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到了一塊平地,大家都把車停在了那塊。都下車來稍事休息,昨天那位美女也趁機把大家召集一處,簡單得向大家介紹了一下他們倆的名字,很簡單的相處方式倒也讓人輕松。
她也從別人口中了解到了她的名字華總,是位很獨立的女強人,大家都愛跟她開玩笑,确實,她能力不凡,也熱情灑脫,絲毫沒有一點架子,跟電視上演的很多闊太太截然不同。
華總這個稱號被大家叫得也不似那麽莊嚴,反而有點俏皮的意味。還有三個小孩子圍着滿地轉圈更是增加了熱鬧的氣氛,所以,那之前一切都還是好的。
那之後,休息完畢,就要開始正式登山了,大家都把準備好的東西從車裏搬出來背上,他也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美好的向往:“喂,趕快過來啊,發什麽愣啊!”
她只得不情願地挪過去,他把包一股腦扔到她的肩上,還假惺惺的問道:“重不重?”
“你說呢?”曉鏡斜着眼睛看他。
只見他眉頭一緊手一伸,在下巴劃了個八字,然後一個響指,他說:“有了。”
還以為他良心發現,曉鏡正想把包卸下來,他卻遞過來一根登山棍。他說:“這個會給你力量的。加油啊。”
然後自己左右挎上兩個帳篷一溜煙就跑到華總身邊去了,就看到他還真就屁颠屁颠地,非得搶過華董的包來背在自己背上,華總不好意思地向曉鏡這看過來,曉鏡只得裝出一副配合的笑臉模樣,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幹嘛?
大家都一路沿着小道,拾階而上。華總和他走在最前面,一轉眼就不見了,曉鏡和幾個帶孩子的年輕媽媽走在最後,手上的棍子倒是作用不小,起先還真是小看了它,要不是身上的背包太重,估計她也能追上前去。就這樣晃晃悠悠地倒也不失悠閑,跟幾個小鬼頭在一起時常也被他們鬧得眉開眼笑。
可能是他們走的太慢,前面一處小瀑布的地方,先走的那一群人都坐在那邊等上了,他們三五個坐在一起閑聊着,有一個拿着單反認真地對着什麽拍,感覺挺專業。曉鏡看到他正坐在華董身旁,熱情洋溢地聊着什麽,臉上笑得合不攏嘴,記憶裏什麽時候見過他這樣上趕過。
祝你抽筋!
曉鏡心裏暗暗說道。旋即剛想把包放下也休息一會,就聽見他說,好了,都到齊了,我們抓緊時間繼續爬吧,別浪費時間了。于是,他們又都起身整裝待發。
無意間瞟見了他一絲狡黠的笑,你你你……夠狠!
累就算了,最可恨的是,一轉彎就在前方出現了一條鐵索橋,雖然不高,也就兩三層樓高,也不特別長,橋面也很寬,就連那三個小鬼也都忽的一下就跑過去了,也就幾分鐘的事情。
曉鏡只得強裝鎮定,嘗試着站上去,剛走了沒幾步,就一眼看到了橋下淙淙的流水,她實在裝不出來了,腿肚子一下就軟癱了,頭也越來越暈,一屁股便跌坐了下去,兩手只下意識地緊緊攥住手裏的繩索,閉上眼讓自己重新鎮定下來。
卻不知怎麽的,橋身搖晃起來了,曉鏡吓得更加不敢動了,手也本能地抓得更緊了,睜開眼一看是幾個學生模樣的人跑過的時候,快速地帶動了晃動,這晃的哪裏是橋啊,分明是她的心啊。
心灰意冷的時候,從那幾個學生背後,她看見有一個人影若隐若現出現,近了些,才看清楚,是他。
還算良心發現,曉鏡剛想滿心歡喜站起身來迎接,可感動的瞬間只有一秒鐘,立即就被他擊敗了,只聽見他說:“我是回來取包的。”
……
他還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厭,竟然還敢絮叨:“你怎麽連三歲的孩子都不如!”
