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晴回到黎家,黎天正愁眉不展地在客廳裏轉悠,見到她,黎天除了一肚子的憤懑,連罵人的話都懶得說。
黎天不說話,劉美娜卻咽不下這口氣,“你還好意思回來?你父親買了這麽一塊石頭,別告訴我你不知情!”
黎初晨十分配合母親的說辭,擋住黎晚晴的去路,高傲的像個女王,“我的好姐姐,你合夥着LK陷害自己的父親,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你身為黎天珠寶的董事卻吃裏扒外……這樣真的好麽?”
黎晚晴表情淡然地掃視着黎初晨,冷鋒般的目光,割得黎初晨肉疼。黎晚晴最後的眼神定格在黎初晨的小腹處,“跟子虛烏有的謠言比起來,你說……媒體們會不會更喜歡你流過産的事實?”
“你!”黎初晨氣得揮起小拳頭就要揍向黎晚晴,黎晚晴卻比她更快做出反應,推開她,施施然地向樓上走去。
她最近一直被陸潇潇訓練,身體素質比之前強太多,這麽一推,黎初晨被推了個踉跄。
劉美娜見女兒差點跌倒,趕緊上前扶住,又伸出塗着鮮紅甲油的食指指着黎晚晴消失的方向破口罵道:“你這個小騷蹄子!我們黎家遲早被你坑死!”
黎晚晴“砰”地一聲關上房門,瘦削的背脊抵在門板上,唇邊的冷笑藏不住地擴散到整張小臉上。
“劉美娜,你終于說對了,我就是要把黎家往死裏坑!”黎晚晴陰狠的視線裏,滿是激動。
至于黎天一家人會商讨什麽對策,黎晚晴現在一點都不關心,黎天珠寶公司和K.I公司注定倒閉,這已經是不争的事實,不過是時間而已。
黎晚晴走到落地窗前的書桌旁,絲絲涼風從窗口吹進,她才恍然,盛夏早就悄悄收拾好行囊撤離,金秋已至。
窗外盛放的紅楓,随風滌蕩出一層層如火的波浪,燃透天涯。
“媽,不會太久了……女兒就可以安心地去陪您了……”黎晚晴對着秋風喃喃自語。
皇韻辦公室內。
雷紹骞正低頭審閱着文件,看似專注的神情,絕對讓外人以為他工作超級認真。
其實,文件已經久久沒有被翻頁了。
“該死……”雷紹骞不知道今天這是第幾次走神了,忿忿地合上文件夾,豁然起身走向吧臺,為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
白蘭地屬于烈酒,雷紹骞雖然玩世不恭,可平日工作裏他幾乎從不喝酒,偶爾見客戶需要應酬,也不過一杯紅酒而已。
今天……他十分需要讓刺喉的辛辣,驅趕走心裏的渴望,對黎晚晴的征服*,從未有過的強烈。
幾乎是剛喝完杯中的辛辣液體,魏楠急促地敲了敲門,不等雷紹骞應允,已經推門而進。
“老大,K.I那邊的訂單突然多了三倍!我調查過了,并不是我們雷氏暗中施加的。”
雷紹骞背對着魏楠,晶亮的黑眸裏藏着如火般的炙熱,卻被他極力壓制。
“你想說……是黎晚晴所為?”雷紹骞低啞的嗓音裏,滿是魔魅,連魏楠都有點驚訝,老大現在的狀态有點奇怪。
魏楠點點頭,“要拖垮黎天珠寶公司和K.I,這件事只有您跟黎小姐參與,現在我們沒有動手,這背後指使的人……”
雷紹骞慢悠悠地回身,閑适地靠在吧臺上,随意地抱臂環胸,微眯着黑眸注視着魏楠,“不管黎晚晴做什麽,你都暗中幫襯着,懂?”
魏楠心下一驚,這還是老大第一次以“背後護花使者”的身份保護一個女人,可見黎晚晴在雷紹骞心裏分量不一般。
“老大,訂單多只是一方面,主要是K.I現在太想填補資金缺口,只要有訂單,他們看都不看就接,完全不考慮自己的實際産出水平,這樣K.I內部已經出現多名工人累到休克,媒體也十分關注此事。”
雷紹骞慵懶的眼神裏,漫過一絲詫異,他随手點開背投,電視裏正報道這件事。
雷紹骞略略看了兩眼,又将背投關掉,他已經明白了魏楠的用意。
魏楠的擔心不無道理,黎晚晴這個女人雖然年紀不大,長相可人,可美好靓麗的外表下,卻是一顆堪比男人還要缜密睿智的心。
這顆心的主人不僅聰明,更是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心狠手辣。
雷氏和“飓風”,雖然掌舵人都是雷紹骞,在S市的地位也非同一般,可黎晚晴在魏楠看來,也并非等閑之輩,真要是黎晚晴使出點幺蛾子坑了雷紹骞,就算不損兵折将,受這一吓,也沒必要吧……
“魏楠,記住我剛才的話,不管黎晚晴做什麽,你都要暗中幫襯着。”
“可是老大……”魏楠急忙上前一步,卻被雷紹骞擡手打斷他沒說完的話語,“黎晚晴不會背叛我。”
魏楠是聰明人,既然老大都這麽說了,那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不再堅持,放下文件後悄聲離開。
辦公室內,細碎的秋陽照在黑色大理石的地面上,泛着金燦燦的光,雷紹骞不知道是自己喝多了,還是最近工作太累,他好像看見黎晚晴在金色的陽光裏,對他展笑,甚至對他招手……
“晚晴……”雷紹骞剛伸出手想要觸摸虛影,頭部傳來一陣強烈的眩暈,他筆挺健碩的身子猛然倒地。
片刻後,從辦公室的休息室內,緩步走出一個女人,她費勁小心地扶起雷紹骞,已經是嬌喘籲籲,可明豔的小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紹骞……”女人迫不及待地貼上雷紹骞火熱的胸口,像一只小貓,不住地輕蹭。
休息室內,香豔的畫面正在展開……
“雲莺,你對我下藥。”
雷紹骞陰鸷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盯着雲莺因為疼痛而泛白的小臉,他承認,面對這個樣子的雲莺,他心裏還會有波瀾,可心境卻大有不同。
雲莺見自己的計劃被戳穿,索性不講理到底,“紹骞,我們明明相愛,為什麽你現在卻要把我狠狠地推開?別告訴我你愛齊雪,傻子都不會信!”
