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葵被驟然大亮的燈光眯了眼,适應了會,先是看見了餘仲夜,随後眼神一錯,看見了葛悠然。
眼神對視了兩秒,葛悠然的眉眼挑了起來。
半個身子挨着餘仲夜,俨然一副挑釁的模樣。
許葵将煙柄在指尖轉動了一瞬,驀地粲然一笑:“好久不見。”
野貓順着她目光看過去,定格在葛悠然身上,好奇的朝許葵身邊坐坐:“你認識小葛啊。”
許葵颚首,将指尖的煙遞到唇邊,極其風流的抿了一口,煙霧熏騰而上,許葵聲音綿軟帶笑:“不熟。”
說罷繼續伏上這男人的半個身子,巧笑嫣然的示意他接着玩,酒她來喝。
葛悠然被晾在了原地,憋了會拽餘仲夜過去:“我們也玩。”
包廂裏的氛圍一度很尴尬。
野貓趁葛悠然去點歌,挪到餘仲夜身邊:“什麽情況啊這是。”
話音落地卡殼了。
餘仲夜從進來後一直在玩手機,中間葛悠然喊了幾句,被包廂裏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遮蓋到聽不見,但餘仲夜還是那樣。
餘仲夜對葛悠然一直是不冷不熱的,時間長了,大家都以為倆人的方式,不對,加上肖曉,幾人相處的方式就那樣。
但野貓說完,感覺不太對勁。
餘仲夜在刷新聞,手速很快,壓根不像是在看,像是在宣洩一種情緒。
更不對勁的是眉宇皺得很緊,眼神還是冷冰冰的,卻和平時的冷淡不是一個冷,像是……陰郁。
野貓看他不理,不敢問了。
餘仲夜平日裏脾氣好,但真的煩了,可是會翻臉不認人的。
但……正事還是要說,不然白瞎了她今天組的局。
“那個什麽……許葵今天酒喝得不少,待會你找準時機,在她狀态最好的時候和她聊聊研究院的事,最好是明後天你陪着再去趟研究院,盡快讓她把報告寫出來。”
“不少是多少?”
野貓愣了下:“什麽?”
餘仲夜收了手機,眉眼沒了手機燈光的襯托,看着正常了點:“你們什麽時候來的,什麽時候開始喝的,喝了多少?這些男模是誰叫的,向南天知道他去國外後你這麽荒唐嗎?”
語氣接近訓斥。
野貓噎了噎,“你想問的不是你們,是許葵吧。”
野貓還小那會,餘仲夜對她挺操心的,像個爸,自打結婚後,知道向南天善妒,幾乎沒幹預過她和向南天的事,對于她在向南天不在家,越界的行為一直是站在娘家人的态度上給她打掩護。
這次餘仲夜來了大半個小時了。
他長眼睛了,不會沒看見野貓和那些男模之間的距離保持的多遠,更不會不知道她之所以叫這些男模是招待許葵的,現在沖她發脾氣,只能有一個原因。
因為除了她的另外一個女人。
餘仲夜古井無波的挑眉:“有區別嗎?”
“有。”野貓點頭:“仲夜哥哥,你不會對許葵一見鐘情了吧,亦或者是,你之前就認識她?”
向南天家在京都,野貓也是年初向南天去了國外,才來青城幫忙料理研究院的事,對許葵和餘仲夜的事并不了解,現在有意試探。
餘仲夜沒答。
野貓看了眼兇巴巴指點包廂公主點歌的葛悠然。
又看了眼男模中玩得正嗨的許葵,片刻後嘆了口氣:“仲夜哥哥,你現在暧昧的對象太多了,這個緊要關頭,不能加上許葵。”
向南天昨晚打來電話,聲音懶洋洋的,但是野貓能聽出他的疲憊。
研究院是向南天一力促成的,而且餘仲夜往裏面砸了他在海外掙的全部身家。
三年前。
餘仲夜入資的事被賣出來後。
向南天沒頂住向家長輩的壓力,在最終版合同加上了餘家老爺子的名字,讓餘仲夜從餘家出來變成了泡影,損失了半數身家。
事後餘仲夜沒說什麽,表示無所謂。
但向南天是個負責任的人,他一直很自責。
所以這次他拼盡全力去海外找最優秀的研究所,最優秀的總工程師進駐研究院。
他想把研究院做好,讓餘仲夜在餘家擁有更多的話語權。
問天研究所,向南天必須要得到。
許葵是費計科會不會來青城的關鍵,在野貓這,許葵現在就是大熊貓的存在。
野貓不想讓餘仲夜那些難纏的莺莺燕燕找上許葵,惹她不快。
看餘仲夜不說話,補上一句:“許葵是個玩咖。”
餘仲夜明顯怔松了一瞬。
野貓把下午很艱難得到的許葵在國外的資料發給餘仲夜。
餘仲夜沉默的點開慢吞吞的看了眼,片刻後笑了:“玩咖。”
野貓點頭:“對,許葵是個徹頭徹尾的玩咖,你和她沾,不如接着吊着玩那倆愛你愛得死去活來的。”
餘仲夜将資料從頭看到底,片刻後又看了一遍。
手機按滅,身子前傾去拿酒杯。
随後悄無聲息的看向人群中喝酒喝得很漂亮的許葵。
……
許葵還是喝多了。
點的那個替她搖骰子的小帥哥技術不佳。
不止笨,不會算點子,而且眼神還不好,往她啤酒杯裏倒洋酒。
許葵被兌酒兌得有點頭暈。
甩了甩腦袋起身去洗手間。
洗手間裏傳出來的聲音冷冷清清的:“有人。”
有人啊。
許葵暈頭轉向的拉開了包間的門,走了沒幾步,腰被圈了一下。
臉頰微微一側,挨住一個暖烘烘的胸膛。
許葵鼻尖微動,聞到了一個很讨厭的味道。
煙酒氣混雜着松木香。
淡淡的。
許葵皺鼻子,總是無精打采半垂而顯得冷豔的眼睛瞪圓了,多了點單純:“餘仲夜。”
聲音軟軟的,帶出一個奶奶的小小的酒嗝。
餘仲夜低頭看了她一會,勾起一抹淺淡的冷笑:“想尿尿?”
聲音溫存的緊。
許葵眨眨眼,眼尾通紅,糯糯的恩了一聲。
聲音輕輕的。
餘仲夜跟着放輕了聲音:“我帶你去。”
許葵這三年性子野了很多,喜怒形于色,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和她說給餘仲夜聽的一樣。
陰晴不定、極難讨好。
唯獨喝多了,心情會緩和下來,變得很放松,重拾骨子裏還殘留一絲的乖,跟着他轉身,奶呼呼的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