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歌辭 — 第 25 章 ☆、雙寵

王誼有些無力:“就算是又能如何,珅兒對我本就陌生,加之當年之事,怕是不會願意。”

“兄長放心,珅兒那不會有事。”

“你又非她,怎知她的心思……”

王誼滿面愁苦的模樣不禁令朱瞻墺低笑,又立即收斂,看來他真的十分喜歡珅兒。

“兄長莫急,珅兒從前雖與你交集不多,對你印象卻很好,那一點點記憶,足夠她答複皇兄的擔憂啦。”

王誼沒底的回想起從前舊事,靜靜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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珅兒跟随哥嫂們一同入宮探望李氏,用過晚膳後李氏留下了兩個兒子談心,珅兒便與二位嫂嫂在夜下閑玩,半個時辰後才見他們出來。

珅兒因明日要面見皇後,就在宮裏留宿啦,只送他們至宮門口。

朱瞻埈已帶着王妃離開,朱瞻墺也先讓王妃上了轎子。

“七哥有什麽要事交代我啊?”

“哪裏有什麽要事,不過是讓她先離去罷了。”

“七哥,七嫂秀慧又賢順,追随你這麽多年,你怎麽能嫌棄她。”珅兒難掩小小的不滿。

“我何曾有過嫌她之念?”

“你雖沒有嫌她,可也沒有喜歡啊,倒是對他人用盡了溫存。”

朱瞻墺挑眉:“為兄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你身上啦,哪裏還有餘力再給別人。”

珅兒笑怪他:“七哥休想搪塞我,你每次來鄭王府不只是為看我吧?”

朱瞻墺疑惑:“不為看你還能是去看何人?”

“七哥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叫桑澤的丫頭,七哥對她也很不錯啊。”

朱瞻墺恍然一笑:“你倒是心細。”

“我當然心細,幸好七嫂靜娴,不然七哥就要吃苦頭啦。”

朱瞻墺不想再說此事:“好啦,母妃說你明日還要去坤寧宮,快回去睡吧。”

“七哥被我看穿就想攆我走啊?”

“我是擔憂你貪睡,再受到責罰。”

珅兒雙手背于身後:“七哥還是該擔憂自己吧,你再不回府,怕是今晚就進不了嫂嫂的房門啦……”

說罷她就立即逃開啦,留下朱瞻墺笑着搖頭,只是那神色漸漸變得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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珅兒一早來至坤寧宮內,宮人已經送來了各樣珍品。

“這些都是賞賜給皇姐府上的嗎?”

“是啊,那孩子雖不是翛兒所生,可到底是驸馬的孩兒,也是翛兒今後的依靠,怎可怠慢。”

“我只怕這些賞賜會讓那個女子有了別的想法。”

盧兒卻安心一笑:“這府裏到底是翛兒做主,你多心啦。”

珅兒沒再開口,但願如此吧……

盧兒看着宮女呈上的禮冊,不經意說起:“翛兒府上的孩子都降生啦,珅兒可有意中人啦?”

珅兒一頓,突露幾分羞澀:“姐姐怎麽突然問起這事啦。”

盧兒走至她身旁:“珅兒長大啦,下嫁驸馬不是理所應當嗎?姐姐前幾日還跟陛下說起此事呢,可若是選了珅兒不喜歡的可怎麽好?”

珅兒羞澀轉過身去:“自古女兒家哪有自己選夫之禮,姐姐倒來笑話我?而且我就不信,皇兄會随意找一人賜給我。”

這話令盧兒失笑:“你呀,原來是等着順水推舟呢?陛下精心挑選之人不是佳人也是志士啊,鬼丫頭。”她忍不住點了點珅兒的眉心。

珅兒漸露笑意,縱然這些年她對朱瞻基有了隔閡,可也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疼愛并未改變,也因為如此,她一直陷于對朱瞻基是愛是怨的矛盾之中。

關于驸馬之選……當年她的小心思也從沒瞞得過他,所以她從未擔憂或心急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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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誼今日奉召入宮,空曠的大殿內依舊靜的令人心驚。

他一直低眸靜候旨意,可是長久的沉默已讓他明白這道旨意他下的并不甘願。

“珅兒是朕最珍愛的小妹,今後,你不可讓她有一絲不順心。”

沉寂後的叮囑透着輕松與妥協,他為從此不必顧忌王誼而輕松,又為珅兒而嘆息……

可無論如何,這一刻,萬事已成定局。

“臣,領旨謝恩!”

“朕還有一旨。”

王誼剛放下的不安突地又起,心頭的預感很是不妙。

“王雍穆此生不得再踏進京城。”

王誼忽的擡眸,震愕之下不知該如何答複,卻聽到了更加冷肅的警語。

“你若不受,前旨作廢,若敢受而違令,普天之下便再無王雍穆的容身之地。”

王誼膽寒,心中自然知曉這道旨意的分量,他趴跪着凝重應下:“臣謹遵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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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宮之後就将旨意告知了朱瞻墺,他十分高興,立即就進宮将這一喜事提前告知了李氏,可他料想不到竟得了一通怒斥。

“混賬東西!”

