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淡墨敢斷定的話自然不會有假?
當即盛澤帝便召集司法監司監與太醫院院判,這兩個一個號稱最細心的仵作,一個被譽為最資深的
太醫,一同趕往寒月宮。然,兩人也不負盛名,确實有其手段與本事。用不同的方法,鑒定出來的結果
是一致的,那便是這肉确實是人肉。
後宮權妃的宮宴上出現了生炖人肉的事情,而且發生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更不能原諒的,竟然是
,這東西差點就成了帝王的口中餐!這事情,就算盛澤帝為了顏面而迅速的封鎖消息,然而,沒過多久
,整個高層也是人人皆知,消息也随着一傳十,十傳百,鬧得整個盛京一瞬間人心惶惶。
盛澤帝大怒,立即頒布谕令,着大理寺,內務府,宗人府,三司會審,骁王鳳清漠與睿王鳳清瀾監
察,由此可見,帝王對這件事的重視。然,這件事不查則已,一查之下,得到的結果卻是讓盛澤帝更加
雷霆大怒!
原來,梅妃的那一股廚子,竟然是一個涿州沁縣難民,涿州偌大的一個省份機構,因為大雪累計,
而發生了雪災,沁縣是爆發的根源,沁縣縣令第一時間通知了涿州知州,上報申請撥銀的奏折在盛澤帝
核實事情後,也在第一時間撥發下去,可是三百萬兩白銀,卻是一分都沒有落在沁縣百姓的身上,救災
銀兩不翼而飛,涿州知州不敢上報朝廷,欺上瞞下,甚至封鎖了沁縣。以這樣封閉式的喋血法方讓沁縣
百姓自生自滅,将他們逼上了絕路。
以至于饑寒交迫之時,竟然啃食起來路邊凍死的屍體,後來卻發現人肉的美味,于是沁縣如今已經
變成了一個食人窩。涿州知州怕事情鬧大,竟然滅絕人性的對沁縣來一次大屠殺,而對于此事,竟是上
報朝廷,沁縣發生雪崩,傷亡無數。
盛澤帝哀痛之餘,為沁縣大災齋戒三日。也同樣派遣欽差大臣前往以示慰問,卻不曾想,在他一手
打造的盛世皇朝下,卻也是官官相護,收受賄賂,将他愚弄與掌心。
本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可是那次大屠殺後,竟然有了一個落網之魚——陳德,原本是沁縣的一個廚
子,在經歷那人吃人的絕望日子後,已經深深的迷戀上了人肉的滋味,所以他便在林都豐縣開了一個包
子鋪,賣的卻是人肉包子!
幾個月兜兜轉轉,恰逢梅妃患了厭食之症,光祿寺長卿乃是梅妃的親叔叔,便為她舉薦了陳德,吃
了陳德做的東西,厭食之症竟然奇跡般的好了。于是才懇請盛澤帝恩典,引入宮中。
這一件事的背後,還掀出好幾樁命案,甚至揪出無數的貪官污吏。盛澤帝看到每日堆積如上的奏折
,怒火便一日高過一日。
好在,這時回纥大軍即将凱旋的消息傳來,讓盛澤帝稍感欣慰,大力着手人肉事件之餘,好好的将
噬柱之臣整頓,也沒有将慶功宴懈怠。
聶嘯要回來了,原本就因為梅妃宮宴而大放異彩的楚淡墨,更加的備受關注。這個結果雖然在預料
之中,可是楚淡墨還是疲于應對。
“小姐,你在忍忍吧,過幾日聶将軍回來了就好。”又處理好一堆請柬邀涵,綠撫站到楚淡墨的身
後,輕輕的為她揉按着發疼的太陽穴,安慰道。
“義父回來了,這些東西只會多,不會少。”楚淡墨閉目享受着綠撫的貼心,輕聲嘆息,而後又似
猛然想起了什麽,睜開眼看着站在她身邊的緋惜與袖袖,“以後你們就稱義父為老爺吧。”
綠撫按摩的手頓了頓,袖袖冰霜寒目一閃,緋惜張了張小嘴想要說什麽,可是被楚淡墨身後的綠撫
用眼神制止,于是三人只好颔首聽命:“是,小姐!”