說着還真的取下了她的包,背在了自己身上。
“我,我恐高拉,我還怕水。”她小時候被水淹過一次,雖然沒什麽大事,但還是心有餘悸的,以後見着水怎麽都怕了,她的語氣是明顯的尋求幫助型。
“哦,那你怎麽辦呢?”他甩開手冷眼旁觀道。
“你走吧,煩你。”
“你這樣說,我會以為你是吃醋哦。”
“自作多情!”
“真的?”
說完,他轉身過去,曉鏡垂下眼來,他卻轉過頭伸出手來,突然就一拉,把她拉入了橋中央,那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待曉鏡反應過來的時候,扭扭臉看了一眼下方,禁不住一個寒噤,又是無意識地把他的手攥得更緊些,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他那邊靠,他臉上那是什麽,得意的笑嗎?
算了,就讓你先得意會兒吧。
走中央,只看橋面似乎是容易許多,但是不可否認,一切還是因為有他。
終于過了這個橋,踏上路面的那一刻,曉鏡懸着的一顆心也終于着地了,她從肺葉裏呼出一口氣故作輕松地說:“也就這樣嘛,挺簡單啊。”她甩開手拍了一拍,看也不看他自顧自朝前走去,現在倒是渾身輕松了。
“不謝。”他站定了看着她的背影,沒有去追趕的意思。
“我沒打算謝你。”頭也不回繼續朝前走着,繼續将他蔑視到底。
“橋拆挺快啊。”他還是一動不動地看着她,似乎還沒有接受這個現實。
“晚拆不如早拆。”她回頭一笑,算是最後的謝禮。
“還有回來的時候呢。”他快馬加鞭,三兩步追了過來低低的一句話送到她耳邊,聲音雖小威懾力度很大。
“呃,當我什麽都沒說。”她只得低下頭,乖乖地跟在他身後走,絲毫找尋不到剛剛任何一絲傲慢的痕跡了,這時用兵敗如山倒來形容她倒是有幾分貼切的。
一個轉彎,就看見所有人都在一塊山腰上的空曠地駐紮起來了,這就是山,突然一轉就不一樣的景致,好像人生一樣,誰也不知道下一秒将會遇見什麽,将會發生什麽。
他也快步走了過去,拎上他那個帳篷的包就直接跑去了華總那邊,華總還是微笑着看向曉鏡點頭笑笑,曉鏡苦笑回應。
她看到自己那個帳篷被扔在了一旁,看來,面包也好,牛奶也好,都要自己親手勞動才有所得,曉靜不急,先坐下來拿出說明書研究一遍再說吧,不至于被一個小小的帳篷難倒的。
在她休息的空當,其餘人的帳篷都搭好了,一個個小房間一樣,躺在裏面還是很惬意的,曉鏡有點被誘惑到了,還是趕緊動手吧,她才發現自己要大帳篷是錯了,很難支,零件也多,杠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穿錯了,就是立不起來。
心有不甘也只得去瞄向他那個方向,他那個小帳篷倒是早就搭好了,就在華總的旁邊,此刻也正坐在華總身邊熱絡得聊着什麽,好像沒看到她一般,不看還好,一看就更氣了,團結互助的精神在哪裏?一點少先隊員的優良傳統都沒有,白長那麽大個了。
曉鏡越想越來氣了,眼看天就快要黑下來了,只能硬着頭皮加快節奏,幾個小孩倒是有點交情的緣故,走過來可愛的說:“阿姨,我們來幫你吧。”
“不用……”話還沒說完,一擡眼的功夫,一個小孩順走了杠子一根進行他所謂的正經工作,即“釣魚”去了,一個小孩胡亂踩了幾下帳篷和零件盒子,一切就更亂了,曉鏡不得不心灰意冷。得,這下不用再麻煩了,這時他走過來,看着這個爛攤子搖搖頭幸災樂禍地說:“你怎麽這麽笨啊。”
瞪他一眼,請他遠走。
他還不知趣,偏偏就要取笑:“看來,你今天晚上要在這喂蚊子咯。”
一聽這話,曉鏡氣急了,忽的一甩手,不弄了,直接拎着包就進到了他早已搭好的帳篷裏,這叫先入為主。
他也走過來,站在帳篷外,也不急,反而帶着笑:“你這是要送上門嗎?”
