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栖宸宮 — 第 73 章 刺殺

軒轅皓站在原地良久,如果說之前栖緋将他遺忘的時候他還抱着一線希望,那麽此時,他真的清楚的了解,自己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戰羽,你要去哪?”回頭就看到正要離開的戰羽。

“就算栖緋不需要我也沒關系。”他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而這個結果,比看到栖緋在梨花樹下的那一幕已經好得太多太多。

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決定,無論栖緋生死,無論她以後身在何處,就算是上窮碧流下黃泉也要緊随其後。

“我會和她一起走,她在哪,我就會在哪,誰傷她,我就殺了那個人。”

如果栖緋不要他,那他就在暗處守護着她,就算她一輩子不知道也沒關系,只要她還平安就夠了。他再不多說,轉身離去。

“我不管你現在在想些什麽?”宇文長風冷冷道:“就算你是天宇的皇上,你若是再傷害栖緋,我宇文長風第一個不放過你。”說完,他也轉身離去。

空空蕩蕩的庭院只剩下軒轅皓一個人。他從懷中拿出那顆石頭,溫柔的撫摸。

“栖緋……”即使栖緋已經放棄了他,他也不會輕易離去,他愛栖緋,絕對不會放手!

“皇上。”戰恒沖沖忙忙的進入院中:“東都有急件傳來。”

軒轅皓打開信件,想到栖緋額心的那片從前沒有過的黃色花瓣,立刻明白了前因後果。

“神器現,天下亂……”他将信收回袖中,東都也出現了那個沈入地底千年的神殿,難道這天下真的就要亂了麽?

現在,他要回天宇主持大局了,不過,只要那個神器還在,栖緋就一定會回到天宇。

栖緋,我在天宇等你回來。他在心中暗暗發誓:如果不回來,就算搶也要到朗鳴将她搶回。

“派人跟着郡主,保護她的安全,随時傳消息給我。”

“是。”

“回天宇。”只要栖緋沒事,他就還有機會,将來不管發生什麽,他都要将栖緋留在身邊。

宇文長風剛出院門,就見一名暗衛落在他身旁。

“主人,西域有密函傳來。”

宇文長風接過密函,面色微變:“一夜之間,全城的人全都不見了?”

“正是。而且屬下還接到了一個消息。”

“說。”

“沒有死的人說,在那個大殿看到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極像岚王爺。”

“什麽?”宇文長風愣住:“你是說有人在大漠中看到了我哥?”

“聽那個人的形容,那摸樣極像。”

宇文長風沈吟了半響:“我們回西域。”

栖緋,你等着我,到時候和哥哥一起接你回家。

栖緋睜開眼,華麗的大床,粉紅的紗帳。她本以為自己這次已經醒了,結果只不過從一個夢境進入到了另一個夢境。

在她面前依舊站着那個已經無比熟悉的自己。她看着她整理了衣物,然後走向門外。

無奈地起身,跟上前去。

“這次你想讓我看什麽?”

前面的人沒有說話,這一次的夢境與以往不同,寂靜無聲得讓人覺得害怕。

女子走了很久,終于在一扇巨大的門前停住了腳步,遲疑了一會兒,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栖緋站在門前,不知道走進這扇門之後,是不是又會看到熟悉的陌生的臉孔,這些混亂的夢境幾乎讓她發瘋,甚至分不清哪些是寄魂珠裏的殘念,哪些是自己的回憶。定了定神,她推開門。

空蕩的大殿中,一面完整的鏡子懸浮在房間當中,沒有詭異的符咒,只有溫暖和寧靜。

它和栖緋拿到的殘片不同,似乎沒有任何的危險。

少女走到鏡子前,一動不動,過了不知道多久,看到栖緋覺得身體都開始變得僵硬,她終于動了,對着鏡子緩緩伸出了手。

“碰咚。”馬車劇烈的颠簸讓栖緋猛然從夢境中驚醒,睜開了雙眼。這一次她看到的是馬車的頂棚,還好,不是夢了。

“栖緋,你終于醒了!”梵嘯有些驚喜:“你已經睡了三天了。哥,哥,栖緋醒了!”他興奮的朝着窗外叫道,然後片刻之後,馬車停下,梵傾沖了進來。

“栖緋,你終于醒了。”

梵嘯慢慢扶起栖緋,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驚喜,他的臉上有長得有些長的胡渣,對面的梵傾也一樣,此刻幾乎沒有一國太子的威儀。

兩人關切的摸樣,讓栖緋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的記憶裏還殘留着那時候他們給她侮辱的那一刻。她皺了皺眉,從梵嘯的懷裏掙脫出來,對梵傾說道:

“我對朗鳴不熟,只是想同你通行而已。”

栖緋的冷淡讓這兩人的笑容瞬間僵硬。過了片刻,梵傾還是彎起了唇角:“你醒了就好。”