“我知道你們三人的心思,義父待我很好!我想,即便是爹爹與娘親在世,也不會讓反對的。”楚
淡墨再度閉上眼睛,輕輕的說道。
“綠撫明白,我們只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小姐放心,我三人定會将聶老爺子當做将軍看待。”
綠撫繼續手上的動作回道。
“嗷嗷嗷……”猛然間一陣撒歡兒的狂叫,随後雪白的一團朝着楚淡墨撲了過來。
然而,半空中寒劍一樣,小東西兩只小肥腿趴在了劍上,肥肥的身子挂了起來,冰藍色的美瞳仿若
含着淚光,楚楚可憐的看着橫劍的袖袖,低低的叫着:“嗷嗷,嗷嗷。”
“這顆賣主求榮的牆頭草,回來幹什麽?”緋惜一臉陰測測的走上前,從袖袖的劍下将可憐的雪耳
拎了起來,任由它四只小肥腿不停的在半空中撲騰掙紮,卻一點兒也不心疼,“哼哼,今天不好好的教
訓你一頓,你不知道誰才是你的主子!”
“嗷嗷嗷……”壞女人,壞女人!小家夥将肥肥圓圓的小腦袋扭向楚淡墨求救。
可是緋惜卻不給它這個機會,一把扭過它的小腦袋,惡狠狠的看着它,魔爪抓住雪耳的包子似的小
臉,就是一陣狠狠的蹂躏。
“叫你以後‘背叛’小姐!”
“嗷嗷嗷……”
“叫你以後‘出賣’小姐!”
“嗷嗷嗷……”
楚淡墨無奈的睜開眼看着這一幕,自從雪耳從梁都被鳳清瀾帶回來後,小家夥好似怕了鳳清瀾一般
,只要有鳳清瀾在的地方,它絕對不敢谄媚其他人。對此,楚淡墨也是好一番郁悶。但是,只要鳳清瀾
前腳一出門,後腳這小家夥就會迫不及待的朝着她奔來,為此,緋惜早就把小東西例如了背叛者的行列
,尤其是看着小東西養尊處優的越來越肥,緋惜就認為它就一個“賣主求榮”的壞東西。
“他出去了?”看到雪耳,楚淡墨就不禁蹙眉輕聲呢喃。
自從她住進這兒後,鳳清瀾只要出府都會知會她一聲,就算事情緊急,也會着人來告知她一聲,往
往消息都會來的比雪耳快,今日雪耳來了,可是消息還沒有來。
“小姐,也許王爺只是出府片刻就回,所以便沒有知會你。”綠撫心思玲珑,楚淡墨一個眼神的變
化,便能猜出十之**,看到楚淡墨這般對鳳清瀾上心,怕她自己還不知道,于是便出聲點破。
原本無心的一句話,楚淡墨被綠撫這樣一說,才知道她竟然在無形中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
他的處事方式,習慣了他給她的習慣。心頭一跳,不過她不排斥這種感覺,她既然已經決定要給鳳清瀾
一個機會,也許這邊是一個開始。
“啓禀郡主,骁王殿下來訪,請見郡主。”正在楚淡墨深想的時候,一個丫鬟站在門外福身道。
楚淡墨唇角輕輕的一揚:“好,你将骁王殿下帶到聽松園,本宮随後就到。”
終于來了!
