錯嫁之盛世王妃 — 第 156 章 :(1)

雍郡王府,鳳清淵和聶嘯幾乎時同時帶着共五千大軍趕到,區區三百殺手,就算個個以一敵十,也

難以抵抗數千大軍的圍攻,很快雍郡王府的局勢便被控制住。然而,當鳳清淵身着染血的铠甲一路殺到

大殿時,看到的便是身負重傷的親哥哥抱着已經渾身是血的葉艾兒獨自跪在大殿之中,他的身後橫七豎

八全是殺手的屍體,其中包括鳳清濟在內。豔紅的地毯早已被血染的紅得發黑。

“哥……”鳳清淵擔憂的疾步走到鳳清涵的身邊,喚了他一聲後,看到他的目光毫無焦距的看着懷

中之人,整個人好似遺棄天下人一般,那樣與世隔離之中由骨而發出一種令人心碎的痛意。不知為何看

到這樣的哥哥,鳳清淵突然一絲一毫的聲音都發布出來。只能緩緩的蹲下身,将有些顫抖的手指緩緩的

探向葉艾兒的鼻息,得到了預想的結果,鳳清淵心頭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那是一種即将失去眼前

這個親哥哥的恐懼。

“十一哥,十二哥,父皇竟然将所有皇廷暗衛安排在聖安宮與勤政殿,我進不去。不過我已經讓聶

大人帶着親兵火速趕往皇宮,六哥既然和父皇在一起,便不會有事。”恰逢此時去而複還的鳳清潾跳了

進來,見到鳳清涵二人沒有生命危險才松了一口,但是越過鳳清涵,所看到不由讓他一愣,“這是為何

?”

“葉……嫂子是為哥哥而死。”鳳清淵縱然沒有看到事情的經過,然而看着葉艾兒已經不再流血的

腹部插着鳳清濟的劍,又看到葉艾兒不遠處一把鮮血淋漓的匕首,再看看鳳清濟的致命之傷,大概能夠

猜到事情發生的經過。

鳳清潾也不笨,經過鳳清淵的提醒,自然也能夠看出,一雙拳頭不由的握緊,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眼中有着噴薄的怒火,猛然間想起了什麽,從腰間取出一個錦囊,蹲下身子交給鳳清涵:“十一哥,弟

弟原本是相到去年在南粵城郊外拾到這個,可以對付金縷閣的殺手,故而才折回來,如今也好,交給你

報仇!”

鳳清涵原本無動于衷的雙眸,在聽到報仇後轉了轉,而後好似有鮮活的生命注入到鳳清涵的眼中,

在他的眼中點起了簇簇火苗。鳳清涵終于擡起手接過鳳清潾遞來的東西,目光掃過那禦庭絲珍閣特秀的

一個“澤”字,火苗順間變成了一片火海,将錦囊倒過來,一道金光晃過三人的眼眸,叮的一聲後,一

塊金縷閣特有的金牌靜靜的躺在鳳清涵的腳邊。木然的拾起那一塊金牌,鳳清涵眼中怒火滔滔的背後是

從未有過的騰騰殺氣。拾起那一塊金牌,鳳清涵緊緊的握着,似要将那薄薄的一片嵌入掌心,金牌的棱

角因着他的力道劃破他的掌心,一滴滴豔紅的鮮血從他的掌心滴落,卻讓鳳清涵絲毫感覺不到痛意,因

為心已經麻木。

疾風呼呼而起,漆黑的夜空中一道道驚雷震天,五顏六色的閃電極空而過,如同條條陰毒的蛇靈活

的在空中游走,将夜幕劈得更加的猙獰。

然而此時的皇城九門卻是箭拔弩張,刀劍相持,六千鐵騎對峙,一方銅甲紅巾,一方銅甲藍巾。懷

王一身藍色铠甲,手執長劍,騎在高頭大馬之上,鶴立雞群的勒着缰繩,領先于數千士兵之前。

“十三弟,你這是何意?”鳳清澤看着對面遙遙相對,一身大紅铠甲的十三皇子——鳳清溪。眼中

是怒火噴湧,他自然知道,原本與自己結盟的鳳清溪,此刻帶着鐵騎出現在這兒,站在與他對立的方向

,這意味着什麽。

“三哥,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在父皇眼中你才是真正謀逆之人。”鳳清溪唇角微微揚起,手輕輕