雷紹骞微眯着黑眸,銳利的眼神裏,倒映着雲莺不甘心的表情。“雲莺,我曾經也是傻子,你信麽?”
雲莺全身的沖動因子,瞬間像被澆了一桶冰水,寒意沁進骨頭縫,她感覺麻痹的疼痛從心口處向全身蔓延。
“紹骞……對不起……我、我不是……”雲莺垂着小臉,淚水啪嗒啪嗒滴在雷紹骞的手背上。
溫熱的淚,轉眼就變得冰涼,雷紹骞曾經最受不了雲莺的眼淚,剛剛見她眼眶發紅,他以為自己依然難逃淚水攻勢,可此時他卻內心超級平靜。
就像一望無際的大海,任憑烏雲滿天,狂風大作,他的海面上,依舊波瀾不驚。
原來,有些東西,錯過了保質期,即使重新獲得,那種迫切感和心動指數,也回不到曾經。
“穿好衣服,我讓魏楠帶你離開。”雷紹骞推開雲莺,兀自下床穿上襯衫,動作利落地沒有一絲拖沓,落在雲莺眼裏,只覺悲涼。
她再也影響不了他一絲一毫了,是麽?
雷紹骞走到門口,驀地頓住腳步,他沒有回身,只是微微側首冷聲道:“雲莺,這種事,我不希望發生第二次。”
至于雲莺怎麽混進他的休息室裏,雷紹骞用膝蓋都能想到,除了他的好手下李嚴,還有誰敢這麽做?
雲莺受不了雷紹骞對她這種态度,她急忙奔下床,連衣服都沒有穿好,狼狽地跑到他的身後環住雷紹骞的腰身,“紹骞,你別走……別走……你知道我在美國接收換心手術時有多怕麽!我怕我再也活不過來,再也見不到你了……”
雷紹骞本要揮開她環抱的手,堪堪地停在半空中,雲莺淚眼朦胧,她感受到雷紹骞的身子一僵,他心裏明明就有她,為什麽要這麽端着,折磨她?
“紹骞……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雲莺像一只被人遺棄的小貓,她小心翼翼扳過雷紹骞的身子,然後踮起腳尖,帶着忐忑的心情,吻上了他冰涼的唇……
雷紹骞沒有推開他,他只是低垂着眼睑,寒意攝人的眼神,不帶一絲漣漪地俯視着忘情的雲莺。
雲莺雙眼緊閉,她不敢看雷紹骞的反應,可她的心裏又是竊喜的!雷紹骞沒有拒絕她,這是不是也說明他接受了她的提議?
倏然,雷紹骞毫無感情地開口道:“李嚴縱容你厮混進公司,縱容你在我的酒裏下藥,足夠他死一百次了……”
撥開雲莺狼狽的小臉,雷紹骞終是不再留戀地離開。
雲莺像從雲端上狠狠摔落的可憐人,她雙腿再也站不住,驀地跪倒在地,絕望地呼喚着決絕離去地雷紹骞,“紹骞……不……不要傷害李嚴……不是他的錯……”
安保辦公室內,雷紹骞像一陣龍卷風一樣,在李嚴猝不及防時,猛地現身在他面前。
等李嚴感受到有人闖進來時,他已經被雷紹骞一拳揍趴在桌子上。
“嘶……”李嚴不知道老大為什麽突然這麽生氣,他毫不在意地擦去唇邊的血跡,穩住身形問道:“骞哥,怎麽了?”
雷紹骞穿着黑色的手工訂制襯衫,價格不菲,再加上他身材好,襯托得他英氣逼人。可這樣的男神此刻臉上像上演着暴風驟雨一樣駭人。
“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了?雲莺的事,我給你三分鐘時間解釋!”雷紹骞不羁地解開領口的扣子,推開李嚴,坐在他的轉椅上,暴力地抽出一支雪茄。
李嚴神色一沉,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啪”,李嚴撥開打火機,為雷紹骞點燃雪茄,雷紹骞狠狠吸了一口,心情稍稍平複。
“說,別磨叽,懂?”雷紹骞噴出煙霧,別開眼不去看他。
李嚴站直身體,嚴肅道:“骞哥,雲莺喜歡你,她為你連死都不怕,你不該這麽對她。”
雷紹骞微微擡眼,睨了一眼自己的得力手下,突然似笑非笑道:“李嚴,你真這麽在乎她,就去追她!看她跟我親熱,你受得了?”
李嚴雙手緊握成拳貼緊身體,健碩的身形崩成一條直線。
雷紹骞突然站起來,用夾着雪茄的手背浮誇地拍了拍李嚴的臉,“你還真能忍呢!”
李嚴目光逐漸黯淡,可雷紹骞卻看見他的眼神裏燃燒着兩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