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皓的聲音,很輕,落在黎晚晴的耳中,卻猶如千斤重。
她恍然地擡頭,蹙眉,像看一個陌生人,清透潤澤的目光裏,帶着難以置信和審視。
跟齊皓在一起的日子,黎晚晴一直很珍惜,後來名義上算是分手,實際上她也打算要跟這個暖心男人,徹底劃清界限。
說到底,他太幹淨,而她……背負太多。
對齊皓的感情,黎晚晴的心裏一直揣着份愧疚,如果她人生的軌跡、生命的長度,真的完完全全掌握在她的手裏,那她真的會選擇齊皓,作為一生的伴侶。
可惜,重生後的時間,分分秒秒都像借來似的緊迫和珍貴,她不想對齊皓說太多,可心裏一直認定,他是懂她的男人。
如今,齊皓卻用這樣痛心又失望的口吻告訴他,他看見了她跟雷紹骞接吻。
其實,在齊皓的潛意識裏,她黎晚晴也是不靠譜的、不檢點的*女人吧。
“晚晴,是不是……如果今晚我不來找你,我們……就分開了?”齊皓修長的手指,顫抖地輕撫上她的臉頰,黎晚晴卻同時別開臉,躲過他的柔情攻勢。
齊皓的手,僵直在半空,痛心的眼神,凝望着黎晚晴清麗冷豔的側臉,她明明近在眼前,卻又無端生出一種遠在天邊的疏離。
黎晚晴輕輕推開他,又往後退了兩步,站定,她就這樣沉默地看着齊皓,唇角卻勾起淺淺的弧度。
齊皓的心,莫名一顫,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晚晴,你……”
“齊皓。”黎晚晴鎮定地撫平被風吹起的衣角,“你沒看錯,我跟雷紹骞在一起了。”
車上的雷紹骞,一直抱着旁觀的心情看這倆男女的對手戲,剛剛齊皓對黎晚晴的親密,他差點就要看不下去了,本要下車将黎晚晴強行帶走,卻突然聽見黎晚晴拉他做墊背的說辭。
她說,他們在一起了,雖然明知是假的,不過聽起來的感覺,還不錯。
齊皓沒有看到雷紹骞得意又促狹的表情,他只覺得黎晚晴這句話,讓他的世界陷入到一種萬劫不複。
“晚晴,為什麽?為什麽你可以跟那種那人在一起,卻不肯試着對我敞開心扉?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齊皓走上前,本要扳過晚晴的身子,卻被黎晚晴拒絕得更徹底,她比他更快出手,扣住齊皓的手腕,黎晚晴用從未有過的決絕姿态面對他。
“齊皓,你還不明白麽?你太天真,太單純,我黎晚晴要的東西,太肮髒太黑暗,你給不了!”
雷紹骞原本戲谑的神情,聽完這番話後,頓時變得陰郁又莫測。
黎晚晴的意思很明顯啊!齊皓是個大太陽,發光發熱,他雷紹骞就是瘟疫,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齊皓急忙上前,第一次對黎晚晴展現出男人霸道的一面,他緊緊将她扯入懷裏,沙啞的嗓音裏帶着特有的堅持糾正道:“晚晴,你不是那樣的女人,我不允許你那樣诋毀自己!”
黎晚晴倔強地再次推開他,整個人的神情露出少有的激動,似笑非笑斜睨着齊皓,“那你說說,我為什麽不要你,選擇了他?”
語畢,黎晚晴十分輕佻地半轉身,眼角含媚地回望着車裏的雷紹骞,這一幕再次刺痛了齊皓的心。
她展現出這樣女人味十足的一面,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反觀跟他齊皓在一起時,她從來是淡定冷靜,連情緒都很少有。
雷紹骞原本面沉似水的俊臉,看見這副模樣的黎晚晴,頓時好了不少,可他扔耿耿于懷黎晚晴剛剛那句話。
雷紹骞的面無表情,讓黎晚晴有點氣結,心道好歹剛才面對雲莺時,她也算幫過他,現在輪到他出點力,這麽不情願?
“齊皓,我們分手吧。”黎晚晴懶得管雷紹骞的心思,再次回身鄭重地望着齊皓,“我不适合你,真的。”
“可他更不适合你!”齊皓突然發狠,大步跨到黎晚晴面前,二話不說,彎腰打橫抱起黎晚晴,利落地将她扛在肩上。
黎晚晴再怎麽鎮定,也料不到一向溫潤如玉的齊皓會有這麽出格的舉動,“齊皓你放我下來!”
“放你下來?我就不是男人!”齊皓絲毫不管不顧黎晚晴的捶打,狠着嗓音說。
剛走沒幾步,黎晚晴聽到身後傳來重重地摔車門聲,她越過齊皓的肩膀,看見雷紹骞像尊煞神般,面色不善地朝他們走來。
黎晚晴用“走”這個字,一點不過分,因為雷紹骞真的是邁着悠閑的步子,一步步朝他們的方向踱來。
不對勁!黎晚晴頓時心生警惕,雷紹骞的這種反應,不對勁!
