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北衍在樓下站了一會,白靜喬就下來了。
看得出來,白靜喬是狠狠地哭過了,剛才在他面前只是眼眶微紅,現在整個眼睛都紅透了。
厲北衍轉身,看着白靜喬從樓梯上下來,表情沒有任何的緩和。
白靜喬慢慢的朝着厲北衍過去,似乎有些膽小,沒敢靠着太近,站在有一些距離的位置,“阿衍。”
她聲音也怯怯的,配上紅着的眼眶和鼻頭,我見猶憐。
只是厲北衍從來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他盯着白靜喬看了一會,突然就有些煩躁。
最開始的新鮮勁已經過去了,他現在看見她這種哭哭啼啼的樣子,只覺得厭煩的很。
白靜喬也看出來厲北衍的神情了,她心裏有些顫,不過還是大着膽子朝着厲北衍走了兩步,慢慢的伸手抓着厲北衍的衣袖,“阿衍,你和我說說話。”
厲北衍想起剛才在書房老爺子說的那些話,眼神晦暗下來,不過語氣總還是放輕了,“我公司最近比較忙,有些累。”
其實說的驢唇不對馬嘴,但是也似乎解釋了為什麽他會對白靜喬沒了耐心。
白靜喬點點頭,眼淚又出來了,“網上說的那些事情,都不是真的,阿衍,這麽多年,我只愛過你一個人,我從來沒,從來沒對不起你過……”
厲北衍深呼吸一下,“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房間休息去吧,我想想公司的事情。”
他究竟想的什麽,白靜喬根本不敢猜,只得老老實實的回了厲北衍的房間去。
她之前在這邊住了幾天,也習慣這裏了,回到房間先去洗了臉,護膚品之類的,這邊也有。
白靜喬想了想,還是化了淡妝,然後換了一身衣服。
她把兜裏的支票拿了出來,盯着看了看,眼神漸漸的陰狠起來。
她不傻,也知道老爺子即便再怎麽喜歡她,若是鬧出來的事情越來越多,總有一天老爺子也會沒耐心的。
所以有些人有些事情,還是躲不過。
白靜喬等了好一會,不見厲北衍上來,她就只能下樓去。
結果在樓下也沒看見他的身影,她找了一圈,最後只能問一旁的傭人,“看見阿衍了麽?”
傭人回答的小心翼翼,“二少爺好像是出門了,我看見他朝着停車場那邊過去了。”
出門了?
白靜喬閉了閉眼,他是有多不想看見她,她才回來,他馬上就走。
……
顧惜等着車子停下來,她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對二姐說,“你若是想去厲家那邊,一定要注意安全,柳三剛躺下,你可給我撐住了。”
二姐把鏡子放下來,對着鏡子一頓照,“放心吧,我比三哥機靈多了。”
顧惜嗤笑一下,沒反駁,推門下車。
二姐直接把車子開走了。
顧惜轉身朝着公司大門走去,只是還不等到門口,就聽見有人在身後叫自己,“顧惜。”
這聲音她太熟悉了,顧惜身子頓了一下,沒馬上轉過去。
厲北衍又叫了一聲,“顧惜。”
顧惜深呼吸一下,才轉身過去看,“你怎麽過來了。”
厲北衍雙手插兜,站在一旁的路燈柱子下面,看着顧惜的眼神十分的專注。
顧惜心裏稍微有些不是滋味,被這樣的一張臉凝視,她要做到無動于衷,還是有點困難。
顧惜過了兩秒鐘才眨着眼笑了笑,“公司不忙麽,還是說在附近談生意。”
厲北衍一直盯着顧惜看,“不是,我就是想過來看看你。”
顧惜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收了,看起來似乎有些心酸,“你快結婚了,還是不要來看我了。”
厲北衍也跟着嘆了一口氣,像是對如今的處境也很無奈的樣子,他轉頭看了看街對面,“去那邊坐一會吧,想和你說說話。”
顧惜看了看,那是之前去過的咖啡廳。
她像是有些猶豫,不過最後還是點點頭,“好。”
兩個人去了咖啡廳,其實要問厲北衍想和顧惜說什麽,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就是心裏有點燥,然後又看了她的朋友圈,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兩個人坐下之後,厲北衍點了兩杯咖啡,而後看着顧惜,“那天晚上給你打電話,沒打擾到你吧。”
顧惜眸色一閃,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也沒,我剛好到家。”
