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只得上了車，坐在他的旁邊，他的心情顯得很好，“要不要咖啡，Alvin出品”
“不要！你要帶我去哪裏”
“先去吃飯吧，我知道你一定還餓着肚子”
程程很想拒絕，但肚子實在是很餓，從早上起來就匆匆趕去這場演講，到敗興而歸，還沒有吃過任何東西。
“好吧，不過說好，除了跟報告有關系的，我不跟你談任何其他的東西。”
“好，一定！” 他笑着，似乎很開心，一直以來都是擰着的眉是舒展開的。WILSON大叔看着程程，也是笑意盈盈地。
跟他一起來到的是一間中餐館，更确切的說，是一間南洋風味的中餐館，食物不中不洋，售賣的竟然是新加坡風味的菜肴，吃飯時間這裏人很多，大部分都是華人，Alvin對這裏相當熟悉，他跟着侍者的腳步，走到一張桌子旁，侍者帶他坐下，選的桌子靠窗，風景非常美好，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是這裏的常客，所以才有這麽好的待遇。
“程程，你在Singapore生活了好多年，應該适應這裏的口味吧。”
“我什麽都可以。”
“那我點菜了。”
“好”
他用福建話跟侍者點菜，在新加坡時很多老人是講福建話的，程程當時在新加坡耳濡目染，能聽懂一些。
侍者退下了，他心情大好地問：“聽得懂嗎？”
“少少.”
他笑了，“你是哪裏人來着？”
“北京”
“哦，你是北京人，那你下次要帶我去北京吃烤鴨啊！”
“。。。”
這搭讪的技術真是差到極致了，“你可以開始講今天演講的內容嗎？”
他很挫敗，“一定要這樣跟我講話？”
她正在不知道如何回答，侍者上來送菜了，他點了典型的新加坡式炒面，也叫福建面，還有炒粿條，還有一些小菜，這些都讓程程想起小島新加坡，她是真的餓了，拉過來一盤炒面就開始狼吞虎咽，她想自己的吃相一定不好看，好在他看不見。
他并沒有動手吃，反而他聽着她吃東西的聲音，變得笑眯眯的，“慢點吃，有很多時間呢。” 他的笑容很寵溺，這一刻程程又精神恍惚了，是否自己是一直誤會他？她實在無法把他跟壞人或者纨绔子弟聯系起來。
“你為什麽不吃？”
他竟然很腼腆地伸出手，說：“你幫我找到飯菜碗筷的位置”。
程程心裏一滞，頓時覺得好心酸，真受不了他的示弱。她拉着他的手告訴他碗盤的位置，最後把筷子送到他手上，他的手讓她想起上次在他的車裏時那種溫暖，他開始慢慢吃起來，掌握了東西的位置，他吃得很好，也很斯文，并不像她一樣沒有吃相，雖然只是吃飯這麽容易的事情，對他來說到底用了多久去學習和适應，他又到底經歷了什麽？怎麽會變成這樣？
“怎麽？看着我就可以吃飽啦？沒記錯的話這叫做秀色可餐？對嗎，程老師？”
程程臉騰的一下紅了，每次偷看他都被他抓個正着。她趕緊低下頭吃飯。“你的漢語很好，可以畢業了。”
他笑了，“你終于可以跟我說一句除了今天演講以外的話了。不過我不會畢業，我喜歡上你的課，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他大概聽到她差不多吃完了，竟然真的開始講起了今天的演講內容，非常專業地，沒有半點馬虎和玩笑，程程馬上拿出了筆和本子，做記錄。漸漸地，程程發現他遠比她想象地博學多識，這些內容都是他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的嗎？那要付出多少努力？很難想象這些專業的分析，甚至數據的推算都來自于一個盲人，她不禁肅然起敬。
“so far got any question” 他問她有沒有什麽問題。她的思緒才被打斷，她搖頭，又想到不行，趕緊說“no”
他笑了，“寫報告時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再打給我，我的號碼是******”
“謝謝”
“怎麽謝我？”
又來了，程程心裏說，3年前那一次的鋼琴演奏完也是這樣。
“這頓我請。”她說，剛好，他不用再找機會了。
“呵呵，這頓不用你請，以後你想吃新加坡食物就來這裏，可以吃飯不給錢。”他很頑皮地搖頭。接着馬上說“其實，我只希望你能繼續幫我讀新聞”他這時的神情很落寞，仿佛真的找不到一個人幫他讀新聞。
但是怎麽可能，她猶豫着，并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能再和他有任何交集。“我。。。”
“程程，其實，在新加坡時我錯過了跟你的約會，那是我這些年來都感覺很遺憾的一件事，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好想問“為什麽你那天沒有來？”但他都已經提到了這件事，如果願意講，他應該已經講出了原因，是他不願意提起嗎？是有什麽不能透露的隐情？還是他根本就忘了約會？
她不想再推測，也覺得沒有權利追問他3年前的事情，只說現在，他作為一間跨國公司的總裁，身份地位已經不能相配 “很抱歉，陳先生。”
他沉默了，過了一會，他忽然問“是因為我的眼睛？” 他頭向着窗外，聲音很低沉，他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這句話顯然是他不想問的。
“不，絕對不是” 這句話幾乎要沖口而出，可是程程忍住了，她咬着牙，沒有回答，她想這時的沉默應該比任何語言都更能傷他，就讓他斷了這個念頭吧。
他等不到她的答案，轉過了頭，程程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現在的表情，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如此悲傷，他也咬緊了牙齒，太陽穴上青筋突了一下，閉了一下眼睛，仿佛恢複了平靜，牽了下嘴角，看上去是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程小姐，我讓司機送你回家。”
他的臉上寫滿了失望、悲傷、沮喪和自信心被挫傷的表情，她不忍再多看一眼，怕再多一秒就會改口。
“不用，byebye.” 她沖出了那間餐廳，幾乎是用跑的，不知道自己要逃掉的是什麽，是自己的心還是身後那個人，也不再去管他會是什麽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一點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