的移到腰間,哪兒斜挂着他的佩劍。

“你——你是故意和老六一起設局陷害我!”到這時鳳清澤還開不明白,也就白活了二十幾年。

“和六哥合作?”鳳清溪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倨傲,而後低低的笑出聲來,“三哥你認為六哥會與

我同路麽?”看着鳳清澤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三哥你不是六哥的對手,我又何必與你一同送死?我若

不表名幫助你,你尤其會如此明目張膽的行事?我又如何有立功的機會?”

“我從未有說過我無心至尊,這天下從來就是能者居之。”鳳清澤目光陰狠如毒蛇看着鳳清溪,“

你難道也不是窺觊着麽?既然如此,我們就手底下見真招。”鳳清澤話落,手中長劍高高的舉起,猛然

傾下,直指鳳清溪,“給我殺!”

“三哥,你竟然如此冥頑不靈,就某怪弟弟不念手足之情。”

鳳清溪似惋惜的輕輕一嘆,然而話音未落,腰間的手用力一按,寒劍飛出,身子一縱,腳踏馬鞍,

飛身而起,半空之中一個靈巧的華麗翻身,飛出落下的寒劍便穩穩的落在他的手上,足尖又在馬頭上輕

輕一點,駿馬長嘶之際,他的人已經握着長劍朝着鳳清澤刺去。

與此同時,鳳清溪的副将也楊劍大喊一聲:“沖啊,殺了亂臣賊子!”

“殺啊——”

“沖啊——”

兩軍将士個個拔出佩刀,鬥志激昂的朝着對方沖殺過去。天空之中,雷鳴電閃,一刀淡紫色的閃電

由九重雲霄,朝着重重宮牆直劈而下,位于最中心的勤政殿霎時間被電光照亮的紫光熠熠。

鳳清瀾落子的動作随之一頓,心口莫名的劃過一絲痛意,那痛來得莫名,消失的也極快。讓他甚至

懷疑過有沒有痛過。

然而,這樣細微的眉尖一蹙,也沒有逃過盛澤帝的眼眸:“你怎麽了?”

對上盛澤帝焦急擔憂的眼神,鳳清瀾無聲的搖了搖頭。

“陛下,雍郡王府已被永成候與聶國公控制,所有殺手一個不留。懷王與義郡候在重華門前已經動

手,局勢偏向于懷王殿下,然,骁王殿下已經調集三千黑騎營士兵趕來,依奴才之見,骁王殿下應是來

與義郡王彙合,且聶國公已經帶着親兵,同樣趕往宮中。”盛澤帝正在疑惑鳳清瀾的話,王成的聲音有

一次在殿門響起,“有大量江湖殺手朝着和郡王府而去,陛下我們要不要……”

“自己種的果,就要承擔代價的能力。”盛澤帝絲毫冷冷的打斷王成的話。

“是!”王成驚恐的應了一聲後,便不再說話。

“父皇果真夠狠。”鳳清瀾唇角微微的蕩開一抹淡笑,漆黑幽深的鳳目之中沒有絲毫的情緒,然而

那平平淡淡的話,卻硬是讓人覺得有着濃濃的諷刺。

盛澤帝沒有在乎鳳清瀾的口吻,而是看着鳳清瀾一子落下,殺了他一片棋,甚至将自己逼上了死路

,盛澤帝笑了,緊跟着也落下一子:“清瀾,你可知,所有兒子中,你才是最像為父之人!”

“是麽?”鳳清瀾看着盛澤帝那置之死地的一招棋,掀了掀眼臉,無所謂的看了看盛澤帝,而後修

長如玉的兩指從棋壇之中優雅的夾起一枚棋子,落下,“這要多謝父皇的悉心教導,讓我自幼便見慣了

父皇鐵血手腕,既然我最後的對手是父皇,我自然要知彼知己,方能百仗百勝!父皇,您輸了!”

