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淡墨平靜的走向前廳時,已經在前廳等候的慶元侯老夫人和宮岚婉內心卻是有些忐忑與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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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說容華郡主真的會見我們麽?”前廳內雖然站着一排排随時待命的婢女,可是她們個個閉
口不語,低眉順耳。故而,原本雅致明亮的前廳讓宮岚婉覺得分外的壓抑,心中總有一種難以纾解的恐
慌,卻又不知道這種感覺來源于何處,而楚淡墨又遲遲不現身,于是沉不住氣的開口問老夫人。
老夫人坐在檀木椅上,手裏念動着佛珠。閉目養神,聽了宮岚婉的話不禁睜開眼,有些愠怒的看着
她:“這兒豈是你能放肆的地方?郡主既然說了召見,自然回來,你給我安生的等着,不該說的話,給
我爛在肚子了。”
“是。”宮岚婉低眉恭敬的答道。
“姑媽,瑜兒想出去看看,可好?”這時老夫人身後的一個靈動的少女輕輕的拉了拉老大人的衣角
,水靈靈的一雙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老夫人。
那是一個不是絕美卻是分外動人的女子,她有着肥嘟嘟的小臉,小巧精致,下巴卻十分尖細,櫻桃
小口紅潤有澤,秀鼻精巧,香腮一抹粉霞初飛,這一切都烘襯着那一雙如黑珍珠一般靈動有神的眼睛,
那雙眼睛純淨的好似晶瑩剔透的水晶,倒映着世間所有最美好最幹淨的一切。這便是諸葛旭的堂妹——
諸葛瑜兒
任何人看到這樣的一雙眼睛都絕對不忍心拒絕,自然老夫人也在其中,但見她笑得極為和藹:“不
行,瑜兒,這兒是王府,不許亂闖,一旦驚擾了王爺,姑媽也保不了你。”
“王爺很兇麽?”諸葛瑜兒眨着眼睛問道。
“王爺不兇,但王爺是貴人,不是我們可以冒犯的。”老夫人伸出雙手輕輕的拍了拍諸葛瑜兒的小
手,安慰道。
“那姑媽,瑜兒就去外面看看好不好,就站在外面,瑜兒保證不亂跑,一定不驚擾王爺。”諸葛瑜
兒煞有介事的保證。
純真的孩子氣讓老夫人不由的會心一笑,點點頭:“好,你自個兒說的不會亂跑。”
“嗯!”諸葛瑜兒用力的點頭,而後一雙明媚的大眼睛彎成月牙兒,歡喜的小跑出去。
“娘,瑜兒表妹心思單純,二叔的打算怕是不成。”宮岚婉看到諸葛瑜兒一溜煙兒跑出去後,坐到
老夫人的下方,低聲對老夫人道。
“我又何嘗不知道?”老夫人看着院子裏,對什麽都分外感興趣的諸葛瑜兒嘆息道,“可瑜兒的身
份擺在哪兒,她不是進宮選秀,便是嫁入王侯府內,這就是她的命。可是她這樣的心思,如果沒有一個
護着,無論是在那個後院都是活不了的。”
“那為何娘還要将瑜兒帶來……”
“老爺在世時就曾經對我不止一次提到過睿親王,若是王爺想要護着一個人,那個人就絕對受不到
絲毫損傷。”老夫人緩緩的說道。
“娘您是想……”驚覺老夫人盤算的宮岚婉不由的瞪大眼睛,她原本以為老夫人将諸葛瑜兒帶來,
為的不過是想與其他和諸葛瑜兒年紀相仿的皇子結識,畢竟年紀較小的幾位皇子多是親近睿親王,這個
衆人皆知。不曾想,老夫人竟然是直接将注意打在了睿親王的頭上,“可是,娘,容華郡主久居睿王府
,身份有尊貴,聖上都不曾制止,這其中怕是與衆不同,瑜兒縱然身份不俗,可與容華郡主相比,怕是
……”
宮岚婉的話點到即止,老夫人也明白她的意思:“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何況是皇子龍孫,容
華郡主若是真下嫁睿王爺,瑜兒委身側室也不算委屈,更何況睿王爺身份非一般的尊貴,他可是聖上唯
一的嫡子!日後必當貴不可言,若有那一日,瑜兒的身份自然不會辱沒她。”
兩人的聲音極小,小到除了她們本人,就連站在她們身後的丫鬟都聽不清晰,然而偏堂卻瞞不過偏
堂的紅袖與緋惜,她們二人都是習武之人,尤其是紅袖,更加敏銳。
“這個老女人,破壞了小姐一次不夠,這會兒又想破壞小姐第二次,她天生和小姐八字犯沖了麽?
