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姑娘,我家那口子今兒在集市上換了兩條新鮮的鲫魚,這會兒給你送一條過來!”一大早,雞
未鳴,楚淡墨落腳的小院外便響起一把熱情的大嗓門。
“吳大嫂子,你還是拿回去吧,你家小胖子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應當多補補!”坐在小院子看書的
楚淡墨沒有開口,倒是她一旁,深知她心意的綠撫放下手中分配的藥材,一邊走去開門,一邊回應着。
門一開,站在外面,一身粗布麻衣的婦人,便拎着一條仍在擺尾的鲫魚走了進來,将鲫魚挂在內院
裏,然後回頭對着綠撫憨厚的笑道:“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君姑娘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不要嫌棄
就好。要不是君姑娘,我家那小子哪還有命吃魚?這不,家裏還給他留着一條,我就是瞅着君姑娘家的
那位也需要補身子,所以特意讓我家那口子去集市上換的。這鲫魚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補身體是
最好的,比什麽人參鹿茸也不差。”
“謝謝吳嫂子。”楚淡墨見着吳嫂子說的很是激動,生怕她嫌棄,于是也就不再推辭,含笑謝道。
“君姑娘這通身氣質,那就是神仙般的人兒!”吳嫂子被楚淡墨淡雅一笑晃了眼,務實的農婦,心
裏有話就直說,“你們家那位也是神仙般的人物,我瞧着阮公子的傷勢大好了,再調養個把月,怕是就
能恢複了。君姑娘你為我們吳家村做了這麽多,我們心裏存着感激,就想為你做點事,昨兒和村長細細
的商量了一番,你們若是不嫌棄,我們便在村子給你們二人辦個婚禮吧!”
“噗……”
吳嫂子這話一出,楚淡墨含在唇角的笑僵硬了。一邊伺候的緋惜當場忍不住要笑了,只不過被綠撫
一個警告的眼神給瞪了回去,硬生生的憋着,兩肩抖擻的站的楚淡墨面前。
對上吳嫂子飽含期待的目光,楚淡墨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倒是小院內,仍然無法行動,坐在太師椅上的鳳清瀾聞言面不改色,唇角上揚,謙謙君子一般的看
着吳嫂子,淺笑道:“多謝吳嫂子和村長美意。只是我與……墨兒雖然逃難至此,但是我還是希望墨兒
的爹爹能夠真心接納我,所以等到傷勢漸好後,我還是再回去提親。”
“啊?你還回去提親?”吳嫂子一聽,激動的差點兒沒有跳起來,“他都把你打成這樣了,你還回
去……”
“咳咳咳,吳嫂子,我聽到你家小胖子喚你了!”綠撫見吳嫂子越說越離譜,于是立刻出聲打斷。
“額?有嗎?”吳嫂子有些不确定,但是提及自己的兒子,吳嫂子還是很關心。
“有,我都聽到好幾聲了,你若是再不回去,一會兒便要哭了!”綠撫煞有介事的說道。
“哦哦哦,那我就走了!”說着就往外小跑而去,跑到院子門口後回過頭來,“君姑娘,我覺着阮
公子也不容易,那些什麽個虛禮就免了吧,指不定阮公子這一去,就回不來了……”
“娘……嗚嗚……”也許是上天感應到了楚淡墨的無奈,一聲竭力的哭喊,徹底的打發走了吳嫂子
。
院子裏靜了,楚淡墨心裏卻是突然煩悶了,一回頭看着緋惜俏臉憋的通紅,立刻冷着臉訓斥道:“
都是你這丫頭幹的好事!”
“惜兒怎麽知道他們會這般想!”緋惜自知理虧,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弱弱的回了一句。
話說當日楚淡墨帶着重傷的鳳清瀾,半路上遇到不少阻截,鳳清瀾的傷口在颠簸中發炎,整個人高
熱不退,偏偏人又在馬車上,楚淡墨很多施救的方法又使不上力,将能用的辦法都用了,還不見效,楚
淡墨只好吩咐綠撫尋了一個就近的地方借住,便是這吳家村了。
可是大半夜的,有幾個人願意搭救陌生的人,去叩門求救的緋惜也不知道當時怎麽想的,開口就說
她家小姐帶着命懸一線的準姑爺,求好心的人幫個忙,騰個地兒。
也許是緋惜的話打動了樸實的村民,倒是有很多的人紛紛幫忙,忙活了一夜才把鳳清瀾從死門關拉
回來,見着楚淡墨臨危不亂的村民都被她的醫術折服,在村裏休息了三日就有人上門求醫。楚淡墨本就
有着醫者的慈悲之心,又欠着人家的情,故而也就來者不拒,于是這些有病但是為了給家裏盛幾個錢的
村民紛紛來求醫。
村長見此,就把他女兒嫁人前建的小木屋騰出來讓楚淡墨三人居住。這環境幽靜的地方是非少,适
合養傷,山上又有不少珍貴的藥材,所以楚淡墨也就暫時在此落腳了。
這一住,半個月便過去了,鳳清瀾也已經醒了十日了,在他驚人的恢複力下,傷也漸漸的複原,行
走怕是指日苛待了。
可是這半個月,村裏可是把他們兩的“故事”浮想了無數種版本,最後敲定為落難公子與富家千金
情深意重,奈何女方門檻太高,岳父不喜女婿家道中落,故而痛下殺手!于是,楚淡墨那英明無雙的爹
爹第一次莫名背上拆人姻緣的惡人黑鍋。
“謠言止于智者,墨兒又何必這般介懷?”太陽已經東升,金紅色的晨光鋪灑到他的身上,瞬間好
似鍍了一層金光,晃得人落不開眼,他微微的搖晃着太師椅,一派閑散自幼,聲音也好似天上飄逸的閑
雲。
“智者?在睿王面前,有幾個人敢稱智者?”陽光讓楚淡墨一時間無法适應,她微微眯起水眸,淡
看着那個在晨光下光芒萬丈的男子,“我只是俗人一個,雖說身在江湖,然而女兒家的名聲還是不容敗
壞!”
“哦……”鳳清瀾故意拖長語音,意味深長的說道,“如果這便是墨兒在意的,那我娶墨兒為妻便
是!”
“呵……王爺天家之子,坐擁三妻四妾美姬無數,一個娶字還當真是廉價。”楚淡墨聞言,心中怒
火中燒,平生最看不慣的便是輕易言及嫁娶之人,于是語調也就分外的冰冷,“涵墨江湖女子,不僅高
攀不上睿王府大門,而且一身傲骨,若要娶我,今生就休想再有別的女人!”說完,一甩袖,楚淡墨轉
身進去。
緋惜與綠撫自然是緊跟着楚淡墨。
院子裏就留沐浴着晨光的鳳清瀾,微微的揚起俊美的臉,蒙着白布條的眼睛看不到神色,然而涼薄
的雙唇卻是蕩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一句呢喃,淹沒在雞鳴的初啼聲中:“還真是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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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更上!腹黑君要伸出魔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