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圖書館,就一眼看到他和那輛漂亮的黑色魅影,他穿着白色的襯衣,靠在車外,程程遠遠地注視他,他皺着眉頭,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略略低着頭,他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如之前那麽好,是剛剛生過病的樣子,她不忍再讓他等,下定決心,跑了過去。他顯然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擡起頭,面向她的方向,他笑了,露出了他的招牌酒窩,真是久違了這笑容,好久不見!
程程站在他面前,“Hi。。”
“Hi, 3年前錯過的那一次今天可不可以補上?”他笑意盈盈,原來誰都沒有忘記了3年前的那一次。他幫她開了車門,她坐進他的車,WILSON大叔向她點頭微笑,程程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在車裏他不好意思地問她,“上次有沒有吓到你?真是抱歉。”
程程笑嘻嘻地說 “是uncle Wilson比較可怕。”
他們三個都笑了。
車子又駛進了上次的大宅,進到房子裏面,他就變得非常自如,不需要任何人的指引。
“家裏的環境我比較熟悉,也比較放松,所以這次就在家裏吃飯吧,下次才讓你請我吃頓好的。”
“好啊,你家的廚師手藝很好,上次給我帶的三明治很好吃。”
“是嗎,太好了,今天就讓她多煮幾道拿手的給你。”
“廚房在哪,我可以去幫忙。”
他好像很驚訝“你會煮東西?”
“為什麽不會?我可是自己出來留學的,不像你,有傭人哦。”
“好吧,好吧,那下次我就嘗嘗你的手藝,這次是你第一次做客呢,就好好地當一次客人吧。”
程程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也變得開心起來,他家的廚師真不是蓋的,東西煮的很好吃,京醬肉絲和古老肉,八珍豆腐,居然還有道松鼠魚,這些京菜應該都是為我準備的吧,很久沒有吃家鄉菜了,那天真的是解饞了。他在家裏吃飯,完全不需要別人的幫助,“怎麽樣,菜還合口味嗎?”
“嗯,很好吃,是你特別安排的嗎?”
“是,你是北京人嘛,我的廚師以前在中國受訓過呢,你要不要喝紅酒?”
“不要,我不喜歡喝酒。”
“喝一點點,有利健康的。”
“我喝一點點就會醉。”
“哈哈,和我一樣啊,那我幫你盛湯。”說着,他真的拿起一個小碗,準備從大湯碗裏盛湯,湯很燙,程程好擔心,于是馬上站起來說 “我自己來。”
他笑了笑,說:“讓我來,我可以的,給我個機會作紳士照顧女孩子嘛。”
她沒有再說什麽,是的,如果是一位普通男生,她應該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她應該會自然地接受他的照顧,也許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男生對待,才是對他最好的尊重。
吃完飯,他說:“可以陪我走走?”
“去哪裏?”
“你跟我來就好。”他伸出手,她猶豫了一下,不想再讓他失望,終于握住了他的手。
原來他的大宅別有洞天,背山靠海,轉到後門那裏居然就是海邊和私人沙灘,有錢人的生活确實惬意,能看到不遠處還有一艘小艇停在那裏。他雖然牽着她的手,但卻是跟着她的腳步,有一段路他很沉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過了一下,他說:“程程,上次我問你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如果你是擔心我的眼睛,我想說其實我可以做的很好,我。。”
“不是這樣的”她急急地打斷他,實在不忍心聽下去,她接受不了曾經在臺上光彩照人的他講出來這麽卑微的話。“不是這樣的,不是因為你的眼睛。”
“那是什麽?”他的語氣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他站住不走了,轉向她,他的手還牽着程程的手,急切地等着她的答案。
“Alvin,我們身份相差太懸殊了,我從小在一個破裂的家庭裏,如果不是外婆撫養我長大,我幾乎就是個孤兒,我媽媽自己有小工廠,她經濟能力不錯,可是我并不是判給了媽媽,我爸爸以前是媽媽的司機,我覺得他們很不快樂,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争吵,我從小就好怕回家,好怕見到他們,我只有在外婆那裏才能安心,面對你我也沒有信心,我們差得太遠了,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而且3年前的約會你也沒有來,我覺得你是。。。你是玩玩的。”她和盤托出,雖然說得很混亂,但卻表達清楚了她的意思,既然他都已經放下了所有的驕傲,那她也對他坦誠相待。
“沒試過怎麽知道?給我一個機會,程程,我不是一個輕易動心的人,也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從3年前的那次慈善演出,我的心就一直在那個坐在我身邊彈鋼琴的女孩身上,我曾經多麽期待那次約會,但是我出了車禍,程程,對你,我從來都是認真的。受傷以後生活對我來說不容易,點滴小事都要從頭學起,我以為我已經再也沒有機會遇到你,好幸運老天又把你帶來我的身邊,我的生活裏除了黑暗已經沒有什麽光彩”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頓了一下,也許他想到了那恐怖的車禍和艱辛的複健,然後,他接着說:“別離開我,程程?”他的語氣動人,飽含期待。
她望着他,眼睛裏亮晶晶的東西,她沒想到自己對他有這樣的意義,也不知道3年前的那次偶遇之後他發生過一系列這麽嚴重的事情,這一次,她望着他,他的眉頭因為等待而緊皺着,因為等不到她的回應他的表情緊張着,沒有了誤會,沒有了逃避,她決定給自己和他一次機會。
“Alvin, uncle Wilson有沒有交給你一個玉觀音?”
“有啊。”他很意外,解開上衣的第一個扣子,從頸項處拉出了那個玉觀音,“怎麽,你要拿回去?”他急急地問。
“不是,這個玉觀音是我外婆給我的,外婆是我最親的人,玉觀音我從小戴在身上,從沒離開過我,我想說這個玉觀音在哪裏,我的心。。。就在哪裏。”
他聽懂了她的意思,她還在望着他,現在他皺着的眉終于舒展開了,他嘴角上翹,本來緊張的臉慢慢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他忽然把她抱了起來,開心地抱着她轉圈,咯咯地笑着,“謝謝你,程程,好開心,能夠重新找到你!”
在他的懷裏程程也笑了,他的懷抱好溫暖,就如他的人,這裏有她久違的安全感,她輕輕地說“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一點點甜,你們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