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妻入懷 — 第 11 章 孟浪

孟浪

這略顯孟浪的話剛一說出口,滕霁就有些後悔,随即便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她的神色。甚至已經在心裏盤算着,若是她真因此生了自己的氣,該如何哄她……

顏悠悠下意識的,覺得他這句話似乎有不對的地方,可一時也說不清究竟哪裏不對勁,畢竟像她這種長于深閨的女子,哪聽過這些?

便是齊廷,在她面前也向來是不茍言笑的多。

顏悠悠眉頭微擰着,眼神有片刻的疑惑,正想開口時,卻聽滕霁輕咳一聲:“我的意思是,下次再有什麽事,我會先詢問你。”

“哦……”

此事就此揭過。

滕霁松口氣的同時,在心中告誡自己日後可不得在她面前這般肆意了,她是個端莊守禮的好姑娘,可禁不住自己這般孟浪的行止。

更何況,近段時日好不容易,才能在她臉上看見些不設防的笑意神态,能聽見她略帶嬌嗔的話語,若再一不小心,吓得她變回了從前模樣,那才是得不償失。

一整個下午,顏悠悠就這般閑着,在一旁看着滕霁忙碌。

看他掃清院落,看他擦桌抹灰,看他鋪床疊被……

直至黃昏前,他便已将家中整理布置的一應俱全,甚至還頗有閑情的尋來一個花瓶,往裏頭剪了幾支臘梅,擱在了她的床頭。

臘梅還未開,花苞粒粒卷在枝頭,顏悠悠拿起一支來湊近鼻尖,只聞到一股幽淡的青香。

滕霁在一旁看着整理好的她的床鋪,心中委實失落,畢竟自今夜起,便不能再與她同榻而眠了。

顏悠悠是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瞧着他盯着自己的床鋪看,便疑惑問:“文公子,你在瞧什麽?”

滕霁回過神來,嘆聲一笑,道:“夜裏若有什麽事,記得一定要叫我。”

顏悠悠聞言,展顏一笑,麗若芳華:“知道了。”

晚飯是兩人一起做的,顏悠悠燒火,滕霁掌勺。

一鍋鮮嫩暖身的羊湯,配着街上買來的鹹餅,兩人坐在堂屋那張四方桌前,在幾支燭光的映照下,邊吃邊聊。

“咱們雖搬來了這裏,但日常還是同以前一樣,一切雜事都交給我,你就只管好好的養身子。”

燭光下,顏悠悠的容顏更顯柔美,捧着湯碗眨眼的樣子,可愛的像一只雪玉小兔,看的滕霁一陣心癢,好想去捏捏她的臉。

“如今我倒是不擔心腿,只是這眼睛遲遲的不見好,我有些着急。”

滕霁笑笑,安慰她道:“骨肉易長,淤血難消,你的眼睛要痊愈,本就要比腿傷慢一些,耐心等等,相信我。”

顏悠悠眸光瑩亮的瞧着他,輕點點頭後,放下了手中的碗,滕霁見此要給她添,她卻搖了搖頭,起身拿着拐走去了門口,仰頭望着天上的半輪彎月。

片刻後,肩上微微一重,她側眼一看,是披風。

柔美的眼尾便輕輕一彎:“多謝,其實不冷的。”

滕霁笑笑,靠在另一側門邊,同她一樣,仰頭看向月亮。

“明日,我想往家中寫信,勞煩文公子,幫我寄出去吧。”

顏悠悠望着月,良久又輕輕呢喃了一句:“我想爹娘了……”

滕霁看向她,她眼角濕濕的。

“我沒有爹娘了。”

許是為了寬慰她,又許是冷寂了太久,此刻他很想跟她多說說話。

“好多年了,久到我都快要記不清他們的樣子了。”

“跟着師傅以後,我有不少師兄弟,頭幾年的時候,每逢年節,看着他們都有家可回,有親可探。我就會偷偷藏起來,哭上許久。”

“但師傅總能找到我,還會給我懷裏,塞上許多的蜜餞饴糖,塞得我懷中鼓鼓的,吃上好些天也吃不完。”

“再後來,我牙就壞了兩顆。”

這一刻,顏悠悠靜靜的看着他,看着他說起壞了牙時,還搖頭失笑的樣子,她卻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她只要想到一個身肩薄弱的少年,曾經獨自一人躲在黑暗中無聲的哭,她的心便痛極。

看着她同情憐憫的眼神,滕霁笑着擡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嗓音低低的,“都過去了。”

顏悠悠此刻已沒心情去計較他再一次的動手動腳,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才輕聲的問:“過去的總要放下,但,以後呢?”

她說着,擡起眸子:“以後,你會一直留在這裏嗎?”

滕霁看着她的眼睛,勾唇笑了一下,“這兒很像一個家。”

顏悠悠微微擰眉,什麽意思?

