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會無妻 — 第 123 章 :一萬字大結局 (1)

蕭慕琰拖着葉涼去做人流,葉涼哪裏肯,不要說一開始就不願意,現在毫無心理準備就被拖去人流,她更是不願意。

蕭慕琰為她好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是真的想要這個孩子,如果說,她是之前就是願意割舍這個孩子的,那麽她現在就不會這麽糾結。

蕭慕琰抓着她的手不放,葉涼流着眼淚懇求:“慕琰,你讓我試一試,說不定我會沒事,孩子也會沒事的!”

她賴在醫院長廊上不肯走,蕭慕琰回眸深深望她,“葉涼,我什麽都願意為你冒險,但是我不會拿你去冒一點險,一丁點兒都不行。”

葉涼哭的很厲害,兩行清淚陡然落下,她咬着唇說道:“難道你連讓我嘗試的機會也不給我嗎?”

他不語,葉涼輕微點頭,“好,我知道了。”

她兀自埋頭向前走,蕭慕琰怔怔的望着她單薄的背影,葉涼用手背抹了眼淚,這才堅定的往別的科室走。

蕭慕琰一直寸步不離的跟着她。

他剛才打過電話,托了人幫忙,葉涼沒有排號,連喊都沒喊,蕭慕琰默默的說:“進去吧。”

葉涼一咬唇,眼淚啪嗒一下落下來,哭的像個淚人兒,她鑽進蕭慕琰的懷裏哽咽道:“我要這個孩子……慕琰……我要這個孩子……你給我一次嘗試的機會……說不定……”

他擡頭看着醫院長廊的白色天花板,刺眼的厲害,他懷裏的她,脆弱的不堪一擊,蕭慕琰的心随着她的哭聲,一下一下被泡軟,護士出來招呼了一聲,蕭慕琰沒說話,仍舊是抱着懷裏的葉涼,葉涼哽咽難言,好不容易咬出幾個字來:“慕琰……我們回家……好不好?”

不知過了多久,蕭慕琰這才擁着她起身,聲線沙啞,他摟着她,親了親她的發頂說:“好,聽你的,咱們回家。”

在聽見葉涼哭聲的那一刻起,或許他就改變心意了也說不定,他只知道,不讓葉涼嘗試這一次,一定會有遺憾,而努力與遺憾,誰更重要呢?

有許多事,只有嘗試過,努力過才能知道結局。

葉涼失去過一個孩子,他也是一樣的痛,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一個孩子,現實卻是告訴他們,這個孩子不能要。知道這個結果的時候,蕭慕琰的心情不比葉涼差。

她痛,他更痛。

自從那天從醫院回來,葉涼的起居飲食,蕭慕琰都會親力親為,絕不怠慢,生怕一點差錯,葉涼就會出事。

手機,電腦,一切電子産品都被隔絕掉,看電視不能超過一個小時,晚飯後一個小時,絕對拉着她去公園逛一圈,再回來洗澡休息。

葉涼睡不着的時候,喜歡看書,絕對也不會讓她看的超過半個小時,傷眼。

她幾乎被當成老佛爺似的被供奉了起來。

趙清本說也來照顧她,被她回絕了,理由是,蕭慕琰一個人就把她當成什麽似的供起來了,若是趙清再來,那她就真的一點自由都沒有了。

不過葉涼因為生孩子這事,之前說好的結婚儀式蕭慕琰也決定暫時取消了,如今一切都為了葉涼的身體着想。

某晚,葉涼用手指尖戳戳蕭慕琰的胸膛說:“其實……辦婚禮,也是可以的。”

只要不隆重,不要請太多商業人士過來,她想應該沒問題的,她個子不矮,大不了那天不穿高跟鞋,穿平底鞋也是可以的。

況且結婚那天,說實在的,新娘都是在新房中度過的,還真不需要什麽應酬,都是新郎和伴郎兩人扛下來的。

蕭慕琰手掌扶在她背上,輕輕的拍着,“你若是真想,也不是不可以。”

葉涼一聽這話,眼眸晶亮的看着他,“真的?”

