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之盛世王妃 — 第 162 章 :兄弟反目

然而,就在楚淡墨這邊為鳳清瀾正名之時,一個陰謀之手卻伸向了鳳清涵的背後,也導致了這位少

年皇子的隕落。

幽暗的天牢,悄然無聲,唯有牢房頂上的天窗,會傳來嘩嘩的落雨之聲。雍郡王鳳清涵擡起頭看着

天窗,灰蒙蒙的天空中什麽都是模糊的,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灰暗的再無其他色彩。

呆在天牢已經半月,原本清朗的俊臉也因為數日來的不脩邊幅而變得萬分的頹廢,那雙黑白分明的

漆黑鳳目,有些渙散與茫然,他仰着頭愣愣的看着那四四方方的一小塊天空,心中卻是如同揮落而下的

大雨一般沁涼。

輕緩的腳步聲緩緩的靠近,不一會兒便有哐啷哐啷開動房門鐵鏈的聲音響起。鳳清涵輕慢的轉過頭

,看到來人,目光微微的一頓,而後緩緩的移到來人手上端着的木盤上,看着那白玉酒壺與白玉杯,目

光閃過一絲沉痛。

“參見雍郡王爺。”前來的是十三皇子鳳清溪以及德禧郡主君涵韻。

君涵韻微微的向鳳清涵福身行禮,鳳清溪卻将手中端着的毒酒放到牢房之中的木桌之上:“十一哥

,可知道今日是什麽日子?”

鳳清涵優雅的走到木桌前落座,并沒有看鳳清溪一眼。

“瞧我糊塗的,十一哥被關進天牢半月有餘,又怎麽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鳳清溪對鳳清

涵的态度絲毫不在意,而是自顧自的笑着說道,“十一哥定然不知道,今兒是我們英明無雙的六哥——

出殡之日吧?”

“你說什麽?”鳳清涵猛然擡起頭,目光冰冷的逼視着鳳清溪。

“怎麽?十一哥忘記了自己為何入獄?”鳳清溪鳳目一挑,狀似頗為詫異。

“不可能!”鳳清涵冷聲喝道。眼中除了深深的不可置信,但是眼底深處卻依然有着連他自己都不

曾察覺的怯意,昭示着他內心的害怕。

鳳清涵掩在最深處的情緒,卻被君涵韻輕易的看出:“王爺無需如此,睿王爺已經過世。聖上都已

經下旨,今日為睿王出殡,且……讓臣女與十三殿下前來送王爺一程。”君涵韻說着,美目輕輕的掃過

鳳清溪擱在桌上的毒酒,“王爺應當知道,這鸩毒除了陛下禦賜,無人可以拿到。陛下并非一個嗜殺之

人,更遑論王爺還是陛下親子,若不是……陛下又豈會讓十三殿下親自送來這一杯毒酒。”

君涵韻的話讓鳳清涵身子一震,原本就略顯憔悴的臉,瞬間也變得慘白的沒有血色,平放在木桌上

的雙手死死的捏緊,眼中是不堪一擊的沉痛。

“十一哥知道六哥是為何而死麽?”鳳清溪看着鳳清涵那樣幾近崩潰的模樣,唇角勾起淡淡的諷刺

而又快意的笑,“六哥可是被十一嫂親手毒死的。”

“不可能,艾兒不會對六哥下毒!”鳳清涵驀然站起來,如同被激怒的困獸一般,雙目帶着殘忍而

又脆弱的冷光看着鳳清溪。

若是以前,鳳清涵也許會懷疑葉艾兒,但是如今他不會去質疑一個願意用生命去愛他的女人,那個

傻丫頭既然能為他不惜一切,那麽便不會去傷害他在意的人。縱然葉艾兒最後的那一句話沒有說完,但

是他卻能夠猜到是什麽!故而,他絕對不相信是艾兒害了六哥!