盛澤帝低頭看着已經是死局棋盤,索性丢了手中已經撚起的棋子,笑道:“這盤棋我是輸了,可是

那盤棋,似乎是我贏了!”

“陛下,聶國公的親兵與骁王殿下已經抵達宮門口,懷王殿下的已經殺到漱芳殿,過了關雎宮便殺

入勤政殿。”王成的回報又響起來。

“聶嘯與老二誰會先到勤政殿救駕?”盛澤帝莫名的問了一句。

“聶國公從雍郡王府趕來,走的是西華門,骁王殿下從軍營而來,走的是南華門,照老奴估計,骁

王殿下應當先聶國公一步趕到勤政殿。”王成回答。

盛澤帝聽後看了鳳清瀾一眼,起身朝着禦案走去:“王成進來。”

王成應聲推門而入,疾步走到盛澤帝的跟前,此時盛澤帝已經站在了禦案之後,他毫不避諱鳳清瀾

對着王成道:“朕要聶嘯先到勤政殿。”

王成有那麽有瞬間一愣,而後立刻會意點頭。

“朕要拟诏!”盛澤帝拿起禦案上的朱砂禦筆。

王成立刻機靈的鋪開聖旨,而後動作利索的研磨。

盛澤帝沾了沾墨汁,目光意味深長的看了鳳清瀾一眼,而後疾書而下,一氣呵成,很快便擱筆,然

而大步走下禦案,朝着殿門而去。站在推開的楠木窗前,深邃的目光看着半空之中活躍的閃電,耳邊雷

鳴之後的陣陣厮殺之聲:“等到聶嘯将老三擒住後,你便将這道聖旨宣讀出去。”

王成聞言立刻看向聖旨,這一看之下駭人大驚,看着鳳清瀾的目光更加的恭敬與小心。

這樣的目光被鳳清瀾捕捉到,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禦案前,目光看到冊立太子四個字後一凝,而後

眼神不善的看着背對着他的盛澤帝:“你不要逼我!”

“老六,你以為你救下了一個楚淡墨,朕就真的沒有辦法牽制你了麽?”盛澤帝好似沒有聽到鳳清

瀾言辭見的威脅意義,目光由遠方收回,落在窗外那開得正豔的一朵花兒上,眼中泛着難以讓人讀得懂

的光,“朕知道你在這兒是想拖着時間,等着你的暗衛将老九和綠撫救出來是麽?”盛澤帝說完,便轉

過頭笑看着鳳清瀾,“朕既然要以此留下你,你認為朕就這般輕易的能讓你将人救走?”

鳳清瀾深邃的目光晦暗不明,看着盛澤帝,薄唇緊抿。

“你若今日可以不顧他二人而去,朕也許會更欣慰。”盛澤帝幽幽嘆道,“你什麽都肖朕,唯獨你

沒有朕的絕情!今日朕就要告訴你,快刀斬亂麻,否則必受其亂!”

“沒有人可以逼我做我不欲做的事情!包括你在內。”鳳清瀾聲音漸冷。

盛澤帝只是輕輕的笑了笑,沒有在意鳳清瀾說話,而是目光越過鳳清瀾對着鳳清瀾身後的王成點了

點頭。

王成立刻領命,弓着身,低着頭,無聲的退下。

不過須臾,殿外便響起懷王叫嚣之聲:“六弟,你已經被我包圍,乖乖的放了父皇,束手就擒。”

