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 — 第 156 章 算計

許慕七開始動了,從門口把餘仲夜給買的兒童座椅一點點的推到餐桌邊,先是爬上了身邊有點矮的凳子,随後踩着腳爬進了餘仲夜給買的兒童座椅,坐好後給自己圍上圍嘴,捏起兒童筷子,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伸長胳膊給自己夾菜吃飯。

許葵緊張的心口放松了下來。

吃飯就好。

手随意的将面前的排骨往他身邊推了推。

許慕七推回去,冷冰冰道:“餘先生說了,小朋友要多吃青菜,肉食吃多了不消化,尤其是晚上,對脾胃不好。”

許葵噎了噎,無話可說。

隔天早上去研究院,一直沒敢關機的手機,在中午飯點進來電話。

鐘點工:“孩子丢了。”

許葵挂斷電話後回家。

鐘點工都急哭了,說她中午在廚房忙着做飯,就那麽一回眼的功夫,孩子就不見了,還問許葵要不要報警。

費計科閑來無事和許葵聊過許慕七的性格。

說他從會走說話利落開始,就顯得比尋常小朋友要成熟。

成熟到費計科很多時候會搭着他的小肩膀跟他當個兄弟處,雖然荒唐了點,但是是事實。

許葵很冷靜,去許慕七的房間。

奶粉奶瓶不見了、水杯不見了、睡衣不見了,跟着不見的還有裝這些東西的,餘仲夜給他買的一個小書包。

……

餘仲夜看了眼手機,許葵的電話正在進來,接着看了眼在他面前乏生生站着的小豆丁。

一丁點,餘仲夜蹲下都比他高半個頭,背着小書包、抱着水杯、穿着他給買的衣服、唇角下彎眼圈紅紅的看着他。

瞧見餘仲夜手機上‘許葵’兩個字,眼淚說出來就出來了。

餘仲夜按了靜音,丢到旁邊蹲着和他說話:“怎麽來的?”

這是青城研究院他暫住的機房,沒記錯的話,餘仲夜只帶他來過一次,七拐八拐了很多道彎,然後推開了房間門。

七拐八拐的彎不說,從大門進來要經過前臺。

餘仲夜打量他的身高,因為胖,走路都不利落,慢吞吞的,如果前臺插科打诨的話是有看不見的可能。

但……

太離譜了。

餘仲夜古井無波的打量他。

許慕七盯着看了會,眼淚就這麽滑下來了,胖乎乎的小手揉眼睛,細碎沒什麽聲音的哭,小小的喊:“餘……餘先生……”

餘仲夜心軟了,朝前摸摸他的小腦袋,聲音溫柔了八個度:“怎麽了?”

許慕七奶聲奶氣的說:“……我餓。”

餘仲夜怔了怔:“餓?”

許慕七點頭:“我一天沒喝奶了。”

餘仲夜想笑,但笑不出來,接過奶壺沖奶,卻始終有點心不在焉,狀似無意道:“你到底怎麽來的?”

“走着來的。”許慕七擡頭看他,手悄悄的伸出去拽住了餘仲夜的褲腳。

“為什麽來這?”

許慕七不說話。

餘仲夜随口道:“挨揍了?”

沖完奶餘仲夜轉身蹲下,接過許慕七手裏的圍嘴給他圍上。

對上孩子的眼神頓了頓,微微眯眼:“你媽打你了?”

許慕七抿唇:“恩。”

說着慢吞吞的拉開了褲腳。

餘仲夜本是随便一問,因為孩子的瞳孔閃了閃,很奇怪。

卻沒想到随口一問卻是事實。

小腿部有舊傷,不算顯眼,卻的确有。

餘仲夜看了許久,将他的褲腿放下去,微微的嘆了口氣,帶了點疲倦:“過幾天就好了。”

許慕七看着他抿直唇角間的疲倦怔住。

……

餘仲夜電話不接,許葵打後臺監控室的電話,說她前腳走,後腳大廳來了一個小孩,旁若無人娴熟的去了餘仲夜暫住的機房。

許葵馬不停蹄的往研究院趕,到餘仲夜房門口敲門。

門開了,餘仲夜單手抱着許慕七,許慕七抱着奶瓶在喝奶,倆人都在睨着她,冷冰冰的。

許慕七乍一看和許葵長得很像,但若是面對面觀察,尤其是餘仲夜和許慕七的臉挨着臉,父子的痕跡可查。

最像的是神态。

颦眉不悅,眉眼冷淡,散發出來的溫度,異曲同工,相似到驚人。

許葵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餘仲夜抱着孩子已經轉身了,徒留開了條縫的門。

許葵進去,輕輕的把門關上。

在門口角落站着,被餘仲夜冷冰冰的看着,不自覺的擡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餘仲夜卻沒理她,抱着許慕七說了幾句,許慕七胖胖的手臂圈住餘仲夜的脖子,小臉埋進脖頸,嗚嗚咽咽的,很可憐。

“待會我就來。”

“好。”奶奶的,糯糯的。

餘仲夜抱着孩子轉身出去,看許葵要跟,冷淡的掃了她一眼。

許葵頓足,眼看着餘仲夜抱着他去了另外一間屋。

十幾分鐘再回來,自己一個人。

許葵喉嚨滾動,腦子轉的很快,這瞬間已經想好了餘仲夜知道孩子是他的以後,自己要怎麽辦。

孩子給他,他愛怎麽辦怎麽辦。

但怎麽解釋自己生下了倆人的孩子,說從來沒喜歡過,只是鬼迷心竅,喜歡她的餘仲夜信嗎?會不會借此死纏爛打不依不饒,讓她再重新走一次從前的老路。

許葵緊張的掌心浸出了汗。

在餘仲夜咔嚓一聲鎖了門後,呼吸幾乎都要停了。

餘仲夜坐去床邊,手臂環胸:“為什麽撒謊?”

來了來了。

許葵白嫩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漲紅。

餘仲夜:“想讓我給你帶孩子?”

許葵愣住。

餘仲夜:“你對肖路沒感情了。”

一錘定音,斬釘截鐵。

昨天飯局後餘仲夜跟出去了,肖路和許葵在馬路上面對面,距離很遠,周圍聲音嘈雜,餘仲夜要臉,自然不可能跑近了聽她們說什麽。

只能用手機攝像頭放大了看許葵的臉色。

冷冷淡淡的,有些疏離和不耐煩,轉身走的時候很潇灑和決絕。

然後肖路失魂落魄,像是被甩了。

餘仲夜從他身上再次看見了自己,被拒絕多次,強顏歡笑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其實很狼狽很可憐的自己。

今天就等來了找來的孩子。

說一個兩歲的孩子自己找上門來,打死餘仲夜也不信。

這會看許葵的眼神更冷了:“昨天裝成失魂落魄的樣,今天讓孩子慘兮兮的上門。是想算計我給你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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