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皇叔祖是“神棍” — 第 195 章

水钰說的輕松, 但打仗卻不是一蹴而成之事。

首先要準備糧草物資。此乃重中之重, 可以說是決定打仗成敗的關鍵因素。用通俗的話講, 打仗其實打的就是國力和錢糧儲備。古人雲‘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強調的就是這回事。當敵我雙方對壘相持勝負難分時,誰能堅持到最後, 誰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而堅持, 就需要有足夠的糧草和物資。

因知事關重大。一向把錢袋子捂的緊緊的戶部這回也不叫嚣沒錢了。戶部尚書還拍着胸口保證銀錢充足,兵部想要多少戶部就能拿出多少。

雖是這樣, 但水钰為謹慎起見, 還是請水靖坐鎮兵、戶部。其實也不需要水靖做什麽事情, 只是讓他時不時去兵部和戶部轉上一圈。

打仗不怕敵人有多強大,最怕的是自己人在後頭拖後腿。古往今來, 差不多有一多半的仗, 不是敗在敵人手裏,而是死在了自己人手裏。水靖雖然不管事,但積威甚重, 鐵血手腕更是深入人心。只往那裏一坐,用眼睛掃上一圈, 戶部和兵部的人就立刻吓得膽子都沒了,哪裏還有功夫起歪心拖前方将士們的後腿。即使領兵的将士中有自己的死敵, 也都暫時化幹戈為玉帛, 不敢在這種時候報複。

其實水钰想的還是太簡單了。戶部和兵部的人不僅不敢起私心,一個個還跟打了雞血似的, 工作做的既快又認真,效率與以往相比升高了不知多少倍。雖然因此會造成水钰的不滿——既然效率可以這麽高, 以前都磨磨蹭蹭的做什麽,但是他們更怕水靖認為他們工作懈怠而讓人把他們拉出去砍了。水钰最多就是削去他們的官職,但水靖要的卻是命,誰輕誰重一目了然。

這讓水靖很沒有成就感。本來還想找幾處錯誤來個殺雞儆猴,誰想個個都認真勤快的不得了,到顯得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他一無是處似的。

糧草和物資準備的差不多,然後就要開始寫繳文了,表示自己師出有名,避免落個毫無信義可言的名聲,不利于和其它外族的邦交。

繳文很容易寫,只是沒想到太上皇突然跳了出來,而且态度來了個大轉彎,不僅不再反對,還表現的十分支持,言明自己要在将士出征前親自鼓舞士氣。

軍隊出征之前都會有一個誓師典禮。水钰初時聽到後還以為太上皇是在用緩兵之計。畢竟太上皇如今被軟禁,即使想做些什麽也苦于沒有任何辦法,于是就試圖先降低他的警惕心,在鼓舞士氣時說自己沒有被佰狄族公主刺傷,以阻止兩國開戰。

水钰自是拒絕,讓太上皇只管靜心修養其它事毋庸操心,事後又将此事當成笑話講給水靖聽。

水靖卻不認為太上皇會做這種損人損己的事情。

如今出征在即,太上皇被佰狄族公主行刺的事情又宣揚的人盡皆知,估計佰狄族現在也已經知曉。如果太上皇在鼓舞士氣時突然反口,水钰顏上無光是小事,師出無名又陷害佰狄族公主卻是大事。屍逐阿裏侃又不傻,還不得趁着士氣低落時從他們身上狠狠撕下幾塊肉來。雖然水钰會因為此事落下不好的名聲,甚至民怨載道,但不顧全大局的太上皇同樣讨不着好,而且還會比水钰更不得人心,畢竟任誰也不喜歡胳膊肘子往外拐的人。

太上皇雖然有些糊塗,但卻沒有糊塗到這個份上,尤其是和自身利益相關的事情他通常都會謹慎待之。雖是如此,但以太上皇的性子來說,即使被軟禁,好面子的他也不會這麽快向水钰低頭。起碼也要無聲抗議一段時間表現一下自己的骨氣後,再找臺階順坡下驢。

因此,水靖十分在意太上皇為何會突然改了主意。

“這幾日有誰見過太上皇?”水靖問水钰。

“水泰倒是求見過兩三次,不過都被打發了回去。”水钰想了想,又道,“而且大家夥都知道太上皇在靜心養病,不管心裏面是不是真的明白,也沒有誰會這麽不知趣。”

“暗衛那邊也沒有任何發現?”水靖又問道。

水钰先搖了搖頭,而後又召來監視太上皇的暗衛問話,也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水靖沉思了會兒,告訴水钰,既然太上皇想要鼓舞士氣,就讓他去。畢竟因着佰狄族公主始終堅持自己是被冤枉的,再加上太上皇又一直沒有露面,話全是水钰一人在說的關系,已經有不少人心存疑惑,認為‘佰狄族公主行刺太上皇’是水钰編造出來的。但因為大家都坐在同一條船上,他們也只能選擇自欺欺人以防翻船。如果太上皇以受害人的身份出來證實,不僅可以消除衆人心中的疑慮,而且對水钰因太上皇受傷而怒發沖冠也會大加贊賞,水钰的孝順也能更深入人心。