厲北衍順着她的話往下說,“那天聽說我哥喝多了。”
顧惜嗯了一下,“當時我們去唱歌,他可能是高興,就多喝了一點。”
顧惜不太清楚厲北笙是怎麽和他們說的,但是那天厲北笙是吐槽厲家,想來那些話,他是不可能如實告訴厲北衍和老爺子的,所以她這麽胡謅,應該也沒問題。
厲北衍只是點點頭,而後突然笑了,“你和我哥,最近發展的還好吧。”
顧惜挑了一下眉頭,笑的有些奸猾,“嗯,還不錯,以後你可能會叫我一聲嫂子。”
厲北衍悶聲哼笑幾下,然後靠在椅背上,慢慢的收了臉上的表情,不說話了。
他沒有表情的時候,其實和記憶裏那個人真的很像,那個人通常情況下也是沒表情,刀刻的臉上全是嚴肅。
顧惜趕緊轉了視線,看着外邊。
對着這樣一張臉,她總是會控制不住的恍惚。
她會想,那個人現在在哪裏,那個人有沒有想她,或者有沒有試圖來找她。
這些問題,只是想想就覺得難受。
兩個人也沒坐多久,就有腳步聲朝着他們兩個過來,這個時候快到上班時間,咖啡廳裏本來就沒什麽人了,那高跟鞋的聲音就尤為清晰。
顧惜是先看見白靜喬的,她的位子正好對着門口那邊,聽見聲音後一轉頭就看見白靜喬直直的奔着自己這邊過來。
在厲北衍沒發現的這段空隙,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帶着寒光。
不過顧惜挺高興的,白靜喬不舒服,她就舒服的夠嗆。
看看,不管這厲北衍是真的還是假的,她似乎都能成為一根刺,紮的白靜喬日子過不順。
顧惜沒打招呼,只是向後靠在椅背上,抱着肩膀挑釁的看着白靜喬。
白靜喬瞪了顧惜一眼,然後不等厲北衍看見自己就先打招呼了,“阿衍,你在這裏啊。”
厲北衍一愣,轉頭看過去。
顧惜特意注意了一下厲北衍的神情,他看見白靜喬之後,臉上并沒有任何高興的表情,還似乎有些不耐煩。
這樣的話,顧惜就更高興了。
白靜喬似乎看不見厲北衍不太好的表情,自顧自的過來,從旁邊拖了椅子坐在桌子側面,“爺爺問我你去哪裏了,我都不知道,還是他讓人查了一下,才知道你在這裏。”
她這麽說,一個是解釋她并非跟蹤厲北衍,一個也是敲打他,他過來見顧惜,老爺子已經知道了。
顧惜在白靜喬說完之後呵呵的笑了,聽起來像是諷刺。
白靜喬轉頭看了顧惜一眼,“顧小姐快到上班時間了吧。”
顧惜拿起勺子,攪拌了一下咖啡,沒喝。
厲北衍看了看顧惜,“已經冷了,我幫你重新點一杯。”
“不用。”顧惜只是攪拌,“我其實不太喜歡咖啡。”
厲北衍點點頭,順着她的話,“其實我也不喜歡,中國人,還是喝茶的好。”
顧惜翹着嘴角點點頭,“看來我們習慣還挺像,要是一家人,應該日子過得很和諧。”
這不要臉的話,也就她才能說出口,旁邊的白靜喬臉色變了好幾個顏色,最後還是壓着一口氣,沒當場發飙。
顧惜有時候也挺佩服她的,要是有人在她面前這麽調戲厲北衍,她肯定一杯咖啡潑過去了。
顧惜攪拌完,把勺子拿出來直接扔在桌子上,“唉,沒意思,還是回公司好了,看見不想看見的人,影響心情。”
說完,她從包裏抽了兩張紙幣出來,拍在桌子上,“厲先生,咖啡我請了,公司還有事情,先走了。”
她從頭到尾沒和白靜喬打招呼,白靜喬也沒搭理她,兩個人倒是十分的默契。
厲北衍沖着顧惜點點頭,等着顧惜走了之後,他的表情瞬間就冷了下來。
白靜喬一直盯着厲北衍看,在他表情變了之後,她卻笑了,“阿衍,我們都要結婚了,你還找顧惜,讓我怎麽想。”
她這話說的柔柔的,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埋怨。
厲北衍沒看白靜喬,而是透過窗戶看已經走到街上的顧惜,“來找我什麽事情。”
白靜喬順着厲北衍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顧惜走到街邊,擡着手阻止旁邊的車子過來,然後一溜煙穿過這條街道。
她跑的有點快,整個頭發都飛起來了。
這樣的她,帶着一點點平時發現不了的俏皮。
白靜喬斂了一下心神,心裏有說不出來的膈應,她緩了口氣,繼續說,“你以前和顧惜的那些事情,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你還讓我怎麽做,我能忍的,都忍了,不能忍的,也忍了,阿衍,你就不能心疼我一下麽。”
厲北衍似乎是沒聽見,還看着那邊。
顧惜已經跑到了公司門口,感應門打開,裏面正好有人出來,顧惜差點和裏面的人撞上。