“老十三,你在欺騙我!”鳳清涵目光犀利的看着鳳清溪。

“王爺對郡王妃果然情深意重。”君涵韻見此,絲毫不慌張的感嘆道,“郡王妃也不負王爺一片深

情。”

“你這話是何意?”鳳清涵極力的隐忍着,目光移向君涵韻。

“郡王妃被懷王威脅,懷王擒了左都禦史夫人,若是郡王妃不将斷魂草加入給睿王殿下敬的茶水之

中,便殺了左都禦史夫人。”君涵韻說着,眼中流露出絲絲欽佩,“郡王妃也是一個重情之人,一邊是

生母,一邊是心愛之人,還當真是兩難抉擇。最後郡王妃還是選擇了王爺。”君涵韻刻意的頓了頓,目

光瞟向鳳清涵,看着他隐忍的痛苦,唇角勾了勾後繼續道,“只不過懷王派了人時時刻刻監視着郡王妃

的一舉一動,為了避開懷王的耳目,抱住生母,郡王妃将藏在指甲內的斷腸草換成了昔日和郡王不惜千

金相贈的朱玉顏。”

“這朱玉顏可是好東西。”鳳清溪與君涵韻一搭一唱,接着君涵韻的話,“傳文女子服食後,可保

青春永駐,男子吃後也能延年益壽。偏偏卻對一種人,朱玉顏筆直砒霜更加的可怕。”對上鳳清涵驚懼

的目光,鳳清溪笑得格外殘忍,“那便是中了同心生死蠱之人,六哥與容華郡主……十一哥應該比我更

清楚!”

其實君涵韻與鳳清溪所說的,也不過是君涵韻在鳳清瀾昏迷期間抓住了葉艾兒之前被懷王收買的貼

身侍婢而知道了一個大概,然後根據種種蛛絲馬跡深查了一番,最後做了一個大膽的推測,才得出了這

樣的一個內幕。

如今鳳清瀾已經回來了,他們只有趁早将鳳清涵除去,斷了鳳清瀾一臂。然而,鳳清涵畢竟是一個

郡王,沒有盛澤帝的旨意,誰敢輕易的動他。要他死,而且死的與他們無關,便就要他自盡!

“睿王如今去了,容華郡主也生命垂危,據說郡主的師兄為此一夜白頭。容華郡主當真是集萬千寵

愛于一身。”君涵韻語氣上是羨慕着,然而眼底卻是陰冷。

“好了十一哥,弟弟也是奉命而來,十一哥你走好。”鳳清溪看了看天窗外,暗自估算了一下時辰

,不動聲色的将毒酒往鳳清涵的面前推了推。

君涵韻的一番話,将鳳清涵心底最後的一絲期待打破。原本就因為葉艾兒的死而深受打擊的鳳清涵

,之所以能夠堅持到現在,無非是在等鳳清瀾,等楚淡墨回來,等楚淡墨營救鳳清瀾,只要鳳清瀾無事

,他便要離開這個勾心鬥角的地方,他也終究是累了。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沒有等到鳳清瀾親自來接

他,反而等到了這樣一個噩耗。

其實,在天牢等了這麽多日,他早已隐隐猜到了結果。如果楚淡墨能夠救下鳳清瀾,那麽他的六哥

早已帶他離開這個地方,如今他還在這兒,整整半個月。那便是意味着,他的六哥來不了這兒,六哥是

因他心愛之人而死,心愛之人為他而死。甚至還有可能連累他的六嫂。他一個人害死了他最在乎的三個

人,他還有何臉面活于世間?縱然他的父皇容的下他,他也無顏茍活于世。

眼中盈起酸澀的濕意,一雙鳳目染上一層血紅,鳳清涵伸手執起白玉壺,沒有絲毫害怕與遲疑的增

了一杯酒,擡起酒杯,看了看杯中倒影的自己,有那麽一瞬間的愣神。而後雙手捧着酒杯,轉身對上天

窗,筆直的跪了下去。

眼角一顆晶瑩的淚水滑落,酒杯抵上薄唇:“六哥,等等小十一,小十一這就來向你請罪。”

手一擡,頭一仰,閉目的一瞬間,兩行清淚滑落,清涼的液體滑過喉頭,致命的毒酒流進身體,鳳

清涵手一松,白玉杯緩緩的落下,應聲而粉碎。人依然保持着仰頭跪着的姿勢,眼中的神采開始猝然凝

聚,卻又在瞬間渙散,唇角揚起一抹解脫的笑意,他的容顏也凝結在那一抹笑容的最後。

鳳清溪看到了滿意的結果,與君涵韻對視了一眼,兩人均帶着一絲絲詭異的笑容,慢條斯理的将酒

杯收拾起來,君涵韻也蹲下身子将碎的杯子一片片的撿起。

兩人轉身離開。然鳳清溪走在前面,君涵韻卻突然腳步加快,腳下一歪。

“啊!”一聲驚叫,君涵韻朝着前方撲去。

鳳清溪聽到身影,轉身回頭,急忙伸手扶住了要倒下的君涵韻。衣袍揮動間,挂在了牢房大門之上

的鐵絲上:“你沒事吧?”

