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岚的事情,陸遙不是不知道,花名在外,拿着他的錢養着別的男人,還真當他是傻子一點都不知道?
溫岚此刻卻如潑婦般死皮賴臉的不肯走,“你答應過我妹妹要好好照顧我,就因為溫溪已經死了,所以你更該補償我!陸遙,你別忘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妹妹她不會死!”
陸遙唇角泛起涼薄笑意,目光銳利一點點逼近她,“你這個時候倒是想起溫溪了?溫溪在世時,我怎麽沒見你絲毫不待見她呢?”
溫岚微微咬唇,目光躲閃,反駁道:“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溫溪?她是我的親妹妹,我怎麽可能會不喜歡她?你不要胡說!”
“是麽?”
“再給我一筆錢,我保證,徹徹底底的從你眼前消失!”
她已直接跳躍過這個話題直奔主題,原來溫溪也不過是她拿來開宰的借口和工具。
親情?在她這裏也不過是比紙還要薄的東西。
溫溪死了,恐怕最高興的人,就是溫岚。
陸遙俯身過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手勁極大,幾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的脫臼,他一字一句狠戾道:“我告訴你,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
溫岚為了錢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竟然對着陸遙用盡全身力氣的吼道:“溫溪在天之靈,不會原諒你的!”
他将她的下巴嫌棄的丢了出去,溫岚身子不穩,跌倒在地毯上,白希的下巴上還有紅色的掐痕。
“滾!”
溫岚見一分錢也要不到了,還惹毛了陸遙,跌跌爬爬的屁滾尿流的逃走了。
出這層樓的時候,又遇見蘇牧,她與蘇牧遙遙對視一眼,她的目光裏仍舊是忌憚和恐懼,蘇牧狐疑,問道:“你還有事嗎?”
溫岚臉色傻白的慌張回答:“沒有……沒有!”
溫岚跑出陸氏大樓,心間的惶恐這才緩和過來,世間怎會有如此相似的眼睛,還有那聲音,幾乎和溫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那女孩的長相,太過冷肅,而溫溪,是明媚的青春可愛樣子,兩個人的長相南轅北轍,而那雙眼睛,哪怕眼底已經覆蓋上深深的冷和暗,她也能感覺到一絲熟悉。
不,不可能!溫溪早已死于非命!怎麽可能還會活到現在?就算活着,她也一定會回來找陸遙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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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慕琰公司有急事,于是先告別了葉家,葉涼留在了葉宅吃午飯,臨別前,葉涼還問要不要陪他一起回去,蕭慕琰婉言拒絕,很體貼的說:“你在這裏好好待着,回去也是一個人,在這裏我會比較放心。”
趙清的廚藝十分不錯,葉涼心情很好,午飯不僅沒吐,還吃了不少東西,趙清說:“你啊,就在這裏多住幾天,慕琰那麽忙,看樣子也沒時間陪你,多住幾天再回去也好。”
“不了,慕琰說今晚過來接我。”
葉振國倒是很識趣,笑道:“你不要破壞人家小夫妻之間的感情,葉涼和慕琰才是新婚,分開不好,葉涼,你今晚就和慕琰回去,別聽你媽的!”
趙清瞪了一眼葉振國,倒是沒生氣。
吃完午飯,葉涼坐在客廳看電視,端起茶杯喝水時,發現抽屜裏有不少相冊,蕭慕琰既然說是趙清給他的照片,那麽她看看有沒有少照片不就好了?
想着,她便真的拿出相冊,一頁一頁的翻開,前幾張全是她小學時候的照片,拿着獎狀笑的眉眼彎彎,再往後翻看,忽然一張合照,照片上的小男孩雖年幼,卻已有寒涼的氣質,精致的眉眼,薄涼的目光,而在他身邊吃着芙蓉糕的小女孩則是笑嘻嘻的,吃的滿嘴都是白色,葉涼一驚,這是什麽時候的照片?
趙清見她在看照片,也走過來陪她一起看。
葉涼指着那張照片問:“媽,這個小男孩是誰啊?”
趙清端詳起照片,看了好一會兒,只覺得眼熟,卻是想不起是誰,“不知道,這是你九歲的時候的照片,可能是你什麽同學?”
葉涼搖頭,“我沒有這個男同學。這個小男孩,我看着,好眼熟啊!”
“我感覺也有點眼熟,總感覺在哪裏見過!”
葉涼抽出了這張照片,決定帶回去好好研究,她總覺得,蕭慕琰有什麽事情瞞着她,她也總覺得,蕭慕琰認識她很久了。
可是,他究竟什麽時候認識的她呢?她怎麽,絲毫沒有印象了?
