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婚 — 第 47 章 除非他有神經病

我們回去的時候,看到我婆婆正在擺拼圖,盤腿坐在地上,她的表情十分認真,方才的活潑之氣完全被謹慎和沉穩之氣代替。

其實我婆婆是個多重性格的人,你和她聊天的時候,她和藹可親,甚至多了幾分孩子氣,但是當她處理重要的大事的時候,你就能看到她不像是她平日表現的那麽單純,相反,她處事十分沉穩老練,能夠當機立斷。

不過,她大多和外人相處的方式還是很端莊舒雅的,應該不會有人想到,我婆婆在家裏是多麽可愛,完全沒有架子。

她是一個謹慎的人,耐力極佳,十分能沉得住氣。

這從她的生活習慣和喜好就能看出來。她喜歡拼圖,這樣本身就能鍛煉人的耐心、細心、以及觀察力,那麽說明,在她的認知裏,她已經年過半百,仍是堅持擺拼圖,那麽她覺得,自己的耐力以及觀察力等方面還要提升。

有這種認知的人,首先她有着持之以恒的耐力,其次她大腦能總是保持清醒,再次她的內心一定是沉穩大氣的。

看到我婆婆,我總是會想到一種人,本身十分聰明,卻總是喜歡裝傻充愣,或許這是很多聰明人掩飾自己的方式,他們總是擔心着被人看出他們聰明,所以總喜歡戴上一張呆傻的面具,露出一張欺騙人的笑臉。

因為戴着面具,所以,你從來不知道面具之下的臉是什麽樣的,這就是所謂的深不可測。

所以,再三思考,即便是我婆婆喜歡我,我還是要選一個最恰當的方式将最近發生的一切告知她,畢竟我針對的人是她的親生兒子。

和聰明人玩手段是很危險的,因為,很可能你所有的把戲被人家一眼看穿。

“回來啦。”看到我們進來,我婆婆仰起臉,笑望着我們,蕭毅則坐到我婆婆身旁,“媽,您這次在家裏呆多長時間?”

我婆婆一聽,白了一眼蕭毅,“怎麽,嫌棄我這個老太婆妨礙你的好事了?所以急着趕我走?”

蕭毅立即撒嬌,抱住我婆婆的胳膊,“媽,我這不是想您了嘛,希望您在家裏多住一段時間。”

“切——”我婆婆撇嘴,嗤之以鼻,手指點住蕭毅的眉心,按住,“你那點兒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少在這裏貧嘴!你還不是嫌棄我打擾了你們的二人世界?”

“媽,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您怎麽能這麽想你兒子呢?我是真的想你了!”蕭毅繼續扯着我婆婆的胳膊撒嬌。

我這個時候也在一旁坐下,瞧着蕭毅做戲。

他可不就是想要我婆婆快點兒走嘛!暗示我婆婆,她在這裏妨礙我們了,我婆婆那麽聰明的人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你是真的想我了?”我婆婆偏頭瞟了一眼蕭毅。

蕭毅點點頭,一臉讨好的笑。

我婆婆笑得十分慈愛,“既然我兒子這麽想我,我也不能駁了你的好意,我就住下半年,再出去旅游!如何?”

蕭毅一聽,笑容更大,“好好好,媽你住一年兒子才高興呢!”

我聽着蕭毅說話,只是冷笑,我婆婆方才說在家裏住一年只是開玩笑,蕭毅順着說下去也沒什麽,我婆婆這次不會住太長,她喜歡旅游,不愛在一個城市呆很久。

而蕭毅今天之所以這麽問,完全是在試探我婆婆的口氣,看她到底會不會呆很久,倘若時間不長,他也能等,等我婆婆走後再處理我們的事情。

只是,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為了做戲,我和蕭毅進了我們的卧室睡覺。

我走進去,看到床頭的書還擺在那裏,只是同樣一本書,我再也不會去讀了,因為這場痛苦的回憶,連帶着,翻開書頁的時候,也能喚醒那痛苦。就像你愛一個人的時候時常聽一首歌,當分手後再聽的時候,會很難受,出于這樣的心裏抵抗,我們通常會選擇不再去掀那一頁。

我現在就是這種狀況,即便是,那些書頁中還夾雜着美好。

所以,這個時候,我拿起那本書,伸手就丢進垃圾桶裏,就像是我痛苦的過去,一并也被丢進去了。

我看着孤零零躺在垃圾桶的那本書,這樣想。

蕭毅這個時候洗澡出來,他看到我這樣的動作,十分奇怪,“那不是你很喜歡的書?”

我轉頭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你睡哪裏?”

“當然是床上,不然你要我睡沙發?”蕭毅挑眉,看着我,“你不是要報複我?夠不着怎麽報複?”

我轉頭詫異得看着他,心裏想,他方才分明要殺了我的模樣,怎麽這麽快就氣消了?可能嗎?當然不可能!

不過,我不再去想,如從前一樣,躺在床的另一側邊緣,背對着蕭毅。我也不會去睡沙發,那是因為我不介意和他睡在一張床上。

我想,我現在的心理很矛盾吧,一方面我恨蕭毅對我這麽狠心,另一方面,我還是希望着,能夠挽回,拼好我破碎的夢。

“啪——”我關了床頭燈,這個時間我通常要看書的,可是現在完全沒有心情,所以,直接躺着醞釀睡意。

蕭毅擦完頭發也躺下,不過,他沒有我這麽利落得關了燈,受我的影響,他在睡前有看書的習慣,他看的是大哲學家培根的《培根人生論》,我記得上次他讀到《論家庭》那一章節,我想他今天看的應該是《論婚姻》。

真是諷刺,這樣一個視婚姻為兒戲的人,看完《論婚姻》會是什麽感覺。

我胡思亂想着,或許蕭毅不如我想的那麽多,他翻了幾頁,似乎也煩了,把書放在一邊,如我一般關燈了床頭燈。

我能感覺到他翻身的動作,阖着眼睛,有些忐忑,我今天把他氣成這個樣子,他不會在強迫我做那種事情了吧?再者我們本來就是不合,他自己不覺得很別扭嗎?

我心裏害怕着,手指無意思攥緊被子,深呼吸,我想,他不會這麽做的,他沒有這個心情,除非他有神經病。

“很難入睡吧,不如,我們再談談吧,或許有更好的解決方式。”我的背後倏然傳來蕭毅溫雅的聲音,充滿了紳士風度。

我沒有轉身,冷笑,“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好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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