”緋惜雖然沒有紅袖聽得那般一字不漏,可是她也聽清了一個大概,正在怒火中燒的她想要沖出去,好
好的修理他們一頓時,卻被紅袖拉住。
“紅袖姐……”
緋惜正想抱怨,可是一回首就看到紅袖對她使眼色,不由的好奇的順着紅袖的眼睛望去,正好看到
她家小姐站在殿外,身後跟着綠撫。
“參見郡主!”廳內的丫鬟們猛然發現楚淡墨,紛紛福身。
老夫人和宮岚婉聽了立刻低頭起身,等到眼角看到楚淡墨華麗的裙擺掃過,才一起行禮:“妾身諸
葛徐氏(諸葛宮氏)參見郡主,郡主萬福。”
楚淡墨沒有立即開口,而是緩緩的落座主位,接過宮婢送上的手爐,抱在手心細細的摩挲了一會兒
,才淡淡的開口:“免禮。”
這有些熟悉的聲音讓老夫人與宮岚婉一愣,卻是想不起在哪兒曾經聽過,然而還是快速的反應過來
:“多謝郡主。”
楚淡墨開着起身後低頭站在一側的二人,不由的唇角一勾:“賜座,來人,給老夫人和側夫人上茶
。”
“謝郡主恩典。”二人又是一福身,而後宮岚婉将老夫人扶着坐下後,自己在老夫人下面落座。
她們身後的丫鬟立即有序的上前,掀茶蓋的掀茶蓋,倒水的倒水,奉茶的奉茶,動作快而穩,一系
列的事情只在眨眼間形成。接過茶水的宮岚婉,被那獨特的清香誘惑,忍不住就喝了一口,一股香味立
刻在唇齒間擴散,這樣極品的東西,盡管身在侯府,錦衣玉食慣了的她也不曾嘗試過。
“不知老夫人求見為何本宮?”楚淡墨問道。
“前幾日老身收到我兒的家書,言及聶将軍多番照顧,老身不盡感激,想着郡主獨自在盛京,便…
…”老夫人說着擡起頭看向楚淡墨,可當看到楚淡墨的容顏時,眼睛立刻瞪大,漫上恐懼之色,老臉瞬
間煞白,雙唇頓失血色,身子也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你……”
“本宮如何?”楚淡墨眼露好奇之色看着老夫人,偏頭間,步搖寶石墜随之輕輕一晃,華光一閃間
,襯得她高貴端莊。
宮岚婉察覺氣氛不對,立刻擡頭,目光觸及到楚淡墨時,倏地跳了起來:“你竟然沒死!”
“啪——”宮岚婉的話音剛剛落地,就覺着眼前一花,而後在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聲中,臉頰一辣
。
等她捂着臉,回過神時,只看到站在楚淡墨身後的綠撫衣袂飄飄,聽到綠撫的呵斥:“放肆,膽敢
詛咒郡主,你可知這等同欺君!”