此事除了百利而無一害,水靖還想側面證明一件事情。

誓師典禮上,太上皇在兩個太監的攙扶下走上高臺。

水靖打眼一瞧,見他面色慘白不知擦了多粉,眼圈周圍還用石黛塗了顏色,一副數日噩夢連連沒有休息好的模樣,額頭上還裹着白巾,裝的倒挺像模像樣。

水钰假裝大吃一驚,急急上前,請他回宮休息。好似太上皇是突然出現沒有事先通知他一般。

太上皇慷慨激昂的道,如此大事,即使他卧床不起,也定要出現與将士們團結一心共同奮戰。

水钰大為感動,自責因他識人不清,竟相信狼子野心的佰狄族真想結兩國永久之好,才會害太上皇被行刺。

太上皇又道這是佰狄族不守信用的緣故,與水钰無關。

二人你來我往,最後又深情并茂的陳詞一番,雖然水靖覺得假了點,但效果卻出奇的好,将士們聽的個個鬥志高昂,熱血沸騰,高聲吶喊誓死與佰狄族鬥争到底。

水靖回府之時,文東延已在書房等待多時。行過禮後就立刻問情況如何?

水靖遂将太上皇的表現大致講述了一下,最後唏噓道:“你是沒見到他那副模樣,如果不是爺前兩日見過他生龍活虎的樣子的話,還真以為他被佰狄族公主抽了十幾鞭子了!”

“看來太上皇身邊果然有高人在。”文東延若有所思的說道,“而且這人武功不弱,連暗衛都絲毫沒有察覺。”

“會不會是警幻?”水靖問道,“那女人來無影去無蹤的,暗衛發現不了倒也正常。”

文東延想了一會兒,搖頭,“從警幻以往的行事上看,她最多就是蠱惑人心使人堕落,不會摻和朝堂上的事情。太上皇突然對打仗之事如此積極,定是有人給他說了什麽,告訴他這件事利遠大于弊。只知道男女情愛的警幻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見識。”

文東延又道:“這場仗不出意料應該會勝利,說不定端了佰狄族老巢活捉屍逐阿裏侃都有可能。如果真是這樣,那聖上的功績就大了,肯定能在青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但如此一來,聖上的皇位會更加穩固。這絕對不是太上皇和水泰想要看到的。”

“所以他們另有圖謀?”水靖猛然一驚,“調虎離山!?”

“沒錯。”文東延目光炯炯,穩搖鵝毛扇,一字一頓幽幽的說道,“大軍北進,京城空虛,絕妙的謀反‘好機會’,太上皇和水泰豈會白白浪費?”

京城其實也并非真的空虛,還有禁軍、五城兵馬司以掌京城節度使所執掌的京城一帶的軍隊。只要得策反其中之一,就有造反的本錢。更何況他們也用不着策反,京城節度使王子騰本身就是他們的人。也不知他們在水钰神智不清時認命王子騰為京城節度使是不是就有此打算。也或許當時并未想這麽多,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如今大軍出征已是板上釘釘,不可能再出現變動,否則動搖軍心。”水靖不經意的摸着拇指上的扳指,但眼神卻越發嚴肅起來。

“其實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文東延挑起一根眉毛,勾起半邊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笑容。

“引蛇出洞嗎?”水靖緊緊的壓了壓拇指的扳指,“确實是個好主意。整日看他們跳梁,爺也已經沒有耐心了。”

常年呆在京城,水靖也有些膩味了。一開始是因林如海調職京城,沐沅不願林黛玉久離身邊又不好讓人家父女長期分離,他們這才回京暫住。真要說起來,無憂山莊才是他們的家,王府不過是臨時居所。如今水沐已和林黛玉訂下婚約,若是沒有警幻,他們也該離開京城了。

而警幻,是一定要除去的。否則留下這個禍患,他心裏總不會踏實……

文東延笑了笑,“只怕還要再等等,屬下以為,太上皇他們既然下定決心造反,必然要确保萬無一失。無論是警幻還是出謀劃策的背後之人,想來都會參與。是以除此之外,他們應該還會再做些什麽。只是調離軍隊,還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你猜他們還有什麽後招等着我們?”水靖緩下神情,興味道。

“這個……屬下才疏學淺,就不得而知了。”

水靖并沒有等太久,很快就有一自稱是義忠親王之子的少年攔路忠順親王,請他幫助恢複身份……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