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妻入懷 — 第 23 章 高攀不起

高攀不起

珍寶園內,昂首開屏的孔雀已經不是衆人目光之焦點。

齊廷得知今日顏悠悠也會來這裏後,便做好了打算,想要借着這個場合,給那些私下非議謠言的人們都看看,他對待顏悠悠的态度,一如往昔,也好破了那些肮髒的流言蜚語。

此刻看着今日氣色極好,明豔照人的顏悠悠,他心頭微熱,語氣很是溫和:“幾日不見,你氣可消了?”

消氣?

本來就沒氣,又何來消氣。

顏悠悠不想再管齊廷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此刻既然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見面了,就幹脆當着諸多耳目,再同他說一次就是。

“侯爺,自我回京也多日了,你我關于和離一事,也都思量了多日。”

顏悠悠淡然開口,面上神色平靜坦然:“和離一事,我是不會更改的。”

“還望侯爺若得空,來一趟顏府,我們好簽下和離書,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仍是要和離……

齊廷劍眉微凝,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痛心,亦是不解:“為何一定要和離?”

“我們結發夫妻的情誼,在你眼裏,難道就不值一文?不值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麽?”

顏悠悠聽他這般說話,心中漸生冷意,情誼?

他們成婚相處不過月餘的時間裏,他從不曾同她如旁的新婚夫妻一樣蜜裏調油,有說不完的話。

他不是泡在書房就是在軍營一呆一整天,明明是新婚燕爾的日子,可她白日裏幾乎見不到他的人。

即便到了夜晚,他人回來了,可每每與他相處,她都在想同他說些什麽才不至于冷場尴尬,他更不會主動和她提及,他這一天都去做什麽了,都有什麽新鮮好玩的事,更沒有問過她嫁過來以後,有沒有什麽不習慣的地方。

他是那麽的冷,他在她面前話少的可憐,笑過的次數更寥寥可數。

情誼?

他對她都沒有動過情,又何來的情誼?

顏悠悠清眸凝着,目光微涼的看着他,“侯爺,莫說這些無用的話了,你我之間的情誼究竟有幾分輕重,你心裏應該很清楚才是。”

那一刻,齊廷垂在身側的手,悄然的緊握起了。

看着顏悠悠冷然的目光,他不禁想起那一個,她曾親手送來,卻被他焚于火中的香囊。

心中剩下的許多話,都在這一刻,堵在了喉中,再說不出來。

見他沉默不語,再說不出什麽冠冕堂皇的話來,顏悠悠也沒了耐心再同他多說,轉身便想離開。

可是這一刻,明華縣主卻提着裙擺小跑過來,清麗的容顏上滿是憂心,她停在齊廷身邊,喚了一聲夫君後,看着顏悠悠,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說:“姐姐,雖不知夫君和你都說了些什麽,但料想夫君是在求得姐姐原諒。”

“姐姐你不知,自你回京後,夫君日日痛心你在邊城吃了苦,寝食難安的,姐姐執意要和離,夫君對此更是痛心疾首,生怕尋不到機會補償姐姐。”

明華縣主說到這裏,眼淚瑩瑩的,頗有幾分憐弱的上前一步,哀聲道:“姐姐,我知你不滿我後來嫁給夫君,也知你心裏有氣,但求你有氣發我身上便好,千萬別再同夫君置氣了,他心裏極難受的,我看了實在心疼,還請姐姐原諒夫君吧。”

“姐姐若能原諒夫君,回到侯府來,屆時你我姐妹相稱,不分彼此,一起陪伴照顧夫君,豈不更好?”

明華縣主說着,還想上前來拉顏悠悠的手,顏悠悠瞧着她那副情真意切,淚水瑩瑩的模樣,嫌惡的立即後退一步。

齊廷的目光,看着明華縣主,亦是略有沉肅。

明華見顏悠悠側身冷淡的模樣,指甲掐了掐掌心,擡手擦了擦淚,十分委屈一般,說:“姐姐,我是真心實意希望你回侯府的,我也是真的,想同你做姐妹。”

不遠處,劉靜和幾個,一直站在不遠不近,剛好能聽見他們說話的位置。

當聽見明華縣主這一番話後,直性子的她頓時滿臉嫌棄的搓了搓手臂,冷嗤了一聲:“瞧她那副做作樣子,惡心死我了。”

楊吉潤立即點頭,壓低了聲音說:“就是,當別人都看不出她打的什麽算盤。什麽想讓悠悠回齊家去,她一口一個夫君的喊,明擺着是故意氣悠悠,往悠悠的心裏戳刀子呢!”

“可不是,裝什麽賢良淑德,她沒出嫁時,就一副小肚雞腸的性子,還當別人都不知道她什麽真面目似的!”

