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锢的初戀 — 第 4 章 ☆、一生思索的問題

一連提心吊膽了好幾天,那電話似乎還是依舊安靜,沒有發出任何擾人的聲響,曉鏡懸着的心也終于放下一些來,只當他什麽都沒察覺,那似乎是最好不過的了。

剛吃過午飯,阿姨遞來水給曉鏡,曉鏡喝了一口只覺得好香,在國外是很少有機會能品到這麽正宗的功夫茶的,蘇芷萦請的這個阿姨卻很有品味,好像老家是産茶的,所以曉鏡想跟着研究研究,卻還沒等開口。

手機響了,她心一驚,拿起來一看,不是認識的的。是個完全陌生的號碼,她還在奇怪自己認識的人不多,誰會找她呀,猶豫的瞬間,手指還是一劃謹慎地接了起來:“你好。”

“曉鏡,你回來了?太久沒見了,趕緊出來見面,知道我是誰嗎?”曉鏡還沒來得及回答,裏面又自答道:“我是羅晶晶。”

曉鏡正想問什麽,只聽她繼續說道:“想問我怎麽知道你的電話是嗎,我是誰啊?能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嗎,別廢話了,趕緊過來,我在國貿廣場等你。”說完就挂了電話。

這女人,怎麽會找她逛街,還是命令的口吻。

她還不知道國貿廣場在哪裏,就直接打了個車,司機不一會兒就把她送到了國貿門口,她剛一下車,就看到一個摩登女郎翹腿坐在那路邊一個咖啡吧,她擡頭張望一圈,就見那個摩登女郎也看見她了,直跟她揮手,她妝化得濃但是眉眼間曉鏡還是認出了她來,于是她趕緊走了過去。

羅晶晶還是老樣子,時髦新潮,手指甲上都是鑲鑽的花很漂亮,那雙如花似玉的手正在關掉她手中一直有一個小光在閃的手機,不用說,那裏又是她熱鬧的世界,她還是跟以前一樣。

羅晶晶盯着她看了一會,然後帶點怪罪的意味對她說:“你還真難見到呢,這麽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你去哪裏了?”

“美國。”曉鏡小聲說。

“跑那麽遠去了,難怪找不到你呢,你夠時髦的啊!玩起了海歸啊!”她伴打趣着說道。

曉鏡只得跟着無力地笑笑。

接着羅晶晶嚴肅起來了:“所以,你結婚了咯?”

曉鏡不知道她怎麽就突然問這個問題,沒準備只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她又是一頓窮追不舍:“怎麽可能啊,你在國外那麽多年,不結婚怎麽呆得下去啊?沒見那麽多混不到綠卡的都只能灰溜溜的回來。老實說,我也想去,哪怕短期呆一陣,被洋風刮一下,人應該都會變不一樣。”說着一臉憧憬的樣子很好笑。

曉鏡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有什麽不一樣啊,還不都是人。”

她立馬收了回來正經問道:“你真的沒結婚?”

曉鏡也再次肯定地點頭。

只見她說道:“那就好。”

曉鏡不明所以,問道:“什麽好?”

她卻馬虎起來:“沒什麽啦,我是說你那麽漂亮,要是結婚了,好多男人都要肝腸寸斷的。”

曉鏡當她在開玩笑,也不當真了。

“走走走,進去逛街去,好久沒有逛了,最近忙得要死。”羅晶晶一邊說,一邊興奮地拉着她進去商場裏逛上了。

曉鏡很少逛街,她也不愛去人多的地方,所以就只跟着羅晶晶,當起了她的小跟班。羅晶晶一看就是一個熟練的買手,看得出來經常逛的關系,果真就是像在逛自己家裏一樣如魚得水,不一會兒曉鏡手裏就她拎滿了大包小包。

一直到将近晚飯時間,她都還沒有半點收兵的意思,曉鏡累極了,就知道逛街是累人的,還在她懊惱的時候,只見羅晶晶接了個電話,接着她便拉着曉鏡去餐廳吃飯去了。

曉鏡想終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可是一到餐廳,她又洩氣了,那小長龍排得,曉鏡已然沒有了那個氣力,就在她想轉身的時候,羅晶晶徑直過去,大氣地把手搭在吧臺上:“你好,我有VIP。”說着,她把手機一亮,曉鏡心裏直叫:漂亮!