“多謝殿下,我無事。”君涵韻婉柔的一笑,而後就着鳳清溪的力道站起身來,卻在鳳清溪打算放

手之上,身子又是一軟,整個人跌了下去。

“啊,好痛。”那一角被刮破的聲音被君涵韻一聲驚呼淹沒。

“再不走,你我怕是走不了了。”鳳清溪眼中漫上凝重之色。

“可我的腳……”君涵韻為難的看着鳳清溪,原本就生的嬌豔的她,這樣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足

夠讓任何一個男人憐惜。

鳳清溪眸光一閃,對着君涵韻道:“得罪了。”而後便一把将君涵韻打橫抱了起來,轉身幾步的離

開。

君涵韻任由鳳清溪将她緊抱着,低頭側首,視線越過鳳清溪的肩膀看向牢房門口,那兒勾着一塊碎

布,目光又不經意的掃過鳳清溪走動間晃動的衣角,看着那兒勾破的一角,滿意而又陰冷的笑了。

“兒臣(容華)叩見父皇(皇上),父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同一時刻,鳳清瀾顧不得其他人是否會懷疑,第一時間帶着楚淡墨進了宮。

禦案之後,盛澤帝高坐在龍椅之上,看着下方跪拜的鳳清瀾與楚淡墨,鋒利如刀的鳳目之中神色變

幻萬千,沉默了很久後,才道:“平身吧。”

“謝主隆恩!”鳳清瀾與楚淡墨同時應聲起身。

“老六,你大難不死,不好生在府中休息,這麽急着進宮見朕所為何事?”盛澤帝明知故問道。

“父皇,兒臣懇請父皇放了十一弟。”鳳清瀾卻是沒有拐彎抹角,直言道。

“你被容華救了,這并不代表着十一無罪。”盛澤帝淡淡說着,低下頭,握着手裏的朱砂禦筆,繼

續批閱奏折。

“父皇,兒臣以性命擔保,十一弟不會加害兒臣。”鳳清瀾擡起雙臂,抱拳低首道。

“聖上是難得的明君,容華相信陛下必然不會冤枉無辜。”楚淡墨也盈盈一福身道。

“你們一個恭維朕,一個硬逼朕,朕若是還不放人,豈不是就成了昏君了?”盛澤帝目光掃過二人

,輕笑道,“王成,去天牢宣旨,雍郡王無罪釋放。”

“奴才遵……”

“陛下奴才又要事禀報。”王成的回應的話被門外焦急的聲音打斷。

盛澤帝眉頭一蹙,聽出來人的聲音,臉色有些凝重,沉聲道:“進來。”

外面一個身着绛紅內侍官服的太監腳步淩亂的跑了進來,砰的一聲狠狠的跪在禦案之前,聲音顫抖

的說道:“陛下……雍郡王在天牢服毒自殺了!”

空氣凝固了,聲音消失了。

片刻後,幾人才聽清楚內侍說了什麽,鳳清瀾目光冰冷的看了盛澤帝一眼,拉着楚淡墨,轉身就朝

着殿外奔去。盛澤帝停頓了片刻,也繞過禦案,朝着天牢而去。

當鳳清瀾帶着楚淡墨來到天牢時,只看得先不到來的鳳清淵抱着跪在牢房的鳳清涵失聲痛哭,而鳳

清漓和鳳清潾站在牢房之外,眼中也是通紅的。

楚淡墨松了鳳清瀾的手,迅速沖進牢房,蹲下身子,抓起鳳清涵的手腕,當指尖觸到他已經散了體

溫的身子時,楚淡墨一顆心頓時跌入谷底。卻還是不死心的探上他的脈門,直到真是的摸到沒有絲毫跳

動的身體時,楚淡墨臉色一白,身子一軟,往後傾倒了下去。幸得鳳清瀾箭步上前,扶住了她。

“清瀾……”楚淡墨跌入鳳清瀾的懷抱,立刻仰起頭擔憂而又傷痛的看向鳳清瀾。雙手抓住鳳清瀾

的手,唇瓣蠕動了良久,才顫抖的說出聲,“清瀾……十一弟他……他……”語音繞在楚淡墨的唇邊許

久,仍是說不出最後的話。

然而,楚淡墨的态度已經表明了一切,原本還抱有一線生機的鳳清潾和鳳清漓終于敗給了雙眸的酸

痛,男兒的淚水滾落而下。

“十一弟是怎麽死的。”鳳清瀾是最平靜的一個人,平靜的那一雙幽深漆黑的鳳目看不出絲毫情緒

,就如同風平浪靜的大海一般無波無滔。

“鸩毒。”楚淡墨哽咽着回答。

這兩個字讓所有人目光閃過不可置信的恨意,緊接着響起匆忙的腳步聲。明黃色的衣角閃現,幾兄

弟包括最年幼的鳳清漓幾乎都是用仇視的眼神看着來人。

盛澤帝站在牢門口,目光一掃,而後冷冷的道:“王成,宣柳柯,此時朕要徹查到底!”盛澤帝是

真的怒了,有人敢殺害了他的兒子,還敢嫁禍給他!

