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個安靜的精神病人 — 第 25 章 鑽石三號房

在院子裏和精精心不在焉的玩兒了一會兒才回了病房,陳宗缦終于等到了姍姍來遲的安格斯。不過安格斯的表情似乎不太好——好吧陳宗缦承認,安格斯的表情一直都是那樣兒,只是因為她的心情不好而已。

剛剛她的小夥伴張小紅已經探風歸來,告訴她,原來江婉之真的是專程來看祝晨的,不過她在離開九病區的接待室之後,又去了她們那個病區的接待室,詢問她的近況。

醫生值班室今天是黃醫生在值班,他不太了解陳宗缦的情況,就把那天晚上她差點犯病的事給江婉之說了。

按張小紅的話說,江婉之聽完黃醫生的話,是“心滿意足”的走了。

哼哼。

陳宗缦的心底冷笑了一聲。

當然心滿意足,她巴不得她天天犯病死在精神病院裏面吧。

張小紅看上去比陳宗缦更加氣憤:“她當時站在我面前,跟只炸了毛的孔雀一樣,我看着就不順眼!偏偏還要應付她的問題,真是難受死我了。”

陳宗缦面沉如水,反過來安慰她道:“沒事,這種态度慢慢來就習慣了……”要知道,她可是看了足足六年呢。

張小紅撇撇嘴:“我盡量吧。”

兩個人正聊着,安格斯從門口走進來,然後當着兩個人的面就把自己的扣子一解,上衣一脫,嫌棄的扔進了陳宗缦房間的垃圾桶裏。

小麥色的肌膚,線條流暢的鎖骨,結實的肌肉,隐隐約約可見的六塊腹肌,還有兩條延伸下去的人魚線……

活!色!生!香!

陳宗缦及時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卻在指縫中把眼前的美景浏覽了個遍。

而站在她身邊的張小紅,此刻真是人如其名,面色紅潤的快要炸了一樣,兩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安格斯新鮮的*,真是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珠子摳出來粘在他身上。

這樣赤、裸、裸的男色導致了陳宗缦的大腦一下子被抽空,竟然就放任這個上半身什麽都沒穿的男人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男人微微彎腰,兩只手臂的手肘曲起,撐在膝蓋上,腹部的肌肉在壓迫下線條更加明顯,陳宗缦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身邊人緊緊的抓住——張小紅馬上就要站不住了。

“喂!”陳宗缦眼神不知道看哪裏,腦袋也別扭的扭到一邊,“這位大哥,澡堂請走廊盡頭右轉。”

安格斯看都不看她:“你還想看我脫褲子?”

身邊的張小紅深呼吸。

陳宗缦忙伸過手去捂住她的鼻子:“別沖動,別沖動!”

她看着安格斯:“你這是怎麽了?”她松開張小紅,颠颠兒的跑到隔壁病房,從安格斯的床邊随便拿了一件幹淨的病號服,又飛快的跑回來,扔在他身上。

“塊擋擋。”陳宗缦瞟了一眼門口突然多出來的幾個“路過”的小護士…當她瞎嗎?你們都走了四五遍了吧喂!

安格斯擡手帥氣的接住,然後又驚起了門口小護士刻意壓低的歡呼聲。

一只悶騷炫耀的孔雀和一群膚淺的人類!

陳宗缦這樣想着。

随着小護士們哀婉的嘆息聲和漸漸散去的腳步聲,陳宗缦這才正眼看着已經恢複原狀的安格斯。

“它怎麽招惹你了?”陳宗缦沖着垃圾桶裏被窩成一團的舊衣服努努下巴。

提到那件舊衣服,安格斯的神情就更加陰郁。

陳宗缦瞬間讀懂了他的顏文字——“不提這件事我們還是朋友。”

“那個小護士說了什麽?”陳宗缦聰明的避開了這個話題,而且成功的看到安格斯的臉色似乎緩和了幾分。

不過張小紅似乎就不是那麽高興了。

陳宗缦捂着自己被掐了好幾下的腰,痛苦的想着。

“那個小護士說,那個女人不是第一次來看你舅舅了,之前還有過兩三次,不過每次來了都像這次一樣,只是問問近況,其他的什麽也沒說。”安格斯對陳宗缦說,“畢竟你舅舅不和你一樣,牙尖嘴利的。”

最後那個形容詞,陳宗缦自動腦補成了一個褒義詞,她仔細想了想安格斯說的話,然後問道:“她沒有說過,江婉之和我舅舅之間的關系嗎?”

安格斯似乎是很累的樣子,一下子躺在了陳宗缦的床上,兩只手臂交疊着靠在腦後:“她說她也不清楚,江婉之自稱是她的遠房親戚。”

說完,他就閉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陳宗缦和張小紅對視一眼,眉頭深深的皺起。

雖然江婉之和自己的父親相識多年,可能也會有機會認識祝晨,但她們之間是什麽關系呢?

一個壞女人和一個富二代……不會吧!

