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深夜,涼風刺骨,馬路上的落葉被吹得胡亂地飛,三三兩兩的車偶爾從面前經過,寥寥行人将大衣裹緊,急匆匆地往家走。
黎初晨穿着單薄的黑色絲襪,上身穿着一件深棕色的大衣,她已經站了半個多小時,可這種鬼天氣,連出租車都攔不到。
“該死!”黎初晨忍着胃裏的翻湧,急得在原地直跺腳。
林強被灣蕩門的賭場扣押,黎初晨打心眼裏高興,可要不是因為自己家這邊的公司又需要錢,她也不用這麽假惺惺地裝好心,還要為了救他而……
“嘔……”黎初晨趕緊轉身,扶住路邊的樹幹,半彎腰幹嘔起來。
一個多小時後,黎初晨終于來到了今晚的目的地,一處看上去非常老舊的居民區,幾盞昏暗的路燈,被秋風吹得快要零碎。
黎初晨搓搓雙手,掌心有些濕涼,內心的恐懼不斷擴大,可一想到過了這*後,有可能得到一大筆錢,黎初晨拼了。
“這麽有錢還住在這兒?”黎初晨帶着滿腹的疑問,戰戰兢兢地向最裏面的一棟居民樓走去。
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爬上逼逼仄仄的陰暗樓梯,樓道裏的窗戶早就壞得沒了蹤影,風大股大股地從外面灌進來,呼呼的聲音叫人不寒而栗。
終于來到了六樓,黎初晨的小臉早已吓得慘白。
輕輕敲了敲中門,沒有人應答,黎初晨又貼近門縫小聲喊,“有人麽?有沒有人?”
倏然,門突然打開,黎初晨剛要開口說話,從黑暗的屋裏猛地伸出一雙手,捂住她的嘴巴,将她往屋裏拖。
“唔!”黎初晨驚呼,卻無能為力。
“黎小姐,別怕,是我呀!”尖細的嗓音,帶着說不出的陰陽怪氣,黎初晨驚恐地看着面前的人……
“啊……唔!”黎初晨剛要開口,又被人捂住嘴,“黎小姐,我是金志成,你鬼叫什麽?”
黎初晨定睛一看,終于從他這副“人鬼難辨”的面容裏,看出是他。
“不叫了?你不叫,我就放開你。”金志成塗着濃重的妝容,鮮紅的嘴唇像剛喝過血。
黎初晨搖搖頭,見金志成神色不對,又趕緊點點頭,金志成這才滿意地一笑,放開她。
“今晚,你陪我?”金志成像個老不死的千年妖怪,屋裏只點着一盞暈黃的壁燈,一切都是昏暗的,黎初晨驚恐地視線在屋裏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他身後的牆上。
全套的情趣用品占據了整面牆!
金志成看到她的表情,滿意地笑了,“看來黎小姐很喜歡這些東西呀!那我們就一個個試試吧!”
“等等!”黎初晨雖然早就知道,今晚的任務就是陪好金志成,可是她現在已經後悔了,她覺得自己會死。
“怎麽?不願意?那你可以滾了。”金志成翻臉比翻書還快,扯起她的衣領就要把她往門外丢。
黎初晨一急,竟然忘了剛才的恐懼,抱着他的大腿央求,“請讓我留下吧……”
金志成輕蔑地掃了她一眼,驀地半彎下腰,輕浮地勾起她的下颌,“乖女孩兒,跟我來……”
黎初晨閉上眼睛,沉重地點了點頭,再睜開雙眼時,她滿臉笑意。
“好……”
與魔鬼為伍,與*交易,這是黎初晨對這個“難忘*”的唯一印象……
天剛蒙蒙亮,黎初晨帶着一身淤痕,離開了金志成的住處。
金志成将窗簾稍稍欠開一條縫,意猶未盡地看着黎初晨搖搖欲墜的背影,顫抖的雙腿幾次差點讓她摔倒。
金志成舔了舔嘴唇,喃喃道:“還真不錯……”
回到家裏,黎初晨将自己狠狠丢在浴缸裏,她用浴刷使勁洗刷着全身,皮膚擦出血痕,與昨晚的淤青“交相呼應”,慘不忍睹!
