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墓帖
原本吳虞是為了不立時被她察覺,編瞎話的時候才故意喚她王小郎。
她醉醺醺擡眼,便被吳虞一把抱起來上了車,一時暈暈乎乎到了家,吳虞便直接把她扛進屋,一邊氣定神閑解她衣結一邊插上了門。
天還沒那麽涼,身上的幾層軟紗裾一扯就散了,他一回手撂下帳子,将她向裏一推便直接跪在她腰兩側,一邊啃她的脖子一邊在她腰間摸摸索索解腰帶。
她被碰得癢便躲,卻被他按住,手腰在腰後摸索着,低聲哄她:“我摸摸毛尾巴可露出來了?”
“哪有…尾巴……!”她氣得去拽他的手,卻被他抓住,被帶着去他的腰間松開了革帶,便又俯下來在她臉上親來親去。
她攥着革帶卻懵了,好容易喘了口氣驚訝問他:“你又讓我打你?”
他正上頭讓她給氣得沒招了,狠狠擰眉在她頸側咬一口,一把将革帶丢了出去,“不想王小郎還好這個……”
她才明白,可她方才真沒有那個意思!
卻不等她出聲,吳虞便又捏住她的臉親上來,手也沒閑着,從背後探進紗衣裏,順着柔滑的脊背向上,扯開她小衣的衣結,反手拉起薄被。
她緊緊壓着呼吸聲,可在被子裏什麽動靜都清晰了起來,他身上隐隐的金革之氣混着帳子裏的清馥,這氣息一下撲面而來,攤在頭頂的手不禁一下緊握住了垂下的錦绶。
可又被他的手追出來一把捏住手腕,整個一團握住,再慢慢揉搓着慢慢捏開她的手指,一個指節一個指節捏過去,她被捏得微微顫抖着忍不住攥住他,卻又被他握住按在枕邊。
她氣得咬住唇輕輕喘息,臉上濕漉漉的不知是汗水還是淚,連眼睛裏的靜湖都泛起了陣陣水霧漣漪,一時是風一時是雨,總之浪愈湧波愈急。
心越提越緊,可她的手被他按着只能攥住枕頭,松松緊緊,緊緊松松,正覺得暈頭轉向時,卻突然被兜頭巨浪打來,像條被拍翻的魚,再沒有了一點兒撲騰的力氣。
吳虞擡手在她額頭蹭了蹭,一擡手披上了衣裳,又把她也扯了寝衣裹了起來,卻又摟住她伏在枕邊。汗水從眉弓順着微挑的眉滑落到鬓發間,淩厲中是未消散的濃烈欲/色。
天殺的……
她怕是又有些犯病了,可怎麽犯病也不耽誤他沉啊!她便扭了扭想躲開,卻被他又一把按了回來,聲音慵倦之意,在她枕邊沉沉道:“莫走啊王小郎,尾巴還沒找着呢。”
“不找了,再找就給你壓死了…”
吳虞倒一下愣了,若往日她不過便是推開他便趴回自己那邊兒去,今天雖沒喝傻,倒喝得轉性了,什麽話也肯說。
不過他還是果真放開了她,摟着她的腰一推到了裏頭去,順手把榻上方才弄髒的扔了下去。
可她今日本不清醒,兼又素來夜裏瞧遠處不大準,一看不清腦子裏便越瞎猜,看着地上的襯裙有些奇怪,便趴在枕頭上看他:“那是什麽東西。”
吳虞自不會以為她問的只是襯裙,一時更驚了,這可是真吃醉了?這簡直比直接睡得不省人事還醉。他便撩開她的頭發低聲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
她聽得緊緊捂住臉埋在了枕頭上,卻還是忍不住奇怪,又喃喃問他:“你不想要娃娃麽?可我看他們都喜歡,還要找許多人生呢。”
他卻突然道:“怕我死了後,你恨我。”
她心口一跳,卻仍是那副迷迷瞪瞪的樣子問他:“你什麽時候死?”
