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點點頭，走上前，手指顫抖着摸了摸顧臨沉睡的小臉蛋。
“別着急。”
林莫也摸了摸顧臨的小臉，随後順手把維的手拉開：“先讓護士把她推到病房吧。”
維看着自己身後的推床的護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後退了一步，跟着護士一起，将病床推進了病房。
林莫也連忙跟了上去。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病房裏只剩下了維和林莫兩個人。
“要吃點東西嗎？你已經守了很久了。”
林莫有些心疼地看着守在顧臨身邊的維：“至少顧臨現在的情況是穩定下來了。”
維點點頭：“那你吃飯了麽？”
“還沒有，我去買些帶回來吃吧。”
他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了叩門聲。
林莫過去将門打開，門口站着的，赫然就是幫顧臨看病的醫生。
維看見，連忙迎了出去。
“是顧臨怎麽樣了嗎？”
醫生點點頭，面帶笑意：“是的，顧臨的恢複狀況，比我們想的要好的多。而且剛剛我們拿她的腫瘤去做了個實驗，她的腫瘤是良性的，已經切除，後面估計不會再發生擴散。”
維和林莫對視了一眼，喜形于色：“所以這次手術之後，維就可以恢複健康了嗎？”
醫生笑道：“是的，你們很幸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只要小朋友好好保養，以後就不會有事兒的。”
“太好了！”維看了一眼沉睡的顧臨，努力壓制住了跳起來的沖動，笑道：“她之前還一直擔心她需要化療。”
“我知道的，小姑娘也不止一次問過我關于頭發的事情。”
醫生說完，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三個人又寒暄了幾句，醫生又過來看了看顧臨的狀況，囑咐了維和林莫一些顧臨最近需要忌口的東西，便離開了。
他走以後，維的激動再不需要掩飾。她抓住了林莫的手，笑道：“所以顧臨這次就算是康複了！”
林莫點頭：“顧臨很厲害！醫生說了，這病能挺過去，和她自己心态好也分不開。”
維點點頭，走到顧臨病床前面，來回踱步：“她今天早上就一直鬧着肚子疼……醫生說她病情惡化了，很嚴重，必須趕快做手術。我那一會兒，真的害怕……還好，都過去了。”
林莫的臉色卻慢慢沉了下來。
“她今天早上病情就有惡化？”
維沒有注意他的神情，自顧自點了點頭：“是啊，她早上就開始鬧着肚子疼……”
林莫走到維身邊，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但是你沒有告訴我？”
維正打算點頭，卻突然反應過來，林莫也是顧臨的父親。而且她生病以來，林莫一直都在很努力盡一個父親的責任……
如果顧臨真的在手術臺上出了事兒，她這個擅作主張很可能讓顧臨和林莫見不了最後一面。
她突然有些語塞。
林莫看着她的表情，心頭一股火怎麽也發不出來了。
不過該說還是要說的。
林莫暗嘆了口氣：“你那個時候沒有告訴我，直到她快要上手術臺的時候，才想到了我？我就這麽不值得你們信任？顧臨她是我女兒……”
“抱歉。”
維擡頭，對林莫說道：“以後她的事兒，我會告訴你的。”
那你的呢？
我還是不值得你信任，是嗎？
林莫看着維抱歉的模樣，哀嘆了一聲，将自己身子轉過去，面向了牆壁。
病房裏氣氛突然尴尬起來。
“我……出去買飯。”
維看着自己面前的背影，咬了咬嘴唇，默默退了出去。
林莫直到病房門關上，才重新轉過身來。
他坐在顧臨病床前面，用手指輕輕握住了顧臨的輸液管。
他怕水太涼，讓顧臨受了寒。
他的另一只手緩緩摸上了顧臨的臉：“小丫頭，你媽媽似乎還在生爸爸的氣。可是爸爸真的和那人沒關系。你說，她什麽時候，才能好好聽我解釋一次呢？”
回答他的，只有無聲的靜寂。
“滴……”
林莫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林莫走到病房的窗戶前面，輕聲接了電話。
這電話是他秘書打來的。這個秘書負責和鑫悅公司搶另一個項目，今天早上剛剛傳來捷報。
“喂，怎麽了？”
“林總，我們的項目被搶了！”
秘書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林莫一愣：“你們合同都簽過了，項目計劃書的比拼也的确是我們贏了，怎麽可能會被搶呢？”
“我也不知道。”
秘書顯得很着急。
“我剛剛打電話去問了合作方，他們一聽是我們公司的電話，話就說的模糊不清，時間一長，更是直接把我們電話挂了！”
“所以他們現在把項目給誰做了？”
林莫回頭，看了看病床上昏迷的顧臨，心裏越發急躁。
“鑫悅公司。”
“靠！”林莫一拳捶到了病房的牆上。
所以，顧臨做手術時候他回不來，他現在，甚至還不能等着自己女兒醒？
“林總，這個項目還是很重要的，現在財務部一直在催我把項目利潤預算做給他們。”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等我回去。”
林莫聲音一沉，挂了電話。
鑫悅公司，歐陽心悅……
他把這兩個名字恨恨地重複了兩遍，拿出手機，給維打了電話。
維接的很快。
“怎麽了？是顧臨醒了嗎？”
林莫的聲音驀然頓住。但是，話，不管怎麽樣也都還是要說的。
“維，公司有事兒，我現在可能需要回去一趟。”
病房的門開了，掂着兩個外賣盒子的維定定地看着林莫。
“你不等顧臨醒了嗎？”
“我處理完事情就來看她。”林莫不敢看她的眼睛。病房裏的是他的女兒，他有責任，但是公司裏面的員工，上下幾千個需要吃飯的人，他同樣有責任。
維自然也看懂了他的無奈。
她嘆了口氣，将飯放到桌子上。
“吃兩口再走吧，也不耽誤什麽時間，而且……你這麽熬，是根本熬不住的。”
林莫看着維消瘦的身影，突然走上前抱了她。
維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到底沒推開，等他緩了情緒。
良久，他松了手。
“等我回來。”他胡亂地整理下衣服，轉身出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