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鴻門宴
酉時,東苑閣。
寧玉鳶坐在主位上,沈明溪已經遲到了一柱香,飯菜都已上齊,就差人了。
又過了一柱香,她長長的呼了一口濁氣,巋然不動,像是入神了一樣,就連晚月都覺得氣憤,太子妃宴請側福晉,這可算是天大的殊榮。
若是在尋常百姓的家裏,沈明溪不過是個小妾,給正房端洗腳盆都不夠,怎能如此耀武揚威?
就在晚月暗自唠叨的時候,沈明溪來了,一身紅衣,看上去隆重至極,倒是在主位上的寧玉鳶一身素衣,顯得黯淡了些,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沈明溪才是太子妃呢。
寧玉鳶嘴角淡淡勾起,喧賓奪主,乃是大忌。
“妹妹來遲了,姐姐可曾怪罪?都怪妹妹太重視這場晚宴了,好生打扮了一下,沒成想綠竹這丫頭手腳生疏,竟是遲了這麽久。”
寧玉鳶臉色不變,擡起頭來看着沈明溪:“既然是綠竹的過錯,那便罰了吧,綠竹在你身邊伺候這麽久,卻連一個發髻都梳不好,午時就已傳話,現在才梳妝好,真覺得主子好欺負?”
“晚月。”
“奴婢在。”
“将綠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若再犯,便打死算了。”
“太子妃!”
沈明溪瞬間站起身來,臉色極其蒼白:“這是臣妾的奴婢,還輪不到太子妃做主吧?”
寧玉鳶淡淡一笑,竟是搖曳生姿:“我是晨陽宮的女主人,你要是不想下人受罰,便好好順着我,否則也只有吃虧的份兒,拉下去。”
綠竹已經僵硬了,任人拉扯,這算是打了沈明溪的臉,說是宴請她,卻一來就重重的懲罰了綠竹,這不是下馬威是什麽?
晚月将人帶下去,心裏也覺得不忍,在綠竹屁股那兒墊了一塊海綿,可就算如此,這杖刑還是皮肉之苦,受傷是少不了的。
綠竹聲嘶力竭的叫喊,嗓子沒多久就已經沙啞,晚月站在一旁淡淡說道:“這不是你的錯,這是你主子的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奴婢的就得承擔這個風險,側福晉太過仗勢欺人,太子妃才會這樣,你別怪錯了人,這兒有五十兩銀子,你拿着好好治病。”
說完便回到了宴會之上,可是不知為何,這宴會卻是顯得極其冷淡,沒人說話,下人也都是戰戰兢兢,空氣中一股火藥味兒。
晚月上前看了看,太子妃還等着自己布菜呢,正準備動手,寧玉鳶卻阻止了她:“停下,沈明溪來。”
晚月愣住了,沈明溪也是震驚至極,寧玉鳶這是什麽意思?是要自己給她布菜嗎?她怎麽敢?!
“太子妃說什麽?”
沈明溪站起身來,已是皮笑肉不笑,拳頭緊緊握住,是個人都聽得到她咬牙切齒的聲音。
寧玉鳶歪頭一笑:“晚月,側福晉耳朵不好,重新說給她聽聽。”
晚月突然覺得很出氣,發自肺腑的笑說道:“側福晉,太子妃請你來布菜呢,太子妃乃是這晨陽宮的女主人,跟太子平起平坐,側福晉雖說出身好,但妻就是妻,妾就是妾,想必也會心甘情願給太子妃布菜的。”
“你什麽意思?!你說我是妾?!”
晚月又是一笑:“側福晉可千萬不要這麽說自己,別妄自菲薄,雖說您是妾,可還是要比尋常百姓家的好,你看民間哪個妾敢跟妻平視?別說宴請了,洗腳都不配,太子妃已經很看的起您了。”
“寧玉鳶,你看你的下人!”
沈明溪血氣上湧,直接叫了寧玉鳶的大名兒。
“放肆,太子妃的名諱也是你叫的?”
“好了晚月。”
寧玉鳶淡淡笑了笑,一只手撐在桌子上,居高俯視着沈明溪,像是炫耀一般的說道:“怎麽?你不願意?”
“我乃沈家嫡女,當今皇後的親侄女兒,你算個什麽東西?敢跟我這麽說話?!”
寧玉鳶擺弄了一下發髻,一臉的滿不在乎,扯着珠玉搖晃:“晚月,掌嘴。”
晚月聽此,趕緊走下去,沈明溪慌了,不知所措的搖頭想跑,旁邊兩個侍衛将她拉住了。
“寧玉鳶!你不得好死!寧玉鳶!你敢!”
啪!
晚月用了狠勁兒:“人在做天在看,報應不爽。”
寧玉鳶俯視一切,捏了捏肩膀,耳邊傳來沈明溪的污言穢語,她卻覺得好笑極了,都到這個地步了還嘴硬,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沈明溪兩眼通紅,曾經白皙的小臉兒已經腫脹不堪,跟豬頭無異,嘴角都是血,發髻也淩亂至極,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可是這還沒完,就在寧玉鳶叫晚月停手,準備叫人将她拉回去的時候,突然一陣響聲,像是從沈明溪肚子裏傳出來的。
沈明溪動彈不得,但意識還算是清楚,肚子一痛,感覺有什麽東西馬上就要噴湧而出,她死死壓住,可這股感覺太強烈了,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寧玉鳶奇怪的看着沈明溪,眼裏不明,她怎麽好像……肚子不舒服?
就在此時,一陣臭味蔓延開來,随之而來的是稀裏嘩啦的流水聲,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寧玉鳶半晌才反應過來,眉頭一皺:“這……這是怎麽了?”
晚月大聲說道:“太子妃,側福晉這是失禁了啊!”
聲音洪亮,在場人都聽得清楚。
沈明溪通紅着臉,想止住那股噴湧而下的污穢之物,可是那東西就像瀑布一樣順流而下,完全抵擋不住。
慢慢的,她衣服上出現了一團黃色的印記,屁股被什麽浸濕了,拉着她的侍衛也都是皺眉,這真是太丢人了。
“罷了,将側福晉送到西苑閣吧。”
寧玉鳶說罷就離去了。
晚月笑了笑,說道:“辛苦侍衛大哥了,請将側福晉拖回去吧,一定要‘穩穩的’,切不可太快,摔着側福晉可怎麽辦才好?”
就在那天,沈明溪狼狽不堪的被拖回了西苑閣,一路上都是看熱鬧的下人,個個都親眼目睹了沈明溪的難堪,管家紅元也不管,任他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