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區後,許葵下車,客氣的道謝上樓。
餘仲夜在樓下看着二樓的燈亮了。
片刻後扒了扒頭發。
他突然想起了件事。
野貓當年暗戀他的時候十八九歲。
許葵跟他的時候……十八。
他感覺終于找到了許葵變心的理由。
大約也許是和野貓一樣。
只是稀薄的好感,亦或者是戀父情節。
畢竟倆人相識那會,許葵剛沒了爸和哥哥,不過才八歲,八歲的孩子哪知道什麽是喜歡,哪知道什麽叫尋找,純粹的天方夜譚。
而恰好那會肖曉被搶走了,自己的确迫切的需要一份喜歡,只是……巧合。
所以許葵變心了,似乎是理所當然。
餘仲夜腦袋磕上方向盤,開車離開了。
七月中旬,葛悠然來研究院送訂婚帖子。
許葵沒什麽情緒:“訂婚要給禮金嗎?”
許葵煩遭遭的,沒事給她遞什麽訂婚帖子,煩死人了。
葛悠然:“訂婚不用。”
許葵心情好點了,收下就準備走。
葛悠然喊住她:“你不是要追餘仲夜嗎?為什麽沒下文了。”
許葵頓足,半響後回頭看她:“你是因為聽說了我要追餘仲夜,才和他訂婚的嗎?”
葛悠然臉色漲紅。
的确。
本來都打算算了。
可突然傳出許葵要追餘仲夜的消息,葛悠然有些慌了,尤其是前段時間問天和青城研究院解約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姑姑被姑父還有家裏的長輩狠狠訓斥了一頓,葛悠然才知道問天在整個科研領域是什麽樣的存在。
葛悠然自打畢業後就沒跟過什麽像樣的項目。
耽擱了三年想再撿回來,堪稱天方夜譚,眼看着和許葵之間的差距越來越遠,像是她怎麽追都追不上了。
葛悠然慌了。
抿唇片刻:“才不是,我是真的喜歡他。”
許葵長長的哦了一聲:“祝你們百年好合。”
說完轉身就走了。
葛悠然眼圈紅了,看着她穿着白大褂卻依舊苗條好看的背影,無端的氣得全身都在發麻。
推着輪椅出去,看見餘仲夜沒什麽情緒的倚着車門抽煙,眼淚下來了:“仲夜哥。”
餘仲夜回頭看了她一眼,示意保镖将人帶車架進去,随後有些不耐煩:“陪完了,我走了。”
說罷不等葛悠然回答,轉身上了另外一輛車,直接走了。
七月下旬。
高級經理人腳趾骨折後調崗了,現在不在青城研究院工作。
在下任高級經理人到崗之前,餘仲夜暫時代表餘家和問天對接。
只是兩三次而已。
費計科因為餘仲夜要訂婚了,單方面傲慢的原諒了餘仲夜之前的挑釁,同意了。
許葵在七月底再次見到了餘仲夜。
除了餘仲夜外,還見到了老林。
許葵有些意外:“你之前不是跟餘老五的嗎?”
說完頓了頓,餘老五現在在裏面呢,可不得重新回來跟餘仲夜嗎。
老林苦着臉:“當初五少爺要把我給你,你怎麽不要我啊。”
許葵愣了下:“怎麽了?”
“嗨,這事也不怪你。”老林說:“餘先生出事的時候你已經出國了。”
許葵怔松:“出事?”
“對,餘先生當初入資這個研究院是瞞着餘家的。”
許葵知道是瞞着餘家的。
當初餘仲夜草草和她說過一二。
許葵不清楚原委,卻知道這個研究院是餘仲夜能不能從餘家出來的關鍵。
那會許葵滿心怨毒。
想着自己和餘仲夜結不成婚,憑什麽餘仲夜要從餘家出來,自由自在的和肖曉結婚,所以毫不猶豫的将餘仲夜這個要保密的項目消息捅去了餘家。
老林嘆氣:“當年他離出來就差臨門一腳,出來了就是自由,出不來,就注定在餘家當牛做馬,還是被時刻懷疑毒打的當牛做馬,我也是那會被從他身邊調走的,餘先生這幾年過得很不好。”
許葵愣住,下意識攥住了他的手臂:“什麽叫時刻懷疑毒打?”
餘家老爺子上次打餘仲夜是因為餘老五的事。
凡事有因有果。
餘仲夜算計餘老五,他挨自己父親的打理所當然。
重了也該受着,畢竟餘老五是他親弟弟,老爺子是他親爹。
許葵不是從前的許葵,對這些的看法早已和從前不一樣。
餘非堂盜用餘仲夜的學術成果,不感激涕零的捧着餘仲夜,還打罵他,真的該死。
可餘老五的事是對錯參半。
許葵無話可說。
老林的話是什麽意思?
沒等老林說話,走廊盡頭傳來一聲喊。
冷冷清清的:“走了。”
老林唉了一聲,抽出手臂,匆匆朝餘仲夜的方向走。
餘仲夜沖許葵冷淡的點頭,轉身走了。
許葵狠狠的皺了眉。
……
車裏。
餘仲夜沒情緒的看窗外,片刻後問:“你和她說什麽了?”
老林:“誰?”
餘仲夜舔了舔後槽牙,沒說話。
老林從後視鏡看了他很多眼,想了想:“也沒什麽,就是三年前您出事的事。”
餘仲夜深思了會,噗嗤一聲笑了。
不過一聲後收斂了,冷冰冰的:“賣我的是她。”
老林:“啥?”
餘仲夜捏起手裏的煙盒砸他腦袋:“賣我的是她,找人給我狠狠教訓她,沒良心喂不熟的狗東西。”
說到氣處,餘仲夜又罵了幾句。
在老林開始追問後,沉默了下來,沒什麽精神的看向窗外:“開玩笑的。”
老林停車,回頭皺眉:“什麽開玩笑的,您當年可是距離自由之身只有一步之遙。”
餘仲夜抿唇片刻:“她賣我是開玩笑的。”
老林眉頭越皺越深。
餘仲夜踢了腳車椅:“開車。”
老林回身接着開車。
餘仲夜這三年日子不好過,被要走的老林日子也不好過。
餘仲夜睨了眼前座,重複:“跟她沒關系,別找她的事。”
老林應了,片刻後問:“我回來了,您和葛家大小姐的婚還定嗎?”
餘仲夜同意訂婚是為了把老林要回來,不然老林就要被調去山窩窩。
餘仲夜突然感覺有點沒意思,支起下巴看窗外。
片刻後道:“你說葛悠然喜歡我嗎?”
“喜歡吧。”
“多喜歡?”
“這……”
餘仲夜沒精神到無精打采,“算了,就她吧。”
“結婚不能将就,這是您說的。”
“可她喜歡我很多年了,雖然有點聒噪和蠢,但還算忠誠,而且……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