“我……我……”
“啪——”宮岚婉被綠撫一巴掌打懵了,又被綠撫的氣勢所懾,一時間語無倫次,還未有開口說兩
個字,另一邊臉頰又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
“在郡主面前,你也有資格自稱我?”綠撫這次仍然站在宮岚婉的身邊,居高臨下的望着她。
“楚淡墨,你分明就是……”
“啪——”宮岚婉也算是養尊處優了十幾年,這會兒連續被綠撫這個丫鬟賞了兩耳光,已經是被怒
火燒去了理智,對着楚淡墨就想要大吼,可是卻又被一耳光扇倒在地。而這一巴掌不是綠撫打的,而是
被老夫人打的。
“不懂規矩的東西,竟敢沖撞郡主,還不向郡主請罪!”老夫人看着滿目委屈的宮岚婉,厲聲呵斥
道。
老夫人是一塊老姜,畢竟經歷過事情的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楚淡墨剛剛嫁給諸葛旭的時候才正
是及笄之時,臉還未張開,經過這一年的蛻化,楚淡墨的臉也不在那邊稚嫩,再加上她額間那憑空多出
來的一朵櫻花,乍一看下的确是與原來的容貌沒有多大的變化,而細細的來看就會發現幾多的不同。老
夫人此時心中極為的疑惑,但是她依然強自鎮定的權衡了利益。(贏q幣,)
莫說她不确定眼前這個人就是已死的楚淡墨,就算她确定了又如何?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她的兒媳
,也由不得她拿捏,尊貴的身份擱在那兒,随便按上一個罪名都足夠她們走出王府後去了半條命。
“娘……您……”宮岚婉唇角溢血,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一向很疼她,盡管因為楚淡墨
的事情自己耍了心計,可是老夫人也只是對她更加嚴厲,平日裏的疼愛不曾少。然而此刻卻動手打了她
,還是為了那一個她恨之入骨的女人打了她。
“閉嘴!”老夫人瞪了宮岚婉一眼,立即起身對楚淡墨躬身施禮,“郡主恕罪,婉兒她絕對沒有沖
撞郡主之意,只是因為郡主與老身已故的兒媳頗為神似,所以婉兒她……還請郡主海涵。”
“哦?當真是這般?”楚淡墨眼帶疑惑的問道,“本宮還以為本宮與側夫人有着深仇大恨,以至于
側夫人看本宮的眼神,怎會恨本宮不死般毒辣?”
“郡主恕罪,是妾身無禮!”宮岚婉并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女人,就算她不聰明,可是她也懂得什
麽是形勢,方才那樣過激,無法是事情太突然,讓她一時間沒有接受的能力,如果被打了三耳光,她還
沒有學乖,那她也枉費老夫人的栽培。
“如果真的是這般,就起來吧!”楚淡墨看着匍匐在腳下的宮岚婉笑着說道,“你也不是第一個說
本宮長的與落霞郡主相似的人,只不過……側夫人怎麽說也是陛下欽封的五品夫人,一點兒規矩也不懂
怎麽成?”
“郡主……”
“老夫人看來是忙于府中之事,疏于管教。”老夫人正要開口,楚淡墨淡淡的一句話立刻堵住她的
嘴,讓她啞口無言,“也是,本宮聽人提及過,往年老夫人與側夫人都在東陵,想必不太懂宮中規矩也
是難免,眼看着沒幾日便是宮宴,側夫人可是慶元侯身邊的人,若是到時候做了什麽不該做的,失禮于
人,失了慶元侯的顏面是小,要是也沖撞了陛下可就不像沖撞本宮這般輕易可以帶過,本宮身為命婦之
首,自然身兼有責,本宮便将王府的管教嬷嬷賜給側夫人,側夫人好好的學學禮教和規矩。”
“這……”宮岚婉臉色蒼白,原本因為毀容而還未完全恢複的臉,在平常看不出來,可是此時卻隐
隐現出一道道錯橫交織的痕跡,顯得一張本來看上去嬌嫩的臉瞬間形如鬼魅。
“怎麽?側夫人對本宮的安排有所不滿?”楚淡墨目光淡淡一瞥,可是其中威嚴,卻讓宮岚婉身子
忍不住一顫。
“郡主恩典,妾身怎敢有異議,只是這王府嬷嬷……”宮岚婉臉上還火辣辣的痛着,可腦子還算沒
有傻,咬住王府嬷嬷,在她看來,楚淡墨就算是命婦之首,可是新官上任,也不過是一個空架子,她就
真的能了動用王府的管事嬷嬷了?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本宮既然開了口,王爺自然不會不通融。”楚淡墨好似看透了宮岚婉的想法
,也沒有想和她多說的意思,而是笑着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無須擔心,這位嬷嬷可不比一般,她是早
年皇後娘娘身邊的人,也是睿王爺的奶娘!”
