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墨帶着幾個黑西裝的男人也趕到了,兩個無比出挑的男人,簡直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肖墨挑唇,譏诮道:“我真恨當時怎麽沒一次性廢了你,好在察覺到你有動作,慕四在葉涼身上放了跟蹤器。”
此時葉涼腦子昏昏沉沉的,她強撐着意識,聽見跟蹤器這個詞,她身上什麽時候有跟蹤器的,她怎麽一點也不知道?
手臂微微一動,鈴铛響了一下,葉涼恍然大悟,難道是那個鈴铛?
跟蹤器怎麽能做的那麽精致?
藍煙自知情況不利,給了身後打手一個眼神,雙方的人打了起來,蕭慕琰大步走來,将地上的葉涼抱到懷裏。
墨三少對他點頭,示意這裏交給他,蕭慕琰抱着遍體鱗傷的葉涼快步離開。
————
葉涼虛弱的倒在副駕駛上,蕭慕琰把車速開到極致,幾乎要在高速上飛起來。
當蕭慕琰終于抱着她沖到醫院,她強撐的意識終于在剎那消失,心裏的最後一個聲音也消失不見。
她想問——蕭慕琰,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蔚淺也趕到了醫院,慕四少一臉陰沉,她着急的問:“四少,葉涼怎麽樣?傷的重不重?”
“醫生說腦部受了點創傷,其他都是皮外傷。”
“這件事……”
蕭慕琰目光一寒,“封鎖全部消息!”
葉涼睡了整整兩個白天,第二天夜裏才醒過來,睜開眼以後,只有一個感覺,頭疼。
她手臂一動,蕭慕琰已經俯身關切的詢問:“哪裏難受?我去叫醫生。”
她一把拉住蕭慕琰的手,指了指一邊的水杯,她喉嚨好幹,這個時候開口說話必定聲音難聽的掉渣,蕭慕琰會意,倒了溫水扶她起來喝。
葉涼渾身都火辣辣的疼,喝水都仿佛牽動皮膚疼的令人難以遏制。
蕭慕琰伺候了她喝完水,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回chuang上,目光晦暗,“我去叫醫生。”
這一次葉涼沒有阻止,她還沒想好怎麽面對蕭慕琰,還是先做檢查好了,醫生來了,觀察了一番,說不礙事,只是需要休養。
醫生走後,留了一個護士給葉涼傷口換藥,蕭慕琰站在那裏不動,葉涼嘴角抽了抽,護士這才發覺,禮貌的對蕭慕琰說:“先生您先出去一下可以嗎,我給這位小姐換個藥。”
這時,蕭慕琰才沉着臉不情願的回避。
女護士費了好大的時間才幫葉涼把病號服脫下來,背上胸前都是傷痕,尤其是背上的傷口,猙獰的一塌糊塗,葉涼額頭上冒了不少汗,她咬着牙問:“這個會不會留疤?”
聲音沙啞到極致,女護士安慰的回答:“你放心,只要注意點不會留疤的,再說,主治醫生說了,不能讓你有半點閃失。外面的那個先生是你老公吧?從你被推進病房,他可是寸步不離的守着你呢,你可真幸福。”
葉涼尴尬,想想還是解釋:“那個,他不是我老公,他是我老板。”
女護士別有深意的笑,“那可不像,我看八成是喜歡你吧?不然哪個老板能守在員工病chuang前不眠不休的兩天?”
葉涼耳根子都紅了,背上塗了藥膏,清清涼涼的舒服了不少。
“你先別動啊,等它幹的差不多我再給你換紗布,免得紗布蘸了藥膏。”
葉涼點頭,“好。”
“呀,我忘了拿紗布,我去拿個新紗布,你在這裏剛好釀一下。”
女護士離開了,葉涼背對着門那裏,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以為是護士,于是問:“藥膏幹了沒有,能不能裹紗布了?”