剛剛他*地對她笑,讓她跟齊皓告別,那種勢在必得和一切盡在他掌控中的篤定,讓他變成個王者,而齊皓則是他大發善心下的憐憫對象。
黎晚晴很清楚,雷紹骞沒有阻攔她跟齊皓說話,是因為他對自己有自信,自信她不會在他眼皮下,跟齊皓發生什麽過分的事情。
可是現在,他雖然神色不善,步伐卻依然十分穩健,黎晚晴不敢說十分了解雷紹骞,可重生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救了這個男人,并與他生活了一段時間。
他不高興了,黎晚晴敢肯定,她跟齊皓剛才的某些行為,讓雷紹骞心生不爽了,而這份不爽,恰恰是雷紹骞之前沒有預期到的。
至于是什麽事,黎晚晴已經來不及細想,因為雷紹骞突然站定,側頭,手指圍攏,點燃一根香煙後,又不慌不忙地從腰際處拿出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
齊皓根本不管身後什麽動靜,他現在只想将晚晴趕緊帶走,找一個只屬于他們倆的地方,他要徹徹底底地讓黎晚晴明白,他有多愛她。
然而,已經來不及,黎晚晴終于看清雷紹骞手裏的東西,吓得大驚失色。
“齊皓小心!”黎晚晴驚恐地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齊皓的後心。
雷紹骞竟然随身攜帶槍支,并且現在還要對齊皓開槍?
齊皓卻置若罔聞,他以為黎晚晴是故意跟他玩兒聲東擊西的把戲,絲毫沒對身後起疑,自顧自道:“晚晴,我勸你別白費心思了,我不會再讓你從我身邊離開!”
倏然,黎晚晴看到雷紹骞唇角微勾,手指微動。
“不!”黎晚晴使勁拍打齊皓,整個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終還是晚了。
砰,一記輕響,在偌大的馬路上,根本可以忽略不計。
齊皓像被人點了穴一樣,突然站住不動了。他扶着黎晚晴的手臂,越來越酸軟無力,整個人都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突然之間他像置身在雲端,腳底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力氣。
“晚……晴……”齊皓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視線模糊得讓他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像一塊漂浮在大海上的浮木,晃晃悠悠再也堅持不住。
“啊……”
齊皓暈倒在地,連帶着黎晚晴也跟着摔倒,齊皓高大修長的身子,将她壓得死死的!
“齊皓你怎麽樣了?齊皓!”黎晚晴奮力要将齊皓從自己身上移開,卻只換來一場徒勞。
突然,面前的光影一暗,緊接着身上一松,下一秒她又被人拎了起來。
不用看也知道,這麽粗魯又霸道的行為,除了他雷紹骞,還能有誰?
“雷紹骞,你就是個瘋子!”黎晚晴眼皮都沒擡,開口就是一句惡狠狠地不滿意,嗆得雷紹骞一怔。
“瘋子?”他把黎晚晴拎到面前,霸道地将她鎖在自己的懷裏,一只手狠狠捏住她小巧圓潤的下颌,逼着她擡頭迎視自己,“你才知道?”
“你!唔……”黎晚晴剛要還嘴,雷紹骞已經不客氣地用吻封住了她的抗議。
不同于齊皓的試探和不确定,雷紹骞的吻,黎晚晴将它命名為“毀滅”。
黎晚晴緊緊咬住牙關,本以為可以斷了雷紹骞的放肆,殊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張嘴。”雷紹骞不滿地低語,咬着黎晚晴的唇,英挺的眉宇蹙得老高。
黎晚晴吃痛,卻忍着不吭聲,唇上滲出鮮紅,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她跟他之間,明明唇上痛得要死,可這樣詭異的氣氛,又該死的*。
“不聽話……”雷紹骞的态度似乎好了不少,見黎晚晴這副氣鼓鼓的模樣,只覺嬌憨可愛,哪裏還有平日裏的冷酷。
清涼的夜風,吹拂過黎晚晴的臉頰,她才驚覺自己的體溫高得吓人。
雷紹骞仿佛十分享受,對于黎晚晴的抗拒,好像一點都不放在心上,他雙目緊閉,雙手将她箍得死緊,全然一副忘乎所以的陶醉模樣。
看似雲淡風輕的掌控,偏偏帶有他強勢的作風和勢在必得。
黎晚晴偷偷看向腳邊的齊皓,索性雷紹骞只是用麻醉槍将他打暈,可就算是麻醉槍,随身攜帶也很不正常的好麽!
感受到懷裏女人的分心,雷紹骞再次不滿地睜眼,晶亮的黑眸炯炯有神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不反抗了?”雷紹骞低緩的嗓音裏,埋着致命般的蠱惑。
黎晚晴被他的聲音拉回現實,這才恍然回神,頓時明白自己的分心,讓雷紹骞占盡了便宜!
“你!”黎晚晴奮力地抽出自己的胳膊,擡手就要推開他,卻突然感受到胸口處漫上陣陣清涼。
低頭一看,她氣得俏臉通紅!要是眼神能殺人,雷紹骞就算不死,也被瞪得全身都是窟窿眼了。
“雷紹骞你這個*!”趁着她分心,雷紹骞竟然不着痕跡地解開了她襯衫胸口處的紐扣!
黎晚晴擡手就要打他一個耳光,可雷紹骞怎麽能讓她得逞?他上身稍稍往後一撤,黎晚晴反倒因為出力太猛,整個人向他懷裏栽去。
“啊……”黎晚晴驚叫,可說什麽她也不想對雷紹骞主動“投懷送抱”。
倏然,一雙溫熱的掌心撐住她的纖腰,将她整個人擎住,又稍稍用力一提,雷紹骞将黎晚晴完完全全地抱在懷裏。
“你……唔!”黎晚晴這次還沒來得及咬緊牙關,雷紹骞已經迅速敏捷地占據了她所有的甜美……
幾輛尋求刺激夜生活的敞篷跑車,恰好從他們身旁駛過,車上的人見雷紹骞和黎晚晴吻得“難分難舍”,腳邊又躺着個俊逸的年輕男人,不用說也能腦補出是怎麽一回事兒。
“嘿哥兒們!再親得激情點兒!HOHO!”一車人打着口哨,興奮地開始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