鳳清瀾不用想,也知道此時的殿外,肯定布滿了鳳清澤的弓弩手,只要這殿門一開,無論出去的是

誰,都會被鳳清澤亂箭射死,屆時他這個“救駕”之人,掌握了整個盛京皇宮九門,又有誰能動得了他

一分一毫?若是換了一個白癡,指不定就當真挾持了盛澤帝以求保全,然而他是鳳清瀾,更何況這一切

不過都是他的好父皇自導自演,不然以鳳清澤的能力如何能殺到此處?既然如此,他也樂得旁觀看戲。

加上此時他受制于盛澤帝,他的父皇既然對鳳清澤都下得了手,對鳳清溟難道會仁慈?是他高估了他父

皇的人性,低估了他父皇的慘絕。然而,他的父皇也未必能夠贏得了他!他便與他父皇共看結局又如何

想透了,鳳清瀾也懶得再幹涉這裏的任何事情,索性做回方才的地方。然而,鳳清瀾甫一坐下,心

口又是一陣疼,這股疼讓他有撕心裂肺的一陣絞痛。雖然沒有持續多久,卻還是那樣清晰的不容忽視。

鳳清瀾身後撫上心頭,鳳目之中閃過一絲疑惑,而後閉上眼睛,調養內息。

“六弟——”

“臣聶嘯前來救駕!”鳳清澤正要做最後的警告,深沉醇厚的聲音先一步的響起。

盛澤帝唇角滿意的揚起,沉聲道:“聶愛卿,将企圖謀逆造反的逆子給朕那下!”盛澤帝的聲音傳

出去,恰好是雷聲停歇之時,所以格外的響亮。

“微臣遵旨!”

一個個極大的雨點快速的揮灑而下,一陣陣雷鳴更加的轟烈,一道道閃電将勤政殿內照亮得更加的

詭異與可怖。然而這一切,再混合殿外陣陣的厮殺聲和尖銳的凄厲叫聲,堂堂天子勤政之處,瞬間如同

地獄黃泉一般可怖。

那一場厮殺并沒有持續多久,原本鳳清澤便是盛澤帝放進來,想要甕中捉鼈手之人,當然表面功夫

還是要做足,故而盛澤帝至始至終沒有動手,看着聶嘯前來救駕,看着與聶嘯殊死搏鬥的鳳清澤遭到鳳

清漠的夾擊,而不出意外的慘敗。

“兒臣(微臣)救駕來遲,懇請父皇(皇上)恕罪!”擒住鳳清澤,聶嘯和鳳清漠幾乎是同一時間

走到殿外屋檐之下跪下。

勤政殿緊閉的大門緩緩的打開,雨簾之中,盛澤帝披着殿內一室的琉璃燭光一步步的走出去,站在

殿外目光淡淡的掃過屋外大雨之中跪着的衆将士:“你們都速速退下吧!”

“末将等告退!”殿外領頭跪着副将立刻應聲,而後帶着各自的下屬,押着擒下的鳳清澤的敗兵有

秩序的退下。

盛澤帝看着自己精銳的将士,在暴雨之中依然那樣井然有序,心中極為滿意,目光淡淡的掃過一旁

被押着的披頭散發的鳳清澤:“将他送進宗人府,聽候朕的發落。”

“遵旨!”捆押鳳清澤的兩員大将,立刻聽命押着不甘不願的鳳清澤退下。

一會兒工夫,勤政殿外就只剩下站着的盛澤帝,以及跟在盛澤帝身後為盛澤帝撐着傘,不知何時回

來的王成,而後便是聶嘯和鳳清漠。

“比之老六,你們确實遲了。”盛澤帝沒有叫起,而是淡淡的對二人說道。

“兒臣(微臣)該死!讓父皇(皇上)受驚!”鳳清漠與聶嘯異口同聲道。

盛澤帝收回目光,投向雨簾之外,大雨煙霧之後,好似再等着什麽。而聶嘯與鳳清漠沒有得到盛澤

帝的許可,依然靜靜的單膝跪着,屋檐垂落的雨水,斜飛而入的大雨,瞬間将兩人的衣角淋濕。

沒有過多久,大雨之中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個身着官服的大臣,冒着大雨陸陸續續的出現在

勤政殿的門口。看到跪在屋檐之下的鳳清漠與聶嘯,紛紛都棄了手中的傘,不顧地下的濕,不顧傾盆大

雨的飛灑,一排排的緊接着跪在勤政殿之外,沒到半個時辰,勤政殿之外,米米麻麻的跪了一地的人。

“王成!”盛澤帝見來的人才不多了,便出聲提醒王成。

王成立刻将手中的傘放下,從懷中取出聖旨,尖銳的聲音高聲的朗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盛澤十七年九月一日,祗告天地社稷,自古帝王繼天立極,撫禦還區,必建