這邊,顏悠悠已經沒有絲毫耐心,再看明華縣主做戲,直接便毫不客氣道:“縣主的好意,我心領了。如今,眼見縣主和侯爺夫妻和睦,感情甚篤,我滿心祝福。”

“我這個人,也從來都沒有搶別人東西的喜好。”

“所以縣主所說,什麽姐妹相稱的,縣主還是莫說玩笑話了,你身份高貴,我可高攀不起。

搶別人東西……

明華縣主聽得這一句,暗暗咬牙,看着顏悠悠的目光,已有隐怒。

而附近能聽見這些的,臉上的表情也頓時都微妙起來。

是啊,當初陛下賜婚時,誰人不知這是大長公主府,生怕齊廷這般升官發財又喪妻的新貴被別人搶了,所以才急忙下的手。當時有不少人都暗中鄙夷大長公主府,為了搶女婿不擇手段,此事在京中權貴圈中,很是被人不齒呢,不過是礙着陛下賜婚,沒人敢明目張膽的拿出來說嘴罷了。

見明華閉了嘴,沒再說惡心人的話,顏悠悠轉過眼看着齊廷,語聲冷冷的:“待過幾日,還請侯爺過府來簽和離書。”

言罷,便不再多言,直接轉身離去了。

熱鬧到了此刻,也算看完了,不遠處三三兩兩的人,也都慢慢散了。

齊廷一身冷意站在那裏,看着明華縣主低頭拭淚的模樣,眸光隐隐不耐:“你不該出來說那些話。”

明華縣主聞言,立即淚瑩瑩的擡頭,看着他委屈道:“我只是想說說好話,好讓顏家姐姐原諒夫君……”

齊廷望着她,眉頭一皺:“她原諒我與否,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不需你插手。”

明華聽他不耐的語氣,頓時越加傷心,淚珠子斷了線一樣的往下掉。

齊廷未說完的話,也說不出口了,沉默片刻,沉沉嘆了口氣:“對不住,我話說重了。”

明華見齊廷肯給她臺階,立即上前挽起他的手臂,搖頭道:“夫君說的對,都是我不好,是我多事了。”

齊廷搖搖頭,不再說什麽,轉身去了宴間。

明華卻在原地,直到看不見他背影,才舒了口氣,擡手擦去淚痕。

今日一番過後,那顏氏和離之心定是鐵板釘釘。

自此後,她便是侯爺身邊唯一的妻。

天長日久,細水長流,她一定會将顏氏那張臉,從侯爺的心中徹底拔除!

酒宴結束後,京中又是一番流言四起,好聽的難聽的都有,顏悠悠仍毫不在乎,只是叫父親寫了和離書,準備過兩日就找齊廷來簽,不想再将此事拖下去。

然到次日,城門口又發生了一件與顏氏有關的事。

當朝戶部尚書的夫人,同女兒回了一趟娘家,進京時被一對老夫妻攔下,詢問李夫人是否認識顏家姑娘。

李夫人自然認識,便問何事,老夫妻這才道明原委,說他們是在邊城救下顏家姑娘,并送她回京的。只是急着回家抱孫,便将顏家姑娘送至城門口,便趕路回鄉了。

誰知走了幾日才發現,顏家姑娘竟悄悄的在他們的行囊裏放了許多的財物,他們覺得實在太過貴重,便又送了回來。但又怕送回顏家,顏家人不收不說,還要當面再謝,便只得想了個求人将這些財物捎帶回京的法子。

李夫人見這對老夫妻,仁心仁善,當下十分感動,自己做主将財物裏的金銀塞回了老夫妻手裏,只同意将其餘的珠釵首飾送回顏家。

這番事,又在一日之間,傳遍了京城。

而當初說顏氏靠着美色保命回京,惡意揣測非議的那些人,口風一夕之間就全變了。

那些難聽的流言,就這麽消散了。

就在李夫人将那些珠釵首飾送回顏家的當日,顏悠悠接到了滕霁的書信,邀她次日黃昏茶樓相見。

夜色沉郁,東宮仍到處通明。

諾大的寝殿內,太子妃病倒在榻上,望着床頭那一刻雅致耀目的明珠,淚水無聲的自眼角滑落。

身邊的侍女見此,情緒低落的為她擦去淚,嘆聲寬慰着:“太子妃,您在病中呢,不宜傷心的,還是別哭了吧。”

太子妃卻忍不住淚,病容憔悴的搖了搖頭,虛弱的雙眼中,流出的淚水帶着濃郁的恨:“我做了二十年的太子妃,為他生育三次,滑胎兩次,最終只活下這一個女兒!可他卻毫不憐惜,竟聽了那賤人的讒言,想把我唯一的女兒,許配給那賤人的廢物侄子!”

“我恨啊阿霜,我在東宮苦苦熬了這二十年,活到這一步,要死了,竟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咳咳……”

一口血,咳在了床塌前,阿霜顫抖着手,拿着帕子擦拭着血跡,太子妃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絕望的顫抖着聲音:“明夜,你親自去,聯絡那人……若他能立下毒誓,保凝兒此生無虞,我必……如他所願!”