“黎晚晴……又是黎晚晴!”黎初晨憤然地瞪着天花板,她情緒很激動,因為金志成這個卑鄙的老*,竟然偷偷給她拍了照!
一想到他昨晚近乎*般的瘋狂,黎初晨止不住地全身惡寒,金志成*她,然後還威脅她,如果不把黎晚晴騙到他*上,他就把這些照片寄出去!
難怪他要化那麽濃重的妝,不男不女,不鬼不人的,原來早就有預謀!
“還有該死的林強!說什麽陪一宿就可以賺大錢!錢呢?錢呢!”黎初晨狂躁地将浴刷扔進水裏,濺起的水花像破裂的美夢,碎得一塌糊塗。
正發洩着,黎初晨電話響了起來,随手接起,劉美娜心急火燎的聲音傳來。
“初晨,你快點來公司,出事了!”
雷紹骞別墅裏。
黎晚晴昨夜不知道最後怎麽睡的,不過這*竟然十分好眠。
男女之間的感情劇增,有時候并不需要太複雜的形式,甚至連親密接觸都可以省略,有時僅需要一個溫暖的擁抱,一個寬厚的肩膀,一個願意承受對方任何、包容一切的心懷。
黎晚晴經過昨天晚上的嚎啕大哭後,她的世界仿佛雨過天晴,早上起來看到雷紹骞在她身邊沉睡,她甚至覺得這種同*共枕,有點小幸福的味道。
“給你看看這個。”雷紹骞将一個請柬扔到她面前,黎晚晴狐疑地看着他,“這是什麽?”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他坐在她身旁,自然而然地攬過她的纖腰,粗粝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揉着她腰側的軟肉肉,手感極佳。
黎晚晴現在已經适應了他的靠近,他的碰觸,她昨天快要睡着的時候,雷紹骞對她說了這麽一句話,讓她印象深刻。
他說:“齊皓的世界,純白得沒有一丁點雜質,像你和我這種複雜的人,無法靠近。太幹淨了,反而是種束縛和累贅……”
黎晚晴當時心裏很贊同他這句話,她覺得當初跟齊皓的開始,就是為了替自己圓一個夢。
因為她曾經走過的孤獨很黑,所以她需要大片大片的光明去慰藉自己,可真的擁有了,才發現暗一點的光線,更适合自己。
比如雷紹骞,又比如自己。
黎晚晴打開信封,一張精致的紅色請柬上,赫然寫着她的名字!而且還出現在……新娘的位置?
這是結婚請柬?誰的?為什麽會有她?
“很神奇吧。”雷紹骞口吻很輕松,黎晚晴背對着他,甚至聽出了淺淺的笑意。可她如果看見雷紹骞的表情,就知道此時的雷紹骞,眼神有多兇狠,表情有多吓人。
因為新郎的位置,寫得名字是,金志成。
黎晚晴如遭雷擊,她像被毒舌咬到一樣,将請柬丢得老遠。
這預示着什麽?又想告訴她什麽?強悍的是命運麽?
“別怕。”雷紹骞趕緊将黎晚晴攬入懷裏,她全身冰涼顫抖,像被人丢到冰湖裏的小狗,即使被人拉上來,還是忍不住地後怕,瑟縮。
“晚晴,一切有我。”雷紹骞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他知道黎晚晴對金志成沒什麽好印象,可現在看到她這個反應,雷紹骞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
難道,就僅僅是讨厭這麽簡單?