蕭慕琰的心卻驀地疼了一下,當初是葉涼說不辦婚禮的沒錯,可哪個女人不期待一場盛世婚禮?

想要風風光光的嫁給他,也不是什麽不對的想法。

“真的。”

只是蕭慕琰沒想到的是,葉涼忽而伸手擁住他的脖子嘆氣說:“真好。”

“嗯?”

“我一直感覺我和你結婚像場夢,時常半夜醒來,看見身邊躺着你,我都不敢置信,現在終于要辦婚禮了,我才有那麽點敢相信這不是一場夢。”

蕭慕琰捏捏她的鼻子,“傻氣。”

葉涼靠在他懷裏說:“才不是傻氣,是你太好,而我們遇見的又太晚。”

他傾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呼吸噴薄在她臉上,“不,我們相遇,不早不晚。”

或許太早,他也沒意識到自己會這樣喜歡一個人,會死心塌地的,滿腦子都是一個人,也可能,不會這樣懂得珍惜。

他不後悔是在葉涼最糟糕的時候邂逅他,冥冥之中,或許就是因為在她最不知所措的時候,他以空降的姿态,出現在她生活裏,既讓她慌亂,又讓她歡喜罷。

陸正身體好轉,陸遙很突然的就留下一封書信,遠赴法國,尋找溫溪。

葉涼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其實溫溪沒走的事實,只是,愛情本就是千回百轉,她是陸遙與溫溪愛情裏的局外人,一直都是,所有的路,都需要他們自己走,走盡彎路的靈魂,只要最後找到彼此依靠,再艱辛,也是值得的。

懷孕的第三個月,葉涼穿上婚紗,手捧鮮花,在夢寐以求的尖頂教堂舉行了一場轟動全城的婚禮。

前一晚,她還對蕭慕琰說只請一些家裏人就好了,蕭慕琰當時沒吭聲,卻也沒反駁,葉涼從沒想過會有這麽多人,見證他們的婚禮。

當她挽着葉振國的手臂,腳踩紅色玫瑰花瓣,香氣襲人,一步一步走向那段的蕭慕琰時,她感覺,這條路,是結束,亦是他們的開始。

那頭,蕭慕琰微微含笑,一如往昔,葉振國将葉涼的手交付到蕭慕琰手裏,霎時,十指相扣,溫暖襲來。

手指之間,仿佛有微弱電流摩挲,葉涼想,就這樣一輩子一直握住,也好。

牧師的聲音回蕩在教堂的每個角落,牧師問是否願意嫁蕭慕琰為妻之時,她只莞爾,“我願意”那三個字就這樣傾吐在舌尖,化為世上最美的字符。

臺下掌聲如潮水,等到交換戒指的時候,蕭慕琰握住她的手,将戒指一點一點套進她無名指上,他說:“本想低調,可我想給你最好的。”

葉涼看着他,笑的眉眼彎彎。

交換戒指完畢,他傾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他又說:“額頭上的吻,代表原諒,哪怕你以後做了殺人放火的事,我也會一直愛你。”

葉涼只記得,擁抱的時候,她眼眶裏暖意氤氲。

葉涼與蕭慕琰被一群人簇擁着走出了教堂,葉北作為首席伴娘,在她耳邊輕輕說:“待會把捧花扔給我。”

葉涼忍着笑說:“你是我最親的姐姐,我一定會扔給你,我怎麽會忍心看見你成天被大姑婆那樣念叨?”