“再等等。”
低沉的男聲,葉涼腦子裏轟了一聲,蕭慕琰就站在她背後。
她無地自容了,她上身……是裸|着的!
她伸手準備拿起衣服裹住,手臂一動,背上的傷牽扯的一陣撕心裂肺的疼,她吸了一口涼氣,蕭慕琰已經靠近按住她的手臂,低聲命令:“別亂動!”
他靠的好近,呼吸噴薄在她滾燙的耳廓邊,她絲毫不敢動,蕭慕琰的目光深谙,眼前的風光太過誘|人,雪白高聳的雙|峰盡收眼底,偏偏她還大氣不敢喘一下,咬着唇恨不得鑽進地縫裏,“你……你先出去可以嗎?”
葉涼心裏一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原本蒼白的臉色染上一層薄薄的胭脂色,蕭慕琰非但沒聽話的離開,還在她耳邊,輕輕落下一個吻,*到極致。
葉涼默了,她簡直想哭,慕四少這是要紅果果的勾|引她嗎?
護士拿着紗布剛進來,“來了來了……你們?”
葉涼快瘋了,這是有多丢人啊?
她還半|裸|着呢!
“咳咳,那個,蕭慕琰,你出去一下,我要換紗布了!”
蕭慕琰臉色絲毫沒有變化,也沒有任何尴尬,就那麽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那女護士都看呆眼了,半天冒出來一句:“哇撒,好酷哦!”
葉涼腦子抽了抽,“……”
————
大晚上的葉涼失眠了,因為這兩天睡得太多,現在人清醒了,背上的傷又疼,反倒是側躺在chuang上睜着眼胡思亂想了。
腦海裏,只有方才蕭慕琰落在她耳邊的輕吻,像羽毛一樣,撩的她心裏癢癢的,她摸了摸方才被他親過的地方,心裏一陣煩躁。
蕭慕琰買了白粥回來,打開盒蓋,葉涼聞到米香,肚子立刻感覺到餓,蕭慕琰把她扶起來,用勺子準備一勺一勺的喂她,一開始她有些別扭,可是蕭慕琰的眉目看起來溫柔似水,她的心沉了沉,仿佛再也拔不出來。
醫院柔軟的燈光籠罩在他清絕的面容上,鍍上一層獨特的柔軟,褪去了所有銳利和寒冷,只一眼,便能叫葉涼萬劫不複。
從未開始,卻已深陷其中。
吃完了粥,葉涼扭頭漠漠的道:“既然你對我的新鮮感已經過去,為什麽還要對我這麽好?蕭慕琰,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我誤以為你喜歡我嗎?”
葉涼的沒有給自己退路,她要的感情泾渭分明,既然給不起她任何感情那就徹底說再見,玩暧|昧,她最不屑,也最是玩不起。
蕭慕琰的沉默,讓她的心跌入谷底,她嘆了一聲,口氣冰冷,“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蕭總,你不介意吧?”
“鬧什麽?”
蕭慕琰不耐的訓斥。
這一吼沒關系,多日來的委屈全被勾起,葉涼也顧不上身上的傷了,一雙清眸含了滾滾眼淚瞪着他冰寒的面色,吼道:“誰鬧了?你不喜歡我在這裏幹嘛?你不喜歡我那你親我幹嘛?蕭慕琰你這個大騙子你滾開!滾開!”
葉涼伸手不知輕重的推他,蕭慕琰一驚,怕她扯了背上的傷,一把把她抱在懷裏不許她再亂動,對她又嚴肅的斥了一聲:“別亂動聽見沒有?!”
葉涼心不甘情不願的趴在他懷裏抽噎,肩膀聳動,背上的傷也牽扯的火急火燎的疼,蕭慕琰的聲音不由放軟了,低頭吻着她的發頂哄道:“鬧什麽鬧,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說不喜歡你了?”
葉涼張口在他胸膛上狠狠啃了一口,“你這個大騙子!我兩只耳朵都聽見了!”
