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5
“好好聽話！等你成年了，就出去嫁人！”
“別在讓我看到你和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在一起！”
“你要還是這副德行，以後嫁人了，會被你老公打死！”
厚被子裹住覃琵琶的身體，腦海裏反複回蕩母覃母說的話。
父親砸掉她的手機，一直打罵她，她用被子裹住自己，減少疼痛。
怎麽辦呢？
到底該怎麽辦呢？
覃琵琶想起小時候不開心去朋友家玩，後面被父母找到，朋友就被他們威脅說再這樣就報警。
覃琵琶記得母親強勢拉走她後的表情。
他愣了。
覃琵琶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寧驚潭了。
她也曾經問過寧驚潭。
“為什麽父母只會把氣撒在孩子身上，孩子并沒有做錯什麽。”
寧驚潭反問她：“真的會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在嗎？”
覃琵琶說：“是的。”
寧驚潭琢磨：“可能他們自己過的不如意，也想讓孩子過的不如意？也有可能是有病？”
覃琵琶沉默了。
從這段對話，她知道了，她和寧驚潭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寧驚潭是在愛裏長大的孩子。
16
覃琵琶回學校，寧驚潭早早就到了。
仿佛昨天的事沒有發生，寧驚潭還是主動跟她說話了。
覃琵琶心裏在意，但她沒說。
放學後，兩人在路上。
街上有個媽媽辱罵自己的女兒，罵的很難聽。
周圍有很多人都在看戲圍觀，甚至也有拿手機拍視頻嗤笑的。
“現在的孩子就是不聽話，讓大人操心。”
“子女賺了錢就是要給父母，怎麽可以那麽自私呢？”
“就得該打一頓。”
覃琵琶和寧驚潭過去看了，女生情緒很激動，給母親講道理，母親不聽，還在罵女生。
覃琵琶了解了來龍去脈，大概就是女生辛辛苦苦做兼職交興趣班的費用，母親不讓，還說學興趣班沒用。
母親一直很反對女生的興趣，把自己的思想強加給女兒。
寧驚潭剛張口，話還沒說，覃琵琶就沖進去跟那人理論了。
17
一個小時後。
“疼嗎？”寧驚潭輕輕碰了碰覃琵琶紅腫的半邊臉。
“別關心我了，你自己也受傷了。”
覃琵琶碰了碰紅腫的臉，倒抽一口氣。
那個瘋女人真的瘋子，她和那女人理論，那女人說她多管閑事，還打她幾巴掌。
寧驚潭見她被打了，也過來幫忙，誰知道那瘋女人從袋子裏抽出菜刀亂砍人。
結果有人報了警，在警局裏解決了問題。
那瘋女人的女兒跟他們道了歉，還賠了錢。
寧驚潭說：“唉，你啊，以後遇到這種事情，不要不管不顧地沖上去了，受傷了讓我很擔心啊。”
覃琵琶抿唇，她只是看到那個女孩兒無助的樣子，想到了自己，和她經歷的有些像，就一股腦地沖進去了。
“你這個比我更疼吧？”
寧驚潭被菜刀擦了幾下，手臂上都有刀痕，她只是被打了幾巴掌，疼痛不及寧驚潭。
“那你給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寧驚潭動了動包着紗布的手臂，笑嘻嘻地說。
覃琵琶臉有些熱：“別鬧。”
寧驚潭笑得更大聲了。
18
覃琵琶見過寧驚潭的母親，寧驚潭的母親很溫柔，也能看出她的情緒。
她是寧驚潭的朋友，寧驚潭的母親對她就很好。
覃琵琶曾想過，如果她也有這樣的母親就好了，那她一定很幸福。
剩下的時間，他們的關系越來越熟絡，同班同學都為此感到詫異。
在覃琵琶心情不好的時候，寧驚潭會帶她兜風，會帶她去ktv唱歌，跳舞放松心情。
寧驚潭帶她去過他奶奶家，他奶奶的院子裏種了一顆枇杷樹。
寧驚潭可搞笑了，還爬樹給她摘枇杷。
“我奶奶種的枇杷可好吃了。”
寧驚潭送了她一籃子的枇杷，“枇杷枇杷，和你的名字琵琶一樣，真配。”
覃琵琶真心實意地對他道了謝。
19
快要臨近寒假，期末考試結束後，寧驚潭約覃琵琶出來玩。
覃琵琶以出去兼職的理由出去，覃母讓了。
夜市在晚上永遠是熱鬧的。
晚上有煙花和各種各樣的表演。
夜市附近有個橋，叫做鴛鴦橋，很多戀人都會在這那橋邊鴛鴦湖放花燈。
寧驚潭給覃琵琶買了一個燈籠。
