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證詞
“哥,你不吃了嗎?”,阮蕭曜拿起外套似是要離開,阮筱柒抓住他的衣袖問道。
沈澤安快步上前附和道:“你多吃點再走啊。”
阮蕭曜先是拍了拍阮筱柒的頭,告訴她:“我還有工作沒做完,你倆吃吧”,接着回頭看了眼沈澤安,說:“你有話要對她說吧?我情商可沒那麽低。”
阮筱柒不解,沈澤安明白他的意思,朝他笑了笑:“那下次再請你。”
待他離開後,他看向阮筱柒:“阮助理,你吃飽了吧?那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這家餐廳出名的是頂樓那被玻璃籠罩的花園,欣賞各式各樣的鮮花時,還能擡頭觀望星空。
推開門的那瞬間她被驚豔,此時夜幕降臨,天上繁星點點,如花上殘留的水珠;圓月挂在天上,如她明亮的雙眸。
她小心翼翼順着用大理石打造的走道走向最前端,突然,一顆顆火球飛上天空,在這寂靜的夜晚發出響亮的掌聲,無數櫻花在夜空中炸開,一個接一個,直到他拿來定制好的花束站到她身後,煙花才停下。
一切恢複寧靜,此時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她轉過身,碰上他強裝鎮定的神情,她第一次看見他的臉上露出這種表情。
他花費數萬包下整間飯店,雇傭數人在每道門外巡邏、待命,從前幾個月就在籌劃的粉色煙花,挑選最佳位置和專業人員看準時機,從綻放到結束都必須恰到好處,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可她的答複卻未必。
“萬一,我不答應你呢?”,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
為了今天,他日思夜想了好多話,可想起阮蕭曜的話,以及從第一次認識阮筱柒時,和她相處的每一個瞬間,到現在,他想,那些精心準備的話都不重要了。
他露出平時的笑容,緩緩開口:“那我會繼續喜歡你,把能讓你也喜歡上我的方法都試一遍,得不到回應也沒關系,如果因為拒絕就放棄,那之後我得放棄多少東西?”
阮筱柒眼神凝重,又問了句:“為什麽喜歡我?”
此時又下起了雪,玻璃都擋不住寒冷的冷風,片片雪花落在玻璃上,白茫茫的雪球裏,他說:“因為,我相信你。”
聞言,阮筱柒笑了:“什麽呀,你不應該說喜歡我嗎?”
沈澤安說:“喜歡給不了保證,喜歡這個詞誰都能說得出口,可信任不一樣,它比喜歡,還要珍貴。”
信任在情感上代表信念,在物質上代表錢財、隐私、所有。
所以,這表示他什麽都可以給她,不僅是錢,也不僅是喜歡。
阮筱柒眨了眨眼,臉頰被冷風吹得有些泛紅,她其實也有些緊張,不過不易察覺。
她向他确認道:“那你就是把最珍貴的東西給我咯?”
花瓣上的水珠凍結成冰,一切仿佛靜止,她緊張的等待他的回答,他不負她所望,肯定的說:“對。”
這是他的證詞,喜歡她的證詞。
雪依然在下,沒有停下來的趨勢,李恒準備好車,沈澤安美滋滋的牽着阮筱柒的手,難得的給李恒放了天假:“車我來開吧,你自己打車回家。”
李恒向他道謝,先行離開了。
他開車送她回家,路上兩人一句話也沒說,一個怕對方反悔,踩着油門的腳都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做了什麽惹她不高興;另一個還沒從老板突然變成男朋友這件事反應過來,不知道是要怎麽開口搭話緩解氣氛。
“那,我就先回去啦?”,她解開安全帶朝他看去。
“那個…”,他垂着腦袋,額前稍長的頭發遮住了眼睛,昏暗的車裏,她只能看見他發紅的耳尖和抿緊的雙唇。
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話表達他不想她那麽快回家的心情,他怕沒見面的那六個小時裏她會反悔剛才的決定。
“老板”,他還沒想好要說什麽,她便率先開口,即使燈光昏暗她那雙眼睛依舊如湖水般幹淨,這場雪來得突然,她穿得并不多,粉色的長袖開衫裏搭了件不厚的白色內搭,同色系的蛋糕裙上放着他送的花,她抱起那束花,笑得眉眼彎起,說:“明天下班後我們一起去逛街吧。”
她想告訴他的還有很多,但屬于他們的時間也同樣還有很多,她會慢慢講,他也願意慢慢聽,所以她選擇用最普通和最平常的話語來告訴他:“我不會反悔,我會和你說很多很多話,也會陪你很久很久。”
隔天,經過愛情的滋潤,沈澤安容光煥發,一改往日的死氣沉沉,高興得給從總公司到分公司的所有員工都加了薪,包括保潔阿姨,也給大家放了兩天假,臺面上讓大家多休息,臺面下暗自竊喜:“這下有時間和阮筱柒約會了~”
這陣勢反而吓得董事會召開緊急會議,激烈讨論沈澤安是不是得了什麽絕症?不然為什麽突然性情大變?變得比母豬上樹還離譜。
有人寧願猜測沈澤安是不是快破産了都不曾猜想他談戀愛了。
讨論得正激動,劉錦陽帶着沈澤安推門進來了。
衆人見狀紛紛上前彎腰陪笑道:“沈董來了啊,請坐請坐。”
沈澤安擺擺手道:“沒事,我說點事情就走。”
“您說。”
“大家也都收到消息了吧?那這幾天就別給我打電話,也別煩我”,他彎彎嘴角,得意洋洋道:“你們老板我啊,有女朋友了哦~”
衆人沉默不語,似是沒緩過來,在腦中一遍遍反複确認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麽。
“老板,我今天真的不用去公司嗎?”,阮筱柒打扮好後給他發了條這樣的短信。
那頭秒回:“嗯呢,我也給其他人也放假了,這兩天就好好玩吧。”
她回了個好,高興得笑了起來。
不久後,他就到她家樓下了。
兩人先是一起吃了頓飯,買了點東西後去看了場恐怖電影。
影廳裏也大多是情侶,看到可怕的畫面會吓得抱在一起,沈澤安見了,也想有樣學樣将阮筱柒摟入懷中,正好這時一張鬼臉直接往熒幕上怼,給影廳裏的人都吓得不輕,沈澤安看向阮筱柒想安慰她時,一聲咔嚓聲響起,她把那恐怖的一幕拍了下來。
“…你,你在幹嘛?”,沈澤安不解,難道她不怕嗎?
阮筱柒附上自己的拍攝成果,興奮的小聲說道:“你看,可怕吧?我要發給我哥看,吓吓他。”
…行吧。
電影結束後,因為車停得比較遠,他便牽着她的手,漫步在街邊走着。
她走在裏邊,一步步踩着被掃到旁邊的積雪,發出啪嗒聲。
“冷嗎?”,他問。
她搖搖頭:“不冷。”
他嗤笑一聲:“也是,裹得像個粽子。”
她擡頭看他,半張臉藏在粉色的圍巾裏,燦燦笑道:“是粉色的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