服務員立馬就引着她們一直往裏走,一直到最裏面的包間,包間很大,正中間是一張圓桌,兩旁有凳子,牆上還挂着書畫作品,顯得氛圍很優雅,靠着落地窗戶那是一組沙發,沙發前面茶幾上擺了水果和茶水。

這下終于可以舒舒服服得坐一會了,前面還有一個吧臺和衛生間,倒也一應俱全,再有一張床的話就像極了一個小套間,在這樣擁擠的商場,外面的客人都要排着隊的情況,曉鏡猜想羅晶晶肯定,用現下的詞應該叫混得很不錯吧。

羅晶晶這會也覺得累了,坐在旁邊話都少了些,又是拿手機快速點了一翻,似乎在跟別人聊着什麽。曉鏡站到玻璃前望向外面,那一片的霓虹倒像一塊電路板整齊有致,那是現代工業的繁華的象征。

服務員也不進來打擾,沒多久就開始上菜了,羅晶晶招呼曉鏡坐過去吃飯,倆人這才有了一點精神頭兒。

于是,羅晶晶開始聊起了以前:“你當初為什麽要離開林帥宇啊?”被她點中了要害一般,她說不出來話,只拼命往嘴裏塞東西,用力地趴着飯。

羅晶晶等不到回答接着說道:“想不到那麽優秀的人,就連黎玥那時候都說喜歡他,居然到頭來被你甩了,所以說,人生啊,說不清楚。”她自顧自地嘆息,一聲聲一字字都讓曉鏡如坐針氈一般。

她卻全然不顧繼續說:“你知道嗎?他那時候找你找得瘋了一般,全班都驚動了,高考後一整個暑假,他都沒有出過門,我們玩瘋了,我從別人那裏聽說他天天在家守着電腦,看能不能有你的消息。”

聽到這裏,曉鏡愣住了,連嘴巴裏有東西都沒感覺了,忘記吞咽了。

那是她最不願去回憶的日子,太痛苦。至于他,她猜過無數個可能,卻還是沒成想,事實是這最慘痛的一種,到頭來她還要欠着他,就像所有人的眼裏一樣,那是她對他的傷害,以前的傷害有多深,現在的歉疚就要有多深。

羅晶晶還在追問:“你那時候到底為什麽去美國啊?”只是剛問完她電話又響了,只聽到她輕柔地應了幾句,便起身抱歉地說要先走了,曉鏡心裏直感謝那電話給她解了圍。

然後趕緊去買單,她卻說買過了,曉鏡便幫她一起拎着東西一直把她送上出租車,才一個人走出來,不知道是什麽路也不知道是幾點鐘,一個人靜靜地一直走着。

人生的無奈也許就在于此吧,就像現在這條街一樣,無可奈何花落去,綠樹芳草幾時休。

羅晶晶說的話還在耳邊,她說黎玥喜歡林帥宇,她從來都不知道。

那時候,那時候……

佛經裏說,有情所怖,是苦所在。

愛情并非只有喜悅和歡喜,更多的是辛苦,你愛的人不愛你,愛你的人你不愛,惱到有的人一生都在思索這個問題。

沒有多久,曉鏡也嘗到了這份苦澀。

一天下午放學了,大家都在簡單地收拾一下桌面上的東西回家,羅晶晶動作快,她收拾好了以後就靠着手在等人,旁邊經常跟她一同回去的好朋友林琳在叫她,她卻只想打發林琳先走。

林琳感覺有事,不依不饒問她要去幹什麽,羅晶晶卻說:“不幹什麽,我也馬上走,你先走嘛。”

林琳哪裏會罷休,抓着她問:“你要幹什麽壞事啊,老實交待。”

羅晶晶被她纏得沒辦法,就叫她俯下身來在她耳邊悄悄說:“她要等林帥宇一起走。”

