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堇:“澹臺恒——你跑不了了,停手吧!”
澹臺恒用劍挑破周海的衣裳,瞬間便攪出好幾個窟窿來,随後一掌将他打向樹身,扯了扯衣角,輕輕安撫着懷裏的兔子,轉身看着他們,笑聲詫異中帶着鬼魅,“這不是小王爺嗎,也來管這閑事,怎麽不乖乖去守孝,為了一個快死的女人,來鬼都,可值得?”
周堇扶着江婳随地坐下,脫下外衣給她披上,心覺好笑的對澹臺恒說:“鬼都?明明就是人為的。”
周海捂着撞疼的肚子,擡眼看着她,驚訝的說:“原來你是澹臺恒,你是女人?”
“是又怎樣,你們都得死在這裏,”澹臺恒放下兔子,從身上拿出一瓶藥水,慢慢的塗抹在長劍之上,邊說:“這種藥水,叫蝕心水,只要沾上傷口,那人便瞬間化為一灘血水,消失得了無痕跡。”
江婳往周堇的懷裏緊靠着,怯怯的看着那把劍,那毒性她見過,确實是幹幹淨淨,了無痕跡。
周海努力的站了起來,靠在樹上,重重的将劍插入地上,說:“現在,你的鬼都應該已經變成回憶了吧!”
周堇:“半年前,皇上讓我秘密調查鬼都,我便派我一得力手下悄悄前往鬼都,得知你在城中張貼招賢告示,他便混入鬼都,得知了鬼都霸都殺人之惡行,本來,那個時候就已經有足夠的證據抓你,卻因為額娘的死暫停了,不過,如今尚且不晚。”
話畢,一隊騎兵從村口趕來,将她團團圍住,頓時她被亂箭制住,其間一個黑衣男子淩眉寒目,狠狠道:“別動,我這劍上,也塗有你們鬼都的致命毒藥,蝕心水。”
“你就是那個奸細?”澹臺恒擡眼鋒目看着馬背上的男子,咬了咬唇,苦笑幾聲,自嘲道:“天算地算,還是算不出這個結果。”
“主人,一定要為我報仇。”她目光眺望着遠方,燦爛的笑着,轉身将脖子往劍鋒之上重重擦去,瞬間,她的眼前一片火紅,又一片潔然,死的時候很安詳,沒有一絲痛苦。
……
澹臺恒死後,江婳到藍子夢墓前祭拜着,聞着墓前開得正好的栀子花,心神曠然,“大娘,且安息。”
周堇亦跪在墓前,為藍子夢敬了一杯酒,說:“江夫人請放心,我願意好好照顧婳兒,一生一世,這杯酒,就當您同意了我們之間的婚事。”
“什麽婚事,誰要嫁給你,我還沒同意呢?”江婳搶過他手裏的杯子,竟自己一口幹了,“大娘,別聽他胡說。”
“啊!你不願意嫁給我呀?”周堇苦悶着看她,拿出身上佩戴着的半邊玉佩,問道:“那……這個還算數嗎?”
江婳一見這玉佩,眼裏便閃着珠光,“你還記得?”從自己身上拿出另一半,完整的拼在一起,陽光撒在蝴蝶佩玉上,風拂過兩張笑靥,她輕輕吻上他的唇,醉了般垂下眼簾,周堇也是醉了般回吻着。
遠處大樹下,周海正喝着醉酒,心中酸酸澀澀的,酒性瞬間爬滿雙頰,就像個孩子般可愛的嘟起嘴來,“呵呵呵呵……”
“你少喝些。”慕容捷搶走他的酒,盡數倒入土壤中,累得坐了下來,說:“你這麽個大男人,要是醉了我可背不動。”
“呵呵。”他繼續苦笑着,“給我喝。”
慕容捷拍了拍他的頭,回想起曾經,好似此情此景,便問他:“诶,你可還記得,那日我喝得爛醉麽?呵呵,最後還是你背了我一路才到皇宮,就知道你不懷好心,現在,可到了報應的時候了,換成你喝得爛醉,不過還好,我比你聰明,我會找救兵。”她邊說邊看着坐在墓前的兩人。
周海鄙夷的看着她,偷偷從她身後拿過酒壺,說:“你就這點出息。”對着嘴巴倒了倒,卻什麽也倒不出,才知道是被喝光了,随手往地上一扔,站了起來,揮手道:“走,我要回宮。”
“诶诶诶——你都走不穩,我的二皇子。”慕容捷連忙上前扶着,“醉鬼,真想把你扔在這裏讓野狗叼了去。”
次日,送信的下人回來了,卻是暈倒在江府門前被管家發現的。
下人醒來後,給江婳送了一封回信,并告訴她,“老爺……老爺和小的在回城途中遇上了那裏的一場洪災,老爺被洪水沖走了,我命硬,抓住了一根柱子,在水裏飄了一天一夜才得救,這封沒有署名的信是老爺讓小的一路保管着,這恐怕是老爺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了。”
“你說什麽,爹他……”江婳剛歷經失去母親的痛苦,又聽到一個更加令她撕心裂肺的消息,一時間承受不住,身子搖曳之際,被周堇攬入懷中。
她邊落着淚珠兒邊打開手裏這封信,裏面放着的是一塊粉色繡布,繡布裏包裹着一塊透玉手镯,镯子光滑透亮,是上上等玉。
輕輕轉動手镯,卻見手镯裏刻着一個婧字,她突然想起,自己也有這樣一個镯子,裏面也刻有文字,是個婳字,“姐姐的镯子?”