“不必,這事我要親自盤查!”鳳清瀾沒等王成躬身回應,便冷聲道,抱起被身子原本就虛弱,如

今被刺激的更加羸弱的楚淡墨,目光冰冷如寒潭,直直的看着盛澤帝,“任何人,都要為今日之事,付

出慘痛的代價!”

冷冷的甩下這句話,鳳清瀾便抱着虛弱的楚淡墨離開了天牢。

回到睿王府,楚淡墨已經昏迷了,鳳清瀾安置了楚淡墨後,便把自己一個鎖在了書房,一鎖便是一

日。

所有人都焦急的守在書房門外,然而鳳清瀾的書房始終沒有打開過。鳳清潾與鳳清漓陪同着鳳清淵

和淑妃,鳳清溟也聞訊趕來,柳柯和聶嘯也也一前一後的來到睿王府,最後連君嚴桁和君倉都趕來了,

然而,鳳清瀾卻是沒有走出房門。

幾人在門外守了一天一夜,一直沒有看到鳳清瀾的面兒。就連緋惜和綠撫都急壞了,唯獨只有楚淡

墨是那樣的安然,自從醒來後,就沒有去看過鳳清瀾,也沒有問過關于鳳清瀾的一句話。

“小姐,您不能讓王爺就這樣下去。”緋惜實在忍不住了。要知道,鳳清瀾可是一日一夜沒有出現

過,也不準人靠近書房,這已經代表着鳳清瀾一日一夜沒有吃過東西了!

“他該出來時自然就會出來。”楚淡墨站在小院,擡頭看着面前的一方高牆,牆的背後便是睿王府

的書房。

“可是王爺在這般不吃不喝下去,身子怎麽受的了?”緋惜焦急,“還有小姐,您也不能折磨自己

的身子,您現在是雙身子的人!”

“惜兒,讓我靜一會兒。”楚淡墨聲音極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然而深知楚淡墨脾氣的緋惜卻知道這樣的語調是楚淡墨最後的通牒,縱然心有不甘,卻還是咬唇閉

上了唇。

時間就這樣幽幽的劃過,夕陽再一次沉入地平線,整個天空黯淡了下來。月光透過流雲,揮灑而下

,将楚淡墨筆直矗立在哪兒的身影拉長。

“吱呀!”開門的脆響,縱然隔着一堵牆,楚淡墨也清晰的聽到了。

書房的門打開了,鳳清溟猛然擡頭看着從書房之中走出來的鳳清瀾,鳳清溟敢發誓,他從未見過鳳

清瀾身上有如此深重的殺氣,那股殺氣絲毫沒有掩飾。

所有人都圍了上去,然而看着那樣的鳳清瀾都不敢輕易的開口,只能讓出道路,眼睜睜的看着鳳清

瀾一步步,腳下生風的踏出書房的小院。

急速的步伐在踏出小院門,看到那一抹纖細的白影後頓住了。鳳清瀾站在那兒沒有說話,抿着薄唇

,漆黑的鳳目深深的凝視着楚淡墨。

楚淡墨擡頭對上他的視線,唇角微微的綻開,聲音極度的輕柔:“去吧,我等你。”

鳳清瀾深深的又看了楚淡墨一眼,而後毫不猶豫的轉身而去。

“小姐,您不阻止王爺,王爺這一身殺氣,他……”緋惜一看到鳳清瀾這幅模樣就感到心驚膽戰,

立刻有了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不管他做什麽,我都會站在他的身邊,支持他。”楚淡墨輕柔的笑容不變,目光追随者鳳清瀾遠

去的背影,眼中流轉着無盡的包容與理解。

盛康宮是盛澤帝的寝宮,深夜後,盛澤帝無心批閱奏折,坐在盛康宮靜靜的等待着自己的想要的消

息,然而他的暗衛還未将鳳清涵的死因查出來,王成便匆匆忙忙的将一份奏折拿進來遞給盛澤帝。

“朕今日不想批。”盛澤帝看着奏折,沒有等王成開口,便冷冷的道。

“陛下,這是睿王爺讓奴才遞給您。”王成硬着頭皮道,“王爺吩咐,必須立刻交給您,否則他便

先斬後奏!”