翌日,天清雲淨。

午後,顏悠悠将黃昏時要出去見面的事情,告訴了顏母,顏母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女兒那恩人,前日那樁事做的極好,悄無聲息的就将這流言蜚語堵的差不多了。

顏母心中感嘆着人家的好,目光看着一旁低頭看書的女兒,眼神晃了晃,想說什麽最終沒說出來。

那人對櫻櫻的事情這般上心,為的是什麽,幾乎已不言而喻,她難免憂心。

過了一會兒,她道:“孤男寡女的在外見面,記得要謹慎一些,順便告知恩人,請他務必抽出時間來,好讓爹娘親自拜謝人家。”

顏悠悠笑笑:“知道了。”

顏母走後,顏悠悠合上了書,靠在窗邊一手支着下颌,看着外頭園中輕搖的花枝。

日暖風和,她舒服的眯着眼,心中亦是暖暖。

想起回城前,他特意交代了她兩遍,要說是一對老夫妻救了她。

原來他在那時,就想到了今日。

唇角彎彎的勾着柔美的笑容,顏悠悠想着,既是去謝他的,總要帶些謝禮,該給他帶些什麽呢……

日落黃昏時,顏悠悠來到了茶樓,進了約定好的雅間後,她摘下了帏帽,看着已經泡好茶,在旁等着她的滕霁。

“沒讓你久等吧?”

滕霁笑着搖搖頭,一手輕拍了拍身側的椅子,示意她坐過來。

顏悠悠眉眼含笑,容顏美麗又柔和,提起裙擺坐在了他對面的位置。

滕霁微微擰眉,片刻後,挑眉一笑,自己起身坐在了她身邊的位置。

深知他最近越來越無恥放肆,顏悠悠不敢離他太近,就想換個位置,可誰料身子剛一動,就聽他幽幽道了句:“你再動一下,我一定讓你坐在我懷裏。”

他語聲清潤又平緩,卻給她十足的壓力。

顏悠悠起身的動作頓時僵住,看着他深幽含笑的雙眸,無奈的瞪了一眼,只能老實的坐下。

滕霁俊然一笑,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目光掠過她提來的一個籃子,問:“那是什麽?”

顏悠悠聞言,将籃子打開,端出了裏面的湯盞,擱在了他的面前,笑了下道:“給你的謝禮。”

“哦?”滕霁意外,打開湯盞看了看,原是一碗參雞湯,遂轉眼看她,略帶揶揄:“你親手做的?”

顏悠悠點點頭,看着他的眼神,臉頰微微的發燙,又生怕他瞧出來作弄她,便叫他趁熱喝。

“禮輕情意重,你的謝禮,我笑納了。”

滕霁說着,細細的品起湯來,入口清香,餘味無窮,他能感受到,裏面的用心。

心間暖暖,他便頭看她,見她目光認真,隐隐期盼,便一笑:“很好喝。”

見他滿意,顏悠悠面上的笑意也放松了許多:“你喜歡就好。”

不多時,一盞湯喝完,滕霁擦了擦嘴,薄唇微微紅豔,一笑道:“我是喜歡這湯,但比起這湯來,我更喜歡你。”

這人,一天不亂說會死啊!

顏悠悠臉頰熱熱的白了他一眼,便轉過頭不再看他。

滕霁低沉一笑,戳了下她肩膀,問她:“何時和離?”

顏悠悠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身子往一旁又側了側,這才道:“父親已經寫好了和離書,三日之內會去找他簽。”

滕霁點點頭,深眸輕輕眯起,幽幽笑道:“待你和離過後,過上一陣子,我就去你家提親。”

這話他最近說了太多次,顏悠悠已經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聞言也都懶得同他争辯了,只搖了搖頭:“和離後,我不會急着嫁人,至少兩年內,我不想。”

“莫說兩年,便是一輩子,我也願意等。”

“油嘴滑舌……我要走了。”

顏悠悠聽不下去了,站起身收拾了湯盞籃子,戴好帏帽後,看着他道:“以後若無什麽事,我們還是不要見了。”

滕霁笑笑,卻不點頭應承,只是問她:“你不報恩了?”

顏悠悠眨眨眼睛,邁開步子的同時,說:“我打算賴賬。”

木門輕合,滕霁低聲笑了。

月色如霜。

長巷之中簡樸的小院門外,一個清瘦的灰衣人,擡手敲起了門。

“叩,叩叩,叩叩叩。”

房中,正對燭看書的滕霁,合上書起身,出來廳中,全奎已經握着長劍走到了院門前,見他點頭,這才打開門。

灰衣人邁步進來,清瘦的身影停在廊下幽暗處,擡頭看向滕霁:“文先生,我家主子,有話要帶給先生。”

身後廳光,映在滕霁的周身,身前的黑暗中,他幽然一笑:“請。”

以後周一到周五每天都有更新,周六日比較忙,可能有也可能沒有,會提前在作話裏說的哈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