鳳清漠來的比楚淡墨預料的要晚了,她知道鳳清漠既然懷疑了她,自然就會去暗中調查。在她看來
,以鳳清漠的實力和能力,有一個結果會是極快的事情,如今一個時過七日才出現,必然是那場牽連甚
廣的人肉事件所導致,只是她沒有想到,向來以公正廉潔著稱的骁王也牽扯進了這件貪污案之中。
盛京連續一個多月的雪,兩日前終于停了。屋頂樹梢上積澱的厚雪也還是融化,薄薄的一層霜雪覆
蓋在琉璃瓦上,屋檐挂着晶瑩的幾滴水,偶爾一陣冷風吹來,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清脆的聲音成了亭
臺樓閣安靜間為了動靜。
鳳清漠站在聽松園,一襲玄色的大麾在輕風中飄樣,一張俊朗的臉依舊面無表情的看不出絲毫情緒
,一雙淩厲的鳳目也斂去了鋒芒,清冷的看着青松雪落,唯有負在身後的大掌,食指緩慢而又節奏的摩
挲着大指姆上佩戴的祖母扳指。
當細微的腳步聲響起,他才擡頭将目光投向曲曲折折的長廊上,視線透過彎折的九曲回廊,看着那
一個素雅至潔的女子緩步前來,記憶模糊中,這一幕是那樣的熟悉,熟悉的更加肯定他的心中的猜測。
是的,只是猜測!這幾日他動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權利徹查心中的疑惑,都得不到絲毫有力的證
據。所有他想要的東西查到最後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明明他手中掌握的證據,統統都指明她不是她,
可是他心底卻又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她就是她。既然找不到答案,那麽他便親自上門尋求一個答案
。只因為,這個結果,對他而言太過重要。
“容華見過骁親王殿下!”楚淡墨走出長廊,下了白玉階,停在距離鳳清漠五步之遠的位置福身行
禮。
“郡主免禮。”鳳清漠伸出大掌虛擡一把。
楚淡墨站直身子,沒有在說話,等待着鳳清漠先開口。
“在南粵時,幸得郡主出手相救,本王才能免去蠱毒之痛;也多虧郡主在,大軍才能渡過難關。”
鳳清漠緩緩的擡起一直掩蓋在大麾下的手,一個雕工精美的檀香木盒出現在楚淡墨面前,“略備薄禮一
份,聊表心意,多謝郡主救命之恩。”
“殿下破費了!”楚淡墨伸手接過長長的檀香木盒。她知道鳳清漠不會單單是來送禮的,以她對鳳
清漠性子的了解,若是只想答謝她,這禮早就已經送到她手中,也不必他親自來一趟。
“不知郡主可滿意?”鳳清漠見楚淡墨接過後,就沒有動作,于是又問道。
楚淡墨會意,将紫檀木盒遞給身後綠撫,而後親自打開。裏面是一卷畫卷,楚淡墨始終含笑不語,
拿出畫卷,徐徐的展開。
畫卷每展開一寸,熟悉的景物便多一分躍入她的水眸中。那是一幅少女牡丹亭圖,楚淡墨神色微變
的欣賞着,好似畫內的那個容貌未張開,卻笑靥如花,與她極為相似的少女與她無關,好似那個她曾經
鐘愛,日日留戀的牡丹亭她不曾見過,而那熟悉得刻入骨子的作畫的筆鋒完全陌生。
“畫工細膩,觸筆潤色獨絕。”楚淡墨理性而又客觀的評價。
“郡主不覺得這畫中的少女與你極為相似麽?”鳳清漠一直緊緊的盯着楚淡墨,将她展畫過程的情
緒盡收眼底,看到她陌生的神情,毫無波瀾的淡漠平靜,不由的又問了一句。
“經王爺這樣一提醒,容華倒是覺得,是有幾分神似。”楚淡墨淡淡的笑道,而後擡眼看着他,“
想必這畫中人便是王爺口中的那一個故人吧?”
“是。”鳳清漠依然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微微颔首,“這畫出自本王師娘之手,畫中是本王的小師
妹。”
“如此珍貴的禮物,容華愧不敢收。”楚淡墨小心的将畫卷起,将它裝好遞給鳳清漠。
“本王想,這世間再不會有人比郡主更有資格擁有它。”鳳清漠沒有接,而是意味深長的說道。
“王爺既然這般擡愛,容華卻之不恭。”楚淡墨清淺一笑。
“郡主,有一點和本王的小師妹不一樣。”鳳清漠終于将投注在楚淡墨身上的目光挪開,重新負手
,“小師妹性子清冷而固執,一旦她不想收的,就絕對不會收,一旦她不想做的,就絕對無人可以勉強
;一旦她憎惡的,就覺得不回去觸碰。”說着,目光掃過楚淡墨手中的畫卷,“郡主比小師妹更加的溫
婉。”
“多謝王爺的贊揚!”楚淡墨優雅一福身道。
“郡主可知聶将軍與慶元侯三日後就會凱旋,五日後欽天監定下慶功宴的日子。”鳳清漠狀似随意
的說了一句。