“我什麽時候說了?”
“你說你不會和陸遙的女人談戀愛!你說你對我新鮮感早就過去!這些不是你說的?!你混蛋!”
葉涼情緒很不穩定,蕭慕琰卻很高興,吻着她的發頂語氣不急不緩的道:“葉涼,你聽好,我說不和你談戀愛,是因為我不希望你被冠以別人的女人的名義和我在一起,我要你的全部,你丢在姓陸的那裏的,我命令你,從現在開始,一件一件給我找回來還給我。我對你,從來就沒有新鮮感,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只是玩玩,這場游戲,我不喊停,誰也沒辦法阻止。”
葉涼眼淚戛然而止,聽得一愣一愣的,蕭慕琰從來沒有一次性說過這麽多話,信息量太大,她幾乎接受不了,心情一上一下,一下子跌入最低谷,一下子又被蕭慕琰抛到雲端。
她怔怔的盯着他的眼眸,再一次确定:“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
蕭慕琰啼笑皆非,但也沒有否認,算是默認了。
葉涼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淚珠子啪嗒一下從眼眶裏跳出來。
香腮凝淚水,蕭慕琰覺得,可愛到極致。
蕭慕琰沒有回答,他說了這麽多,難道她還不明白?
鬧也鬧夠了,哭也哭夠了,葉涼抹了抹眼淚,兩只眼睛有些紅腫,蕭慕琰低頭親了親,她眨着眼睛無辜的問:“我現在是不是特醜特丢臉?”
他唇角隐現笑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意味深長的喟嘆:“醜是醜了點……”
“蕭慕琰!”
女人本性大抵都是惡劣的,總是想要聽到一些口是心非華而不實的句子,葉涼當然也不例外。
“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你這麽生龍活虎?”
蕭慕琰眉眼帶笑的問,葉涼一時間沒聽懂,他繼續說道:“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能和我這樣耍脾氣的女人,除了你我沒見過。”
不說還好,他一提醒她整個人都不好了,背上的傷真特麽的疼……方才只顧着和蕭慕琰發脾氣,倒是忘了這茬,現在沒事了又覺得自己瞬間虛弱起來。
她白了他一眼,目光不自在的別到別處,“誰說我不疼的?剛才忘了而已。”
蕭慕琰以拳掩唇清咳了一聲。
葉涼臉頰一紅,岔開話題問:“對了,這個手鏈真的是跟蹤器啊?”
她低頭撫摸着那小小的鈴铛,到現在都不太相信,監視器能做成這樣。
蕭慕琰握過她的手腕,修長手指摩挲着那手鏈,“是三哥做的,全球獨一無二。”
“難怪這麽精致,可是畢竟是跟蹤器,我還是摘下來吧,感覺怪怪的。”
說着正要摘下來,蕭慕琰眉色一挑,聲音肅冷,“你敢?”
葉涼疑惑的看着他,“我難道天天戴着跟蹤器啊?我有病啊?”
原以為蕭慕琰會發脾氣,誰知,他傾下身,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聲音溫柔似海綿,“等你摘下來的那一天,代表我們已經走到盡頭,所以,葉涼,不要輕易摘下來,嗯?”
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
蕭慕琰的聲音一點一點蠱惑了她的心智,她伸手擁抱住他,悶聲悶氣的說:“我不過才喜歡上你,為什麽會感覺已經喜歡了一生一世了呢?”
