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葵愣住。
“孩子我不會給你,也不會再讓你有機會接近一步,識相的話就滾回海外,當從沒生過這個孩子。”
“如果不識相呢?”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許葵坐了起來,捋了捋長發,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甜甜蜜蜜的說:“不識相你要怎麽樣?殺了我嗎?”
保姆循着混亂上樓。
餘仲夜将孩子交給保姆示意她抱下去。
許葵和錯身被抱着走開的孩子對視了眼。
清楚的看見了許慕七眼底的挑釁和幸災樂禍,方才的驚懼在餘仲夜不分青紅皂白的袒護下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一直在孩子和保姆下樓,許葵都遲遲收不回眼睛。
直到椅子拖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許葵回頭看餘仲夜。
剛才開的窗戶沒關,這會不小的窗口呼呼的朝裏面灌冷風。
許葵打了個哆嗦。
感覺好冷。
可這個冷卻比不上餘仲夜的态度冷。
坐在椅子上,雙腿岔開,上身前躬,整個人背對着陽光,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許葵說:“對,殺了你。”
許葵唇角勉強提起來的笑僵住了,片刻後抿抿唇:“你真的喜歡過我嗎?”
‘喜歡’這句許葵問過無數無數遍。
三年前怎麽問都得不到答案。
卻覺得是喜歡的。
三年後怎麽問都是不喜歡,惡心的要吐了。
許葵卻還是覺得是喜歡的。
可這會怎麽回事……
許葵皺眉問:“你喜歡過我嗎?三年前也好,三年後也好,你有真的喜歡過我嗎?”
屋裏安靜了一瞬。
許葵瞪大眼等餘仲夜說話。
餘仲夜說:“沒喜歡過,我餘仲夜哪怕喜歡一條狗,也不會喜歡你。”
許葵愣了下,片刻後笑笑:“好的。”
許葵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走了。
脫離了南坪路的監控範圍後轟然倒地。
許葵的背部大面積挫傷,腰部急性扭傷,問題不大,但需要定時理療,而且短時間不能劇烈運動。
“你現在住哪?”餘非堂推着輪椅問。
住洗浴中心,四十九一天,能蹭電腦。
許葵:“再借我點錢。”
餘非堂推輪椅的腳步頓了頓,“我那有套空房子,你住不住?”
“住。”許葵懶洋洋的,很沒精神:“不住你也不會放我走。”
被救護車拉到醫院後沒多久餘非堂就來了,吃了上次被許葵跑了的虧,找了不少人看着。
是打定主意讓許葵同意或者不同意,都必須和他合作。
餘非堂噗嗤一聲笑了。
沒說什麽,推許葵出去。
餘非堂空着的一套房子是大三居,裝修精致,戶型絕佳,風景很美。
許葵坐着輪椅趴在陽臺上往下看:“這套房子很貴吧。”
“還好,餘家的子孫房子多的是。”
的确,餘仲夜房子也多的是。
南坪路那套他和肖曉的婚房周圈八套都是他的。
房子對餘家的子孫,尤其是對早就在海外自立門戶,能投得起青城研究院的餘仲夜來說,什麽都不是。
許葵眉眼黯淡到了極點,“怎麽合作?”
青城研究院現在取代許葵位子的是三個外籍教授。
許葵從前為了跟上問天的節奏,掌握整體的項目進度,翻閱了大量從前問天經手過的資料,那三個外籍教授和許葵一樣沒經手過新能源項目,但卻沒資格翻看問天內部的資料。掌舵人不行,船行駛的路線便很緩慢,甚至屢屢要拐進死胡同。
餘非堂的意思是讓許葵聯系費計科,拿項目說事,重回問天,回問天後,再項目數據造假,出一場科研事故,推到餘仲夜身上,他會讓母親去煽動餘家的家主,然後和向家聯合一起,将餘仲夜逼入死路,為這場科研事故負責,待餘仲夜進去後,再設法收購餘仲夜手裏的股份。
許葵面色古井無波的聽着,有點想笑,忍了忍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餘非堂皺眉:“你笑什麽!”
高高在上的,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許葵收斂了笑意:“你知道一旦出現科研事故,承擔責任的是誰嗎?”
“項目負責人。”
“青城研究院現在的項目負責人是問天,問天研究所。”
餘非堂理直氣壯:“費計科不在,第二項目負責人就是和問天對接的餘仲夜,還有,你是不是傻,這個時候還想着問天,睜開眼看看,你出事這麽久了,費計科壓根就沒問過。”
的确。
三五天可能傳不到費計科耳朵裏,但時間長了,一定會傳到費計科耳朵裏,畢竟問天幾十口子人在,掌舵人換了,怎麽可能不傳到費計科的耳朵裏。
可直至今天,許葵都沒接到費計科的電話,只能說明費計科另有打算。
許葵:“明天再說吧。”
餘非堂又說了幾句,許葵沒理他,把人敷衍走後推着輪椅去了床邊,艱難的爬上去後給費計科打電話。
對面像是剛睡醒,懶洋洋的:“怎麽了。”
“青城研究院也不是非問天不可,對嗎?”
費計科:“青城研究院非問天不可,但對餘仲夜不是,他手裏有海外科研專家的資源,沒問天這麽優,但做青城的新能源項目是足夠了。”
許葵長長的哦了一聲。
費計科:“你別怪我。”
“不怪。”許葵聲音很輕:“你只是覺得孩子跟餘仲夜更好,而且問天已經因為青城研究院名聲有損了,與其攪合進餘家争家主的風波,不如早早的退出,明哲保身。”
費計科:“你回來吧,我帶你出去玩。”
許葵:“乖乖找到了嗎?”
費計科剛走的時候許葵聯系費計科不通,朝別墅裏打了個電話,保姆說乖乖失蹤了。
費計科:“和我死對頭結婚了。”
許葵愣了下。
費計科的死對頭是個科技新貴,據說和費計科是發小,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反目成仇。
“媽的,渣女渣男配一對。”費計科喃喃。
許葵氣笑了:“你怎麽有臉說別人,渣男。”
挂斷電話後許葵沉思良久,片刻後低低的吐出口氣。
隔天餘非堂找上門來。
許葵重新定了方案。
餘非堂聽完腦門竄起一股涼氣,詭異的盯了許葵很久,許葵挑眉:“我臉上有花?”
沒有。但有一個正在揮舞小翅膀的惡魔,而且是咬人直接咬碎骨頭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