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就沒說吧。”
對面噤聲，語氣有點弱：“我過幾天要去國外，想當面好好請來着，不然就憑我，哪這麽大本事一個電話就把人叫來。”
媽的。
餘仲夜挂斷電話，隐隐的，感覺身邊全都是亂七八糟的野男人，一個又一個，沒完沒了。
開門看許葵睡得香，進去站床邊看了她許久，有那麽瞬間氣到眼前發黑，最後輕輕的吻了下她的額頭，關門出去。
餘仲夜有心和許葵隔離，卻隔離不掉。
許葵真的病了，而且病到有些魔怔的地步，只要看見他就喊長腿叔叔，抱着口中喃喃的全都是我們怎麽辦，怎麽辦。
餘仲夜心裏又甜又酸，對來看她的楊軍眼底赤裸裸顯擺不完的得意。
楊軍沒說什麽。
在客廳守了一下午沒走。
餘仲夜傍晚哄睡着許葵出去，翹腳在楊軍身邊坐下，睨着他的眼底全是挑釁。
楊軍：“什麽病？”
“抑郁症。”餘仲夜懶洋洋的，清冷又矜貴：“我給她請了最好的心理醫生，明晚到。”
楊軍長出口氣，誠懇的像是許葵的老公道：“辛苦你了。”
餘仲夜手掌握緊，在客廳中央冷眼看着譚雲出來，禮貌又不失親熱的和楊軍說話。
像楊軍是她鐵板釘釘的女婿。
晚上楊軍在這吃飯，餘仲夜在喝茶的桌子那坐着冷冰冰的看。
飯後餘仲夜跟了出來，“你有毛病。”
楊軍頓足：“什麽？”
“我說你，眼睛瞎了。”餘仲夜沉臉諷刺：“許葵抱着我都松不開手，你看不見嗎？我們倆糾纏了六七年，有個孩子在中間夾着，這輩子都會糾纏在一起，你看不見嗎？還舔着臉的往她身邊湊。”
楊軍皺眉：“餘先生您說話真的很難聽。”
餘仲夜冷笑：“還有更難聽的呢，你想聽我喂給你。”
“不用了，不過你現在好像有點搞不清楚現狀。”楊軍說：“許葵現在抱着你是因為生病了，等她病好了，自然不會再抱着你，不然也不會有和我在一起那麽開心的笑。”
楊軍接着說：“還有，她上次跟我去了我和戰友的聚會後，我們就已經是正式的男女朋友了，不對，是未婚夫妻，我上門看我未婚妻是正當的。你和許葵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我不清楚，但是在名分上，你，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咱倆到底是誰有病，真的不好說。”
楊軍走了。
餘仲夜氣的差點暈過去，接到了費計科的電話。
說他們在來的路上了。
餘仲夜捏了捏眉心：“你怎麽來了？”
“老湯不認識路，臨江那邊沒飛機，他抓我來的。”
餘仲夜更氣了，按了按心口，突如其來的有些倦：“費計科。”
“怎麽了？”
“我……我感覺有點累。”
費計科怔了下，電話那頭換了個男人接。
語調沉穩直接：“許葵現在需要一個平和的環境，我建議你這邊盡快回避，不要讓病情惡化。”
“可她很粘我，離不開我。”
“這只是表象，許葵的性格果決，越是這樣，說明病的越重了，作為她的主治醫生，希望你這邊抓緊時間隔離。”
餘仲夜咬唇吃吃的笑了，有些彎的背脊挺直：“好的。”
說着挂斷電話回房間，看了許葵一會，上床把熟睡的人摟懷裏，親了親額頭喃喃：“想得美，我才不回避。”
說是明天晚上到，卻不過淩晨鐵門外傳來叩門聲。
餘仲夜一直沒睡着的眼睛睜開，赤紅着沒動。
鐵門叩擊聲變大，餘仲夜震動的手機跟着響起。
動靜太大，懷裏緊緊摟着的許葵輕微的動了動，半睜眼呢喃：“叔叔。”
許葵從今早醒來就是這樣，長腿叔叔、餘先生不斷，但眼睛卻始終是混的，像是什麽都看不見，這會朝餘仲夜懷裏擠，小聲喊：“長腿叔叔，餘先生。”
餘仲夜突然就繃不住了，下巴抵着許葵輕聲說話：“別叫我。”
許葵像是聽不見，一聲聲的喊着‘長腿叔叔’‘餘先生’，一聲又一聲，乖乖的，很甜很軟。
餘仲夜心卻軟不下來，支起上半身匍匐許葵之上，就着昏暗的臺燈輕輕的摩擦她額角：“小葵花，你聽我說。”
許葵嘴巴抿了抿，茫然的看着他：“餘……”
“噓。”
伴随着越來越響的砸門聲，餘仲夜聲音很輕，“乖寶寶聽我說，別叫我的名字，別叫，待會明天後天，外面穿白大褂的人不走，你就不許叫我的名字，聽見了嗎？”
許葵茫然沒神采的眼睛極快的湧出淚，默默的喊，“餘先生，長腿叔叔……”
“小葵花聽話。”餘仲夜挨着她的耳畔哄：“聽話，在他面前別喊我的名字，等他走了，我天天讓你喊，好不好？”
許葵最後不說話了，淚眼汪汪的看着他。
餘仲夜硬下心腸，“不許喊，你敢喊，長腿叔叔就不要你了，永遠也不會再要你。”
許葵怔了一瞬，随後死死的咬住唇，眼底閃過濃郁的恐懼。
餘仲夜陪肖曉看過很長時間的病。
抑郁症分輕中重期。
肖曉的屬于輕期，症結是餘仲夜不要她了。
醫生給的建議是陪着，溫柔點，緩解她的焦慮。
許葵是重期。
症結是讨厭喜歡他的自己。
不用看也不用想，餘仲夜從那二字‘隔離’中就品出了什麽意思。
他要和許葵分開了。
餘仲夜不想，許葵現在喜歡上了別人，還要和別人結婚，他寧願她病成一個傻子在自己身邊，也接受不了和許葵分開，眼睜睜的看着她嫁人。
餘仲夜看着委屈驚懼無聲掉淚的許葵，“別叫我。”
這樣也許就不會有人知道你崩潰是我不願意走，活生生逼的，我們也許可以有機會不分開。
餘仲夜起身下去開門。
為首戴着眼鏡略微冷峻的挺拔男人對餘仲夜點頭。
餘仲夜冷淡的回首。
帶着他朝許葵房間走。
房門打開，餘仲夜示意他進去。
湯少卿頓足，順着許葵坐起身惶惶不安，委屈驚懼依戀到已然崩潰的目光，看向她目光的聚焦點——開門漏出半張臉的餘仲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