一邊的白城也憋着笑,某人這麽迫不及待的要嫁給他,也不是不可以,接不到捧花他也是考慮娶她的。

葉涼隐隐頭暈,卻對蕭慕琰微微一笑,手裏捧花便被那麽抛了出去,她回首,看刮落誰家之時,不遠處一抹纖細身影,手捧鮮花,微微笑着,站在那裏。

葉涼記得,她好幾天前就給溫溪發郵件了,沒有回複,還以為她不會趕過來了呢。

眩暈感又開始了,她微微眯眼,那太陽的光暈便多出了好幾層,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虛,氣都喘的費力,心裏好像被悶住了,格外的難受,她看見,回看蕭慕琰的時候,她看見他笑意在唇邊陡然僵住,大聲呼喊了一聲:“葉涼!”

她感覺,她倒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裏,沉重的眼皮,她再也撐不開了。

這溫暖,這呵護,她一點也沒有意志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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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涼還暈乎乎的在挂着黃酮素,醫生對蕭慕琰說,不大看好葉涼肚子裏的孩子,蕭慕琰心裏存了數,只是葉涼要堅持,他一定奉陪到底。

葉涼醒來的時候,病*邊圍了一大圈人,她按了按太陽穴,視野還沒真正開闊,眼前的人都搖搖晃晃的,她看了一眼,聲音有氣無力的道:“你們怎麽都在啊?”

蕭慕琰握住她的手說:“昨天你在婚禮上暈倒了,這裏是醫院。”

葉涼立刻警覺起來,“孩子沒事吧?”

“沒事,醫生說太虛弱,沒別的。”

一顆心,這才放回肚子裏。

到了晚上,葉涼臉色才好看了些,也有了些精神,她笑着對葉振國和趙清說:“爸媽,我沒事了,你們也累了這麽多天了,趕快回去休息吧!”

蕭慕琰也勸道:“爸媽,葉涼有我照顧就夠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葉振國點頭道:“那好,慕琰,一有事打電話給我們。”

“好。”

葉振國和趙清一走,葉涼就長長呼了一口氣,對蕭慕琰說:“肚子好餓。”

蕭慕琰方才趁着葉振國和趙清還在的時候,就出去了一趟,買了白粥,點心還有熱牛奶回來。

他拿着勺子,舀着白粥,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葉涼真的是餓了,吃了不少,手裏拿着點心吃的津津有味,忽然想起那天溫溪來參加婚禮了,還接到了捧花,于是問:“溫溪人呢?那天她不是來參加咱們婚禮了嗎?”

“把你送到醫院以後,你沒事了她就走了。”

“那你告訴她陸遙去法國找她的事情了嗎?”

蕭慕琰搖頭,“你就夠我煩的了,哪能想起這些事情。”

葉涼吃完了點心,蕭慕琰拿餐紙給她擦了擦手指頭,葉涼若有所思的說:“你說陸遙和溫溪,兜兜轉轉了這麽久,還能不能在一起?”

蕭慕琰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他們能不能在一起我不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好好休息,嗯?”

葉涼喝了熱牛奶,過了一會兒,就被蕭慕琰按下去,強迫閉上眼開始睡覺了。

葉涼努力睡了好一會兒,也沒睡着,她睜開一只眼睛,再睜開一只,笑兮兮的看着一邊的蕭慕琰說:“白天睡的太久了,現在睡不着了。”

蕭慕琰冷着臉看她,她小孩子似的伸手過來拉拉他的手,笑着說:“要不,慕琰,你給我講講故事吧?”

弄不好,她還真的能睡着。

葉涼背靠在他懷裏,被他抱得緊緊的,蕭慕琰有生以來,第一次給人講故事,還說了最無趣的小紅帽和大灰狼的故事。

更無語的是,葉涼聽着他低沉好聽的聲音,竟然出奇的靠在他懷裏睡着了。

懷孕第四個月的時候,葉涼成天纏着蕭慕琰,每晚都得給她講故事,美名其曰:給孩子說故事,孩子智力高。

其實是一種習慣罷了。

于是,慕四少令人大跌眼界的讓趙銘從書店買了一大摞童話書送到家裏來,不知是誰傳出來的消息,第二天HK上下,全部視慕四少為絕世好丈夫。

自此,全城上下,已經恍然大悟,原來,慕四少的新歡舊愛,一直都只是那一人。

葉涼不知道的是,彼時,蕭慕琰已經上了《好男人》雜志的封面人物。

一晚,從公園逛回來,葉涼有些累,忽然伸手要他背,蕭慕琰二話不說的蹲下身,葉涼慢慢爬上去,抱住他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懷孕綜合症,葉涼最近特別小孩子氣,偶爾伸手要抱抱,腦子裏胡思亂想。

