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睡？”方敏推門進了屋子裏，見寇銀生在地上站着呢。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過，大多數都是他這心裏裝了事情，所以睡不着，今兒呢別的沒有，不是家裏多了個人嘛。
“睡不着，你去把棋盤搬過來。”
寇銀生徑直去了卧室裏的隔間，有個能坐的榻。多數睡不着或者想一個人靜靜的時候就坐在那裏，方敏依言去拿棋盤，她是不太願意和寇銀生玩五子棋的，願意嘛……
棋盤擺好，兩個人各坐一側，方敏玩什麽不是一定要贏，但既然要玩那就拿出來十分認真的精神，可寇銀生走神啊，一個勁的走神，玩着玩着就悔棋。
悔棋……
方敏：“……”
“其實姑娘找對象這事兒吧，也分怎麽看。”
“怎麽看？”寇銀生來了興致。
說說看，那個霍忱有什麽優點值得他高看兩眼的。
“其實混的也不差的，算是比較有頭腦的，也不是一味的依靠着寇熇，副業做的風生水起而且小夥長得好難得腦子也好，今年春節檔有他一部電影上映，到時候你也去影院瞧瞧，小孩子嘛就差教導，到了我們家有你教導他還有什麽不行的，不行也變成行了。”
“我教導他？呵呵，我可沒有那個美國時間。”
落子。
不太爽！
他想留寇熇，但沒想留霍忱。
寇熇這孩子吧，是明知道他的想法故意對着幹，把人留在家裏……
這個時候覺得寇熇她媽死的早了，不然親生的媽媽，講什麽總會聽上兩句的，按照那個不孝女孝順的勁兒可能也就給拆開了，方敏哪裏都好，但這方面不起作用。
“都是一家人，你總要接受他的，難為他不就是難為小熇嘛，她工作那麽累用腦那麽多，想找個自己喜歡的人無可厚非，那拼命賺錢是為了什麽，總得有所圖吧，你說跟了江珩那種累一天到晚，回了家連個人都抓不到，守着錢也只剩下錢了。”細細觀察棋盤然後落子。
不得不為寇熇講話，寇熇好她就好。
“你收了她什麽好處，處處替她講話。”
“好處啊，好處那是大大的，寇熇好過了我也就好過了，她拿我當親媽一樣的看，我這就打心眼裏的高興……”她也不瞞，反正就是這點小心思，瞞也瞞不過的索性都講了，講出來寇銀生想的也就不多了。
“寇熇這孩子良心挺好的。”寇銀生道。
好個屁！
混的時候比誰都混。
“也不見得就是江珩，好人家的孩子有都是，我瞧着哪一個都不比眼前的這個差，他實在是……各方面都不太行，學歷學歷不高，就這種智商将來生個孩子都拖後腿，除了臉我是沒瞧出來有任何的本事。”
方敏笑：“寇熇喜歡最重要，學歷這個東西嘛重要也不重要，人還是要看腦子的。”
“他都投什麽産業了？”
方敏停頓了幾秒，細細說給丈夫聽，這些都是從寇熇嘴裏挖出來的，盡量往好的地方講，事實上霍忱好像財運是非常不錯的，開的幾家店都還挺賺錢的，最近據說又涉足了飲食行業，情況怎麽樣呢她就沒打聽了，依着她看，能想方設法去賺錢，這孩子就不錯的，總比那些坐吃山空的來的強。
真的是坐吃山空，你願意的話，這也沒有辦法的。
寇銀生擰眉，他不知道霍忱都做一些什麽生意，今兒方敏說他才知道，聽着聽着覺得還算是靠譜點吧。
推了棋子。
“不玩了。”
方敏：“……”
所以就說不願意和他下棋，總是悔棋不說，說不玩就不玩了，你還不能要求他把這盤下完。
一大早寇熇拉着霍忱去院子裏跑步，反正她家的院子足夠的大，這房子也是寇銀生那些年生意做的比較好的時候買下的，以後就算是不做生意了，估計靠賣房也還能夠活個半輩子的。