她很苦惱,在愛情裏,誰比誰愛的更深,誰就先輸了。
蕭慕琰清淺一笑,回抱住她,低啞的回答:“也許在更早以前。”
————
第二日一早,蕭慕琰叫了蔚淺過去照顧葉涼,自己回了HK。
蔚淺買了很多吃的喝的,全是營養品,葉涼很悠閑的在那裏找自己喜歡吃的,蔚淺忍不住說:“照你這樣下去,受了這麽重的傷不僅不會憔悴,還會長胖。”
“蕭慕琰說我生龍活虎,我自己也這麽覺得,不過蔚姐你放心啦,我是吃不胖的。”
蔚淺默,“多吃點水果。”
葉涼咔嚓一聲,咬了一個脆脆的紅蘋果,蔚淺扶額,吃貨傷不起。
“看來《美人骨》正式殺青要等一段時間了,我幫你和李導請了假,這些天你就好好養傷吧。”
“好呀,我現在就想吃了睡睡醒吃。”
HK國際。
肖墨一臉陰郁,“沒想到讓那個姓藍的女人給趁亂跑了。”
蕭慕琰微挑唇,“藍煙背後還有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日後有的是機會。”
“我也感覺到了,慕四,你打算什麽時候開始動手?”
墨三少意有所指的問。
蕭慕琰的眸光一暗,墨三少勾着削薄的唇淡淡一笑,“你和葉涼才剛安定,我不建議你這個時候對陸氏動手,小心她和你鬧。”
“她會嗎?”
似是問墨三少,又似問自己。如果他真的對陸氏動手,她會站在誰的身邊?
至今,她也還是那個姓陸的妻子。
肖墨摸着下巴,沉吟道:“你三嫂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鬧到現在也沒個盡頭,我這追妻路漫無邊際,回去師父鐵定得唠叨我。”
說起師父,蕭慕琰倒是想起來了,“師父已經催了你無數遍要把三嫂帶回去了吧?”
“師父這次放了話,如果今年過年不能把檸檸帶回去,不準我回去過年。”
蕭慕琰拍拍他的肩膀,同情的看着墨三少,“三哥,我挺你到底。”
“聽說大哥今年新年會把大嫂帶回去。”
“師父應該會很高興。”
“讓他抱孫子他會更高興。”
蕭慕琰的手機響了起來,墨三挑挑眉,“是弟妹吧?”
那頭葉涼吃飽喝足,飽暖思yin欲,躺在chuang上實在無聊,打了個騷|擾電話給蕭慕琰。
墨三已經識相的走出辦公室了,蕭慕琰坐到一邊的沙發上聽着葉涼的聲音。
“蔚姐說我下個星期就能出院了,終于能回去把《美人骨》拍完了。”
拍《美人骨》期間,還真是捅了不少簍子,看來真是樹大招風,人紅遭嫌。
“不急,這部片子明年才上映。”
那邊葉涼拿着手機思忖了半晌,才糾結的問出口:“你今天過來嗎?”
這還是她麽,她追陸遙的時候也沒這麽別扭過。
“晚一點過來。”
一聽到答案,葉涼的心跳竟然撲通撲通的跳的異常快,她佯裝鎮定的說:“哦,那我挂了。”
不等蕭慕琰回答,她已經提前挂斷了電話,一直憋着的呼吸這才吐出來,深呼吸一下,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她好像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初嘗戀愛的滋味,她剛知道蕭慕琰的心意,昨天也剛見過面,可是,她怎麽就這麽想他呢?
她瞧了瞧手上的鈴铛,搖頭,真是瘋了,從一段失敗的婚姻裏還能明媚的再愛上另一個人,她對愛情,還真是不死心。
曾經她也以為,這輩子除了陸遙,再也不會愛上別人,她也以為,被陸遙那樣傷害,她再也不會心動,可是一轉眼,怎麽就一頭紮進了蕭慕琰編織的情網裏了呢?
其實愛上一個人,可以很簡單,哪怕一個眼神,也有可能在瞬間讓你迷失自己,過往的舊愛,那也不過是舊人,愛情轉移,總是很快。說不愛的時候,就真的不會再愛。
葉涼從來都是泾渭分明的女子。
她一邊看環球雜志一邊等蕭慕琰,蔚淺買了晚飯回來,她抿唇微笑,“蔚姐,待會你回家吃飯吧,我一個人就行。”
“晚上四少過來?”