立元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無僵之休,朕緒應鴻續,夙夜兢兢仰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

慶,端在元良。嫡子孝靖恭懋謙讓,人貴重,深宵朕躬,必能克承大統,着冊立為皇……

“砰!”王成的聖旨還未念完,勤政殿內便響起重物狠狠的砸落地面的聲音,伴随着極為清晰的吐

血之聲,即使在大雨滂沱,電閃雷鳴之間,也那樣的清晰。

盛澤帝立刻折身疾步的轉身走進大殿,看着的竟然是鳳清瀾摔倒在地,他的唇邊銜着黑色的血跡,

一口黑色的血就在他倒下的地方。

“來人,傳太醫!”盛澤帝驚駭的大叫道。而後疾步走向鳳清瀾,将他抱入懷中,兩章抵在鳳清瀾

的後背,一股股真氣立刻輸入他的身體。

“噗——”

“清瀾!”盛澤帝的真氣才如鳳清瀾的身體,他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吓得盛澤帝再不敢輕舉妄

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告訴朕!”

“父皇……你還是輸了,我也輸了……”鳳清瀾目光恍惚,清潤的聲音淡淡的對着盛澤帝道。而後

抓住盛澤帝的手,“父皇……把我交給墨兒……我與她……生死同在。”

“哇——”

然而此時守在何家村吊橋的楚淡墨心中頓然一陣絞痛,喉頭一甜,一口心頭之血噴了出來。

“小姐!”緋惜和紅袖因為楚淡墨這樣莫名的吐血而驚懼不已,立刻上前。

就連藺遠也被吓了一大跳,趕忙扶住幾欲昏倒的楚淡墨,手搭上楚淡墨的脈門。

“大伯……清瀾他有難……”楚淡墨眼中一顆顆淚水滾滾滑落。抓緊藺遠的手,如同抓住一根救命

的稻草,“大伯,我要回盛京,我要回盛京!”

“丫頭,堅持住,再等等,很快就好!”藺遠扶住楚淡墨,将真氣輸入楚淡墨的體內,然而卻絲毫

用處都沒有,楚淡墨臉色依然難以控制的慘白了下去。

“大伯,沒有的,不要浪費真氣。”楚淡墨阻止藺遠,“我沒有受傷,是同心生死蠱,是清瀾受了

重傷!”

藺遠一聽,頓感無力,看了看還在修建的吊橋,又看了看懷中哭的如同淚人兒一般的楚淡墨,深吸

一口氣,一個反身,将楚淡墨被在後背上,箭一般走到吊橋之後,拍了拍楚淡墨:“丫頭,抓穩大伯,

你我姑且用命賭一把!”

藺遠說完,感覺楚淡墨依言抓緊了他,便一個縱身,朝着一望看不盡頭的對崖飛躍而去,好在兩山

崖之間,有着一些斷開的山峰,縱然隔着極遠的距離,但也給了藺遠停歇的地方,然而畢竟從未嘗試過

,藺遠有好幾次都險險的踩着山峰邊遠,若是再過半寸,他與楚淡墨的下場都是摔落萬丈深淵。

最後好在有驚無險的落在了對岸,藺遠氣喘籲籲的将楚淡墨交給紅袖,相對于他帶着一個人,紅袖

顯得平緩很多:“我們走吧!”

紅袖帶着楚淡墨,以輕功快速下山,藺遠也跟着他們而去。兩人期間換着帶着楚淡墨,加快了腳程

,也就半個時辰便下了山。

楚淡墨山下最近的君記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馬車,疾奔向盛京。

清瀾,清瀾,一定要等我!