趙清尋思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也有可能是你忘了,可能就是你同學!”
“不會啊,是我同學我怎麽會忘呢?”
“你不記得了?你九歲那年從樓梯上摔下來,差點要了你的命,結果去醫院搶救過來以後,你壓根不記得我和你爸爸!”
葉涼這才模糊的想起,好像是有那麽回事,那時候她好像摔的很慘,差點摔了臉,腦子傷的不輕,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那時候年紀太小,又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很多記憶就被擱淺了下去。
可是現在她對九歲以前所發生過的事情格外有興趣,她問:“媽,我九歲之前有沒有和什麽人特別親密過?”
“你能和什麽人特別親密?不就是我和你爸爸!”
說完,趙清又想起什麽來一般,“不對,我好像記得這個小男孩!”
葉涼激動的問:“他是誰啊?”
“我記得你六歲那年,我們家隔壁來了戶人家,這個小男孩好像就是那家人的兒子,似乎是單親家庭,他媽媽好像是個畫家,你經常偷跑去他們家裏玩兒!”
單親家庭,畫家。這兩個詞眼快速的竄進她腦海裏,她記得,蕭慕琰的母親蕭若便是畫家,而慕琰,的确是單親家庭。
難道,他在她六歲的時候,就認識她?
可是,他為什麽從來沒提過?
“媽,我當時怎麽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你這麽一問,我倒是記起一些事情來了,那時候啊,隔壁的那戶人家要走,你一直要追出去,腳下踩了空,摔了下來!”
葉涼渾身一震,難道……那個小男孩,真的是蕭慕琰?
說不清對蕭慕琰是什麽感覺,雖然結婚不久,可是她總覺得與他好像愛了一生一世一般,也說不清為何這麽固執的愛他,只是覺得,此生認識了蕭慕琰,并且得到他的眷顧和恩*,便是最大的幸運。
她将那張照片收進包裏,腦海裏的思維也清晰起來,陪蕭慕琰過生日的時候,她也是在他書房裏看見了他小時候的照片,她依稀記得的輪廓,和這張照片上的小男孩十分相像。
葉涼在葉宅剛吃完晚飯,外面便有一陣車輪辘辘的聲音,葉涼往外看去,果然是蕭慕琰來了。
蕭慕琰停好車,下了車過來,葉涼也拎了包和二老打了招呼,沒有多逗留,便跟着蕭慕琰離開了葉家。
外面的天色已黑,車窗上劃過微弱燈火,葉涼看了一眼身邊的蕭慕琰,說道:“慕琰,我覺得你好面熟。”
蕭慕琰一派風輕雲淡的笑,“你老公你都不覺得面熟,你和誰熟?”
葉涼略略低頭,他又用鼻音質問了一聲,“嗯?”
她擡頭緩緩對他說道:“我是說,我感覺我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
蕭慕琰并不在意,葉涼繼續說道:“慕琰,你知道嗎?今天我媽媽說,我九歲那年從樓梯上摔下來,以前的事情什麽都不記得了!你說,我會不會忘記一些重要的人和事啊?”
她湊近了他,想從他淡然的俊顏裏找出一絲破綻,可惜,蕭慕琰功力太過深厚,豈是葉涼這種小輩能看穿?
蕭慕琰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動了動,緊繃的唇角瀉出一絲不甚在意的笑意,“不記得了,那就是不重要,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不必在意。”
“怎麽會呢?萬一,有人在等我怎麽辦?我媽說我當時從樓梯上摔下去,就是因為想見誰!可我還沒見着呢,就摔下樓了!”
葉涼嘴唇微微嘟着,失望的目光看向車窗外的浮華夜色,心裏有疙瘩,不弄明白是不會暢快的。
而她并未發現的是,蕭慕琰原本握緊方向盤的手指,已然松懈下來。
“那你想怎麽樣,想見那個人?”
葉涼搖頭,低垂着眼簾,“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我怎麽見啊?不過,我倒是有發現,我覺得他就在我身邊,可是我不敢确定。”
蕭慕琰不答話,深深的看她一眼,轉過目光,繼續看着前方的道路專注的開車。
深夜裏,葉涼從他後背緊緊的抱住他,呼吸勻長細弱,她的身體柔軟到不可思議,她輕輕在他耳邊說道:“慕琰,你就是那個小男孩是嗎?”