這會兒,連老夫人都臉色刷白。宮裏管事嬷嬷的手段,她們這些朝廷命婦可都是領教過的,那些惹
怒宮裏主子的大臣妻女,宮裏主位的主子都會賜下嬷嬷管教,這看似極度寬容的處置,其實才是最嚴厲
的。只因宮裏的嬷嬷頂着主子的旨意,在宮裏處處低人一等,這出了宮還不拿着雞毛當令箭,好好的耀
武揚威一番?那些個朝廷命婦又有幾個敢去冒然得罪,她們整人的方式,那是高明到極致,保準你找不
到任何證據去告向上頭。
而楚淡墨派的還是非一般的人,早年皇後身邊的人,又是睿親王的奶娘,有這兩重身份,她這個侯
府女主人也不得不将之供着。老夫人這輩子最在意的無非便是她在侯府的地位,這也是當初她為何處處
針對楚淡墨的地方。可是當初的楚淡墨還有她兒媳的身份擱在那兒,她尚能打壓,可是如今……
“看來老夫人和側夫人當真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裏!”楚淡墨見二人久久不語,于是冷冷的笑道。
“老身(妾身)不敢!”二人算是領教到了楚淡墨的手段,于是只好咬着牙,展開笑顏接受恩賜,
“多謝郡主恩典。”
“天色也不早了,本宮也乏了,你們跪安吧!”目的達到,楚淡墨便毫不猶豫的下逐客令。
“老身(妾身)告退!”二人也不敢逗留,便順勢告退。
可是剛剛走了幾步,老夫人猛然想起了諸葛瑜兒,擡頭看了看外面,竟然沒有發現諸葛瑜兒,心下
焦急,權衡了一番後又停下腳步,轉身對着楚淡墨道,“煩請郡主令人去尋尋老身的侄女!”
“老夫人的侄女?好,本宮……”
“六嫂,六嫂,這丫頭也是你的丫鬟麽?”楚淡墨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便有一個爽朗的高音傳來
。
楚淡墨聞言不禁颦眉,她一聽就知道這聲音是十二皇子鳳清淵,十二皇子和十四皇子兩人最合得來
,被十四皇子口無遮攔的熏染,十二皇子也跟着亂喊,在睿王府或者沒有他人的時候,就一股腦兒的叫
她六嫂,她雖然不在乎什麽名聲,可是這話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傳出去對她對鳳清瀾都不好。
擡眼正想教訓鳳清淵兩句,沒曾想竟然看到他拎着小少女走了進來,是的,是拎着,鳳清淵直接是
提着人家小姑娘的後領。出奇的是,小姑娘不哭也不鬧,好似不知道自己被人怎麽對待的,只是抱着懷
裏雪白的一團,笑的樂呵呵的撫摸着雪耳的絨毛。
“額,六……郡主在見客呢……”大步跨進門檻的鳳清淵才看到廳內的情況,一時間有些讪讪的,
手也不自覺一松。
“咚!”被他拎在手裏的諸葛瑜兒,美臀與地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可是她竟然不覺得疼,仍然抱
着雪耳,一臉滿足。
聽到聲音,鳳清淵猛然反應自己做了什麽,不由的更加尴尬。
