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仲夜額角跳動起隐忍的怒火,許葵怔了下,很想問我怎麽對他了,最後沒說,笑笑道:“還記得我說過的嗎?孩子的爸爸死了。”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我很怕你知道你是孩子的父親,然後幻想我是因為很喜歡你,才會年紀輕輕,孤身一人在異國他鄉生下他。”
三天四夜,足夠許葵想好理由,“我身體不好,查出來懷孕後醫生建議我留下,權衡利弊後,我留下了,覺得我的智商後繼沒人的話也可惜,而且你長得挺好,從基因學的角度來講,整體還不錯,早生也好恢複,然後就這麽留下了,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查。”
驕傲如餘仲夜,不會去查,許葵心知肚明,所以信誓旦旦,淺笑潋滟,無比坦然。
坦然到餘仲夜在沙發對面坐下,不聊從前為何生下孩子,不聊從前三年的感情和十年的資助恩情,以及這半年來倆人平和又奇妙帶了點親近的關系,争吵還有別扭暧昧奇怪通通不提。
沒了偶爾有的嬉笑怒罵,斥責冷淡,只一句:“孩子給我。”
說的太直白了,許葵想了很多的難聽話都被憋了回去。
吐話:“不。”
餘仲夜冷笑:“打官司嗎?”
許葵點頭:“打。”
餘仲夜:“自不量力。”
餘仲夜摔門走了。
許葵看了會,蹲下一顆顆撿四落的棋子,後知後覺的感覺腦袋有點疼,去洗手間照照,嫌棄的啧了一聲,破了小拇指指甲蓋點大的皮,連血都懶得流出來。
可許葵卻很疼,抱着腦袋淚眼汪汪的哭了大半夜。
隔天肖曉找上門來了。
許葵剛睡醒,眼底的腫很重,面色蒼白,看着像鬼。
肖曉就不一樣了,穿着靓麗,有種正宮來找小三茬的氣場。
許葵開門示意她進來。
肖曉搖頭,摘下墨鏡:“你為什麽生下仲夜的孩子?”
餘仲夜昨晚沒問,許葵自己拐彎抹角的說了。
沒想到肖曉問了。
許葵照本宣科了一段,說完嘆氣:“孩子還我。”
感覺沒什麽力度,許葵:“把孩子還給我。”
肖曉打量她許久,“孩子和你不親。”
許葵:“對,我看的少。”
“那為什麽你還要孩子。”
因為孩子在,肖曉會和餘仲夜有很重的心結。
試問即将結婚的倆人中間突然冒出個前女友的孩子,是誰不膈應。
這不是一次性能解決的事,是長久的,看見就會想起來的心結。
換位思考,許葵接受不了。
還因為……
許葵吐出口濁氣,“因為有後媽就會有後爹,我和他再不親,他也是我肚子裏出來的,我不會把他給任何人。”
肖曉沉默片刻:“能請我進去嗎?”
“不能。”許葵拒絕。
肖曉怔了下,掩面笑了:“你可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沒意思,很多人說我的性格很讨厭。”
肖曉噗嗤一聲笑了。
許葵跟着笑笑,環胸倚着門懶洋洋的和她閑聊:“你最近氣色真的好多了。”
“當然,畢竟這次仲夜和我結婚可不是因為你。”肖曉隐有得色。
“上次也不是因為我。”許葵反駁:“你對他歸根結底還是不一樣,所以最後兜兜轉轉還是你。”
許葵說話的時候很坦然,甚至帶了點淺淡的溫柔,讓肖曉心底對許葵濃郁的惡意悄無聲息的淡了點。
她感覺不管餘仲夜想的是什麽,許葵是真的對餘仲夜沒意思了。
最起碼來之前肖曉害怕的許葵會拿這個和餘仲夜舊情複合,看樣子是沒半點可能。
肖曉:“堅持要孩子嗎?”
許葵點頭:“堅持。”
“仲夜不會放手的。”肖曉提醒:“他絕對不會把孩子給你,哪怕是傾其所有,所以,你要早作打算。”
肖曉勝利者姿态很歡快的走了。
許葵頓在原地若有所思。
在許葵的分析裏,因為家庭的緣故,餘仲夜應該對親情不會看得太重。
上次許慕七的反應也驗證了這點。
他最開始沒告訴餘仲夜他是他爸,肯定是因為朝餘仲夜賣慘了,可餘仲夜只字未提,明顯也不是愛心泛濫的人。
這種人,肖曉怎麽就肯定不會把孩子給她。
許葵摸不着頭腦,收拾收拾去研究院。
在門口被突然冒出來的兩個保镖攔住了,說青城研究院,許葵現在不能進去。
許葵愣了下:“為什麽?”
“你被舉報了,下午會有專人來傳喚你接受科研監察組的審查,調查結束前,你不能進入青城研究院。”
許葵抿唇:“你也說了是下午。”
保镖挑眉。
許葵豎起手表:“現在才十一點,連中午都沒到,而且我并沒有接到任何的通知。”
許葵:“讓開。”
冷臉久了許葵的氣場很唬人。
保镖抿唇讓開了。
門口前臺擠上來:“首席,給費總打電話吧。”
“上下嚴防,不準給費計科打電話,誰敢打,誰從問天滾蛋!”
許葵說完進去,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餘仲夜不是公私不分的人,研究院對他遠比對許葵重要,他既然将審查定在了下午,說明上午在物色負責人。
許葵不是特別擔心,交代完了後,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出去。
在門口見到了來等着的審查人員。
許葵從事科研工作兩年多,還是第一次接受審查。
有些稀奇的跟着去。
都是些莫須有且無傷大雅的罪名,最後肯定不了了之,身上不會背什麽不好聽的污名,但中間耗時必然不少。
許葵在費計科那都沒從問天滾蛋。
在餘仲夜這,就這麽從問天滾蛋了。
許葵結束審查是深夜,抱着東西坐車兜兜轉轉又去了青城研究院。
看了很多眼,打車回家。
隔天接到了肖路的電話。
聊表了些關心,話鋒一轉:“孩子的事是你主動說的?”
許葵:“意外。”
“真是意外?”
許葵開筆記本找工作。
問天首席工位是年底分紅制,因為她情況特殊,一直是一季度一打款,眼看着這一季度到日期要打款被停職了,許葵沒錢還賬了。
沒什麽精神的回應:“恩。”
肖路:“你真想要孩子還是假想要孩子。”
許葵手頓了頓。
“以我對你的了解,孩子你不會要的,我還記得當初你去找老湯做抑郁症檢測時說的第一句話,說你每天都想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