“……”她吃了一口飯菜,驚訝的看着蔚淺,“有這麽明顯嗎?”
“看你紅星鸾動,眼睛放光的樣子,不是慕四少晚上過來還有什麽事情你這麽高興?”
她拿過一邊的小鏡子,瞧了瞧自己的臉,對于看面相她還是有點經驗的,鏡子裏的一張臉雖沒有那麽憔悴卻也是蒼白無光的,蔚姐這是從哪看出來她紅星鸾動的?
她吃完飯,蔚淺收了飯盒就走了,她看了會雜志又摸出手機給蕭慕琰發短信。
“你在幹什麽?”
她每隔五秒就看一次手機,大概看了五六個來回以後,有新信息了。
“想你。”
葉涼心裏一跳,心口子又劃過絲絲的甜,點了回複按鍵,“我也很想你。”
過了半分鐘,那頭又回了一條新的消息——我在工作,剛才三哥逗你的,不過既然你很想我,再等我一個小時。
葉涼郁悶至極,有些惱,丢人丢到家了,把手機往枕頭底下一揣,蒙了被子就閉着眼睛準備睡覺!
她才不要等他,還讓她等一個小時?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她要睡覺!
親娘飄過,葉小姐,現在不是才晚上七點半嗎?
過了半個小時,葉小姐又從溫暖的被窩裏爬了起來,摸到枕頭下的手機翻了翻,回了一條——我要睡覺了。
她的窘相真是太多了,蕭慕琰還是別來的好,少不了毒她。
一個小時以後,她心裏又開始期待蕭慕琰會不會出現,女人總是這樣口是心非,說了自己要睡覺其實默默的在等你,說了再見但是在某個角落仍舊在想念你。
一聲敲門聲讓她無端緊張和期待了起來,這是她和蕭慕琰各自表明心意和立場以後的第一次正式見面,說不期待是假的,她拿過一邊的鏡子照了照,發現沒什麽不好,這才清了清嗓子,“進來吧。”
門在打開的瞬間,葉涼得理不饒人的說:“你遲到了三分鐘……”
陸遙一身休閑打扮從門外進來,葉涼微微一滞,到了嘴邊的話說了一半硬是塞了回去,心裏所有的期待全部變成那晚對陸遙的恐懼,她防備的看着他問:“你來幹什麽?”
陸遙健步走來,語氣竟然溫柔至極,他站在她病chuang前微微抿唇道:“聽說你受了傷,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
一時間,她也說不清是什麽滋味,他前一刻還說恨她害死他最心愛的人,此刻卻溫柔如水的說很擔心她,時至今日,她也沒摸清楚陸遙的心思,可是,陸遙怎麽會知道她受傷了?
“你怎麽知道我受傷了?”
他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反是問:“葉涼,關于溫溪,我只想再問你一遍,她到底還在不在?”
葉涼苦笑了一聲,繞了半天,還是因為溫溪,能讓他陸遙放下身段溫柔以待的,從來都不是她葉涼。
“我不知道,對于這件事,我只能說抱歉。”
她雖然不是直接害死溫溪的兇手,卻是間接讓溫溪出車禍的那個人。
如果當時不是她提出陸葉兩家在一起吃個飯,陸遙就不會被逼着到餐廳,他就可以去清城赴約,那樣,溫溪也不會冒着大雨從清城跑出來找他,更不會發生車禍。
陸遙眼神暗了暗,唇角一沉,“你現在是在為了蕭慕琰不肯和我說實話是嗎?”
“對于溫溪,我想我這一輩子都只能欠着你了,可是陸遙,和你在一起的這四年你幾乎沒有給過我好臉色,我們結婚一年,你羞辱我羞辱的還不夠嗎?我是對不起你,可是我從來不知道有溫溪這個人的存在,如果當初我知道,我不會介入你們之間。”
她是對不起他和溫溪,可是誰有權利規定誰必須一輩子都活在那個陰影裏呢?她有權利讓自己從悲傷裏走出來,再說,這四年的默默付出她自以為已經還清了這段孽債。
“你在怪我?”