雷紹骞不善于猜女人心,可黎晚晴會有這種驚恐至極的反應,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突然記起家庭醫生維克托給他的提醒,黎晚晴的在心理上有一點小麻煩。
“晚晴……你跟金志文……”雷紹骞試探性地詢問。
黎晚晴再次陷入到自己的世界裏不能自拔,她雙手煩躁地耙着長發,嘴裏不斷喃喃着奇怪的話,“不會的……不會這麽巧的……怎麽可能呢?不會的!”
“晚晴!”雷紹骞見情況不對,扳過她的身子,強迫她看着自己,“黎晚晴你醒醒!金志成到底對你做過什麽?你會怕成這個樣子!”
“金志成”這三個字,是黎晚晴的生命裏,抹不去的可怕詛咒,即使重生以後他們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接觸,可曾經那種恐懼,像藤蔓一般,死死地将人纏住,一點一點收緊,直到把人逼死……
“怎麽會這樣……雷紹骞你告訴我,怎麽會這樣?”黎晚晴絕望地痛哭,“我這麽努力地活,為什麽還是擺脫不了被逼死的命運?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
雷紹骞猛地将她抱進懷裏,一個漂亮的翻身,黎晚晴像只被囚困的小白兔,被雷紹骞穩穩地壓在身下,雷紹骞雙手禁锢住她的頭,使她的視線無處躲閃。
能且只能看着他,這是她唯一要做的。
“我是誰?”雷紹骞表情嚴肅,幽深的眼神裏藏着讓人膽寒的銳利,“黎晚晴,我是誰……”
黎晚晴視線模糊,顫抖着唇喃喃道:“金……”
她剛說一個字,雷紹骞狠狠地吻住她的唇,不同于平日裏的溫柔,這次的吻,對任何女人來說都是懲罰和折磨。
雷紹骞狠狠咬着她,直到殷紅沾染上彼此的唇,淡淡血腥味萦繞在他和她的呼吸裏。
“我是誰?”雷紹骞挑眉看她,不羁的模樣,性感又危險。
黎晚晴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角滑落,無助又絕望的感覺,像漲潮的海水要将她吞噬,一波趕着一波,一浪高過一浪,最後将她徹底淹沒。
“你是金志……”話音未完,雷紹骞突然扯掉她的睡衣,微涼的空氣沾染上她白希的皮膚,黎晚晴恐懼地尖叫,“金志成你不要碰我!我就是死……也絕不會再讓你糟蹋我!”
碰,死,糟蹋……雷紹骞心內一沉,他是個男人,這幾個字眼串聯在一起,他真希望自己想錯了。
黎晚晴雙眼哭得通紅,她無助委屈的模樣,像根針一樣,紮進了雷紹骞的心裏。
雷紹骞深吸一口氣,他微微扭頭,長出一口氣,在心裏暗暗告訴自己,一定不要功虧一篑,再加把勁兒,黎晚晴或許就會從夢靥中解脫。
他面沉似水,動作粗暴地撫摸着她,黎晚晴忍不住全身顫抖。
“我是誰……”雷紹骞喉結上下滾動,聲音裏染着沙啞,他卻按捺着自己的*,逼着黎晚晴釋放出她內心藏了很久的心魔……
黎晚晴在他身下拼命地掙紮,她記得清清楚楚,金志文的體溫一直比正常人要低,他有很嚴重的腎虛,手心腳心總滲着冰涼的濕濡,像蛇一樣光滑的皮膚上,布滿皺紋和老年斑。
可是,眼前的“金志文”,跟印象裏的完全不一樣,他五官英挺俊朗,緊抿的唇不茍言笑,可就算不笑,他卻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還有他撫摸她時的感覺,溫溫暖暖的掌心,指腹處有些粗粝,雖然他動作很粗魯,可真正落在她身上時,卻變成了精心的溫柔和呵護。
黎晚晴的水眸漸漸清明,她如夢初醒般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你是……雷紹骞……”
雷紹骞終于露出滿意一笑,他吻了下她的唇角,沉聲道:“好女孩兒,你應該被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