“來人,送東西上來!”他對着馬車叫了一聲,沒過多久,随時備着的熱粥送了上來。

“你睡着的時候不能好好吃飯,這三天我們能喂下的東西極少,現在餓了吧。”

栖緋的肚子配合的叫了一聲,讓她有些尴尬,接過梵傾遞過來的碗,道了一聲:“多謝。”

看着手中冒着熱氣的碗,她有些困惑,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能如此平靜的面對傷害她的人。好像自己的情緒變得異常淡泊,很多事情都不再放在心上。

“栖緋,你怎麽了?”看到栖緋發愣,梵嘯有些慌張,他怕栖緋改變主意回天宇,只能有些焦躁的發問。

栖緋看了他一眼,回過頭對着梵傾說:“我想一個人靜靜。”

梵傾點了點頭:“栖緋,有什麽事就叫我和阿嘯。”

少女點了點頭,繼續對着粥碗發呆。

“哥,我覺得栖緋不大對勁。”走出馬車,梵嘯有些焦躁的抓了抓頭發,栖緋平靜得讓他不安。

“恩。”梵傾早已覺得蹊跷:“壽宴那天的事情也有些蹊跷,恐怕和她拿在手中的那枚珠子有關。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此外,南都似乎有變,我們這一路怕是要小心了。”

“怎麽會!”梵嘯有些驚訝:“父王雖然手中還有些權勢,卻也掀不起來什麽大風浪。大哥那邊也是,昨天不是還有消息傳來說大哥被懲治了麽?又怎麽會突然有變?”

“今天,該來報訊的暗衛一個都沒有來。”

“恩?”

“只來了一個父王派來的信使。說是讓我們早日回南都。再問就問不出來一句有用的話。”

梵嘯也察覺到了不妙:“我這就派人給楚風哥送信,若是我們的人用不了,或許他那邊的還行。”

“不必了。”

“又怎麽了?難不成他那邊……”

“楚風得了一場急症,而他南都的手下,現在也一個都聯系不上。”

“難不成真的有變?”

“十之八九。”

楚園,沁雪園楚風的寝房,楚風躺在床上,他的臉上帶着不健康的潮紅。

“怎麽樣了?”楚言之問道,楚風的這場急症讓他踏足了自己多年都不曾踏入的沁雪園,這裏還和從前一樣,讓他不免有些傷感。

“九少爺他,積郁成疾,來勢兇猛,不過發現的及時,休養個十來日應該就能好了。屬下剛剛喂了好眠的藥,若是能好好睡上一覺,明日的精神應該就能好些。”

“栖緋……”青年輕輕的呻吟着,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栖緋……別鬧……”

兩人停止了談話,楚言之看着楚風的笑,良久之後,嘆了口氣:

“若是少爺醒來以後要離開楚城,你們不要攔着,他想要去哪就去哪吧。”

既然用情如斯,就算那個少女不是他能碰的又怎樣,與其讓他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放手去争取。或許結果會不一樣。

戰羽站在山坡上遙遙的看着,那輛載着栖緋的馬車忽然停了,之後便看到梵嘯下馬走了進去,又叫人送了什麽。

栖緋應該是醒了吧。他松了口氣,如果栖緋再睡上一個時辰,他或許就再也忍不住,沖到梵傾梵嘯兩兄弟面前,質問他們是不是給栖緋吃了什麽。

就先這樣吧,讓他遠遠地護着栖緋就好。

“族長!”身後一人單膝跪地:“族內的長老請您回去。”

“不回。”

“大長老說,您剛繼承族長之位,還有許多人暌違,若是此時不回族內,怕是不好。”

“這位置既然是他們硬塞在我頭上的,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那報訊的人還要說些什麽,戰羽忽然眯起了眼,他順着戰羽的目光看去,在那隊梵氏皇族的車隊側前方,似乎有一群黑衣人正在悄悄的接近。

“不好!”戰羽撇下報訊的人,飛快的向山下沖去。

栖緋放下喝完的粥,擡起右手,施了一個記憶中出現的法訣,可是應該出現的效果卻沒有出現,又試了一次,還是沒有成功,又試了幾個別的,依舊不行。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又檢查了下身體中的內力,一點兒都無。

她嘆了口氣,或許從今往後,她還要把內力重新練起來才是,畢竟,她現在她身邊再沒了值得依靠的人。

忽然,耳邊傳來奇怪的哨音。栖緋警覺地将車窗的簾子掀起了一條小縫向外看去,似乎并沒有什麽不同。梵傾和梵嘯好像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或許她聽錯了。

放下窗簾,正想再歇息一會,卻又有一聲哨音打破了耳邊的平靜。

“梵傾!”栖緋再不遲疑大聲喊道:“有埋伏!”

就像回應她一樣,雨點般密集的箭矢向馬車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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