一路急趕,楚淡墨的猶豫同心生死蠱的緣故,身子變得極度的虛弱,故而不能策馬,在馬車上,一

顆心煎熬了五日,楚淡墨終于感到了盛京。

“小姐,已經到了盛京,我們稍作休息一下可好?”盛京郊外,楚淡墨的馬車剛剛進盛京,昨日才

快馬加鞭趕上的緋惜讓停了馬車。回頭看着半躺半靠在馬車內的楚淡墨,一張清雅的小臉那樣的慘白,

明明才九月還未入冬,然而她已經穿上了紫貂裘。這讓緋惜心疼不已,不忍心她太颠簸,反正已經到了

盛京,也不急着這一刻,若是她家小姐有個什麽閃失,誰來救睿王爺?

“到了麽?”原本在假寐的楚淡墨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好一會才醒神,立刻撐起虛弱的身子,作

勢要下馬車。

“墨丫頭,還未到。”坐在一邊的藺遠将楚淡墨按住,“已經進了盛京,你的身子太虛弱,我們先

在這兒休息片刻,在進城。”

“不,現在就進城。”楚淡墨一個心七上八下,擔憂至極,她恨不得現在就插上一雙翅膀飛奔到鳳

清瀾的身邊,哪兒還願意耽擱?

“墨丫頭,聽大伯的。”然而這一次,藺遠也是那樣的堅持,“這兒距離王府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

,你若再疾奔下去,還未到王府,怕先出事的便是你,你不要忘了,同心生死蠱不僅只在于睿王,同樣

在于你,你若不愛惜身子,此刻對睿王爺便是雪上加霜。聽我的,先休息片刻。”

藺遠的最後的幾句話點醒了楚淡墨,想到自己現在的虛弱來自于鳳清瀾,那麽鳳清瀾的情況只會更

壞,心口又是一陣刺痛,但是想到藺遠的話,又不得不極力的将心情調平和。

“是啊,小姐我們吃點東西吧,幹糧都吃完了,我已經一夜沒有吃東西了。”緋惜附和着,可憐兮

兮的看着楚淡墨、

“好,我們先休息片刻。”這幾日,她總是沒有胃口,更本吃不下東西,五日在馬車上度過,也着

實疲憊了,想要下去透透氣。再則,正如緋惜所言,就算她不吃,其他人也要吃東西啊,她不能任性的

讓其他陪着她不吃不喝呀。

“幾位客官想要吃點什麽?”緋惜把馬車停在郊外的一個茶肆旁邊,帶着楚淡墨進了茶肆,便有跑

堂之人殷勤的應了上來。

“上兩盤饅頭,做些你們拿手的點心,沏兩壺好茶。”緋惜上前,從腰間掏出一錠碎銀子遞給跑堂

之人,然後小心的攙扶着楚淡墨走向他們看好的位置。

“好嘞……幾位稍等。”跑堂之人樂呵呵拿着緋惜的打賞,手腳利麻的去準備,沒有過多久就将緋

惜所點的東西送上來。

“小姐,吃點東西。”緋惜将一塊芙蓉糕夾入楚淡墨的碗中,輕聲勸道。

“我不想吃。”楚淡墨聲音有些幹澀,接過紅袖遞來的茶水,對緋惜搖頭。

“可是小姐你必須得吃東西啊!”緋惜見此,不由的急的快哭了。

“小姐,吃點吧。”一向事事都順着楚淡墨的紅袖,也難得的開口勸道。

楚淡墨看着這樣擔心她的幾人,心中劃過一絲暖流,于是伸出無力的手,慢慢的夾起那一塊還散着

熱氣的糕點,在幾人欣慰的目光下,緩緩的咬了一口。然而,入口的糕點還未來得及咽下,楚淡墨便又

是一陣反胃,不由的側身嘔吐。

緋惜大驚失色,立刻扶住楚淡墨,輕拍着楚淡墨的背:“小姐,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和王爺既然

種下了同心生死蠱,你還沒事,王爺自然也沒事,小姐……嗚嗚嗚……”緋惜說着,大滴大滴的淚水如

同決堤的河水一般淌了下來。

“惜兒,我沒事……”

“快吃快吃,吃完了去看懷王問斬。”

“懷王真的要被問斬?”