葉涼嘆息,“我沒有怪你,我只是就事論事。如果你對我還有那麽一絲憐憫,我希望你能放過我。”
“你執意要和我離婚?”
她擡頭,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緩緩吐出兩個字,“沒錯。”
“因為蕭慕琰?”
“就算沒有蕭慕琰,我們也不可能再這樣過下去了,陸遙,你還不清楚嗎?我們已經結束了,我對你,也沒有當初那份感情了,就算有,也是愧疚。”
他點點頭,目光太過耐人尋味,他說:“如果我說蕭慕琰和你在一起,是有別的企圖的呢?”
葉涼很累,她不耐的道:“你覺得我會信?你這樣诋毀蕭慕琰對你有什麽好處?”
“看來你真是被他灌了*湯了,蕭慕琰究竟有什麽好值得你這樣喜歡?”
“他好在哪裏我不清楚,我知道,在我需要的時候他會及時的出現,只是這一點,他就比你強百倍。”
陸遙給她的失望,太多太多,多到她對那段單相思的感情再無力負荷。
“你遲早會後悔的,蕭慕琰不适合你,他對你也絕對不是真的喜歡!”
葉涼壓根不理會,只漠漠的說道:“離婚的事情我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遲早都會離,再拖下去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我說了我不會和你離婚。”
她嘲弄的笑笑,“當初結婚都可以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更何況是現在離婚呢?我不想和你走到走上法庭的那一步。”
“如果我說蕭慕琰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呢?”
葉涼心頭一跳,呼吸都停滞住,四周空氣仿佛被抽幹,她怔怔的對着陸遙的雙眼道:“你說什麽?你開什麽玩笑?”
他也很認真的凝視着她,“葉涼,你知道,我沒有在開玩笑。”
她心慌了,“那又能代表什麽?”
“他回來,是報仇的。你以為他真的會喜歡你?他不過是想搞垮陸氏,而你,就像一個被貼着陸家兒媳的标簽,他不過是想羞辱我們陸家。”
她咬唇,“你胡說!”
“究竟是不是你親自問他吧,他已經開始對陸氏動手了,信不信,由你!”
陸遙走後,葉涼都沉在自己的胡思亂想裏,蕭慕琰和陸遙怎麽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呢?
怎麽會?
兩個人的臉龐拼湊在一起,沒有半點相像,陸遙一定是胡說的,就算是那又怎麽樣,蕭慕琰是那麽不理智的人嗎,會拿自己的終生幸福來做一場仇恨的賭注?
不會的。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在這個過程裏,她心裏的天平早就傾斜,偏向了蕭慕琰那一邊,她甚至沒有在意陸遙所說的要搞垮葉氏,只聽見那句——他回來,是報仇的!
這一|夜,蕭慕琰并沒有過來,葉涼竟然意外的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蔚淺都快把她的手機打爆了,葉涼迷迷糊糊的接起來,那頭蔚淺卻已經丢出一個炸彈:“葉涼,四少出車禍了!”
時間可以讓過去變成兩種美好,一種美好是只記得溫暖的畫面,另一種美好是讓人更加确定,沒有什麽比離開你更為明智的決定。
——題記
葉涼的手指在顫抖,臉色傻白,蔚淺在那頭叫了好幾聲也沒人回應。
“葉涼!葉涼?你在聽嗎?”
她好不容易從瞬間的慘白裏回神,張嘴嗫嚅着道:“現在怎麽樣了?”
“情況很不樂觀,正在搶救。”
“現在在哪裏?”
“在第一人民醫院。”
葉涼穿着病號服跳下chuang就跑了出去,後面的女護士拼命的追也追不到,葉涼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第一人民醫院!”
