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一般分為三個步驟,吃飯、拍賣、舞會。
陸澤良請的這些人,不是幫助過他的恩師,就是工作上的合作夥伴,基本都是情商,智商雙商在線的人,呃……至于陶敏敏,可能是個意外。
所有人用餐的座位都是分好的,即便雲豪這幾天打扮的人模人樣的出門,也只換來最後面角落的一個座位。
不過還好有唐甜。
唐甜喜滋滋的把雲佳墨拉到靠前一個座位上,湊到她耳邊,低語道。
“墨墨,別擔心,這是我爸的位置,他有事兒回家了。”
唐甜做事她一向放心的,雲佳墨點了點頭。
一個桌上的其他人,基本都是四十多的商業成功人士,和唐家都是多年的合作夥伴。
所以對着唐甜,也就當是自己的女兒一樣。
“唐丫頭,這是你朋友嗎?”
唐甜禮貌的點點頭。
“張伯伯,她叫……”
雲佳墨在桌下扯了一把唐甜,随即對着唐甜喚張伯伯的人笑了笑,主動開口介紹自己。
“張伯伯好,我叫雲佳,是唐甜的大學同學,沾她的光,來見見世面。”
雲佳墨不喜歡,很不喜歡在自己在意的朋友面前扮演雲佳妮,反正雲佳墨、雲佳妮都是雲佳兩個字。
長輩們都很熱情,而且很好,伯伯,伯母的,還主動制止了想要倒酒喝的雲佳墨,輕斥了一聲,給她倆小輩子,換成了橙汁兒。
……
一桌子的人,本來就都是認識的,伯母們調侃了幾句唐甜怎麽還沒找個男朋友。
伯父們主要忙着感嘆陸澤良年紀輕輕就已經小有成績,以後定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切都是那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好像沒有任何差錯。
只是在桌上的伯伯們,提到陸澤良三個字的時候,雲佳墨還是習慣性的咯噔一下。
臺上的主持人,那着話筒,先是官方的簡單介紹陸澤良的創業史,介紹他是怎麽從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成為企業CEO。
其實在這個大城市,像他一樣的青年才俊比比皆是,只不過大部分都是富二代,靠着家裏支持,自己創業,所以他才顯得比別人更成功。
陸澤良站在臺上,如同一顆璀璨的新星。
筆挺的西裝穿在身上,早已沒有了當年,年少的模樣,雲佳墨一如當初在考場偷看他一樣,不自覺的就把目光流轉到了他的鞋子處。
沒有白色的夜空了,漆黑的皮鞋,就算再不小心灑上幾滴墨汁兒,也看不出來了吧。
一陣轟鳴般的掌聲後。
他接過主持人手中的話筒,客氣的說了幾句感謝的話語。
然後舉起紅酒杯,帶着微笑,禮貌的環顧大廳一圈,鞠了一個躬,先幹為敬。
雲佳墨從始至終都看着他的鞋子有些愣神,她以前幻想過千萬種陸澤良的未來。
或許是醫生、律師、公務員、甚至還幻想過會不會成為眼鏡狗科學家,畢竟科學家基本上是所有人小時候的夢想。
然而此刻看到他的臺上臺下應付自如的樣子,雲佳墨心裏竟然有些小小的難受,創業初期的他應該很辛苦吧。
不過再辛苦,他應該也是甘之如饴的,因為這樣才能和他的雲佳妮站在同一水平線上啊。
和長輩一起吃飯永遠有一個無法避免的弊端,特別是女性長輩。
雲佳墨和唐甜,從始至終就沒動筷子夾過菜,因為不用她們夾,面前的碗裏已經冒尖尖了。
長輩們一副恨不得直接拿個漏鬥,塞到她倆嘴上,然後往裏灌菜。
雲佳墨畢竟只是唐甜的同學,也不好拒絕,只能硬着頭皮往嘴裏塞。
唐甜不同,和她們熟,所以沒吃幾口,就開始嘟嘴撒嬌起來。
“張伯母,你看我都長胖了,還讓我吃。”
被喚張伯母的人,沒好氣的夾了一塊排骨,塞到她碗裏。
“你們這些個女孩子呀,一個個瘦的跟排骨一樣,還嚷嚷着減肥,一點都不愛惜身體。”
唐甜可能是真的吃不下了,擡起手想要推開她的筷子。
“呀~”
随着雲佳墨輕呼一聲,淡紫色的裙擺,瞬間漾開了一大片黃色的橙汁兒。
“不好意思墨……佳佳。”
唐甜趕忙狂扯着桌上的抽紙,想要把裙子上的水吸幹。
雲佳墨怎麽會怪她,也跟着那紙擦了起來。
濕噠噠的裙擺看來是擦不幹淨了。
“雲佳?是吧。”
雲佳墨反應了一秒擡頭,随即對着張伯母點了點頭。
張伯母笑了笑回應,接着從椅子後面拿出一個袋子,遞到她面前。
“雲丫頭,這衣服是我在來的路上看着喜歡,給我家女兒買的,我女兒讀高中,雖然是體恤牛仔褲,但總比濕裙子好,來拿去,讓唐丫頭帶你去換上。”