曉鏡聽到了那個名字,耳朵立馬豎了起來仔細地聽着,只見林琳這樣挑逗她:“你行啊!”然後一臉壞笑。曉鏡聽出來了意思,也以為羅晶晶喜歡上了林帥宇,難不成要追他。

羅晶晶也馬上意領神會敲了一下她的頭說:“人家哪看得上我 啊,不是我,是他喜歡上我小蜜黎玥了,想順路跟我們一起回家,我是被利用的燈泡。”話裏話外明顯有點酸酸的。

果然,曉鏡一直看着,她和黎玥在門口會合後,一會兒林帥宇就朝着她們走過去了,他們三個人就不約而同一起回家了,看着他們的背影,曉鏡徹底得相信了羅晶晶的話。

黎玥,被公認為班上數一數二的美人,在班上被推為四大美人之首。身材那也是相當好,不單單只是高挑,而是該豐滿的地方也都飽滿有致。家境聽說也不俗,他的眼光果然不錯,自己和人家根本沒什麽可比性,看着他們漸漸消失的背影,目送着他離開,曉鏡把自己短暫的初戀也送走了。

她謹慎地收起了那支筆,白馬王子和灰姑娘的劇本就此落幕,從此她又回到自己一個人的小小世界裏去。把這份曾經的暗戀就埋在心底吧。只要他能夠幸福開心就好。曉鏡理的幹淨,是知道自己沒有癡纏的資本,她向來有自知之明,也習慣了被人抛在腦後。

而後的日子,很平淡,她甚至還會祈禱他們進展順利,祈禱自己心愛的人可以輕而易舉得到圓滿的愛情,而不是像自己一樣獨自欣賞一朵無人在意的花。

可是在她眼裏,他們似乎沒有任何交集。

直到偶然有一天的放學時間,羅晶晶收拾好了書包等着他,照舊,他們一起出了教室的門。

曉鏡也不急不慢的起身準備回宿舍,誰料一會兒他又調轉頭回來了,急匆匆的,在曉鏡出門的當口倆人迎面撞上,曉鏡本就瘦,哪裏經得起他一撞,眼看就要摔倒了,他迅速一手摟住了她的腰,稍用力一托,她又站住了,她反應過來後有點羞赧地趕緊後退。

他也立即松開手,帶點慌亂趕緊說道:“外面下小雨了,你沒帶傘吧,羅晶晶她們有兩把,我借了一把,先把你順帶送回宿舍去。”

她毫不猶豫地推辭起來:“謝謝,不用麻煩了。”說完,她腳底生煙走得飛快,哪裏願意當那樣的電燈泡,雖然不想吃醋,但是心裏還是會很酸很酸,很不舒服。

所以,她不想直接面對,她選擇了逃走,走另一條樓道下樓,很快就跑到了一樓的樓棟大門口,擡起頭看着外面的天,不是很大的雨,但是下的很密,淅淅瀝瀝的,心裏說了一句趕緊走吧,她正打算舉起雙手頂着頭,還沒等她邁開步子,頭上還是來了一把傘,他追過來了撐開傘塞到她手裏不由分說就自己走了。

曉鏡看着微微細雨裏他朦胧的身影,心也跟着潮濕起來。

可是,自從那天之後,他們不再一起回家了,羅晶晶和黎玥要不就是兩個人一起走,要不就是一大群女孩一起走,林帥宇則又是一個人。

只是,那段時間,她很刻意回避他的一切,有時候他回過頭來,她便迅速的低頭,即便是向後傳什麽東西,她也會裝作沒看見,等他放下後才會去拿,偶爾下了課感覺他要回頭想跟她說什麽,她就立刻轉身,逼得他只能把未出口的話咽回去。

慢慢地,他又回到了他剛轉入這個班的狀态,他踏着上課鈴進門,下課也不言談茍笑,很沉默,放學也是腳步匆匆。

曉鏡則把自己丢進一堆無止境的無休止的題海中去了,可是每當他就在進門的時候,她總是感覺有雙火辣辣的眼睛會盯住自己,那麽一瞬。曉鏡覺得自己有點不太懂那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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