寇熇號稱是他的軍師嘛，有些事情他偶爾也問問，寇熇幫着拿拿主意，兩個人跑了三四圈她告饒了。
“不行不行，不跑了，累。”
最近沒去健身房，體力不斷下降。
霍忱一臉無語，“你每天練好幾個小時就到這種程度？”
白給的貨！
“嗯，練好幾個小時也不是練這個啊，今天風有點大，吃了一肚子的風跑不起來。”她怪今天有風，才害自己跑不起來的。
“還挺能找借口的。”
“一天不怼我，你能死嗎？”
“能。”
寇熇小嘴叭叭叭道：“我說霍忱，你能一天不氣我，我就謝天謝地了，上輩子我們倆是仇人吧。”
“誰知道了呢。”
“哼！”
寇小姐不高興了，甩了胳膊加快步伐向前走。
寇銀生出來散步，猜着那個不孝女八成就得出來活動，想來個巧遇，巧遇是有了，一下巧遇了倆。
他私心認為霍忱長得真的不難看，但和自己當年比的話還差了一點風度，走在一起也挺般配。
呸！
般配個什麽勁。
拉下臉。
“老寇。”
“叫你家狗呢。”寇銀生不滿。
越發沒大沒小，老什麽老，他一點都不老。
寇熇上前兩步三步挽住她爸的胳膊，“起這麽早。”
“我哪天起的不早，也就只有你們一天到晚的睡懶覺……”
有一個算一個！
“你是沒有覺，我是缺覺我們倆可不是一回事。”
“你先回去吧，我陪我爸走一圈。”寇熇歪着頭對着霍忱擺擺手，“暫時拜拜了我的郎！”
霍忱瞟她一眼。
從她嘴裏說出來什麽，自己都不會覺得奇怪了。
寇銀生就是不爽，不高興。
這死丫頭和沒見過男人一樣。
換一個，換個新鮮的心情不好嗎？
父女倆沿着草坪繼續前行，說了會公司繞了一大圈最後回歸到寇熇身上。
“和那個女人還有聯系呢？”
“哪個？”寇熇滿腦子劃問號。
實在老寇這話說的不清不楚的。
“你二媽。”
“哦哦哦，她呀，回去偶爾會見一面。”
“你二爺都已經沒了，和她就不要再見了。”
已經不是寇家的人了，何必再見。
寇熇笑嘻嘻道：“她對我好了那麽多年，二爺是沒有了，可二爺死之前唯一挂着的人就是她。”
“挂着她再嫁？”
“你這就是一碗水端不平的水平老寇，她年紀輕輕跟了二爺，那許多年裏也沒鬧出來什麽別的事情，二爺沒了她才四十多歲難道一輩子就這樣過了。”
“她那是為了錢。”
“誰人不是為了錢，我對你好也是為了錢，為了家産啊，看你怎麽想。”安撫着寇銀生的暴脾氣緩緩道：“男人女人都是一個樣兒，別拿一個标準來要求自己，再拿出來另外的一個标準要求他人。”
有些時候想想小時候，二媽就是代替了她媽存在，對着她好。
有些情可以抹去，有些情分卻必須要記得。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你不管我的時候，每個周末她都會來接我帶我到花園去玩，寇晴不就是因為總看見這個才對我有點不爽的嘛……”她寇熇小時候好像是萬人疼，其實呢……
也就二爺和二媽而已。
她奶對她什麽樣，她爸每天生活的亂糟糟的，身邊圍着一群的女人，除了吃穿花錢上不愁，對她也不算是有太多的關心。
寇銀生似乎也想起來了以前。
可沒什麽好後悔的，那是他親媽，畢竟生了他養了他。
“她帶你去花園，不是從你二爺和我的身上換回來更多了。”
“人和人之間的情分不是交易，她是不是真心實意的喜歡我，我能感覺到，我小的時候她總喜歡抱我，你去翻翻二爺家的影集就知道了，多數都是她抱着我拍的照片，不管是不是因為她自己沒有孩子存在遺憾，可那種喜歡是真，讓我覺得我媽還活着也是真。”