“老身拜見十二皇子!殿下千歲!”老夫人認得來人,于是立刻上前行禮。
“妾身拜見十二皇子,殿下千歲!”宮岚婉也立刻跟着行禮。
“咳咳,免禮!”十二皇子以手抵唇,假咳了幾聲,而後正色擡手。
“嗷嗷嗷……”終于看到心心念念的女主人,雪耳身子一縱,就蹿到楚淡墨的懷裏,小腦袋眷戀的
讨好的谄媚的蹭着楚淡墨。
“哇——”被人拎在不哭,被扔到地下不哭,偏偏被雪耳抛棄了,小丫頭猛然大哭了起來,哭的還
是那樣的撕心裂肺,好似被搶了糖葫蘆的孩子。
“這,你……”十二皇子看着諸葛瑜兒嚎啕大哭起來,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以為是自己摔疼了她,
不知道怎麽應付。
“瑜兒乖,不哭!”老夫人心疼的蹲下身子,将諸葛瑜兒扶起來,輕聲安慰着。
可是諸葛瑜兒似乎不領情,揮手推開她,跑向楚淡墨,嘴裏還不停的念叨着:“小貓兒,小貓兒…
…”
“嗷嗷。”楚淡墨懷裏的雪耳原本閉目在享受着女主人暖暖的懷抱,好似聽懂了諸葛瑜兒的話,不
滿的掀開眼皮,冰藍色的眸子看了她一眼,而後肥肥的身子一翻,背對着諸葛瑜兒,整個臉埋進楚淡墨
的懷裏。
“小貓兒,你不喜歡瑜兒麽……”小丫頭小嘴一癟,眼見着又要掉金豆豆。
楚淡墨倒是打心裏喜歡心疼這丫頭,将懷裏的一團拎出來,溫柔的笑着遞給諸葛瑜兒。
然而,喜新厭舊的某小丫頭,在看到楚淡墨難得的溫柔綻放的一抹笑顏後,很是嫌棄的避開了雪耳
,而是膩歪過去,環住楚淡墨的手臂,把腦袋擱在她的肩上,聲音嚅嚅軟軟,十分甜美:“姐姐,姐姐
陪瑜兒玩!姐姐,姐姐還美。”
老夫人看到這一幕,那是心驚膽戰,楚淡墨的在她眼中已經不是一個善主兒,生怕諸葛瑜兒再惹惱
她,讓她有機會借題發揮:“瑜兒,快過了!”
然而諸葛瑜兒觸碰到楚淡墨的那一瞬間,楚淡墨就從她的呼吸中嗅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淡笑着,
不着痕跡的握住她的手,觸到她的脈搏,眼中立刻幽光一閃,于是她對就要上前的老夫人道:“諸葛小
姐和本宮有緣,就留她在王府陪本宮幾日。”
老夫人一聽,心下一個咯噔,連忙道:“郡主,瑜兒她年幼純真,心智未開,老身怕她沖撞了郡主
,還是請郡主讓老身将她帶回去吧。”
“老夫人不是怕本宮孤身在盛京太過孤單麽?”楚淡墨将老夫人的話原話奉還。
老夫人被自己的話一噎,頓感無言。又看到楚淡墨強硬的态度。看着諸葛瑜兒,想到楚淡墨當着十
四皇子的面兒留下她,也不會對她不利,于是只好退讓:“既然郡主垂憐,也是瑜兒的福氣,老身告辭
!”随後帶着宮岚婉離開。
“小姐厲害,終于出了這口惡氣!”兩人一離開,緋惜就迫不及待的走出來,一副愉悅得意的模樣
。
“六嫂,你留下這個蠢丫頭做什麽?”十二皇子沒有理會緋惜,也沒有理會她說的話,而是看到楚