“琵琶，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一向對任何事都做的利落幹脆的寧驚潭，在這時有些扭捏了。
覃琵琶擡頭看着他。
夜晚的燈真好看。
面前的他也是。
“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我很開心。”
他這麽說。
覃琵琶笑：“我也很開心。”
他緊張得握緊拳頭：“其實，我對你……”
“——覃琵琶！！！”
那熟悉的聲音穿透人群，覃琵琶往回看。
覃母滿臉怒火地沖上來，覃琵琶被迫和寧驚潭分開。
寧驚潭想追上去，覃父攔住他：“別對管閑事！”
覃父的身體很壯，如果真的和他起了沖突，寧驚潭不一定會贏。
寧驚潭咬了咬牙，覃琵琶的背影越來越遠了。
他有一種感覺。
如果這次沒追上去，他就很難再見到覃琵琶了。
20
一個重磅消息砸在寧驚潭心尖。
覃琵琶轉學了。
她好幾天都沒來，原來是辦理了轉學手續。
寧驚潭放學後想去找覃琵琶，可他，根本就不知道覃琵琶住在哪裏。
他怎麽找？
寧驚潭試過其他辦法，才知道，他們一家都搬離了這裏。
找不到覃琵琶了。
怎麽會，他明明……
明明那天在夜市，他要跟覃琵琶告白的。
寧驚潭失魂落魄地回家了。
回家後，母親告訴他要出國了，他也要跟着。
本來到這裏，家裏人來辦點事的，遲早要走的。
時間過得好快。
寧驚潭第一次認知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在出國前，他去了和覃琵琶待過的每一個地方，每一天都在等。
也許有天她會回來呢？
可等到他要走了，她也沒回來。
21
覃琵琶被強制轉學，轉到一個私立學校。
聽說不聽話的學生都會有懲罰。
在學校的那幾年，就跟在地獄一樣，不聽話就會受到很嚴重的懲罰，挨打都是小的。
在這幾年裏，覃琵琶對父母的怨恨越來越重。
畢業以後，覃琵琶出去打工，每天都給家裏人彙錢。
一個邪惡的念頭慢慢滋生。
22
在覃琵琶二十六歲這年，她做了一個決定。
今天是她的二十六歲生日，她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她偷偷下了迷藥。
因為她這幾年乖巧聽話，父母讓她幹什麽，她就幹什麽。
他們對她的警惕減少了。
他們真的以為她聽話了。
可當藥效發作以後，他們都不可置信。
覃琵琶綁了他們，等他們醒來後，覃琵琶拿着各種刑具站在他們面前。
他們掙紮不開。
“你們…怎麽都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吧？”
自從父母為了錢把她賣給了別人，讓她失去了貞潔。
沒有來救她。
她就知道，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我是你媽媽啊！你怎麽可以這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們死得很痛苦，覃琵琶笑得很歡。
她的衣服，手，臉上都是血。
血味無時無刻刺激着覃琵琶的神經。
她慶祝自己完成了多年的願望。
解決完這件事後，覃琵琶自動去自首。
23
覃琵琶很意外，會見到寧驚潭。
十多年沒見了，寧驚潭更加沉穩，隐約可以從他身上看到他年少的影子。
他嗓子微啞：“我一直都在找你。”
覃琵琶陷入回憶：“寧驚潭，你還記得嗎？你曾說過，你會當我的正義。”
寧驚潭知道覃琵琶幹了什麽：“可…你早就不是以前的你了……”
“是啊。”覃琵琶看向他手裏的槍，苦笑着說，“那就祝你，永遠當一個正義的人。”
“再見，寧驚潭，和你待的那段時間，我真的，很開心。”
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我明白，這就是你的正義。”
“我不恨你。”
寧驚潭開槍的那一刻，他流下了眼淚。
明明好不容易再見了，結果卻是最後一面。
他當然記得他年少和覃琵琶說過的話。
他來這裏是為了尋找覃琵琶。
因為他相信。
總有一天，他們一定會相見的。
“和你在一起，我也很開心。”
寧驚潭手上的槍落了。
這就是他的正義，親手殺了他年少喜歡的人。
覃琵琶是笑着離開的。
她不會後悔。
她也很高興，能遇見寧驚潭。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