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蕭慕琰才撥開她的手指,緩緩轉身面對着她。
葉涼有些尴尬,撓撓頭發道:“你……你怎麽過來了?”
眼角餘光瞥到屋外,已經深黑。
蕭慕琰不自覺的清清嗓子,不自然的道:“我有點不舒服,過來看看,順便來看看你。”
葉涼立刻雙眼瞧了他,“你哪裏不舒服?感冒了?發燒了?”
“……感冒。”
說完,又咳了兩聲。
“你還沒去看?你不會也是在墓地着涼了吧?”
她有些擔心的問,蕭慕琰的面色有些挂不住,點頭,“可能是。”
“對不起啊,都是我害你感冒,你趕快去看醫生拿藥吧。”
“……”
蕭慕琰扶額,撒了一個最蹩腳的謊話她也信?這麽晚,醫院取藥房怎麽可能有人?再說,小感冒去藥店買幾盒藥就算了,還特地跑來醫院看醫生?
“不急。”
“怎麽會不急?你都半夜跑過來看醫生了,說明你很難受。你拿了藥就回去休息吧!”
“……我說不急。”
他的臉色沉澱了下去,涼涼的。
葉涼吐舌,又恢複冰塊本性了,傷不起。
她低眉順眼好言好語的指着病chuang前的椅子說:“別客氣,坐啊。”
蕭慕琰倒也沒有拒絕,瞧了她一眼,優雅坐下。
“對了,我問你啊,為什麽陸遙會突然把葉氏還給我爸爸?那天在墓地……陸遙說,是因為一個……一個叫做溫溪的人?”
他一怔,沉默了小半會兒才擡頭看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的道:“沒錯,因為溫溪。”
葉涼的心跳無端加快了起來,難道高燒還沒退?
“溫溪她……到底還在不在?”
氣氛忽然變得詭谲,葉涼手掌心都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蕭慕琰的目光一直注視着她,她緊張的等着他接下來的答案。
“不在了。”
不在了。
這三個字忽然盤旋在她腦海裏形成回音,空蕩蕩的令人害怕,她的神色有那麽一瞬間的呆滞,屏住的呼吸重重嘆出聲來,“那……她到底和我有什麽關系?陸遙為什麽會說……是我害死了她?”
蕭慕琰抿着唇角,側臉繃成一條剛毅的線條,葉涼轉頭看着他,“你知道的對不對?”
“沒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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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溫溪是陸遙的初戀情|人,那個時候葉涼并不知道有溫溪這個人的存在,她一直以為,溫岚是她和陸遙這段婚姻的殺手锏,原來她也是陸遙和溫溪的第三者,她以為這場無愛記裏,她不過也是個炮灰,從始至終,都是。原來,真正的炮灰不是她,而是陸遙和溫溪。
“讓我靜一靜,我想一個人待會。”
她淡淡的說,臉色發白,垂眸凝視着潔白的被子。
蕭慕琰沒有再說別的,只是沉默的退了出去,這個時候,葉涼需要面對,需要自己面對。
“蕭慕琰,你為什麽幫我?”
他已經走到門口,微微側頭,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整個人身長玉立,他回眸淡漠的說道:“以後,你會明白。”
葉涼的心像被一把刀剮過一般,鼻子那裏一陣酸楚,她咬咬唇瓣,“你為什麽要對陸遙說溫溪沒死?你用這樣卑鄙的手段幫我奪回葉氏為什麽?”
兩種感覺,在內心打架。
蕭慕琰冷笑,回身,“卑鄙的手段?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眼眶裏溫熱的眼淚還是不争氣的流了下來,她擡頭,理直氣壯的看着他清絕的容顏,“難道不是麽?你這樣做陸遙會怎麽看我?蕭慕琰,我感謝你為我奪回葉氏,可是如果是這樣的手段,我寧願不要!”
他眼底暗湧翻滾,冰封的心湖幾乎要裂開,“陸遙的感覺比你奪回葉氏更重要?”
她抹了臉上的清淚,深呼吸一口氣,“沒錯。”
她說陸遙的感覺比她奪回葉氏更重要,那麽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他蕭慕琰所做的一切在她眼裏,不過是一廂情願的犯|賤呢?
世爵在黑色的深夜裏飛馳,他将油門一踩到底,腦海裏只剩下那一張流着眼淚的雙眼,還有那句——你這樣做陸遙會怎麽看我?
方向盤一打,車頭一下子撞到了高架的護欄上,汽車,熄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