蕭慕琰背着她一邊往上走,她趴在他耳邊問:“聽說女人懷孕的時候,男人*的幾率最高,慕琰,你覺得呢?”

蕭慕琰微微側頭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那是自持力差的男人,你覺得你老公沒有坐懷不亂的品質嗎?”

葉涼不答話,好像在想着什麽。

蕭慕琰繼續說道:“我眼裏,但凡能看得上別人一點,也不會娶了你。”

葉涼本來還挺高興的,可是越想,這句話所要表達的意思越奇怪,她問:“什麽叫能看得上別人一點,就不會娶了我?”

蕭慕琰啼笑皆非,聲音含笑,“你明白就好。”

葉涼趴在他耳邊,張嘴就咬了一下他的耳朵,蕭慕琰吃痛,調侃道:“原來你屬狗的啊。”

“你後悔不了了!從今以後,你都得是我葉涼的老公!”

蕭慕琰說:“除了我,還有誰敢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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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涼懷孕第五個月的時候,半夜裏做夢喊着“櫻桃”,于是慕四少大半夜打了一個電話給趙銘,趙銘火急火燎打了電話派美國那邊開了專機空運了一飛機的櫻桃回來。

第二天下午,洗好的幹淨的可口的大櫻桃就放在葉涼眼前,葉涼咬着唇若有所思的想,蕭慕琰怎麽知道她想吃櫻桃的?

彼時,外面的人早已傳開,葉涼啊,那是京城慕四少的心尖*。

其實後來,那一飛機的櫻桃,葉涼自然沒吃完,況且水果容易壞,于是蕭慕琰派趙銘将這些櫻桃遣散給了各個福利院的孩子。

葉涼在懷孕期間,幾乎是想吃什麽,都不用開口,蕭慕琰光是看她的眼神就能猜的出,第二天她想吃的一定會出現在她眼前。

最神奇的是,有一次,她想吃城北一家的小馄饨,那天還下了雨,一碗熱騰騰的馄饨就放在她眼前,蕭慕琰一臉淡然的對她說:“冰箱裏還有新鮮的,下午想吃我再煮。”

葉涼目瞪口呆,她一邊吃,一邊問:“你怎麽知道我想吃這家的馄饨?”

蕭慕琰唇角隐含溫暖笑意,“你做夢都在喊着馄饨,我能不答應你要求嗎?”

葉涼滿頭黑線,低頭,覺得還是默默無語的吃馄饨比較好。

吃完馄饨,葉涼站到體重器上,體重破一百,一時不知是喜是憂,五個月了,肚子也顯出來了,蕭慕琰見她站在體重器上不肯下來,伸手将她抱下來,她嘟哝着道:“胖成這樣了……”

蕭慕琰安慰道:“不重,我還能抱得動。”

“……等你抱不動的時候,那我不是成了豬了?”

蕭慕琰從背後親了親她的臉頰,他說:“豬我也喜歡。”

“……”

懷孕第六個月的時候,葉涼是在醫院裏度過的,蕭慕琰就把公司事務和起居移到了醫院病房裏,自是高級病房,倒也不覺得怎麽不方便,葉涼醒着,蕭慕琰在看文件,葉涼睡着,蕭慕琰在看文件。

某天,葉涼說:“要不你去休息會兒吧?”