剪刀“嘭”的一聲砸落在朱瞻墺面前,他心驚立即跪下,周遭的宮女太監聽到訓斥聲也都趕緊趴跪下。

“你簡直膽大包天!如此大事竟敢私自與他人許下承諾,你眼中還有母妃嗎!”

朱瞻墺沒想到她會如此震怒,立刻解釋:“兒臣确有糊塗,未曾與母妃商量便做此決定,但那王誼與兒臣熟識多年,在太子宮時母妃也曾見識過他的博識清德,所以兒臣以為讓他為驸馬并無不妥。”

這辯解卻讓李氏越發惱怒,她可從未忘記珅兒當年所說之事,若此事為真,那王誼豈會是善類。

可這些緣由一字也不能向朱瞻墺提起,只得怒斥他:“你只知他是你好友,又怎知他平日裏的為人,他與你一起只談詩書,誰知與你分別之後做沒做那些忤逆穢濁之事!”

朱瞻墺詫異:“母妃!那王誼與兒臣朝夕相處數載,兒臣對他達地知根,他絕不是母妃意想之人。”

“達地知根?他是皇帝的臣子,怎會讓你達地知根。你生性純厚,哪裏知曉他人的險惡!”

這話中的看輕之意連一旁的瑷徽瑷箋都聽出來啦,不禁露出擔憂之色。

“母妃,兒臣雖不如二王兄那般知人善任,可也明惡知善,身邊之人的品行兒臣自有判斷,要是母親實在擔憂難安,大可将他叫來宮中親自一看。”

“還用我看,尋常書生誰會做那些暗室之事。”

李氏的怒語讓他疑心突起,王誼明中只是國子監的老師,為何她會提到他暗中所做之事?

珅兒下嫁王誼的旨意已不可更改,他不能讓李氏在此刻因這些事對王誼再生嫌隙。

“兒臣不知母妃從何處聽來了這些虛言,只有一點,無論他所做何事都是皇兄之命,都是為天下安定。”

這話令李氏不知如何反駁也不能反駁,朱瞻墺見她怒意有所消沉,繼而開口:“事已至此,只怕母妃再過意外也是無用,皇兄此刻……怕是已經在拟旨啦。”

他的話讓李氏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這道荒唐的旨意令她措手不及,卻是天意難違。

“你退下吧。”

朱瞻墺憂色眼眸:“母妃保重身子,兒臣告退。”

李氏無力的跌坐在石凳上,單手按着額角。

見此情形,纾饒揮退了還跪着的那群太監宮女,走上前去安慰。

“娘娘,此刻可不是氣惱的時候,陛下就要降旨,娘娘該想想怎麽讓公主順順當當下嫁才是啊。”

“珅兒對他的猜忌你不是不知,如今竟要下嫁于他,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纾繞嘆氣:“可如今事已成定局,公主這是一定要下嫁啦,娘娘可得分清孰輕孰重啊。”

“我分的太清啦,眼下不只是擔心珅兒,更擔心那王誼。他整日做那些事……萬一哪一日皇帝想封口,豈不誤了珅兒一生?”

“娘娘不可這樣想,陛下疼愛小公主是人盡皆知的,他既然應允了王誼的求娶之意,足可證實他對王誼并無娘娘擔憂之意。”

李氏漸漸舒緩了臉色……

“娘娘剛才訓斥王爺的話确實有些重,王爺畢竟與那王誼相處了數載,豈會對他一無所知呢,而王爺方才話中也已經證實他是知曉王誼暗中為陛下行事的。”

李氏聽到此話,不禁蹙眉。

“老奴猜想,王爺撮合這對姻緣,一是覺得那王誼确是一位可托付的男子,二來,恐怕也是有了娘娘疑心之憂,想巧用公主的身份贈給那王誼一塊‘護甲’。”

“他太糊塗啦,皇帝是君王,珅兒不過是他一個異母小妹,豈會對她有所顧忌。”她悠悠望向遠處的青山:“當年在那寺中,我已見過那前車之鑒啦。”

“娘娘。”纾饒低聲打斷她的悲觀:“可如今的皇帝不是太宗陛下,又怎可一概而論,娘娘該往好處想想。”

這些意想讓李氏頭疼欲裂,她緊緊握住了石桌上的茶杯,苦心壓複了四年的舊事,如今又要翻湧而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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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宮之後,朱瞻墺一路陰沉回到了王府,可一轉念又去了鄭王府。

此事他要事先告知珅兒,免得她總将那些舊事放在心上,誤了王誼的心意。

…………

“王爺。”

桑澤看見來至後院的朱瞻墺,笑着迎上去低身行禮。

朱瞻墺微一點頭,準許她跟随在身後。

“公主呢?”

“公主在午睡,王爺可要奴婢叫醒公主?”

他搖搖頭,徑自來到珅兒閨房外,揮退了所有侍女輕步進去。

偏巧珅兒正悠悠轉醒,隐隐看見了走近的他。

“七哥……”

聽着她的喃語,朱瞻墺在床榻邊坐下:“該不是七哥吵醒你了吧。”

她慵懶的搖搖頭:“樹梢的叫聲沒有一刻停下過,我本就沒有睡着,七哥怎麽過來啦?”

她坐起身,親近的依偎着他。

“為兄來自然是有事。”

珅兒聞言清醒了幾分:“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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