她跑到手術室外面的時候,衣衫都被汗水浸濕了,潮濕的黏在後背上,傷口被鹹鹹的汗水淋濕,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蔚淺急忙扶住體力透支的她,安慰道:“別擔心。”
葉涼倒也沒急得哭,喘着氣兒問:“什麽時候進去的啊?”
“進去有一會兒了。四少不是昨晚在你那兒的嗎?”
葉涼穩了穩氣息,在旁邊的休息椅上坐下,“沒有,他昨天沒來醫院看我,也沒有給我電話。”
蘇牧也趕了過去,人一到立刻問:“四少現在怎麽樣了?”
蔚淺皺眉,“不太好。”
“我在來的路上已經封鎖了消息,我去過警局一趟,他們說是淩晨發生的車禍。”
葉涼冷汗直冒,“淩晨發生的車禍到今天早上才被送進醫院?!”
蘇牧神色凝重,點點頭說:“警局那裏反饋過來的消息是一場意外,墨三少已經連夜派人去查了,應該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你是說……有可能是蓄意謀害?”
“我跟在四少身邊一年多,這樣的事情發生的還少嗎?不過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被得手。”
葉涼正要開口,護士匆忙趕過來問:“病人急需AB型血,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蘇牧快步沖上去,“帶我去驗血吧,我是AB型血!”
葉涼一愣,心裏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兒,雖然這是緊急時刻,容不得她發小脾氣,不過,為什麽她心裏會升騰起對蘇牧的醋意?
蘇牧抽完血出來,蔚淺和葉涼扶了她坐下,她臉色有些憔悴,蔚淺說:“我去買杯紅糖水過來。”
手術室外只剩下葉涼和蘇牧兩個人,葉涼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蘇牧清淺微笑,輕輕搖頭,“我沒事。當初我也是被四少這樣救過的,現在為他抽點血算得了什麽。”
葉涼微怔,“蕭慕琰他救過你?”
“是啊,一年前我發生車禍,是四少救了我,對于那個時候的我來說,他就是救世主,因為那場車禍,我喪失了以前所有的記憶。要不是四少,我現在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蘇牧的神情過于平靜,仿佛一個局外人在訴說着所有與她無關的悲慘和傷痛,可是葉涼依舊能感覺的到,不是不痛,只是太痛,所以沒了感覺。
“你一直都沒有恢複記憶嗎?你的家人也沒有找過你嗎?”
“我去看過醫生,醫生說很難說,車禍的時候我的臉被車窗玻璃劃傷,幾乎毀容,我醒來以後,幾乎快要瘋了,是四少請了國外出名的整形醫生才挽救了我的容貌,雖然和以前的不一樣,但是我已經很滿足了。總比毀容來的好吧。”
葉涼一直以為,蘇牧不過是個辦事效率高的冰山美人,她隐藏的太深,根本看不出她經歷過這些事情,其實說到底,蘇牧也是孤單人。
葉涼靜靜聽着,蘇牧的聲音很柔軟,沒有波瀾,仿佛平鋪直敘的陳述,可是葉涼卻為這個女子,忽然疼了心。
“你真的不想你的家人?”