蕭慕琰只揉揉她的發絲說:“別人照顧你,我不放心。”

這幾次體檢下來,肌瘤長的很慢,醫生說,若是不加速長大,應該能把孩子順利生下來,剖腹産的時候再取出肌瘤。

蕭慕琰和葉涼都松了口氣。

離分娩期還有三個多月,葉涼實在受不了一直待在醫院的感覺,這樣人都得悶出病來。

蕭慕琰安慰她說:“再等幾天,我們就回家。”

好說歹說,葉涼這才願意待下來幾天,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七月底的天氣讓人有些燥熱,葉涼忽然想吃冰棍,拉拉一邊蕭慕琰的手指說:“我想吃冰棍。”

蕭慕琰的第一反應自然是回絕,她身體尚且是個未知數,哪怕是健康的,他也不大願意讓她吃冷的,葉涼一見他這個神态,立刻說:“我問過護士了,護士說孕婦是可以吃冷飲的,你放心,一定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蕭慕琰勉強答應,葉涼扇着雙手讓他快去買,蕭慕琰到了外面問了一下醫生,醫生說沒事,他這才買了一個中杯冰淇淋回來。

葉涼咬着勺子,吃的眉眼生笑。

蕭慕琰打小就不愛吃這些東西,他看葉涼吃的這麽高興,問道:“好吃嗎?”

葉涼點頭,用小勺子舀了一口,送到蕭慕琰嘴邊,以誘哄的方式說道:“你嘗嘗看,真的很好吃的!”

她眼眸星亮,仿佛裏面全是星光,見蕭慕琰遲遲不張嘴,又道:“你嘗嘗看嘛?”

見他依舊默默的看着自己,只是不張嘴,葉涼收回了手,自己吃了下去,勺子剛從嘴裏抽出來,蕭慕琰倏地扣住她的腰肢,傾身吻住她的唇。

滑膩的舌鑽進她口腔裏,濃濃的巧克力味道在嘴裏化開,葉涼翕張着唇瓣,任由他的舌尖劃過她口腔裏的每個角落,手心裏的冰淇淋,冰涼涼的,有一些水漬化在手掌心裏。

直到葉涼喘不過氣來的時候,蕭慕琰才放開她,眯着眼笑道:“味道不錯。”

“……”

葉涼耳尖子紅的發燙,低着頭在那裏佯裝捯饬冰淇淋,方才的那些濃稠的巧克力味道此刻仿佛一點味道也沒有了,只剩下蕭慕琰口腔裏清冽的氣息。

在醫院好不容易待了幾天,最後一天出院的時候,陸正卻是來了,葉涼狐疑的看看蕭慕琰,蕭慕琰一點驚訝之色也沒有,葉涼這才想,有可能是蕭慕琰打電話通知的。

只是,他們之間……已經冰釋前嫌了嗎?

兩父子之間,似乎也沒什麽太大隔閡了,蕭慕琰一向那樣冷冰冰的,陸正和藹笑着道:“怎麽不在醫院多住幾天?”

葉涼微笑道:“您不知道,我可在醫院憋死了,本來好好的,說不定給憋出什麽病來了。”

“也是。我最近都在學廚藝,待會到家你們都坐着別動,我整幾個菜給你們吃吃看。”

葉涼眼角餘光微微瞥了一眼蕭慕琰,發覺他沒什麽不悅,高興的說道:“好啊,不過我們好幾天都不在家,慕琰,家裏應該沒蔬菜了吧?”

蕭慕琰還沒搭話,陸正就說:“沒事,待會我去菜場買點菜,你們先回去。”

回去的時候,陸正是在菜場下車的,等陸正走了以後,葉涼歪頭問蕭慕琰道:“你叫陸伯伯過來的?”