他卻突然笑了,又緩緩開口道:“說不好,可能還要好些年,可能便是下個月,下一年。”
“我自十三歲被從死囚牢裏提出來,我便明白這并不是我的活路,只是晚死些的機會。
一開始也怕過死,夜裏不願閉眼,怕這一日過去明日便死了,想着若是能活到二十多好。
可真一日日活了下來,卻不滿足了。
想我活着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沒有歸鄉,也沒有去處,死了也不過一捧土一把灰,或被兵馬踩成爛泥,連訃信也送不出去。
這時候便沒有了畏懼,以前想的是怎麽活,後來是想怎麽死。
和死相比更怕的是不甘,不甘心一生籍籍無名化為灰土。既然總是要死,不如死在最光耀的時刻,留得千世萬世名。”
“本來我也想的好好的,這世上也再沒比這要緊的事,只要死得其所,便再無遺憾。可不想事無可料,沒想到中途剿匪去了江都,我一見王小郎,便知道完了,這回注定要死不瞑目了。”
其實若不是她倒黴遇了賊匪,與他本該是陌路人,便是偶得見一面,也不過是她乘車郊游,或在茶樓觀景,見他着甲胄匆匆而過。
可他的意思她也聽懂了,他是說,若是沒有收她的一百文,他定是到死都在遺憾。可他說的只是遺憾,并不是因遺憾而不想去死。
可笑的是他自己天天琢磨怎麽死了,卻總是說要她長命百歲。
“所以你也從來沒想過要跟我過一輩子的。”她坐起來看着他,“一刻也沒想過。”
吳虞竟才發覺她似乎沒他想的那麽醉。
“我好歹還想過兩回的……”她多少有些委屈。
他原來是因為這個不在乎錢,不在乎吃穿,不在乎惡名,也不在乎崔十郎說他是玩物。恰是因他也和崔十郎一樣想,才收了她的一百文。反正沒人會為玩物傷心,換一個便罷了,如此他就可以毫無負疚去死。
“我承認一開始我确實不過一時貪圖……而已。可是我現在已經會為你傷心了…”
吳虞聽着眼中顫了顫,卻又聽她道,“我不怪你,若換做是我自己也不會輕易為別人改變志向。但是我不能讓自己為你傷心。”
她抿了抿唇,又道:“所以明日開始,你便死吧。”
“只在我這。”
“明日你離開後,我們以後便不再見了。”
吳虞也只是看着她,聽她說完,阖眼點頭:“明日死,今晚還活着?”
“嗯,活着罷。”她十分講理,說明日便明日,擡手鋪好了被褥便乖乖躺下睡覺。
可躺好後又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輕輕嘆了聲:“哎,原來你一點兒都沒傷心的,那我也不傷心了。”
她裹在被子裏一直躺到了天快亮,聽見他起身穿好了衣甲,卻停步在了床榻邊,語氣閑閑:“王小郎,我走了。”
她蒙着頭懶得醒來,敷衍道:“你今日已死了,死人不會說話。”
他隔着被子在她頭上摸了摸,“好,鬼走了。”
天大亮陳嬢嬢擦着手進屋,竟見十八娘已穿戴好坐在屋裏了,吳虞的行裝衣甲也不見了,便趕忙問:“吳郎君已經走了,怎這樣急?”
“嬢嬢,他不是走了,是死了。”
“大清早的瞎說!”陳嬢嬢趕忙在她背上拍一巴掌。
可她卻沒有一點兒玩笑的神色,倒也沒傷心,只是道:“嬢嬢,我在這住膩了,咱們搬到旁處去罷。”
陳嬢嬢一愣,這才認真瞧她道:“菱角兒,你可說的是真話?”
男主現在有思想不成熟的地方以後會讓他認識并加以改正的。55撲街糊糊很怕寫波折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就幾章時間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