“爹爹要回來了,容華自然知道。”楚淡墨笑着,眼中帶着濃濃的喜悅。
“是嗎?”鳳清漠清冷的雙唇也随之一勾:“郡主也許不知道,本王的小師妹便是慶元侯的元妻。
”
“哦?多謝王爺提醒。”楚淡墨故作驚訝的一笑,而後恍然大悟般的點頭。
“你……”
“二哥突然來了,也不早早的知會弟弟一聲,讓弟弟失禮怠慢。”鳳清漠正待開口,還想再說些什
麽,可是被驀然響起的清潤聲音截下。
楚淡墨循聲而望,看到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長廊口的鳳清瀾。一襲純白錦袍儀态萬千,步态優雅的邁
下白玉階梯。
“六弟回來的真快。”鳳清漠看向鳳清瀾,漆黑的鳳目幽光閃爍。
“心在這兒,人走的再遠,也離不開。”鳳清瀾不鹹不淡的回道。
“能讓六弟上心,當真是難得。”鳳清漠目光掃過鳳清瀾身邊的楚淡墨。
“二哥可知,一刻鐘前,父皇已經下旨,由九弟擔任欽差,前往涿州赈災,整頓貪污之案。”鳳清
瀾突然轉口說道。
鳳清漠聞言眸色加深,漆黑的鳳目冷冷的看了鳳清瀾一眼,甚至連招呼都沒有打,轉身疾步而去。
“你,又贏了。”楚淡墨看着鳳清漠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轉過頭,目光複雜的看着他。
鳳清瀾沒有說話,而是目光柔和的回望着她,伸寬大的手掌,執起她的手,将她冰冷的雙手包裹在
手中,責備的語調缱绻着無盡的柔情:“天這般冷,為何不攏上手籠?”
“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将晉王派遣出去?”楚淡墨知道鳳清瀾與鳳清溟是一路的,就因為如此,她才
不解。
中原一統,百廢待興。就算涿州一案,能夠讓鳳清溟獲得不小的政績功勞,可是這個事情牽連極大
,鳳清溟處理好了,自然是功不可沒,但是卻會将滿朝親貴得罪光。若是處理不好,輕則失寵于盛澤帝
,重則甚至可能會被削去王爵。
楚淡墨知道鳳清瀾不會将涿州一案交給別人,因為這其中稍作手腳,便成為了被咬的最佳機會。楚
淡墨知道鳳清瀾不會與這件案子有所牽連,也知道就算是被人誣陷,他也同樣有能力洗白。可是這樣一
番大費周章,他必将花心思重新布局,方能不被精明的盛澤帝懷疑。
很明顯,這事兒以她所了解的鳳清瀾,必然應該派遣不為人所知的某位心腹大臣,如此退可守,進
可攻,才應該是他的行事作風。
“墨兒,既然不喜歡這些,就無需為這些費神。”鳳清瀾的聲音依舊溫柔如三月春風,對她的話卻
避而不答。
楚淡墨也不在意,每一個有每一個不願與他人啓齒之事。莫說現在她與他什麽都不是,就算将來她
下嫁與他,她也同樣尊重他,于是善解人意的點了點頭。
“小姐,有人求見。”就在此時,綠撫上前,對着楚淡墨道。
自從她踏入盛京,上面求見的人不計其數,她都是來者全拒,綠撫應該知道如何應付才是。可此時
上來詢問,自然這個人非同一般。
“什麽人?”鳳清瀾自然也想到了,于是問道。
綠撫見楚淡墨并沒有異議,于是回道:“諸葛侯府老夫人攜慶元侯側夫人前來拜見。”
楚淡墨倒是極為詫異,沒有想到竟然是故人!
“帶她們去前廳,我随後就到。”楚淡墨笑的高深莫測。
綠撫也有些詫異,她總覺得自己的小姐自從與睿親王結識後,性子也變得如同睿親王一般難以琢磨
,然而心裏雖然這樣想着,可是綠撫卻還是不敢懈怠,點了點頭,立刻下去安排。
鳳清瀾側身,無限寵溺的看着她,伸手為她撫去輕裘上的水潤,輕柔的重新為她細好已經有些松散
的襟帶,而後縱容的說道:“去吧,随心即可,無需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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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偶杯具,本來允諾群裏的親二更是萬更,可是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寫完,片段一的場面前後敘
述估計很長,所以相約明早,向親親道歉。順便通知,以後沒有意外,更新都會在早上八點以前更新,
有意外,偶會提前一天通知,依然會是盡可能的萬更!
明天整治賤人!再見諸葛旭,奉上片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