“誰說的,你去弄那個。”曉鏡頭也不擡,答道。
他想張嘴争辯什麽的時候,只見他一眼瞥見了什麽,一句驚叫便避躲着摔了進來,倒在了帳篷裏,一臉的驚吓模樣。曉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也被他這樣突如其來的一下吓了一跳,只見幾個小孩撿起來一條仿真蛇站在帳篷外面得意洋洋地壞笑:“這叔叔,一條假蛇也怕。”原來是他們的惡作劇,
小孩子還在笑,他卻真的有點面容失色,真的是吓到了。華總見狀,趕緊拉着那些小朋友離開,他定了定神,又突然反過來看着她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還真怕蛇。”
他說完就徑直出去了,曉鏡恍了一恍,便跟出來搜尋他的身影,只見他已經坐在男人堆裏去了,手指縫裏捏着個忽明忽滅的一個猩紅小點,她卻在心疼,他是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他那神情全沒有了先前的輕松,倒添了幾分沉重,聊天也有一搭沒一搭地,仿佛在一個人入神地想着什麽。
天徹底得黑了下來,她那個沒搭好的帳篷被小孩子踩得也不像了樣子。
華總事先有帶燒烤的工具來,她邀來幾個男人圍着搭起了爐子,她又拉着曉鏡過來把事先準備好的材料往上面放,剛拍照的年齡稍大一點的男人主廚,一看也是個熟手,不一會兒,香味就飄蕩起來了。
在野外用餐對曉鏡來說還是第一次,但是她全無感受和體驗的餘心餘力,一心只在他身上。眼裏只看到他坐的遠遠的,話很少,注意裏,他一直是沉悶的。
雖然偶爾會接話,也是很精煉的,應付式的,連帶着自己也跟着他一直沉悶着。飯後,他又一個人遠遠地坐在一旁看着天邊,那背影彰顯得全是落寞,讓人撩上一眼也會跟着難過。
曉鏡知道自己是招到他了,為什麽,為什麽他不遠離,讓那一切只是回憶。最怕的就是像現在這樣,想上前安慰又怕生出更多不必要的糾葛,可是他卻是讓人心疼的,十年前的情景歷歷在目,他們誰都沒有忘記。
為什麽命運要她遇見他,卻還是避不了傷害他,見或不見似乎都是傷害。曉鏡走上前坐在了他身邊,忘記了所有,就只看到他,見不得他難受。
他們就肩并肩坐在漆黑的樹下,兩顆心似乎都已經歷了一個世紀般滄桑,不能随意觸碰,就那樣坐着。
過了一會,雖然曉鏡知道開導會很蒼白,但她還是開口一試:“流星雨什麽時候出現,聽說許願很靈的,我想……”
“我許過,不靈。”他聲音低沉,略帶傷感,看得出是沒有心情去迎合她的話題。
“你還用得着許願嗎?你什麽都有了。”曉鏡提高語調試圖遮住自己的悲傷,将片刻安寧與歡愉送給他。
“我有什麽?”他半帶諷刺和嘲笑地問道。
“你有財富,有地位,有家庭,也有未婚妻,多好啊。”她還在繼續強裝,可是真的很累。他的世界唯獨沒有自己,這有什麽可安慰的。
“是,我擁有一切,唯獨就沒有你,對嗎?”他轉過來看着她說。
“你別這樣,我們已經過去了。”悲傷馬上就要滑落了,曉鏡低下頭不讓他看到。
“過去,你就是這樣想的,是嗎?所以離開,忘記我,很容易吧?”他字字頓挫,他的眸子又一次被她點燃,他用力地将她緊緊鎖在他火熱的瞳孔裏,嘴唇也因為咬牙切齒而有些微微變型。
“我……”她不敢去看,她知道那有多可怕,卻沒想到想開口安慰,竟發現又是無言以對。
他摟過她來霸道地吻了上去,把那一腔怒火全發洩在了唇上,他橫沖直撞,絲毫不容許有任何的反抗,雙手死死環住她,像要把她一次性揉進自己的身體裏,讓她呼吸都不能順暢了,她不得動蕩,只任他發洩,直到舌尖都已發麻,略帶疼痛,他才漸漸平息了下來,他摟住她用力擁在懷裏,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