淡墨對諸葛瑜兒的态度非一般。
楚淡墨對鳳清淵又改了稱呼而蹙了蹙眉,也沒有心思去追究,而是對着綠撫使了一個眼色,綠撫立
刻會意,眼中精光一閃,兩指凝劍,腳步一點,直沖向諸葛瑜兒。
諸葛瑜兒仍然靠在楚淡墨的肩上,好似什麽都不知道。
十二皇子見此,本能的想要出手,可是紅袖先一步閃身擋下了他。驚覺自己竟然被一個剛剛才見面
的丫頭亂了心緒,還差點對楚淡墨動了手,鳳清淵不由的暗惱,可是看着那丫頭無知無覺的癡纏着楚淡
墨,而綠撫的劍氣就要迫近,卻還是擔憂起來。
然而令鳳清淵驚異的是,當綠撫劍氣隔斷諸葛瑜兒的發絲,指劍距她的咽喉只有一寸時,諸葛瑜兒
純淨的毫無雜質靈動美目寒光一閃,挽住楚淡墨的手一揚,同樣是兩指迅速的夾住了綠撫的兩指。
綠撫見此,唇角一揚,手腕一轉,柔弱無骨的一番滑出諸葛瑜兒的束縛,掌心凝氣朝着諸葛瑜兒拍
去。諸葛瑜兒的動作也不慢,身子一旋而開,翻身一掌,同樣朝着綠撫還擊而來。
“砰!”兩掌相擊,綠撫的身子竟然止不住的後退,紅袖見此,足尖一點,旋身接過綠撫的身子,
而後反身而去,一掌再度揮向諸葛瑜兒。
諸葛瑜兒純美的眼睛一愣,本能的擡掌迎上,又是兩掌相擊,紅袖退了三步,而毫無準備的諸葛瑜
兒卻只退了五步,跌坐到檀木椅子上。
“她——”十二皇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他是習武之人,自然是看門道,他萬萬沒有想到,這
個看起來癡癡呆呆的蠢丫頭竟然有着這樣高深的武功,恐怕他都不是她的對手。
“說,你裝傻充愣接近我家小姐有何目的!”緋惜立刻拔劍指向諸葛瑜兒,冷冷的問道。
“哇嗚嗚嗚……”猛然間諸葛瑜兒原本就被綠撫和紅袖聯手對付而覺得很委屈,這會兒被緋惜那劍
指着,立刻又大哭了起來。一邊嗚嗚哭着,一邊不滿的控訴:“你們……是壞人……嗚嗚嗚……欺負瑜
兒……欺負瑜兒……”
“你,你還裝!”
“惜兒住手!”緋惜被氣得楊劍要動手,楚淡墨立刻出聲喝止,而後将雪耳放在桌子上,走到諸葛
瑜兒身邊,将她攬入懷中,溫柔的安慰着:“不哭了。”
“小姐你……”緋惜看到這一幕,大為震驚,她真怕諸葛瑜兒傷害楚淡墨,立刻走上前,想要将楚
淡墨護住,卻被楚淡墨一個眼神制止。
“她沒有裝傻,她是真的心智薄弱。”楚淡墨一邊溫柔的安慰着諸葛瑜兒,一邊對四人解釋道。
“可是她……”十二皇子無法相信一個心智薄弱的人能習得這麽高的功夫。
“她體內雄渾的內力是被高手強行灌入。”楚淡墨繼續解釋道,“所以她才會筋脈異于常人,而影
響心智。”
“六嫂你把她留下來……又是何意?”鳳清淵好奇的問道。
“以後你就知道了。”楚淡墨高深莫測的一笑,而後拍了拍諸葛瑜兒,拉起她的小手,就施施然的
離開前廳,綠撫等人自然是跟上。
獨留鳳清淵一個人站在大廳,看着楚淡墨離去的背影,輕聲的呢喃:“怎麽這麽像六哥呢?”