蘇牧苦笑,“怎麽能不想,夜深人靜的時候,每晚出現在夢裏的都是刺耳的撞擊聲和紅色的血泊,有時候很想記起某些事情,可是腦子裏就是一片空白,還會産生耳鳴。”
那樣一個單薄的女子,葉涼很難想象她是如何獨自一人度過那些難熬的夜晚。
蔚淺買了紅糖水回來,蘇牧對葉涼說:“我是第一次對一個人說了這些事情,葉涼,謝謝你。”
她沒有恭敬的叫她“葉小姐”,只是喊她的名字,清淺的微笑,對她說謝謝。
蘇牧的禮儀真是好的無話可說,葉涼亦是微微一笑,“很榮幸做你的聆聽者。”
蔚淺在一邊說:“你兩說什麽,蘇牧,你趕快把紅糖水喝了,免得頭暈,這幾天HK的事情肯定少不了。”
這一會兒,葉涼沒有那麽膽戰心驚,倒是感覺到背上傷口撕裂的疼痛了,她吸了一口涼氣,蔚淺皺着眉頭關心的責備:“自己身上有傷還這麽着急的跑過來,就算你擔心四少你來了也是幹着急啊。”
蘇牧開口:“蔚經紀,你先送葉涼回醫院吧,這邊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們。”
蔚淺覺得可以,“也好。”
葉涼卻拒絕的幹脆,望着手術室亮着的紅色默默的說道:“我沒事,昨晚他沒有赴約,我要在這裏等他醒了就問。”
她在天臺喝醉酒他背身離開的那個瞬間,她就決定,以後再也不想看見蕭慕琰那樣形只影單的孤獨和落寞,這段感情分明才剛開始,她卻已經深陷,或許真的在更久以前,她就已經動心,只是當時以為是尋常。
蔚淺不放心的問:“你能撐得住嗎?”
“我這麽生龍活虎,怎麽可能撐不住。”
她想的不多,她只是在想,他醒來的第一眼,一定很想看見她。
當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終于将蕭慕琰從手術室裏推出來,并說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的時候,葉涼繃緊的神經全部放松了下來,蔚淺和蘇牧也是松了一口氣。
蕭慕琰被送進加護病房,暫時不能進去探訪,墨三少派了不少保镖守在病房門口,戒備森嚴,真能算得上是一直蒼蠅也飛不進去。
葉涼趴在門上的一小塊玻璃上默默的看着躺在病chuang上臉色蒼白憔悴的蕭慕琰,看上去毫無攻擊性,很馴順的躺在那裏,像個虛弱的孩子,葉涼的心就在那一刻,淪陷的更深。
肖墨在她背後清咳了兩聲,她才回過神來,墨三少不尴不尬的說:“別擔心,慕四命硬,不會有事的。”
葉涼和蕭慕琰還是暧|昧不明的狀态,墨三少這樣說,她倒是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只好佯裝無意的點點頭。
“蔚經紀,你先帶葉涼回去休息吧,慕四從加護病房轉出來我再通知你們。”
不能探訪,待在這裏也是無意,肖墨派的人将他保護的嚴嚴實實,葉涼并不擔心,可臨走的時候,還是一步三回頭,蔚淺拉着她無奈的道:“好啦,沒事了,談戀愛的時候就這樣依依不舍,結婚的時候還不得讓慕四少牽着鼻子走?”
葉涼一囧,嗔了一聲:“蔚姐!”
哪兒和哪兒啊,她和蕭慕琰這八字一撇還沒畫好呢!
只是蔚淺說錯了,往往聰明的人,娶了個沒有自己智商高的老婆以後,都會被拉低智商然後被牽着鼻子走,還會做出一些以他的高智商絕對不會做出來的一些無聊又幼稚的事情。
幸福,容易拉低人的智商。
蕭慕琰醒來的那天是深夜,蘇牧趕到了病房,叫了醫生過來檢查,一切正常就是身體虛弱。
蘇牧眼眶一熱,眼淚滾滾的落了下來,蕭慕琰面色越發的冷峻清絕,扯着薄唇不鹹不淡的道:“我又沒死,你哭什麽?”
蘇牧自知失态,擦了眼淚高興的說:“我是高興的。”
蕭慕琰微微抿唇,他伸手去夠一旁的手機,蘇牧連忙遞過去給他,曼聲問:“四少要打電話給葉小姐嗎?”
他的語氣依舊要死不活的,“嗯,告訴她我沒死。”
蘇牧:“……她和蔚經紀應該在來的路上,墨三少已經通知了她們。”
蕭慕琰用鼻子哼了一聲,放了手機問:“這幾天她人都待在哪?”
“一開始是守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