陳宗缦覺得自己真是異想天開。

安格斯之前教訓的對,她現在真的是沒什麽理智了,讨厭江婉之,就把什麽屎盆子都往她身上扣。

她突然慶幸自己周圍有幾個神志正常的人經常提點着自己。

“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躺在床上似乎是睡過去了的安格斯突然開口,吓了正在沉思的陳宗缦一跳,“似乎你那個繼母每次來看完你舅舅,他的狀态都不太好。”

陳宗缦心頭一跳:“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不是那個小護士告訴我的,是我自己推斷出來的。”他閉着眼睛說道,“護士那裏有祝晨犯病的記錄和訪客來訪紀錄,我自己對了對,發現每次你繼母來看完你舅舅以後,少則當天,多則兩三天後,他都會犯病,并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是巧合嗎?

陳宗缦突然說出一個大膽的假設:“你的意思是,江婉之是在故意刺激我舅舅?”如果這樣的話……如果這樣的話……陳宗缦突然覺得腦子裏飛快的閃過一道光,但是那道光的速度太快,陳宗缦怎麽也抓不住。

安格斯這次睜開了眼,冷冷的撇了她一眼:“這不是我說的。”

“她為什麽…?”“這不關我的事。”安格斯語氣冷漠的打斷。

陳宗缦突然覺得支撐自己的力量不太夠,于是拖過來一個沙發把自己陷在裏面,抱着膝蓋,不自覺的攥起拳頭,牙齒咬着大拇指關節。

如果……

她的大腦飛速的旋轉着,江婉之偶爾會來看舅舅,而且每次來的時候這麽巧,舅舅就會犯病。

她有理由懷疑這不是巧合。

她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陳宗缦現在越來越懷疑江婉之和她舅舅之間絕對有事情發生,而且絕對不簡單。

她扒拉扒拉自己的頭發,無力的發洩着自己的憤怒和煩躁。

“铛铛铛。”有人敲了她們病房的鐵栅欄。

陳宗缦和張小紅齊齊的向門口看去——三個警察蜀黍站在門口,身後跟着護士長。其中兩個警察陳宗缦是眼熟的,一個似乎是那個梁隊長,另兩個年輕的警員中有一個是上次來過的。

兩人對視一眼,站起身。

三個警察一走進來,原本還算寬敞的病房一下子被擠得滿滿當當。

他們直奔主題,跟陳宗缦和張小紅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随後目光就落在躺在床上的安格斯身上。

安格斯倒是沒什麽反應,只是慢吞吞的坐起來,眼神中有幾分嘲諷:“每個月都來一次,梁警官你們可是比生理期都準時。”

帶頭的梁警官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聽了安格斯不冷不熱的一句諷刺還難得好脾氣的笑了笑:“如果我每個月來一次就能找到真相,那對我來說還真算是一份容易的差事。”

他朝着身後的兩個小警察使了個眼色,兩人點了點頭,向前邁了一步。

“不用勞駕。”安格斯冷冷的說着,起身站起來,兩只手插在口袋裏,一揚下巴,“走吧。”說完,長腿一邁帶頭走了出去,兩個小警官也立馬跟在後面走了出去。

梁警官跟在後面出門,在經過陳宗缦的時候腳步微微一停:“陳宗缦小姐,能否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陳宗缦心裏“咯噔”一聲。

說實話,她不太敢直視梁鐵強的眼睛,那種一看就知道是用半生的經驗堆起來的眼神,眼底有厚重的滄桑和故事,只消對視一眼,陳宗缦就覺得自己的想法好像全都被看穿了一樣。

一邊的張小紅看陳宗缦的臉色有點不對,便機智的出來打圓場說:“警察叔叔,1204號最近的狀态不太好,能不能……”

梁鐵強了然的點點頭,目光一直沒從陳宗缦的臉上離開:“我明白,等陳小姐準備好了,可以随時通知我。”

說完,大步一邁,從陳宗缦的身側掠過。

晚上,陳宗缦的心情不太好。

她打開電視,随便翻了幾個臺,然後又興致缺缺的關上電視,坐在床上發呆。

然後陳宗缦忽然驚覺,自己似乎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陳宗缦使勁回憶着,好像,就是在進了這間精神病院之後吧……她的後背突然竄上來一股寒意。

就在這個時候,送藥的護士推着小車開門進了陳宗缦的病房,像往常一樣,把标着陳宗缦號碼的藥包遞給陳宗缦。

陳宗缦接過來,眼睛看着這包藥就像看着豺狼虎豹。

可能是陳宗缦之前吃藥的時候一直都很配合,所以護士再遞給她藥以後,就低着頭在整理自己的東西。

整理了一會兒,護士一擡頭——陳宗缦對着手裏的藥包發呆,而藥還完整的躺在她的手心,并沒有吃。

“怎麽了?”護士走過來問道。

“啊?”陳宗缦突然反應過來,順着護士的視線看向自己手中完好無損的藥包,幡然醒悟一般,擡頭沖着護士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剛剛走神了。”然後閉上眼一仰頭,把藥片扔進嘴裏。

護士像往常一樣用冰糕棍在她的口腔裏翻了翻,确認藥已經全部進入了陳宗缦的體內,才放心的推着自己的小車離開了病房。

陳宗缦自己一個人在病床上發了一會兒呆。

等到小推車的聲音徹底消失在耳朵裏之後,陳宗缦這才慢吞吞的從床上爬下來,走到馬桶旁,拉上簾子擋住攝像頭。

簾子後傳出一陣壓抑的嘔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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