她記得,小時候,娘親曾送她和姐姐一人一塊玉镯子,上面分別叫人刻上她們名字中的一個字,就是婧字和婳字。
難道……這就是姐姐的玉镯子,但,為什麽會在爹爹那裏。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回房後,她從箱子裏拿出自己那一塊玉镯出來比對了一番,果然一模一樣。
“怎麽?”包裹玉镯的布摸起來與一般的布有些不一樣,指尖在繡布之上輕輕擦摩着,目光一滞,“這裏面?”
她用剪刀将繡布剪開,從繡布夾縫中取出一張折得小小的紙張,包裹着一個翠綠耳環,耳環邊上還有一撮用紅線捆綁着的黑發,紙張上寫着兩個人的名字,分別是,江婧劉風。
“這是何意思?”江婳認識這個劉風,從前是江府的下人,後來……後來聽說他無故失蹤了,由于他無親無故,也無人在意,可為什麽他的名字會和江婧的名字寫在一起。
他又翻了翻這片小繡帕,一股濃濃的胭脂味撲鼻而來,在繡帕裏,她找到了一些胭脂殘骸,用簪子小心的弄了出來,放在紙上,聞了聞,并沒感到異樣,倒是這胭脂的味道,好似在哪裏聞過。
“啊……雲妃的胭脂?”她忙從鎖櫃中取出她曾經在宮中撿到的胭脂盒,原本是想丢掉的,當初大致是覺得這胭脂盒上的雕刻精細,紋理清晰,樣子也好看,就沒舍得扔。
翻開胭脂盒,與發簪上的胭脂對比了一番,“顏色一樣,濃淡一樣,味道也一樣。”
記得肖尋曾說過,這種胭脂是他國進貢來的,數量很少,既然是他國所進貢,又如此珍貴,那麽,這東西就一定來自皇宮。
爹爹此番出門所辦之案她也略有耳聞,是……易城官員頻頻被殺害,幾乎每個月都要換一批官員,皇上也十分懊惱。
但她記得,易城地勢比長安城都要高,且水路四通八達,就算再過十年也不會發生水災,就算發了水災,長安城也不會如此安然,必定早就變成一座水下之城了。
“對,”江婳猛然站起,“那個送信的,在撒謊。”
将東西收好後,她正想去質問質問送信的下人,若兒就跑了進來,慌然的說:“小姐,不好了,送信的小哥死了,大夫說是死于疲勞。”
“什麽?”江婳搖搖頭,嘆了嘆氣,說:“好好安葬吧!”
如今人已死,便再無對症,她想起姐姐怎樣都與她有着血濃于水的親情,于是讓人備好轎子,準備入宮見姐姐,當面對質。
懷着忐忑的心,到了皇宮,卻未見到江婧。
宮女:“江小姐,婧妃娘娘和皇上一起出宮微服私訪了,不在宮裏。”
江婳:“那可知姐姐何時會回來?”
宮女搖搖頭,“不知。”
“江小姐,為何站在外面不進去。”此時,從江婳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熟悉到她的背脊都發涼。
她轉身款步道:“三皇子安好。”
“安好安好,難得一見江小姐。”周淩哈哈大笑,似乎很是開心,看了看花容宮,說:“母妃出宮了,江小姐難得入宮,上回還說要去本皇子的簫然宮坐坐,我看就這回吧!”
“我還有事,不然下回吧!”江婳即刻開口回絕。
周淩不悅的看着她,近身便蠻橫的環住她腰身,就要吻下去,便被她橫插而入的掌心給遮擋住了,他便蜻蜓點水般吻在她手心,邪魅的笑着,問:“怎麽,這麽不喜歡本皇子,一見到本皇子就要拒絕,可都兩次了,本皇子不爽了,搶也要把你搶到簫然宮去,不過是去坐坐,這麽緊張做什麽,本皇子又不是老虎,哪會吃了你呀!”
見她對他表現的如此反感,他更加不爽了,這個女人,到底是在躲什麽!
江婳拼命想推開他,“三皇子,別這樣,會讓人笑話。”在她心中,他可比老虎可怕多了,那個簫然宮,一想起就渾身雞皮疙瘩,今天怎麽就碰上了他,要怎樣才能脫身呢,若兒和萱夜又都不在身邊,怎麽辦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