蕭慕琰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她隆起的小腹,“有些事,能過去就讓它過去吧。”

葉涼伸手覆上他的一只手背上,莞爾,“你能放下真好,慕琰,我希望你以後每天都快樂沒有一點煩心事。”

“現在我最煩心的,就是你和孩子。”

葉涼另一手撫上小腹,目視前方,堅定道:“你放心,一定會沒事的。”

陸正煮了一桌子的菜,葉涼剛從醫院回來,看見這麽多好吃的菜,一時胃口大開,吃了一碗飯還要再盛一碗,蕭慕琰怕她積食,不敢讓她多吃。

吃的很多,睡了一個很香的覺。

第六個月,安穩度過。

一直到十月份快要臨産的時候,去做檢查,醫生都說葉涼這肚子裏的孩子命大。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蕭慕琰和葉涼的心,卻是一天一天被提起來。

那種被提起來一下子浸泡在溫水裏,一下子被浸泡在寒冰裏的感受,簡直折磨的人生死不得。

好幾個夜裏,蕭慕琰都不敢真的睡着,怕一睡着,葉涼就叫肚子痛。

所以還有最後幾天的時候,葉涼聽從安排住進了醫院。

葉涼半夜醒來,蕭慕琰就趴在她身邊小憩,這幾個月來,他幾乎寸步不離的照顧着她,她倒是胖了一些,他卻是越發清瘦了,葉涼心疼的探上他的臉頰,剛撫上去,他便醒了,握住她在他臉上亂動的手,聲音沙啞的問:“醒了?”

葉涼點頭,“你困不困,要不再睡會吧。”

後來,倒是葉涼睡着了,蕭慕琰又開始徹夜守着她。

淩晨五點的時候,蕭慕琰正要打開水過來,葉涼手指狠狠一顫,從睡夢裏驚醒,抱着肚子就叫:“好像快要生了!”

蕭慕琰二話不說就去叫醫生,那個過程十分淩亂和慌張,蕭慕琰只記得,成群醫生和護士進去接生的時候,葉涼羊水已經破了。

這些,男人從來都沒有承受過,葉涼的情況又特殊,肚子裏還有顆不定時炸彈,蕭慕琰在外面焦急等待的感覺,絲毫也不比裏面産房差。

從淩晨,一直煎熬的等待,大概過了只有一個小時的樣子,他便再也忍耐不住了,沖進了産房,葉涼有子宮肌瘤,是一定要剖腹産的,醫生打了麻藥,她感覺不到太多的痛,可是麻醉劑不敢打太多,所以那痛,足以讓她清醒着。

蕭慕琰進去的時候,簡直慘不忍睹,葉涼咬着唇道:“你進來幹什麽?”

蕭慕琰就握住她的手問:“葉涼,你怕嗎?”

她誠實的點頭,蕭慕琰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個吻,溫聲安慰:“做我蕭慕琰的女人,要學會堅強。”

他沒有一顧的安慰,只是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一定要堅強。

葉涼是個外強中幹的人,很多時候,心裏都缺乏安全感,不要看她一臉的不在乎,其實心裏比誰都在乎的要死。

漫長的手術,葉涼覺得害怕到極致,害怕孩子出事,害怕出任何意外,她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蕭慕琰了。

葉涼手指顫抖的回握着他的手,咬唇道:“如果我們的孩子能順利生下來,我也能平安無事,慕琰,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好。”

只要她開口,他必然答應。

她不辭辛勞的為他生兒育女,怎麽能不答應?

手術冗長,持續了很久,醫生抱出血淋淋的嬰兒時,蕭慕琰是顫着手指,剪斷了臍帶的,這重要而意義非凡的時刻,他見證了所有。

————————

葉涼是微笑着暈過去的,再度醒來的時候,小腹的傷口疼的無以複加。

蕭慕琰就守在她身邊,溫柔似水的看着她說:“是個男孩兒。”

葉涼忍着疼微笑,“我想看看他。”

“現在還在保溫箱裏,過兩天你能下*了再去看。”

她點頭,蕭慕琰握住她的手道:“你給孩子取個名字。”

“名字麽……”

她想了想,“要不就叫蕭九吧?九月的九。”

如今是九月,第一個孩子名叫“蕭久”,方好取了諧音。

蕭慕琰也贊同,覺得這個名字好,“好,就叫蕭九。”

葉涼住院住了很久,每天都有人過來看她,蔚淺和葉北是經常來,記憶最深的就是葉北和她說,她和白城分手的事情,蕭慕琰自是回避的,葉涼本想問蕭慕琰這件事知不知情,蕭慕琰自是不知情,這幾月都寸步不離的陪在她身邊,哪有時間管兄弟的愛情?

