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摸着梨落的臉,滿是心疼,扭臉訓斥顧墨之:“你表妹的臉被這女人打成這個樣子你都不管麽?只顧着去讨好她,簡直太令母親失望了!”
顧墨之緊蹙劍眉:“鳳蕭的品行我比誰都了解,梨落為什麽挨打,她自己心知肚明,我不想多說什麽。”
梨落從顧夫人懷裏出來,抹了一把眼淚,小聲啜泣着向顧墨之道歉:“對不起表哥,的确是我一時間不小心。我只是對那本書感興趣,翻看了兩眼,鳳蕭夫人就不由分說,伸手來搶。我吓了一跳,那書沒有拿穩,就掉落進了火盆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顧墨之冷冷地望着她:“你說你不是故意,那書如何會撕作兩半?”
梨落不甘心地繼續辯解:“是她伸手來搶,便撕開了。”
顧夫人輕哼一聲:“一本書而已,燒了便燒了,有什麽了不起,至于就借題發揮,将梨落打成這樣?”
“若是覺得在我這裏委屈,明日便離開上京回九江城就是。等到這裏事情一了,我會立即回家看望父親與您。”
這話無異于火上澆油,顧夫人勃然大怒:“你這是在趕我們回去?為了她你連娘都不要了?你就聽信她的一面之詞,這般怪責你表妹?禍水!狐貍精!我顧家絕對容忍不得這種女人,帶着一個野種,死皮賴臉地留在你的身邊,這是要耽擱你一輩子嗎?但凡是要點臉面的女人,也立即收拾東西滾出去,不要在這裏攪合得我家宅不寧。”
這些話,毫無顧忌,花千樹在屋子裏是聽得清清楚楚。
她明白,這一次,自己是真的與顧夫人徹底交惡了,就算是自己出去低聲下氣地向着她解釋,她也聽不進去分毫。
也許,自己就不應當跟着顧墨之來上京。
顧墨之聽自己母親越罵越難聽,慌忙出聲打斷她的話:“娘,你怎麽不分青紅皂白呢?她……”
“顧大哥,不用解釋了。”花千樹從屋子裏走出來,打斷了他的話:“一點誤會而已,犯不着為此争執。既然伯母親自趕過來,這裏也就沒有什麽事情,我明日便帶着花生回卧龍關。”
顧夫人扭臉對那梨落譏諷道:“見識到了吧,這就叫手段。女人家一哭二鬧三上吊,人家這是玩得爐火純青,拿捏得你表哥死死的。你還想與人家争高低麽?”
花千樹不争不辯,轉身回了房間。
梨落還在哭哭唧唧:“孩兒沒想争什麽,是她不依不饒。”
顧墨之斬釘截鐵:“你等着我,我們一同回卧龍關。”
顧夫人不悅地沉聲道:“卧龍關,我是不同意讓你回去的。還是那句話,要麽,跟我一同回九江城,要麽,帶着梨落一起走,朝堂之上的事情,你父親自然會打點。”
顧墨之輕哼:“孩兒斷然不可能帶着梨落去卧龍關。你們明日便回九江城,不必留在上京。”
顧夫人一臉難以置信:“你這是真要趕我們走?因為這個女人?”
沒有聽到顧墨之答言,只聽腳步聲走得遠了。
梨落還在“嘤嘤”地哭,顧夫人氣惱地罵。
第二日清早,花千樹便收拾了行禮,抱着花生,向着顧墨之告辭。
顧墨之已經在催促梨落與顧夫人上馬回九江城,态度極其堅決。
梨落還在繼續裝可憐。
顧夫人望着花千樹氣憤難當。
正僵持不下,就聽到府外有喧嚣吆喝與兵甲相撞之聲。
院子并不大,所以,這聲音聽得清楚,還伴着馬蹄不耐煩地踏地的響動。
有随從急匆匆地入內,驚聲回禀:“啓禀公子,外面有官兵将府上包圍了。”
顧墨之與花千樹對視一眼,心裏頓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怎麽回事?”
随從搖頭:“小的不知,領頭之人乃是南宮金良,他說讓公子出去說話。”
南宮金良!來者不善,他果真沉不住氣了,這禍事怕是要來了。
顧夫人自然也知道這南宮金良當初在卧龍關的卑劣行徑,一聲輕哼:“竟然上門找麻煩來了,當我顧家是好惹的麽?”
顧墨之慌忙攔住她:“娘你千萬別沖動,先待孩兒出去會會他,看他是何來意。”
顧夫人按捺下怒火,一聲冷哼。
顧墨之這裏剛剛出了門,南宮金良已經帶着人從外面沖了進來,望着顧墨之與花千樹一聲冷笑:“兩位,別來無恙?”
顧墨之不驚不慌,依舊穩如庭岳:“南宮将軍親自拜訪,好大的陣仗,竟然還出動這麽多的士兵,顧某是不是應當受寵若驚?”
“要拜訪二位,自然是要正大光明。”南宮金良一聲冷哼:“不像是你顧墨之與鳳蕭夫人,偷偷摸摸,專門行那雞鳴狗盜之事。”
顧墨之微微挑眉:“南宮将軍此言何意?”
“你與鳳蕭夫人昨夜裏偷偷潛入我的将軍府,調虎離山,盜走了我的腰牌,還不敢承認嗎?”
顧墨之與花千樹狐疑地對視一眼,頗有些莫名其妙。
正所謂,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自從進京之後,兩人基本上就閉門不出,以免授人以柄,沒想到,這南宮金良仍舊是無事生非,尋出借口來刁難顧墨之。
“捉奸捉雙,拿賊拿贓。南宮大人無憑無據,就這樣言之鑿鑿地指認我們二人,未免有些不太妥當吧?”
南宮金良輕蔑一笑:“既然本将軍敢帶人前來捉拿你,就定是有證據在手,容不得你狡辯。”
探手入懷,摸出一塊玉佩,在顧墨之跟前晃了晃:“這是昨日你我交手之時,我從你腰間削落的玉佩,應當就是你的吧?”
這玉佩,花千樹認識,的确是顧墨之的物件。
顧墨之垂下眼簾,看一眼自己腰間,面有驚訝之色:“如何會在你的手裏?”
“如此便是承認了。”南宮金良一聲獰笑:“給本将軍搜!”
“誰敢放肆!”顧夫人一聲怒斥。
南宮金良看也不看顧夫人一眼:“搜查令在此,看誰敢阻攔,殺無赦!”
官兵立即一擁而入。
顧夫人一向受人敬重,何曾被一個小輩這般不放在眼裏?當即就要發作。
顧墨之一聲冷笑,将她攔住了:“今日南宮将軍乃是有備而來,那腰牌藏匿在我府上何處,想必南宮将軍也是心知肚明了,何須拐彎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