那人快一步出來扶了一下顧惜,然後似乎在和她道歉,厲北衍看見顧惜有些愣頭愣腦,緩了緩才擺擺手,然後進去了。
他閉了閉眼,內心更加的煩躁起來。
白靜喬等不到厲北衍的回答,又開口,“爺爺今天和我說了,婚期這個,就下個月,不改了,本來我們早就該結婚的,總是因為一些事情往後拖,這次說什麽也不能拖了。”
厲北衍還看着外邊,但是點頭了,“沒必要拖,反正最後也還是會結婚的。”
這話說的,好像破罐子破摔一樣。
白靜喬本來聽見他這種承諾,應該開心的,可是現在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厲北衍說完這句,再也沒說話。
白靜喬忍了忍,好幾次開口說了一點關于結婚的事情,厲北衍都沒回答,看樣子似乎是出神了。
弄得白靜喬最後也沒了興致,兩個人這麽坐着半個多小時,白靜喬最後受不了了,站了起來,“我還有事情,晚一點我再回厲家。”
厲北衍甚至都沒回答,白靜喬等了等,最後閉了閉眼,轉身出去了。
她是坐着厲家的車過來的,現在就只能打車走。
白靜喬坐上出租車,還是看着一眼那咖啡廳,厲北衍這次不看着外邊了,就坐在椅子上,似乎是看着對面顧惜那杯冷了的咖啡出神。
白靜喬收了視線,心裏有點苦,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走吧。”
車子一路開去了白家,下車之後,白靜喬站在原地,右手握成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這裏面麻麻的頓頓的疼痛感這幾天都在,怎麽也散不去。
她緩了一會才進了白家。
客廳裏面坐着白林和胡丹,兩個人離得有點遠,沙發的對角上,背對背。
白靜喬進去只是看了白林一眼,從兜裏把支票拿出來,“這個你去給班表,讓他以後滾遠點。”
白林一晚上的時間,感覺頭發白了一半,看見白靜喬拿出支票,也沒表現出多高興,“這是厲家那邊給的?”
白靜喬的聲音是冷的,“要不然呢。”
白林嘆了口氣,沒回答。
一旁坐着的胡丹眼睛還是紅的,看樣子昨天晚上也沒少哭。
胡丹看了看茶幾上的支票,在旁邊哼了一下,聲音裏全是埋怨,“當初就讓你不要把那一家人弄進來,你不聽,現在好了,你看看連累的我們家成了什麽樣子。”
說着她又哭了,“那厲家的老爺子是喜歡靜喬,可是一下子拿出五百萬,你以為人家心裏舒服麽,再喜歡她,也經不住你這群親戚的禍害。”
白靜喬現在也沒心情安慰胡丹,看見她哭,心裏更煩,“好了,錢我拿來了,你們趕緊把班家的人打發了,我還有事情,就走了。”
她現在心情不美麗,真的是一句廢話也不想多說。
白靜喬出來之後打車去了彭錦城那會所,裏面的員工都是認識白靜喬的,看見她就主動過來,“彭先生不在這邊,出去了。”
白靜喬哦了一下,些微的失望,“去哪裏了,一般什麽時候回來?”
那員工搖搖頭,“這兩天他都是過來看一下就走,沒住在這邊。”
白靜喬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走到會所的門口,給彭錦城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的有點慢,彭錦城的聲音聽起來也有點懶,“怎麽了?”
白靜喬放輕了聲音,“錦城,你沒在會所裏面啊。”
彭錦城只是嗯了一下,再沒了下文。
白靜喬有些許的意外,要知道他從前從來不會這麽敷衍自己的,他向來對她很熱情。
白靜喬笑了笑,“我就在會所這邊,還想找你吃個飯的。”
彭錦城哦了一下,沒了下文,也不說來,也不說不來。
白靜喬想了想,最後還是應着頭皮,“錦城,你能出來一下麽,我想和你聊聊。”
彭錦城似乎是長長的嘆了口氣,“靜喬,你快結婚了,最近還是不要出門,好好準備一下,婚禮上的事情會很多。”
他這是說的好聽,白靜喬知道彭錦城的意思,那個白霜找到顧惜大鬧的視頻,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背後推動了一下,現在鬧得越來越兇,關于她的事情也被提了又提,現在她的名聲,并不比顧惜好到哪裏去。
白靜喬咬着嘴唇,“錦城,你是不是怪我了。”
彭錦城從前,何曾拒絕過她。
彭錦城似乎是怕她再說什麽出來,借口說那邊有點事情,就把電話給挂了。
白靜喬捏着電話,臉上一會紅一會白。
這種感覺很糟糕,一直捧着她的人突然把她扔在了地上轉身走了。