見她不解,他低聲一笑,眸光灼灼的看着她道:“你,我,還有這間院子,很像一個家。”

這下,顏悠悠算是明白過來了,滿腔對他的同情,頓時散了個無形,更是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嘀咕道:“又在瞎說……”

滕霁卻愉悅的笑起來,不肯放過這機會,再次游說她:“我可沒有瞎說,我是真這麽想的。”

“我盼着你留下來……”

“你別說了,絕不可能。”

顏悠悠不想再聽他胡說,拄着拐回到了裏屋,關上門後,氣鼓着小臉在床邊坐下。

這個文公子,近來真是越發得寸進尺了,還有剛才,明明下午才說過不許他再動手動腳的,可他卻絲毫沒記住,又來拍她腦袋……

咬了咬唇,她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得好好的治他一回,叫他徹底看清楚自己的決心才是。

深夜至半時,滕霁還未睡着。

無他,身邊太空了。

住在小木屋時,只一張床,即便中間隔了枕頭,可依然能清晰的感覺到屬于的氣味和溫度。甚至有時,還能在她睡熟的時候,偷偷的将枕頭拿開,貼近她,輕輕的抱着她。

而此刻,他卻只能抱着被子。

且再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與她同榻而眠了。

長長的嘆口氣,沒有她在身邊的夜晚和床榻,真的一點也不好睡。

而在隔壁屋子裏的顏悠悠,卻因為不用再擔心身邊有個人會越界和動手動腳,早早便安心的睡着了。

一早,用過早飯後,滕霁便出門了。

來到鋪子裏,全奎正在屋中一角的躺椅裏,呼呼大睡,直到躺椅被狠狠的踢了一腳,他才驚醒。

驚醒的全奎,打了個哈欠後,揉了揉眼,看清滕霁的第一眼,便下意識道:“公子,你昨夜沒睡麽,眼下一大片青。”

滕霁冷冷睨他一眼,問:“處理幹淨了?”

正心道自己又沒眼色說錯話的全奎,聞言立即道:“都弄幹淨了,公子放心吧。”

滕霁點點頭,走到一旁的貨架挑選筆墨紙硯,全奎跟在他身後,随時等他指令。

“一會兒我手書一封,你親自給五殿下送去。”

“是。”

滕霁帶着東西回來後,便直接到了顏悠悠的屋中,她已在桌前等了許久。

滕霁在一旁給她研墨,看着她在視物不清的情況下,字寫的又慢又大時,忍不住出了聲:“要不你說,我來寫?”

顏悠悠搖了搖頭,下筆更慢了些。

一封簡單的家書,寫了将近半個時辰,她放下筆時,輕輕的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

一旁的滕霁見此,挪到她身後的同時,兩只寬厚的手掌,便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開始給她揉按,還不忘問:“如何,力度夠麽?”

顏悠悠閉了閉眼,握了握拳,深深吸了口氣後,側過身來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張口狠狠的咬了上去!

措不及防的疼,令滕霁眉頭微擰了下,卻又在片刻後,滿眼帶笑。

顏悠悠發了狠,是真用了力的,她要狠狠的給他疼一疼,長一長教訓,看這次以後,他還敢不敢不将她的話當一回事!

可她卻聽見他笑了。

她松開口,看着他手腕上那都被咬出血的一圈牙龈,驚愕又羞憤的怒瞪着他:“你不疼嗎!你居然還笑!”

她明明咬的那麽狠,都把他咬出血了,可他不但不生氣,竟還笑着不把這件事當回事!

敢情她這一大口,全咬在棉花上了?竟是一點用都沒有嗎?

滕霁看着她羞憤的小臉,又看了看手腕上的牙印,搖了搖頭,将手撐在椅子上,彎腰傾身靠近她。

顏悠悠以為他想做什麽壞事,害怕的想要起身,下一刻他有力的大手便按住了她的肩膀。

一瞬間,她看着他越來越近的臉,她心頭狂跳,側過臉的同時,擡手捂住了唇。

看着她的反應,滕霁暗暗一笑,薄唇湊近她耳畔,嗓音低啞惑人:“你咬的,一點也不疼。”

“若有下次,你便咬的更狠點,我……很喜歡。”

一字一句,一呼一吸,毫不克制,肆意張狂的,落在她耳旁。

那一刻,她心髒幾欲停跳。

好在,他片刻之後,便直起了身子,還往後退了一步。

并沒有她想象中的無禮舉動。

她緊繃的心弦,瞬間松開了些,這才敢松開手,顫着眼睫,緩緩擡眸去看他。

他正微微歪着頭,仔細端詳手腕的痕跡。

顏悠悠亦是沉默,不甘心自己今日折騰這一遭,卻做了無用功。但一想到剛才,他伏在她耳畔,放肆挑逗的那一幕,她的心就控制不住的又狂跳起來。

他是個對自己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不能再激怒他了,不然後果,怕真的會不堪設想!

“出血了。”

顏悠悠正胡思亂想着,忽然聽他說這麽一句,便下意識的擡眸去看。

卻見他深眸沉沉,對着她幽幽一笑後,便薄唇微張,舔向了那圈牙印。

轟的一個瞬間,她渾身的血氣翻湧上來,面紅如潮的瞪着他,半句無恥都還沒說出來,便又聽見他笑着道:“舔一舔,好的快。”

“姓文的!你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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