蕭慕琰将圈在他胸前的手指撥開,轉身過來,與她重新手指相扣,低頭,深深的吻下去。
葉涼的身體被他壓着,根本動不了分毫,今晚的索要和*,來的那麽激烈,蕭慕琰直接撞進了她的無人之境,她微微仰首,輕咬唇瓣,淺吟出聲,卻是一聲*至極的名字傾吐在舌尖,“慕琰……”
她第一個喜歡的人,原來,是這樣一個人。
有生之年,終将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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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大樓。
此時深夜十二點,只有第三十層亮着燈,全公司員工都走的差不多了,蘇牧放下眼前的文件,走到電梯裏,按下了三十四層,現在是進陸遙辦公室找資料的最好時期,她不能錯過。
陸遙似乎特別放心她,将辦公室的鑰匙給了她一副,因為最近金源地産的案子,她出了不少力氣,而搞定這塊地,還需要時間,很多資料都在他辦公室裏,于是他便将鑰匙給了她一份,以便她去拿資料。
她翻遍了所有的資料,就是沒找到關于財務漏洞的秘密報表,癱坐在椅子上,正失望之時,發現還有一個抽屜沒打開過,她伸手去拉開,卻被鎖住了,如果她猜得沒錯,那麽那份關于財務漏洞的報表應該是在這裏面沒錯。
可是,她要用什麽方法才能拿到鑰匙呢?
正躊躇間,走廊裏傳來一陣穩健的腳步聲,她連忙收拾好那些弄亂的資料,塞進個別抽屜裏,那腳步聲已經走近了,她擡首一看,正是陸遙。
“蘇秘書這麽晚還在加班?”
蘇牧一顆心狂跳,可表面上已是風輕雲淡,她撸了撸耳邊散落的發絲鎮定道:“是啊,我是來找一些關于金源案子的資料。陸總……怎麽這麽晚……?”
陸遙微微一笑,笑意柔和,“我剛到停車場,發現車鑰匙忘了帶。”
難道,他剛走不久?
蘇牧在桌面上掃了一遍,拿起車鑰匙遞給陸遙問:“陸總,是這把嗎?”
他正要伸手過來接,目光一錯,竟是看見了瑩白柔軟耳垂上的一顆小痣。
手指微微顫抖,目光發直,蘇牧見他怪怪的,淺笑問:“陸總,怎麽了?”
他試圖平靜的開口說道:“原來蘇秘書耳垂上有顆小黑痣?”
蘇牧摸摸耳垂,自己倒是也沒怎麽在意過,微笑道:“是麽,我倒是沒怎麽注意過呢。”
那黑痣,印在雪白肌膚裏,淺淺的,并不顯眼,可他還是一眼便看見了,那麽清晰,那麽直接的,戳進他的心裏。
“蘇秘書,你說你是清城人?”
“是啊。”
世間哪有這麽湊巧的事情,她的聲音,她的眼眸,都與溫溪如此相似,她還是清城人,耳垂同樣的位置,也有一顆淘氣的小黑痣。
“溫溪?”
“嗯?”
他喚她“溫溪”,她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目光裏,沒有絲毫隐藏之意,也沒有情不由衷,若是溫溪,怎麽可能站在他面前,又裝作不認識他呢?
“陸總,溫溪是……?”
她唇邊挂着禮貌得宜的淺笑,卻是疏遠的,溫溪不會這樣對他,不會這樣僞善的對他笑。
“沒事了,你忙完了也趕快回去吧!”
蘇牧點頭,轉身心裏略微慌亂的離開,只是,她的慌亂,是因為怕被他發現她是蕭慕琰派來的人,而他的慌亂,卻是,她耳垂上的那顆小黑痣。
她走到地下停車場,取了車,開到路上,開出一段距離以後,才發現陸遙的車竟然在後面放慢速度的跟蹤她。
她刻意多繞了幾個彎,卻是仍舊沒甩掉他。
這個陸遙,究竟想做什麽?難道,他已經發現了她是蕭慕琰派來的人?
既然是發現了,方才為何還讓她逃掉?此刻再來追,不嫌太晚了嗎?
她沒有再兜圈子,直接開到旁邊一棟公寓旁,将車熄了火,拿着包包從車裏出來,實際上她只是想看看陸遙跟蹤她究竟想做些什麽,沒想到,她剛走沒兩步,人還沒到樓道那裏,便被身後的人扣住了手腕。
“溫溪!”
蘇牧被迫扭頭,陸遙的目光裏,是一種深深的期待和悲傷情緒,複雜的交雜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網,将她的目光緊緊鎖定。
又是這個名字!