“當然是真的,這皇榜都張貼了還做得了假?”

“懷王也真是可恨,逼宮造反也就罷了,竟然手段那麽殘忍,不僅雇傭殺手在雍郡王大婚時,刺殺

雍郡王,結果殺了雍郡王妃。就連一向與他交好的和郡王都不放過,滿府一百多人,被殺的一個不留。

“這些都算了,懷王竟然毒殺了睿王!睿王啊,多好的王爺啊,就這樣……沒有了……嗚嗚……”

“你一個大老爺們,哭啥!不許哭,你哭我也想哭了……”

“睿王殿下都死了,我為他哭哭怎麽了……嗚嗚嗚……”

“你們說這好人,咋就命不好。睿王殿下處處為我們老百姓設想,結果英年早逝,還有容華郡主,

為我們百姓做了多少事兒,如今睿王爺……郡主她……”

客堂之中很寬敞,聚集着七八人,在哪兒議論着。

“都是懷王這人可恨!”

“我怎麽聽說這事兒雍郡王也牽連在內,好像有人傳言是雍郡王給睿王爺下毒的!否則聖上又怎麽

會将雍郡王關押起來?”

“才不是,雍郡王是受牽連的,真正給睿王爺下毒的其實是雍郡王新娶的王妃,這王妃據說出嫁前

就與懷王暧昧,與和郡王有染。”

“……”

陣陣的議論之聲傳入楚淡墨的耳裏,讓楚淡墨如遭雷擊。楚淡墨迅速擡頭看着緋惜和紅袖。這幾日

她擔憂過頭,一心只想奔到鳳清瀾的身邊,幾乎是與世隔絕。然而只要有什麽大事情,楚淡墨遍布天下

的君記,自然會上報上來,所以想這樣重大的消息,君記不可能不報,那麽她沒有收到的原因便只有一

個,那邊是被截下來,而能夠截下她的消息,除了被她任命的緋惜與紅袖外還能有誰?

“小姐……我們只是不想你擔心。”被楚淡墨淡漠的目光掃過,緋惜第一個頂不住,看了看依然冷

着一張臉的紅袖,只好硬着頭皮回答。

“你們該打,怎麽可以擅作主張!還不快吃完東西後,把所以的事情交給墨丫頭,不要讓她更加操

心。”藺遠看到楚淡墨是真的要動怒了,于是立刻出聲先替緋惜把事情揭過去,而後再安慰楚淡墨,“

墨丫頭,她兩也确實是為你好。”

楚淡墨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而後冷冷的說道:“用膳吧!”

之後幾人都知道楚淡墨心情不佳,又看着楚淡墨身子确實太差,勉強的吃了些都吐了出來。于是也

就沒有人勸着楚淡墨吃東西,各自默默的用膳。而後便急速的趕往睿親王府。

睿親王府,沒有挂出白綢,但卻有着一種死寂的靜,這種寂靜之中有着讓人不寒而栗的陰氣。已是

深秋時節,楚淡墨踏入王府,在前院看到一顆枯死了的松樹,一簇簇枯黃的落葉随風而蕩,靜靜的飄旋

飛落。

原來王府也會有枯枝敗葉,原來四季常青的青松也會有枯榮的一日?這世間就不存在長盛不衰的人

與物。青松尚且如此,人又如何能幸免?

看着那一顆別樣巨大參天的松樹,楚淡墨的腳步頓住了,明明心心念念之人就在不遠處,明明知道

自己還活着,他也必然還活着,可是她站在那無力回天的青松之前,一股涼氣從她的腳底直竄入她的心

底,腳步重的她挪不動。

“王妃,爺在墨瀾清幽山莊。”得到通報,知道楚淡墨來了的王府管家,立刻匆忙的趕到前院。

楚淡墨有些失神的将目光移向管家,看着他雖然沒有痛哭流涕,然而眼底那深深的悲傷卻刺痛了楚

淡墨的眼睛,楚淡墨恍然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便轉身,由着機靈的緋惜上前将她攙扶離去。