“她可比不上你媽。”
“難得從你嘴裏聽見我媽兩個字。”
寇熇翹唇，她早就放下了她媽的死因。
這些年如果不是已經放下了，可能她還會折騰，折騰的厲害。
人死恩怨消！
“你媽是個好女人。”
“你說我媽當年選擇你，不也是瞧你的臉好，所以別總瞧不起我們家霍忱。”
“你爸我可不是只有臉才好。”寇銀生反駁。
他如果只是臉好就不會有現如今了。
“他也不差的。”
“一大早就講我不愛聽的。”
“你女兒我就喜歡過這麽一個男人。”
“你跟我講講，他有什麽不同的？能讓你另眼相看的。”
“就是在一塊兒很舒服，舒服很重要。”寇熇看看天空：“我念高中的時候想法和你是一樣的，他什麽出身啊，家裏亂糟糟的什麽都沒有，你可能都沒見過他家住的那個房子，又小又舊又破，可能從我出生到那麽大都沒見過那麽破的房子，我煩他，他和我也不是一個層次的，可老爹你要知道，我難過的時候只有他在我的身邊的，是他陪着我度過那些難熬歲月的，說句讓你生氣的話，很多時候我覺得霍忱的出現在改變了我的性格，你應該謝謝他，不然可能在你中風進醫院的那天，我才能醒過來吧。”
“我以前耿耿于懷我媽的死因，我放不下，我怨恨我奶，也怨恨你，在我和我奶之間，你的選擇永遠都不是我，我并不是你的那個唯一。”
寇銀生覺得心口堵得慌。
“那你講，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因為你不喜歡你奶，我就不管她，讓她去死？”
火氣又飙了上來。
這就是一道無解的題。
他就是個孝順的兒子。
“你看你又生氣，我只是講事實。”
“你奶就是對你再不好也沒做過什麽太過分的事情……”
寇熇想就此打住，不要聊了。
再聊下去，可能父女情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沒有做過什麽太過分的事情？
樁樁件件，只差恨不得她去死了，還沒有過分的事情。
“你說是那就是吧。”
繼續散步的心情瞬間全消。
寇熇和寇銀生回了房子，方敏就瞧着寇銀生的心情又糟了，寇熇的情緒也不太對，只不過她善于僞裝，還能一個勁的笑。
吃過早餐，霍忱順路送她去公司。
“談崩了？”
他悠悠閑閑開着車，聽着音樂。
“嗯？”
“和你爸談崩了？”
“這也能看出來。”
她覺得自己僞裝的很好。
“因為我？”
“很明顯并不是，因為我奶。”
霍忱挑挑眉。
怎麽還談回去了。
“我們家老寇問我，如果我是他，我會怎麽辦。”
“嗯，你會怎麽辦？”
“把她扔出家門，直接不認啊。”
霍忱笑笑。
“笑什麽？”
“你不會。”
“說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樣。”
“大小姐過去的事兒了，送你一份禮物。”
“你可別随口說說，我收不到禮物我是真的會生氣的。”
“在你包裏。”
寇熇轉身去後面拿自己的包。
“什麽東西？”
包裏還真的有個盒子。
哎呀，霍總還學會送驚喜了呢。
“自己看。”
寇熇拆開那盒子，打開！
然後……
“這禮物還還可以嗎？”他笑着問。
“可以，當然可以，太可以了。”
霍忱送給寇熇的是一條項鏈，由帝王帕托石以及粉色藍寶石、紫色藍寶石、橙色藍寶石、黃色藍寶石、鑽石、粉色尖晶石、黃金白金制作而成的這條’淩空聖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