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天災人禍不斷。先是梵氏封地朗鳴瘟疫再起,而後是軒轅氏在不聽令皇族,緊接着就是南方洪災,北方蝗禍,西沈的綠洲一塊塊的被沙漠吞噬。
原本西沈最繁華的城池西都,也因為數月未曾下過一場雨,沒有了往日的生機和活力,宇文一族開始商讨對策。
城主府中,炎熱的大堂聚集這數名宇文氏族的宗親聚集,當家人早在一年前變成了宇文長風的大哥宇文極,此時他留着汗額臉頰上滿滿的都是焦躁不安。
“數月無雨,西都的水價已經快趕上黃金了!你們可有什麽良策?”
“主上,為今之計,只有投奔軒轅氏。”有人站出獻策。
“不行,軒轅氏已經和皇族鬧翻,若是在這個時候投奔軒轅,那以後我宇文就成了軒轅的附庸,到時候還談何尊嚴,談何為皇效命!”年紀大些的則反對。
“若是連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麽效忠?更何況,我們數次要求朝廷運送物資過來,還不是石沈大海,倒不如投奔軒轅氏!”
“難道你想随軒轅氏謀反?”
“就算我們什麽都不做,那月皇也早就自身難保了吧!”
原本坐在角落的紅發青年忽然站起身:“你們說什麽?月皇她怎麽了?”栖緋,難不成出了什麽事?
還沒等人回答,就聽信使來報。
“報各位大人!月都急函。”他躬身來到宇文極面前。
宇文極抽出急件,打開一看,變了臉色:“月皇要我此時前去。”
“主上不可!月都定是想要挾持你,來讓我宇文氏牽制軒轅。”
宇文極想了半刻:“我當然不會去月都,傳令下去,明日東遷!”他不屑地瞧向長風:“宇文長風,我命你以為之命前往月都,聽候月皇調遣。”
衆人臉色驟變,這就意味着,長風成了棄子。可此時,紅發的青年卻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顏:“求之不得。”
沒有人懂的他此刻的欣喜,沒有人知道,他多麽渴望再一次踏上那神秘的皇城,再見那個已經成為月皇的少女一面。
栖緋被赤緊緊的摟在懷裏,赤裸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誰能想到,前一刻面前的男人還在殘忍的對待她,而此刻,他卻輕柔的撫摸着她的長發,擁着她看着那曾經發生過的一幕又一幕。時不時地垂下眼簾,看她一眼。他的懷抱很溫暖,卻緊的甚至讓她覺得疼痛。
風塵仆仆的十餘人感到月都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而眼前的一景象,更讓長風心中一涼。都城還是那個都城,而此時的月都卻幾乎變成了一座死城。
空曠街道,所有植物都已枯死,沒有人煙,沒有聲息,好像六年前他曾經看到的月都不過是一場美麗的夢。
“大人!”和他一同前來的手下都顯出幾分忐忑。
“你們回去吧。”長風召集衆人:“你們去和族人彙合,告訴他們月都的事情,我要去找月皇。”
“大人!”
“按我說的做。”青年早已褪去了多年前的青澀,此時的他早已在衆人的心目中甚至比宇文極更有分量。
“是。”
看着自己的族人離開,他飛奔着沖向記憶中的皇宮,此刻,他心中最想要知道的,就是栖緋的下落。她是不是遇到了麻煩,是不是還安好。
皇宮和月都的其他地方一樣,空空蕩蕩,他一次又一次的打開一道又一道的門,直到他沖進了皇宮的禁地,推開了一扇極重的大門,終于看到了那個晝思夜想的女子。
充滿了符咒的房間,少女靜靜的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幾乎聽不到呼吸。長風覺得,在這一刻,他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動。
“栖緋!”他第一次叫出女子的名字,卻是在這個時候:“栖緋!”他踉跄的沖上前,抱起少女,甚至還沒有确定她是否還存活就開始沒命的送出自己的真氣。
“栖緋”就算要自己的命,也願意,只要她能夠活下去。
他把女子抱回寝宮,不眠不休的照顧着她,而栖緋就仿佛要永遠睡下去一般,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一天天的給她輸送自己的真氣,喂她喝水,清理,擦身,明明是痛苦的等待,卻擁有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他每天的每天,都眷戀的看着少女的睡顏,就像得到了整個世界。
他喜歡在她耳邊喃喃自語。
“栖緋,我可以叫你栖緋麽?你的名字很好聽。”好像怎麽叫都叫不夠。
“栖緋,你真美。”
“栖緋,要是你能醒來看我一眼就好了。”
“栖緋,我是宇文長風,不對,我是赤,你還記得我麽。”
“栖緋,我喜歡你,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很傻對不對。”他掏出那塊珍藏了六年的帕子:“我一直都把它放在身邊。看到它就像看到你一樣。”
“西沈有一個溫泉,早上的時候能看到月都的倒影,等你醒了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栖緋,我能吻你麽?”輕輕碰觸女子的唇瓣,又很快放開,只是清淺的碰觸,卻讓他身體都有了觸電的感覺,她是他的愛,她的女神,只能注視,愛慕,卻不能亵渎。
“栖緋,我……”我愛你,這麽簡單的三個字,卻在摯愛的面前如何都傾吐不出,終身抱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