墨瀾清幽山莊,那個永遠煥發着勃勃生機的地方,那個看似真正沒有衰敗之日的地方,那個曾經處

處美景留下他與她美好回憶的地方,如今一花一草都入不了楚淡墨的眼。她視一切為無物,也不顧自己

虛弱的身子,一路飛奔而去。

直至力竭,楚淡墨終于憑着她的直覺,氣喘籲籲的停在了鳳清瀾的房門前。

“六嫂!”頹廢的枯坐在鳳清瀾房間外的鳳清潾,自然是第一個看到楚淡墨,那一聲激動的大喊,

好似看到了生命的希望,好似在荒漠之中遇到一片綠洲。堂堂一個男兒,鳳清潾在看到楚淡墨的那一刻

竟然情不自禁的落下了眼淚。

“六嫂,我就知道你沒有事,我就知道六哥也不會有事,六嫂快去把六哥叫醒,讓他不要再睡了,

他睡着,弟弟們的心都快焦碎了!”

已經語無倫次的鳳清潾激動的沖上前,顧不得所謂的男女大防,抓住楚淡墨寬大的衣袖,就要拉着

楚淡墨快速的往屋裏走。

“你住手,我家小姐身子虛。”此時此刻的楚淡墨,那裏經得起再跑兩步?緋惜出聲阻止,紅袖動

作快一步,将鳳清潾攔下。

“小夥子,不要急。”藺遠也嘆上一句,“我家小姐已經來了。”

鳳清潾此時才驚覺楚淡墨的憔悴,還要她那極重的呼吸,慘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臉與雙唇,不由擔

心的放開了楚淡墨:“六嫂,你怎麽了?”

“我……”楚淡墨歇了一口氣,有些無力的手伸向腰間懸挂的錦袋,緋惜眼尖的先一步為楚淡墨從

裏面取出一顆白玉般的藥丸。楚淡墨服下藥丸後,氣便順過來了,深吸一口氣,楚淡墨道:“我們進去

吧。”

說罷,人先一步朝着屋內走去。

屋內一切如故,依稀間與她離去時沒有絲毫的差異,一樣的清新素雅,一樣的雍容華美,清風漂浮

之間,楚淡墨依然還能嗅到那一股特有的松竹清幽之香,然而卻還是有什麽改變了。

楚淡墨走過一重重飄揚輕紗,一步步的接近那錦繡床榻,當最後那一重紗帳揮開,那修長的身影漸

漸的在她開始模糊的視線之中清晰,讓她的一顆心高高的懸起。當目光終于落在鳳清瀾那一張臉上時,

楚淡墨水眸之中氤氲起不可置信。

“朱玉顏!”楚淡墨看到鳳清瀾那越發清俊雅致如玉的臉,嗅到他身上傳來了一股淡淡的異香,頓

時一陣心驚肉跳。

“六嫂,什麽是朱玉顏,是六哥中的毒麽?”原本就在屋內的十二皇子鳳清淵和十六皇子鳳清漓,

兩人同時出聲問道。

“朱玉顏不是一種毒,是一種讓女子保養容顏不老的奇藥。”楚淡墨撲到在鳳清瀾的懷中,根本沒

有心思去理會其他人,對醫理同樣有着不淺的造詣的藺遠為他們解釋道,“這藥原本千金難求,任何人

服食都會百利無害,除了一種人。”

“中了同心生死蠱的人!”紅袖殘忍的将事實道出來。

“是。”藺遠哀嘆的閉了閉眼,“一旦中了同心生死蠱,這朱玉顏便成了致命的毒藥,朱玉顏會殺

死生蠱,從而置人于死地。關于這一點,千百年來知道的人甚少,老夫也是閱覽百家典籍,才得以知曉

。如此看來,這對睿王下毒之人,要麽是極其精通醫理,甚至對你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要麽便是無

心之失。”

“十一嫂不會毒害六哥。”十六皇子鳳清漓急急的辯解道。

“那可不一定,你們誰了解那個女人?”鳳清淵冷冷的說道,“我早就已經查到鳳清濟不惜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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