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葵看書看到視線有些模糊了才擡頭，茫然的看了眼四周，發現餘仲夜今天很反常，一下午只來這晃了兩次。
抿唇爬起來發了會呆，起身在外面晃一圈。
餘仲夜不在。
他慣常這樣，來沒招呼，走也沒招呼。
只是今天……許葵扁嘴，以為他下午不出去了。
畢竟這幾天都是這樣，許葵耳朵豎起來就能聽見外面客廳餘仲夜走路的聲音。
許葵轉身想回房間，頓了頓，回身看客廳的漆黑一片，不知道怎麽想的，一步步的走去門口，手放在開關面板上，随後按亮了客廳的燈。
餘仲夜遷就她，不管是從外面回來，還是一直在客廳，晚上從來不開燈。
許葵數次聽見他在黑夜裏走路略輕的聲音。
開完後咬咬唇，手伸出去想再關上，伸出去想再關上，最後沒關。
背手磨磨蹭蹭的朝房間走。
過了沒多大會，房門被敲響。
以為是來送飯的，許葵慢吞吞的挪過去開門。
剎那後怔住。
來的不是送飯的，是肖曉……
肖曉：“原來你在這啊。”
許葵下意識想關門。
“別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肖曉擡手攔住，含笑道：“我只是回我和仲夜的家來看看，突然看見很多年沒人住過的對面亮起了燈，感覺奇怪。”
許葵喉嚨滾動。
肖曉：“你怎麽不住我們的婚房啊。”
說着越過許葵的肩膀看見屋裏的簡單家具，還有……沙發幫上随意搭着的一件男士的外套。
肖曉不再看：“住在這感覺怎麽樣？還習慣嗎？”
許葵找回自己的聲音：“還好。”
肖曉：“方便我進去嗎？”
許葵搖頭：“不方便。”
餘仲夜這幾天閑散，長久在家，他留在這的痕跡很重，重到和他結婚不結婚，結婚不結婚，糾纏了很多年的肖曉一看就能看見，也能看明白結婚又不結婚是因為她。
肖曉笑笑：“為什麽不方便，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是說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這話像是憑空扇了許葵一記巴掌。
許葵臉皮火辣辣抿唇沒說話。
打斷說話的是門口守着來送飯的，看見肖曉喊：“太太。”
許葵微怔。
肖曉含笑：“你沒來的時候他們一直守在南坪路，我和他們算是自己人。”
說着接手他手裏巨大的餐盒。
很重。
肖曉看餐盒笑笑說：“你在被關，我也在被關，怎麽待遇差這麽多呢。”
說着朝前一步強硬的撞開許葵踏進了簡陋但該有卻都有的房子。
肖曉将餐盒放到餐桌，一邊閑逛一邊說：“我被關的地方是餘家最後面樓棟的頂層一間屋，大約有……”
肖曉推開許葵和餘仲夜的卧室門，掃了眼兩個并排擺放的枕頭：“你這間卧室這麽大。”
說着轉身推開浴室，“廁所是這個的三分之一。”
随後看向門口站着沒動的許葵：“裏面有兩個保姆，連我上廁所都看着我，冷漠的不耐煩的嫌棄卻又催促着我快點快點再快點，和催魂似的。”
許葵一直沒說話。
肖曉走近餐桌将食盒打開，一層又一層，接着粲然一笑：“六菜一湯，真豐盛，我的飯和傭人一樣，一葷兩素，清湯寡水到比我吃過的所有東西都難吃。”
翻到最下面挑眉：“還有水果呢。”
許葵：“你說完了嗎？”
肖曉搖頭：“沒。”
“出去。”許葵大開房門：“你出去！”
肖曉：“你就這麽喜歡他啊。”
許葵瞳孔劇烈的縮了縮。
肖曉走近許葵，一字一句道：“就這麽喜歡嗎？喜歡到上趕着做小三？你爹媽你家人知道她們生的閨女是這個德行嗎？未婚生子就罷了，在我們要結婚的時候橫插一腳，毀了我們的婚約，許葵！”
肖曉臉扭曲了：“你可真是個恬不知恥的賤人！”
許葵嘴巴開合半響：“出去。”
肖曉笑笑，溫聲細語的湊近許葵接着說：“你的學歷遠超青城百分之九十九的孩子，可為什麽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卻要學那些不知廉恥是什麽東西的小姐做第三者，不要臉的插足別人的婚姻！你知道我和餘仲夜糾纏了多少年了嗎？從南城大學到……”
許葵尖叫：“你出去！”
肖曉冷笑一聲不再說，朝外踏步，不過一步，門在身後被甩上。
肖曉對聽見尖叫圍過來的守門人笑笑：“看什麽呀，我和仲夜一起去A大對面的小區見過她。”
幾人沒說話。
肖曉接着說：“我才是餘仲夜的正房太太，你們忘了嗎？”
幾人對視一眼，最後沒說什麽。
肖曉走去對面上車駛離南坪路的路段，靠邊停車後給肖路打電話：“她和餘仲夜睡在一起了，不止如此，還罵我，打我，說我是個賤人，說我全家都會不得好死。”
電話對面安靜良久：“她在哪？”
“南坪路，我和你姑父婚房的正對面。”
……
“這些夠嗎？”餘仲夜皺眉。
“夠了，新女婿上門講好不講多。”老林勸慰從買了東西後便開始碎碎念的餘仲夜，後備箱都塞滿了，還想要多少。
餘仲夜哦了一聲沒說話，支起下巴看外面四散亮起的霓虹燈：“晚上你把車留下，明天我帶她去。”
明天去臨江見許葵家人的事不過是下午才說起，老林想了想：“不用和許葵商量嗎？”
“商量過了，她樂意。”
老林撇嘴，下午說起餘仲夜就去了，中間就沒見他打過一個電話，說過了才怪。
最後沒說什麽，把車開進了南坪路。
“您晚上和許葵好好說。”
餘仲夜臉沉了：“說過了，說過了，她樂意，巴不得！你腦子有毛病還是耳朵有毛病。”
說着砰的一聲關門。
頓了片刻轉身去後備箱，挑挑揀揀一盒純手工的點心。
到門口開門。
和之前一樣，一片漆黑。
餘仲夜朝許葵房間的方向走了幾步，在經過沙發時頓足挑眉：“你怎麽在這？”
說着有些不自在的把點心背到了身後。
昏暗中，許葵回身，隐約像是揉了揉眼睛：“你回來啦。”
這是這麽久許葵第一次說‘你回來啦’。
餘仲夜翹唇走去沙發：“我有件事……”
“開燈吧。”許葵打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