“陸總,你!”
“你是溫溪?我确定,你就是溫溪!”
他一句比一句肯定,蘇牧失驚,“陸總,我不是什麽溫溪!”
“你是!”他逼仄的腳步,緊緊跟随,扣住她的腰身,讓她動彈不得,他盯着她耳垂的小黑痣一字一句的道:“你耳垂上有和她同樣的黑痣,你的聲音,你的眼睛,和她如此相像,你說你是清城人,蘇牧,她也是清城人,你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溫溪?”
她的腦袋幾乎快要炸掉,被這些話語激的一時頭疼,用了全身所有力氣推開他,抱住頭忽而吼去:“我不是!我不是什麽溫溪!我是蘇牧!我是蘇牧……”
她尖叫發洩完以後,震驚的看着他,她竟然失控了,哪怕是在慕四少出車禍的時候,她雖是擔心,也從沒失控過,而如今,她竟然頭疼的失控,對這個可以說是陌生人或者是敵人的人失控……
這是她車禍以後,第一次失控。
她的胸部因為吼叫而起伏不定,黑夜裏,怔怔望向他漆黑的瞳孔裏,他眼底的痛和失望,幾乎像車輪狠狠碾過她的心房,她在心痛。
原來,她也會有心痛的時候?
她面色慘白,陸遙想要上前擁抱住她,她一把推開他,他冷不防,被她推開的遠遠的,她已經坐進車裏,發動汽車,踩下油門,開出老遠。
她很害怕,說不清哪裏害怕,陸遙的眼神,幾乎要讓她崩潰,她将車開的極快,眼前視線模糊,往昔的零碎片段仿佛像一只困獸,意圖沖破記憶的牢籠……
前方燈光刺眼,剎車都來不及,眼前一片白光,砰一聲撞了上去。
她感覺到額頭上有溫暖的血液流下來,她的手機就在她手邊,她意識喪失前的最後,困難的撥通的慕四少的電話……
“四少……對不起……我好像……沒辦法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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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涼靠在蕭慕琰懷裏睡得安詳,他将她的胳膊從脖頸上撥下來,小心翼翼放進被窩裏,葉涼依賴,纖細手臂又搭了上來,蕭慕琰耐心的将她的手臂重新放回去,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起身,穿衣,拿起車鑰匙,消失在黑夜裏。
葉涼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是空空蕩蕩,她赤着腳丫子下*在房間裏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蕭慕琰的人,難道這麽早就去上班了?
不應該啊。
她拿起手機打給蕭慕琰,過了好半晌,才接通。
“你在哪裏啊,怎麽一大早就不見了?”
“我有些急事,你一個人在家,好好的。”
葉涼“嗯”了一聲,又道:“那你今天早一點回來哦。”
蕭慕琰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到了中午,葉涼做了很多菜,想着一個人反正也吃不完,在家閑着也是閑着,倒不如去公司送愛心午餐給蕭慕琰?
想着,便真的這樣做了,将海帶湯倒進保溫桶裏,還帶了不少蕭慕琰愛吃的菜,攔了出租車就到了HK,到了蕭慕琰辦公室裏竟然沒人,問趙銘:“趙助理,慕琰怎麽不在?”
趙銘疑惑,皺眉道:“四少今早并沒有來過公司。”
“可是,你們今早不是有重要緊急的事情嗎?”
趙銘實話說道:“公司沒有,可能是四少的私事。夫人現在要見四少嗎?我可以打電話幫你問問!”
葉涼搖頭,“算了,我也沒什麽事情,我以為是公司太忙,怕他忘記吃午餐,所以……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先回去吧!”
趙銘禮貌的問道:“夫人,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想一個人走走,最近憋在家裏,實在太難受了。”
“好。”
葉涼提着保溫桶從HK出來,也沒回去,就慢慢的散步在路上,她又打了個電話給蕭慕琰,原以為會接通,哪知道,這次成了暫時無人接聽。
葉涼疑惑,盯着手機屏皺眉。
蕭慕琰到底去哪裏了?
那頭的蕭慕琰,瞥眼默默的看了一眼震動的手機,從頭至尾,都沒有打算接聽過。
蘇牧才醒過來,随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臉色憔悴,聲音微弱的問:“四少,對不起,又麻煩了你一次……”
蕭慕琰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盯着那手機屏幕寡漠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那手機終于不再震動,蘇牧咬着蒼白的唇瓣提着心問道:“四少,我到底……是誰?”
【小陸說:馬上即将進入小*~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