雲佳墨本來想拒絕,可是袋子已經被唐甜接下來,只好道了聲謝,跟着去了洗手間。
雲佳墨前腳一走,陸澤良後腳就端着酒,走到了他們一桌。
他的餘光無意中瞟到了一抹淡紫色,她什麽時候來的?眉心下意識的微蹙,就連握着酒杯的手,也跟着收緊,還好他及時收住,否則,他都不能确定,會不會出醜。
一桌子的人見東道主都來了,都禮貌的端起酒杯站了起來。
口頭上客套了幾句。
陸澤良也跟着點頭回應了幾句客套話。
大家都喝了酒落座,然而他的目光卻遲遲留在面前的那個空位上沒有離開。
“叮咚~”
中國移動的日常問候,空位上的手機屏幕随即亮起。
白色體恤,牛仔褲,紮着個馬尾辮,不知道在盯着前面什麽東西看,雖然只是個背影,但他都可以想象到,照片裏的人,巧笑嫣然的樣子。
坐在雲佳墨對面的張伯母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陸澤良此刻眼神裏流露出來的不同。
随即打趣道:“澤良啊,手機上那丫頭好看吧,啧啧,可惜了,剛才她去洗手間了,不過呀我聽唐丫頭說起,她沒對象,好像你也沒有吧?我看着挺好的一個女孩子,要不等一會兒,她回來了,你們聊聊?”
手機屏幕擱平時,早該息屏了,可偏偏這個時候,好死不死的死機了,就卡在哪兒亮着。
陸澤良盯着上面的照片,好想就這麽多看幾眼,照片裏的人會真的回頭一樣,對啊,這麽看好像是挺好的一個女孩兒。
他對着張伯母颔首笑了笑,轉身,把手裏的酒杯遞給助理,小聲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把後面的幾桌敬酒的任務交給他。
然後鬼使神差的拉開手機對應的空位置,坐了下來。
張伯母這人,平時沒事兒就喜歡幫人做媒,奈何自己的女兒才讀高中,沒事在家還得板着一張臉,禁止她早戀,只好把魔抓往旁邊伸。
見陸澤良這麽給面子,還真的坐下來了,那心裏,可勁兒高興了。
把自己就剛才相處的那十幾分鐘了解到的訊息,然後擴充之完美,再吧啦吧啦的說個不停。
陸澤良一直都耐心的側耳傾聽着,只是餘光時不時的就往桌上的手機瞟。
長伯母給的衣服,雲佳墨穿着剛好,确實是許久沒有穿T恤牛仔褲了,還有些不習慣,對着鏡子,恍惚中,竟然有種回到高中時期的錯覺。
唐甜幫她把濕裙子收好,打了個響指。
“賓果,我們走吧,再不走,我懷疑張伯母會直接殺到衛生間裏來。”
唐甜話很多,從洗手間出來,一路上都在哪裏給雲佳墨分享小時候在張伯母家做的那些糗事。
兩人說的笑嘻嘻的往回走,期間還差點兒走錯了地方。
“墨墨,你不知道,當時張伯母還說要是她生的兒子,姐弟戀都要讓我嫁過去,不過還好生的是女兒,不然我肯定會被她唠叨死,不說是不是?”
“恩?墨墨,說話啊,是不是啊!”
唐甜用肩膀撞了一下雲佳墨,見她還是沒有反映。
剛沒好氣的準備敲她一下。
“嚯喲,他怎麽坐到你的位置上了。”
是啊,雲佳墨也納悶兒,他怎麽坐到她的位置上了,這~~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
本來來這裏就是為了和他“培養感情,敘敘舊的。”
可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心裏卻有些退縮了,可能是可憐的自尊心作祟,害怕他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羞辱自己吧。
唐甜看出了她疑慮,接着推了她一把。
“走,怕誰呢,他過會兒要是欺負你,張伯母肯定照着你。”
雲佳墨就這麽被她半推半就,心甘情願的走過去了。
許是感覺到她的靠近,陸澤良本來帶着笑意臉,瞬間有些僵硬,就連敬張伯伯酒的時候,都差點兒叫錯了姓。
倒是張伯母,一看到雲佳墨她們走過來,激動的站起身,一邊拉着雲佳墨,一邊兒招呼旁邊的服務員添個位置。
“澤良啊,她就是雲丫頭,怎麽樣,比手機照片好看吧。”
張伯母這麽一說,雲佳墨才注意到陸澤良位置上,還亮着手機屏幕。
那張照片她還記得,是有一次她去市高的時候,想着那個楊樹林是每次陸澤良經過的地方,便厚臉皮的纏着雲佳妮給自己照了一張。
那張照片可不便宜,為此她還損失了期中考的“兼職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