葉北和葉涼叨了一會兒,葉北滿不在乎的說:“我這麽優秀,還怕男人不要?”

葉涼笑,“也對,我姐這麽優秀,不怕!”

男女之間,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葉北與白城的事情,蕭慕琰與葉涼都不大好摻和,到底怎麽樣,只能看他們自己造化。

葉涼在醫院住了大概一個月,才回家開始坐月子,已值深秋,十一月底,蔚淺來看過孩子幾次,直說這孩子和慕四少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葉涼坐在*上手裏抱着孩子也仔細的看,“我怎麽着覺得他鼻子像慕琰,嘴巴像我?”

蔚淺也看,“你看,這眼睛雖然還沒長開,可看上去和四少可真像!你別說,越看越像。”

葉涼坐月子坐的很好,身體差不多都調養了過來,蔚淺不是沒有和她提過複出的事情,她也想,眼看着美人骨即将上映,一定會激起軒然大波,彼時一定是她複出的好機會,可是……慕四少那裏呢?

如今有了孩子的羁絆,她還能随心所欲的為夢想奮不顧身嗎?

蔚淺一邊抱着孩子,一邊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呀,這回可要想好了,我知道你喜歡演戲,你複出我也高興,只是四少會不會高興我真的不敢打包票。你也知道,你們結婚以後,他就不喜歡你在那個圈子了。”

葉涼嘆氣,“現在有了孩子,我想要複出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慕琰那裏,又是個未知數。”

“所以這次,你要知道,如果你打算複出,一定要和四少說清楚,攤開說,這樣才不至于吵架,知道嗎?”

“我知道,我會的。”

到了晚上,葉涼剛睡醒,走到嬰兒房,就見蕭慕琰半傾身在搖籃那裏,逗着兒子。

葉涼心底有些糾結,糾結要不要在這個時候和他說關于複出的事情,說了,不管是什麽結果,都一定會不開心。

蕭慕琰剛轉身出來,就看見趴在門框邊一身家居服,微微出神的葉涼。

“怎麽赤着腳站在這裏,也不怕着涼?”

葉涼素來不喜歡穿拖鞋,光着腳丫子都習慣了,地板上又鋪了很厚的地毯,根本不會着涼,她低頭看看自己光禿禿的腳丫子說:“忘了。兒子睡了嗎?”

“剛才還在鬧,不過我瞪了他幾眼,現在乖乖睡着了。”

葉涼笑出聲,“你怎麽能瞪小孩子,小心他長大了記恨你。”

“子不教,父之過。”

她正要說話,蕭慕琰已經一把将她抱進了懷裏,微微離地,兩人已經很久沒這麽親近過,葉涼一時敏感,紅着臉輕聲問:“你要幹什麽?”

她雙手就那樣撐在他肩膀上,視線下垂的看着他,他淺笑道:“明知故問。”

前幾日,那小子一直霸占着她,他只好睡到一邊去,好不容易等那臭小子願意自己睡搖籃了,當然得好好抓緊時間溫存一番。

懷過孕的身體總是格外敏感,輕微撩撥,便是不能自持,蕭慕琰一路親吻,這香氣,似乎時隔已久卻依舊如罂粟般勾着他的心魂。

兩具滾燙的身體,幾乎要融為一體,幾近時隔一年的情事,仿佛要在這一晚徹底爆發,一次又一次的不知餍足,葉涼的手指,掐進他的肌理裏,情動十分,她咬着他的肩膀幾乎快要不能承受這情潮。

一場歡愛,冗長無邊,葉涼縮在他懷裏虛弱的道:“慕琰,我想和你說件事……”

“嗯?”