三日後,大軍凱旋,天公作美,放出已經許久不見影的太陽。幾日的時間,覆蓋的雪已經融化殆盡
,然而路邊早春抽發的柳條仍然帶着濕意,水珠在春日初陽的照射下格外的晶瑩,倒映着一條條繁榮街
道。
從城門口開始,但凡是大軍要進過的街道,兩旁的亭臺樓閣無不是人群爆滿,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都紛紛擠出一個腦袋,一雙雙眼睛滿是期待的看着城門。街道上,若不是一列列護衛手執長矛死死的
擋住,怕也空不出一條供大軍走過的路。
迎着朝霞,馬蹄震動緩緩的響起,遠遠的地平線上一個個黑影漸漸的放大,百姓們一顆心都提到嗓
子眼,紛紛屏住氣,凝神不願眨眼的看着那一個方向。
當聶嘯一馬當先的出現在城門口,百姓的熱情終于爆發了,完全沒有因為聶嘯是降臣而少了絲毫的
敬意,一個個都是面目崇敬,也沒有因為聶嘯的身邊莫名的少了諸葛旭而少了絲毫的熱情,一個個都揮
舞着手,也不知是誰先開了口,大家紛紛高喊着聶将軍。
早在聶嘯是梁國将軍之時,就已經是無數人崇拜的對象,如今已經是他們的将軍,他們終于可以光
明正大的對他大喊,對他表達自己的崇敬之情。
“老爺的風頭一點兒也不輸給将軍。”茶樓一個臨窗的雅間,紅袖與緋惜站在窗口,看着這一幕,
緋惜不由的嘆息,“可惜小姐沒有看到,否則一定會高興的。”
盛澤十七年,二月六日,是征南大軍凱旋之日,同樣也是楚淡墨生身父母的四忌,故而此時的楚淡
墨自然身在琅琊山腳烈墓園陵。
“若是半年前,我便深想一番,與墨兒是不是更早相遇?”鳳清瀾一襲白衣,迎風翩然,站在楚雲
天的目前,将手中的香插【河蟹】進香鼎,側頭看向楚淡墨,目光柔和如溫泉暖波。
“也不過晚了幾日而已。”楚淡墨淡笑道。
鳳清瀾聞言唇角一掀,轉頭看向楚雲天的陵墓,朗聲如立誓:“師傅師娘,清瀾曾允諾此生絕不破
壞小師妹的姻緣,如今天意如此,小師妹孑然一身,清瀾深陷情網,徒兒還望二位成全。”說完,便掀
袍一跪,漆黑幽深的鳳目凝神,雙手俯下,低頭恭敬而沒有停頓的三叩首。
楚淡墨伸手至耳際,覆下面紗,同樣深深的看着陵墓,沒有說話,一切竟在不言中,她既然決定了
,那便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的,若有一日她真的違背諾言嫁給他,跨入天家大門,那麽便是他值
得她為他如此,所以,她也就甘願為他承受一切。
“走吧,墨兒!”鳳清瀾優雅的起身,伸手向她。
“清瀾,你可否告訴我,你當日怎會受了那般重的傷?”楚淡墨将手伸給他,卻是拉着他問道。
鳳清瀾低頭看着楚淡墨,看到她眼中執着的光,漆黑幽深的鳳目閃了閃,随後垂下眼睑,掩去眼中
所有的情緒:“那日與你在此相遇後,我和二哥分開而行,我去了一趟梁都,闖了地宮,終于得到了通
入梁宮的方法,但也觸動了機關,受了傷。也驚動了梁帝,梁後與人勾結你也知曉。我的行蹤被洩露,
從南粵城一路招至不停歇的追殺,連一個喘息的機會都不曾有,保護我的十二名暗衛全部喪命,後來一
路逃之乾縣,在哪兒有我的人接應,才得以擺脫他們。而後我帶傷趕回盛京,途徑西林,兩個賣茶葉蛋
的失明孩子,眼中沒有絲毫殺氣,步伐與常人無異,可卻是兩個絕世高手,若在常時,應付倒不難,然
,當日我本帶着傷,對他二人也沒有防備。”
“清瀾可知道挑斷你手腳筋的人是誰?”楚淡墨猶豫了片刻後問道。
“我大概能猜到。”鳳清瀾輕輕一笑,笑中沒有絲毫笑意。
“清瀾,諸葛瑜兒身上有一種爧蠱,但凡與身中爧蠱的人觸碰過,身上都會留下爧蠱粉的味道,當
日我接到你時,你的身上就有。”楚淡墨目光中閃過睿智的光,“而爧蠱需要深厚的內力蓄養,以蠱養
人,以人養蠱!”随後擡起頭,對上鳳清瀾幽深莫測的目光,繼續道,“中了這種蠱,越是久,就越發
的恐怖,最後變成一個蠱人,一個無知無覺的殺人工具,最可怕的是,一旦蠱毒過了金期,便會刀槍不
入,水火不侵,成為一個不死之人!”