盛澤帝一聽,立刻接過,急忙打開,還未預覽奏折上的內容,一片華麗的衣角便從奏折之中掉了下

來。王成機靈的快速拾起,将碎布遞給盛澤帝。

盛澤帝拿在手中,細細的摩挲了布料,驀然鳳目瞳孔一縮。火速的低頭,一目十行的将內容閱讀後

,猛然站起身來。

盛澤帝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王成駭了一跳:“陛下……”

“義郡候在哪兒,你快去宣他進宮見朕!”盛澤帝眼中難得掃過一絲焦慮。

“奴才這就去!”王成也敏感的有大事發生,于是立刻轉身就往殿外跑。

然而,此時的鳳清瀾卻一步步,踏在如同來自地獄一般陰冷的步伐,朝着順賢妃的岫延宮而去。

王成不一會兒就回來了:“陛下,義郡候應該在岫延宮,賢妃娘娘留義郡候在宮中小住幾日,敬事

房有記錄,奴才已經讓人去宣義郡候了。”

盛澤帝聽後,并沒有安心,而是立刻又問道:“睿王地上奏折後,往哪個方向而去?”

“往……”王成略作思索後,“往青鸾殿而去。”

盛澤帝聽後,身子一震,提步便疾步朝着宮外走去。

然而,盛澤帝才剛剛踏出殿外,便有內侍前來通報:“啓禀陛下,安王殿下回宮,正在宮外求見。

盛澤帝眼中幽光一閃而過,随後大手一揚:“宣安王觐見。”而後轉頭對王成道,“火速出宮,宣

容華郡主進宮,吩咐九門今日不許任何未經宣召的人進宮。”

“是。”王成立刻點頭,急忙退下。

盛澤帝看着王成的背影消失後,才轉身又回到宮中。沒有一會兒,一身風塵仆仆的鳳清淇便出現盛

澤帝的面前。

“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聖安。”鳳清淇的語音之中,有着沒有掩飾的焦慮。

“老七你不是明日才回盛京麽?怎麽今夜便到了?”盛澤帝疑惑的問道,“這麽晚了,要請安,也

不急于一時,明早便好。”

“兒臣無意深夜叨擾父皇安寧。”鳳清淇抱拳躬身道,“兒子昨夜收到十三弟的求救書信,故而連

夜趕回,去了十三弟的府邸,知道他人在宮中,本是打算明日再進宮觐見父皇,可是兒臣才剛回府中,

管家便告知兒臣,十三弟的貼身內侍今日一連三道告知他,轉達兒臣回府後立即進宮營救他!兒臣對此

事深感疑惑,故而進宮求見父皇,想要求問于父皇。”

“老七,你可能已經來晚了。”盛澤帝閉上眼睛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轉身抽出案幾上,鳳清瀾之前

送來的奏折,遞給鳳清淇。

鳳清淇接過,展開一覽之下,大驚失色,一臉的不可置信:“父皇,這……”

“老六所說具是屬實。”盛澤帝聲音帶着疲倦與暗痛。

鳳清淇被此言震的身子一陣無力,踉跄退了後幾步,才穩住身子,猛然間想到了什麽:“父皇,六

哥所言若是事實,十三弟真的做了這等事,父皇和六哥若有恨有怨,兒臣願意一力承當,哪怕是……一

命償命,只求父皇放過十三弟!”

“你現在去岫延宮,能不能從你六哥手上救下你十三弟,就看你的能耐。”盛澤帝扶住扶手,有些

吃力的坐下去,極度倦怠的說道。

“兒臣告退!”鳳清淇立即轉身,沖出殿外。

“祝王爺旗開得勝。”就在宮中一片暴風雨來臨前的沉寂之時,骁王府卻是笑語晏晏,君涵韻一襲

華麗的大紅煙柳羅裙飄垂于地,坐在蔓藤架下的石凳上,舉起酒杯,對着鳳清漠遙遙一敬。

“還早。”鳳清漠的聲音依然清冷,然而眼底卻有着一種已經勝利的喜悅。

“安王已經被羅先生的一手妙計引入宮中,只要這中間的時辰控制的好,讓安王親眼目睹睿王殺了

十三皇子,那麽安王與睿王不反目都不行。”君涵韻也沒有介意鳳清漠的态度,自己淺飲了一口後,笑

道。

“本王要的遠不這些。”鳳清漠伸出手擡起自己的杯子,搖晃着裏面純淨的液體,“老十三從來都

不會讓我失望,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君涵韻聽了鳳清漠的話,知道他還有另有計劃,然而聰明的她卻沒有開口詢問,而是擡起頭,透過