她感覺比剛才厲北衍當着顧惜的面踩了自己面子兩腳,還讓她難受。
白靜喬沒地方去,只能找了個甜品屋,坐了一下午,然後才回厲家。
這一下午,厲北衍一個電話都沒打給她,他似乎又恢複成從前那個樣子,急于擺脫她了。
白靜喬想起厲北衍出差前說的那些話,心裏更是亂成一團。
白靜喬心情不太好,站在老宅大門口好一會才進去,結果剛走進去沒幾步,就看見管家有些匆忙的從主樓那邊走過來,叫了個傭人,似乎在吩咐什麽事情。
白靜喬對劉管家向來恭敬,即便是心情不好也過去打了招呼,“劉伯伯,怎麽了,這麽着急的樣子。”
劉管家從前對她的打招呼通常都是點點頭算了,可是今天居然還有耐心的回複她了,“後面倉庫那邊,說是要清理之前撒藥毒死的老鼠,讓把後門打開,老爺那邊說不用我過去,把鑰匙送過去就行,我這不是正找人把鑰匙送過去。”
厲家規矩嚴,這鑰匙之類的東西,一般情況下是不經傭人手的,厲家傭人多,怕這些人存了別的心思,所以都防着。
白靜喬活了兩世,自然是知道厲家這個規矩的。
她看了看管家手裏的鑰匙,開口,“劉伯伯,要不我把鑰匙送過去吧,反正現在我也沒事。”
劉管家似乎挺高興,“那可就太好了,我還怕讓傭人送過去,老爺知道之後會怪我,那可就麻煩你了。”
白靜喬笑了笑,“這點小事,不算什麽。”
管家把鑰匙給了白靜喬,還告訴她開了後門之後,鑰匙再拿回來,不要留在那裏。
白靜喬自然是知道的,答應好了之後就朝着後面的倉庫過去。
厲家別墅不小,只是後面這一塊是倉庫,沒有重要的東西,平時也不需要傭人過來打掃,所以有些安靜。
白靜喬走了一段,路過二房和三房房子後,就看見那邊确實有人在等着。
白靜喬過去,因為快嫁給厲北衍了,她潛意識裏面,把自己當做了厲家的半個主人,所以那人過來索要鑰匙,白靜喬并沒有給,“我去幫你把後門打開,這個鑰匙還是要拿回去的。”
那人皺着眉頭,“不用了,一會我送回去。”
他語氣生硬,讓白靜喬有些不舒服,“你懂不懂厲家的規矩,鑰匙之類的,不是你們能碰的。”
那人似乎并不在意她什麽身份,“你給我就是了,哪來那麽多的廢話。”
白靜喬一瞪眼睛,不說是傭人,就說厲震厲沉和厲展這種長輩,都從來沒用這種語氣和她說過話,她哪裏肯定忍下去,“你是個什麽東西,居然這麽和我說話,來來來,告訴我你是哪房的傭人。”
那人長得有些壯,面相稍顯兇惡,皺眉看着白靜喬,“趕緊把鑰匙給我。”
白靜喬拿着鑰匙盯着他看,“跟我來一趟,我倒是想看看,你們這些傭人什麽時候被慣得這一身的臭毛病。”
她說完就要轉身朝主樓那邊走。
那人可能是着急要開後門,見白靜喬要走,一個步子就過來,擡手就按着她的肩膀,“鑰匙先給我。”
白靜喬哪裏想到這個人居然要動手,她條件反射的掙紮了一下,那人順勢抓了她肩膀上的衣服,可能是力氣大了一些,刺啦一聲,衣服從肩膀處直接被撕開了。
白靜喬和那人都愣了愣,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她露出來的一半身子。
白靜喬後反勁的趕緊抱着自己的肩膀,嗷的一下叫出來。
這裏離着倉庫也就一小段距離,她這麽一叫,那邊就聽到了動靜。
白靜喬看見倉庫的卷簾門打開,裏面一下子沖出來好幾個人,那些人應該以為出了什麽事情,呼呼啦啦的過來,“怎麽了怎麽了……”
白靜喬眼淚都出來了,她穿着裙裝,被這麽一撕開,根本沒辦法蔽體。
那些人随後看見這樣子的白靜喬也是有點懵。
先前那人趕緊擺手,“不是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鑰匙,那個鑰匙……”
他明顯是有點解釋不清楚了。
白靜喬想去扇他一巴掌,可是她如今根本動彈不得。
她抱着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糾結的空檔,就看見那倉庫卷簾門處,爬出來個人。
白靜喬嗷的一聲再次叫了出來。
那是人麽,那哪裏是人,根本就看不出身形了。
那人血糊糊的,一只手似乎都沒有了,只能看見斷節的手腕,另一只胳膊似乎也斷了,在身後拖行。
那人也不知道怎麽的,居然爬到了門口處。
白靜喬臉色煞白,根本忘了捂着自己走光的身體,指着卷簾門那邊,“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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