“你的意思是……”鳳清瀾抿唇看着楚淡墨。
“有人蓄養這樣的人!”楚淡墨直言道,“耗費大量的物力,折損武功高強的手下,企圖養出一批
這樣的死士!爧蠱粉是爧蠱産出,擊殺你的那兩個孩子也是中了爧蠱的人!”
“依你所言,一旦這樣一批人養成,那便是天下無敵!”鳳清瀾問道。
“可以這樣說。”楚淡墨點頭,“爧蠱一旦過了金期,蠱人的命唯有下蠱之人才能掌握。”說完楚
淡墨從腰間取出一個錦帶,一邊将它挂在鳳清瀾的腰間,一邊說道,“這裏面有一只雪蠶,它與爧蠱相
克,只要你遇到中了爧蠱的人,它天生的敵意便會被激發,自然會提醒你。”
“墨兒……”鳳清瀾握住楚淡墨的手,細細的摩挲,心裏突然暖暖的,他知道她是已經開始接受他
,才會為他費神。
“清瀾你要小心,這一股不明勢力已經潛入朝廷,絕不止一個諸葛瑜兒!”楚淡墨輕聲叮囑。
“好!”鳳清漠唇角愉悅而又幸福的揚起,柔柔的看着楚淡墨,“我們回去吧。”
“好!”楚淡墨颔首,重新覆上面紗,任由鳳清瀾拉着她慢慢離開,目光眷戀的看了一眼陵墓。
那一只雪蠶天下獨絕,是她師門歷代傳人的繼承之物,她當着爹爹娘親的面轉增給鳳清瀾,就是要
告知他們,她的決心。
然而楚淡墨剛剛踏出園陵,站在園陵後回頭深深的凝望了園陵一眼,就在此時,她的身後,清晰的
馬蹄聲響起。
“楚楚!”包含着思念與驚喜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這聲音熟悉而又陌生,楚淡墨身子有那麽一
刻的僵硬。
轉身回過頭,對上的一張陌生的臉。是的,極為陌生,除了那輪廓還有幾分相似外,楚淡墨幾乎快
認不出眼前這個人便是諸葛旭。
原本白皙的肌膚已經變成古銅褐色,原本朝氣勃發的氣韻已經斂去了執起,那厚密的劍眉有了殺伐
的剛毅之氣,一雙星目也沒有昔日的清淺,而是變成了深沉的寒潭,盡管此時面目入綢的驚喜,卻依然
帶着本能的一絲絲涼意。一身铠甲,讓他整個人處處散發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他變了!
“楚楚!”諸葛旭翻身下面,沖向楚淡墨,甚至沒有看到楚淡墨身邊的鳳清瀾。
“慶元侯!”就在諸葛旭雙手要觸碰到楚淡墨時,鳳清瀾清清淡淡的聲音驀然響起,随後楚淡墨便
站到了鳳清瀾的身後。
諸葛旭猛然停手,看着楚淡墨身前的鳳清瀾一驚,随後立即行禮:“末将諸葛旭叩見睿王殿下!”
“若是本王沒有記錯,慶元侯此刻應該帶着大軍在盛京才是!”鳳清瀾不輕不重的話中極明顯的興
師問罪。
“今日是岳父的忌日,末将已經上書聖上,聖上已經恩準末将前來祭拜!”諸葛旭從容應對道。
“如此,起吧!”鳳清瀾唇邊掀起溫潤的淺笑。
“多謝殿下!”諸葛旭站直身子,目光立刻越到楚淡墨的身上,眼中思念如狂潮湧來,可是看清她
額間那一朵櫻花後,目光又閃現些許疑惑,所以,沒有再度貿然開口。
他剛剛只是遠遠的看到一個背影,心愛之人的背影,早已經刻入他的骨髓。一年前到底發生什麽事
,他至今都還沒有弄明白!他只知道他沉沉的睡了一覺,而後醒來便接到一個晴天霹靂,他的愛妻被闖
入府中作亂的人行刺了。
他甚至沒有見到心愛之人的遺體,便被娘親匆匆的下葬。娘親告訴他,他種了歹人的迷藥,所以才
會昏睡數日。當時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