明亮的琉璃宮燈,看着鳳清漠刀削的五官:“王爺,事成之後,可不要忘記了您與臣女的約定。”

“本王不懂,聰明如你,難道看不出本王的心思?”鳳清漠也擡起頭,目光清冷的對上君涵韻的眼

睛,“既然知道,要了一個空王妃的位置又有何意?”

“王爺的心,臣女很清楚,想必王爺也清楚臣女的心思。”君涵韻唇角如妖冶的曼珠沙華一般綻放

,“你我都是求而不得之人,也許你我才是最匹配之人。王爺想要天下,我可以助你,就算日後王爺想

要表妹,我亦會相助。”

“你是這般大度的女人?本王卻是沒有看出。”鳳清漠半譏半諷道。

“王爺難道不知道,女人的嫉妒之心,女人的心胸狹窄只源于心愛之人?”君涵韻舉杯,仰頭痛飲

一杯,而後道。

“你可知,就憑你這句話,你嫁入骁王府,便不會有一日好日子過。”鳳清漠冷然道。

“涵韻既然與王爺合作,自然會坦誠。涵韻也相信,王爺更加希望涵韻坦誠。”君涵韻絲毫不懼,

依然臉帶笑意。

“但願你對本王永遠有這份坦誠。”鳳清漠意味深長的說道,而朝着她舉杯。

“自然。”君涵韻同樣舉杯。

“叮。”白玉杯相碰,那種聲音原本格外的清脆悅耳,然而在幽寂的深夜,卻顯得出人意料的沉郁

這邊鳳清漠與君涵韻在大肆的慶祝,那邊已經被深深算計的鳳清溪卻絲毫沒有察覺,陪着順賢妃溫

順的說了一會兒話後,看着順賢妃眼中有了困意,于是貼心的輕聲說道:“母妃,夜深了,兒子不叨擾

您了,您早點歇息吧。”

“溪兒,母妃進日總覺着心神不寧,慌悶難當,所以才宣你進宮陪陪母妃,我們母子兩難得了的如

此快意,再陪母妃一會兒。”順賢妃将心中的不安說出來,拉着鳳清溪,不讓他走。她自己也不知為何

,在鳳清溪起身的那一瞬間,她猛然生出一種錯覺,好似一個轉身,她就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兒子。

“母妃,夜深了,您身子本就不好,早些安置吧,明兒七哥就回來,等七哥回來了,我和七哥一起

來陪您可好。”鳳清溪看着順賢妃眼底強忍的困倦,心疼的勸慰着,一邊勸着,一邊對順賢妃的身後的

貼身侍婢使眼色。

侍婢會意,立刻上前攙扶順賢妃,鳳清溪也一起扶着順賢妃朝着她的寝殿而去。順賢妃見此,看着

兒子眼中的心疼,心頭一暖,便有着鳳清溪将她扶進寝殿。

鳳清溪親自侍候順賢妃歇下,知道确定順賢妃熟睡後,才起身離開。走出順賢妃的寝殿,鳳清溪就

敏感到了異樣,看着過于安靜的四周,擡起頭對上秋高圓月,唇角勾起。月華傾下,凝在那笑意的月光

,凄冷的猶如蕭瑟的秋日。

沒有再停留,腳步一轉,鳳清溪緩緩的走進了岫延宮自己的寝殿。

剛剛一推開門,便感覺到一股凜冽的殺氣!在殿門前,微微一頓,鳳清溪遣退跟在他身後的宮婢與

侍衛,獨自一個人走了進去,反手輕輕的将門關上。緩步走到殿中間,擡頭目光越過飄垂的帳簾,便看

到端坐在檀木桌前的鳳清瀾。

“六哥,來了。”鳳清溪對于鳳清瀾的出現好似在預料之中。

鳳清瀾目光微擡,長袖一甩,白光一閃,一物從鳳清瀾手中朝着鳳清溪飛旋而去。鳳清溪擡首記住

,手臂頓時一麻,整個身子被一股力道逼退了好幾步。

鳳清瀾目光淡淡的看着站定的鳳清溪:“自行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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