“……我若是想要重新回到演藝圈,你,同意嗎?”

半晌,他都沒有回答,葉涼有些害怕他生氣,“……如果你不同意……”

他埋進她脖頸裏,喟嘆:“去吧,葉涼。”

她或許是該站在星光下的,只是他一直束縛住了她,她為他生了這麽可愛的兒子,沒道理,再犧牲自己的夢想。

葉涼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說什麽?”

他竟然同意了?

他淺笑,仿佛雁過無痕,看着她震驚的神色溫聲道:“你和蔚淺的談話我都聽見了。”

“慕琰……”

她眼眶一熱,幾乎要立刻哭出聲來。

蕭慕琰捏捏她的鼻子,“不讓你去的時候,你哭,讓你去的時候,你還是哭,葉涼,我該拿你怎麽辦?”

葉涼吸了吸鼻子,狡辯道:“我這是感動的!才不是哭!”

蕭慕琰伸手抹了她的淚漬,反問:“那這是什麽?”

“……”

葉涼是在年底賀歲檔《美人骨》播出的時候,一時名聲大躁時複出的,此次重返不同于往日,那時她也不是蕭慕琰的妻子,更不是蕭慕琰孩子的母親,而如今,頂着蕭太太的頭銜,一路行雲流水,《美人骨》票房過兩億,大紅大紫,葉涼幾乎被推上了另一個高度。

李根正想和她合作另一部片子,然而,蔚淺就接到一個特約,是請葉涼去美國一個公司發展的。

想必,進軍好萊塢也不是夢想了,只是,葉涼真的能割舍下慕四和孩子嗎?這是一個致命的問題。

《美人骨》大賣,葉涼這次重返,又要慕四少護航,幾乎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引起國外一些國際娛樂公司也不奇怪。

蔚淺對葉涼實事求是的說:“你若是去美國發展,确實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機會,但是……”

葉涼異常平靜,“必須得丢下慕琰和蕭九是嗎?”

“沒錯,葉涼,我不知道該怎麽勸你,因為于你而言,實在難以割舍。這個機會,千載難逢,可是慕四少……”

那晚,她躺在*上,想了很久,蕭慕琰擁住她的時候,她一時格外貪念這個懷抱,回身擁抱住他,“慕琰,如果這個時候我走了,你會恨我嗎?”

蕭慕琰是何其精明的人,一聽她這個口氣和話,就知道是有意外情況了。

他冷聲道:“會。”

葉涼身子一僵,她擡頭看着他勉強的笑,“看來慕四少這麽離不開我?那我,是不是應該嘚瑟一下?”

“葉涼,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

那一晚,葉涼失了一整夜的眠。

另一日,葉涼拉着蕭慕琰去沖票房,“我們好久沒在一起看電影了。”

電影院裏,燈光一滅,只有前方熒幕上的光亮,正放的是《美人骨》,葉涼根本沒心思看,自己演的自己看有什麽意思,她還是喜歡盯着蕭慕琰的側臉看。

驀地,忽然就想親他,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忽然拉下他的脖子就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蕭慕琰回眸看她,她巧笑倩兮的看着自己,看的他心癢,壓着她的後腦勺就親了很久。

出了電影院,已經天色暮黑,蕭慕琰說去取車,葉涼一把拉住他,“不要,小九都送去我媽那裏了,你急什麽?今晚,你要陪我散步回去。”

蕭慕琰也難得來了情致,奉陪到底,十指相扣,走在大街上,仿佛普通情侶,偶爾走過幾個廣場,還滾動過葉涼當初那則“Wendy Love”的香水廣告。

葉涼今晚格外黏糊人,她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說了一大堆,蕭慕琰就在一邊側耳聽着,偶爾點頭。

到了家門口,蕭慕琰剛打開門,葉涼的身子就纏了過來,在玄關處踮腳就開始投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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