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午時正宴（二）
“大膽！你竟敢編排哀家！”
寧玉鳶眼中沒有一絲波瀾，舉着手發誓道：“寧玉鳶今日所說沒有一句謊言，若是說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皇後，你敢嗎？”
“你怎麽敢這麽跟哀家說話？！”
“行了。”
蕭笙出口阻止，本來此事是想等到奪權最後關頭作為重重一擊的，但是卞靖竟然就這麽說了出來，想必玉鳶受刑一事他也是看不下去了，他這個做夫君的如何能袖手旁觀？
“太子妃受私刑一事是真，我這裏有皇後親手寫下的懿旨，您想看看嗎？”
沈離頓時癱軟下來，整個身體不由控制的發抖。
沈岩見勢趕緊起身：“皇後一向仁德，将皇後逼到這個份兒上，想必是寧玉鳶說出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來！”
“再說，今日本來是好好的團圓日子，就說太子和太子妃鬧成這個樣子，也是上不了臺面的！你二人該當何罪？！”
卞靖不解：“丞相倒真會倒打一耙，此事本就是皇後的錯，怎麽到了你這兒來就是太子夫婦的錯了？怪不得蕭國日漸衰敗，沈氏一族在此，想不衰敗也難啊。”
“你！”
沈岩氣急攻心，胸口頓時一痛，像絞肉般喘不上來氣兒。
“今日宴會到此為止！”
沈離大喊一聲準備回去，可下面騷亂波動，像是還沒看夠這場戲。
“慢着，我敬重您是母後，但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您用了私刑，按理是該受罰的，想必先帝在這裏也不會包庇皇後，不然就這樣吧，您為天下百姓抄寫經書，正好西北幹旱，若真的感動了天地，百姓也會感激您的不是？”
“你……你……”
沈離指着寧玉鳶，半晌說不出來一句話，看到蕭笙也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卞靖眼裏都是不屑，突然覺得丢臉極了，張開嘴噴了一大口血，暈倒在了原地。
寧玉鳶見此，淡定的坐下來，心中解氣，這有了娘家人就是不一樣啊，就算跟皇後有了争執旁人也不敢輕易摻合進來。
扶離眼中寒氣正甚，寧芷碧突然被驚到了，回過了神才看到場面狼藉，衆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還是太子先說：“諸位還是請回吧，這年的宴會就到此結束了，母後這裏我會好好看護的，諸位放心。”
沈岩也慢慢站起來，狠狠的瞪了一眼蕭笙便走了。
“來人将皇後請回去，還要請太醫來好好醫治。”
說罷便拉着寧玉鳶的手離去。
卞靖一路跟随，直接到了晨陽宮。
而寧芷碧也跟着扶離出門，一直到了隐蔽之處才敢說話：“青陽……你沒死。”
她眼角呷淚，眼尾都是細紋，才三年不到就已經老了很多，看上去竟然跟中年女子一般，腰背佝偻着，卻死命的想在扶離面前站直，但不知為何，越這樣就越顯得別扭。
“寧芷碧，你為會到這裏？”
她帶着哭腔喊：“你不高興嗎？我們即将成親的時候你詐死，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絕望？！日日以淚洗面，人也變得疲憊不堪，就是想再嫁也沒人肯要我了！”
“寧芷碧，我早就說過我不喜歡你，你別死纏爛打了，看到我在蕭國你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嗎？”
“我不管，你是愛我的對不對？你是愛我的？從前我們在江上游船，你曾對我說過江山人如畫，這還不夠證明嗎？”
“你夠了！那是我對玉鳶說的，從始至終我喜歡的都是玉鳶，你別執迷不悟了，若是再這樣，我們就分道揚镳，從此不再相見了！”
“青陽別這樣，我……我……娶我，娶我父親會将皇位讓給你的！”
她聲音嘶啞卻又帶着一絲絕望，像是從肺腑深處發出的嘶吼，滿臉的淚水凍在臉上印出一道道痕跡，脖子上青筋爆起，好像說這些話已經耗費了全部心血。
說罷便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雪地上，這幾年的思念将她折磨得痛苦不堪，神色之中顯出了一絲蒼白。
可雲青陽絲毫沒察覺到寧芷碧的異樣，腦海中只有那句話：寧齊會傳皇位給他。
若是寧齊真将皇位傳給他了，攻打蕭國豈不是易如反掌，若蕭笙成為了人質，玉鳶還不是自己的？！
扶離頓時眼神一亮，覺得寧國可以作為後招，若是沈家奪權沒成功，就回到寧國将皇位搶過來。
況且為了寧玉鳶一事已經将沈家得罪了，他們奪權之後會不會留自己還是一說，沈氏一族狼心狗肺，前一秒答應的事兒後一秒就能反悔，還是靠自己是最妥當的。
想到這兒，他扶起了寧芷碧：“你又是何苦呢？這樣吧，你且先住到我府中，此事……從長計議。”
“好……好。”
……
“寧芷碧呢？為何不見了？”
寧玉鳶跟卞靖兩人在房裏細談。
“無妨，皇上派了暗衛保護她，應該是出不了什麽大亂子的。”
“她怎麽會來了？”
“這是碧公主自己要求的，想攔也攔不住，說是因為想你，但是她一路上心不在焉，問什麽都不肯說。”
“想我？你覺得有可能嗎？寧芷碧不讓我死就是大發慈悲了。”
“太子妃別生氣，此次來就是要給皇後施壓，讓他們知道我們寧國的人不是好欺負的。”
她哼笑了一聲：“父皇會這麽好心？這次你來最主要的還是為了探訪蕭國實力吧？”
卞靖輕輕一笑：“什麽都瞞不過公主。”
寧玉鳶皺起了眉頭，心裏略微不安：“卞靖我問你，父皇打算什麽時候出兵？”
“公主聰慧，應該是早就想得到的。”
“當真是一分高下的時候？”
“正是，皇上已經暗裏設計兵馬，此事……本來是不敢說的，但是老将軍叫我勢必如實相告。”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外公身體如何？”
“很好，硬朗得很，就是很擔心公主，老将軍就您這麽一個外孫女兒，生怕你過得不好，卻收到了那樣的信，難免會傷心難過。”
“你回去告訴外公，就說我很好，別讓他擔心，還有想辦法拖住父親出兵的步伐，最好打消他出兵的想法，能不起戰争是最好的。”
“可是……皇上一向好戰，前幾年蕭國皇上剛死不敢出兵，現如今蕭國越來越衰敗，正是好時候，恐怕……勸不動啊，只能拖延時間。”
“也行，能拖多久是多久，我們跟皇後已經鬧翻了，最多兩月之內就會發動政變，太子最擔心的就是寧國，一定要拖到蕭國穩定。”
“屬下會盡力的。”
“那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