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還未出手,北辰一掌便妥妥的打在了楚臨夜的臉上。
這一掌一出北辰就後悔了:“殿下,我….”
楚臨夜放臉頰上的手,夜很深,沒看到一絲被打過的痕跡。這一掌就連納蘭弦月和十五都有點懵了。
迷茫的看着北辰臉上的笑讓人覺得慎得慌。“呵呵!這一掌,打的還真疼,本王還想着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來着,如今到好了,兩不相欠,我們就各自安好吧!”然後轉身準備離開,他必須得離開了,若在不走他就要堅持不下去了。
北辰卻不管不顧的從後面抱着他哀求道:“不要走,不要離開…”
楚臨夜閉上眼睛就讓自己沉淪一會,眼眸再次睜開,用盡餘力掙脫了北辰揚長而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腳步何時由慢到快,最後幾乎瘋狂的跑着離開了!如此是真的心痛了。
樹林裏,依舊還在原地的三人。
北辰幽幽開口道“公子,十五,可否陪我去喝點酒!”
喝酒的地沒有選擇去辰夜府,而是去了過往的離月府,此刻的離月府更加寂寥了,好在還算幹淨,熟悉的荷塘裏卻只有枯萎的荷杆。
三個人坐在熟悉的院子裏,本開始還是用碗來喝的,後來,北辰直接就擡着壇子猛灌了。而十五和納蘭弦月根本就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任由他喝,直到北辰醉了,将他搬回房裏。
十五:“哎!”嘆氣的搖搖頭。
納蘭弦月道:“你談個什麽氣!”
十五道:“這一醉是解千愁了,可待明日醒來可就有得他難受的了。”
納蘭弦月道:“總得放肆一次,這樣才會活得精彩一些不是麽!”
十五點點頭“那倒也是!”
“現在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你,你知道!”
“我不應該知道麽?”
“呵呵!弦月,陪我進宮去看看娘親如何?”這便是他想要和北辰一起到宣陽城的私心。總歸是娘親,豈有不想念之理。
納蘭弦月道:“恐怕楚皇也知道我們來宣陽城了!說不定還得去會一會他。”
十五:“那就在辰辰睡覺這段時間把該處理的都處理了,該見的人都見了。”
納蘭弦月點點頭:“嗯,有道理,走吧!”
深夜不眠的靜妃獨自一個人站在已經枯萎的荷塘便,月光撒下,多了幾分哀愁。剛過去的這個年,她過的不怎麽開心,兩個孩子都不在身邊,的确也是夠孤獨的。
“娘親近日可好?”幽暗的夜裏傳來男子清脆的聲音。
靜妃轉身回頭,十五慢慢的從黑夜的迷霧當中走出來,中間卻還隔着好大一段距離。
靜妃雖是很激動但依舊站在原地這聲娘親她期待已久。“千城….”在十五身後看見了納蘭弦月的身影。“你們回宣陽城了!”
十五道:“是,與弦月哥哥一起來看看你。”
“在撫仙城可好?”
“好着呢!就是有些冷,抵不過宣陽城暖和。”
“多穿些衣裳!”
“娘親也是,要好好的!”
“聽說你們去了隴西?可尋到了?”
“尋到了,不過沒去見,不過他送了我和弦月兩條挽發帶,這會還帶着呢!”
“那就好!”
“有一個弟弟,這弟弟和我一樣執着得很,且與我長的很像!他們都說我與父親長的更像一些,娘親定是這樣才會一眼就認出我來的事麽?”
“是像,确實像極了。”
“那個弟弟可是南疆太子,它日若是來訪,母親肯定也會一眼就認出的!”
“南疆…太子!”如此說來那個曾經喜歡的人便是南疆國主了。也難怪會隐姓埋名。
十五又道:“也見到姨母了!”
靜妃道:“靜怡!她可好?”
十五道:“就是身子弱了些。不過有姨父陪着她,還有一兒一女每天都挺開心的!”
“好,那就好!”
“所以,娘親也要好好的!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再見!娘親要好好保重才是。”
“來去匆匆,如此之快?”
“只是臨時來一趟罷了!會很快便離開!”
靜妃道:“盡快離開也好,這些日子宣陽城不怎麽太平,避開一些無光瑣事總是好的!還有啊,若是能聯系上就讓她快些回來,畢竟是公主,總該回來看看自己的父皇。”
“明白!”
告別了靜妃,很是随意的走在皇宮大院內,知道已經被盯上了,現在就等着這些人出面将兩人帶去面聖了。
就算是卧病在床,楚皇依舊還是掌控全局,從他的計劃開始那天就知道會是如此,所以納蘭弦月他們一進入宣陽城就有人向他禀報了!
“拜見陛下!”沒有過重的禮節,拱手作揖,只是想出聲告訴閉着眼睛的楚皇“我們來了!”
楚皇看上去氣色可不怎麽好!這也當然了,從幾個月前離開宣陽城楚皇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了,如今看着是更加的憔悴!
楚皇睜眼,眼睛也沒有那麽有神了。
楚皇道:“沒想到,你們還真因為這麽點破事趕到宣陽城來了!”
納蘭弦月道:“楚皇不也是因為這麽一點破事動用了你手中最後的籌碼了麽?”
十五道:“為何楚皇就不能成人之美呢!”
楚皇雖看上去病怏怏的可說起話來依舊铿锵有力:“哼,成人之美,朕若是成了他們的美,那誰來成就朕的大楚天下呢!生在帝王之家,享受帝王的福分,就得承受帝王的壓力。所以就別用你們兩個快意江湖的那一套來套在別人身上了。”
納蘭弦月道“所以陛下讓二殿下娶了他不喜歡的人!”
楚皇道:“這是他的宿命,哼,納蘭弦月,你們兩個能如此快意逍遙,是因為你們不用去擔當,不用去想着後來,我大楚的天下可由不得像你們這樣胡來。”
十五道:“說了半天,不就是要延綿子嗣,楚皇這麽多皇子,可為何偏偏是二殿下呢!”
楚皇讪笑道:“沒有為什麽,這是他的宿命。”
納蘭弦月道:“這次是二殿下,那下一次呢,下一次應該就是太子殿下了吧!”
楚皇道:“太子?太子不用朕操這個心。老實說,納蘭皓月這個面子朕多少還是會給的。你們啊就別來跟朕讨論這些個你情我願之事了!你們兩袖清風,不代表別人也可以。撫仙城已經是拿到手,那場百年之約你們可都要記住了!”
納蘭弦月道:“呵呵,百年之約,楚皇可真是良苦用心啊!就不怕我反悔麽?”
楚皇道:“确實,憑你千機閣的實力翻身做主都不成問題!可你也知道,這大楚的天下可是打下來,你有你的實力,朕也有朕的法子。再說了朕的手中可是有籌碼的。”
十五道:“想不到楚皇竟用這種方法來讓人妥協!”
楚皇道:“不管什麽辦法,有用就行!哦對了,十五是吧!剛才聽說你去看了靜妃了作為他的兒子來看看她也是很正常的。”
十五驚覺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些的!”
納蘭弦月道:“楚皇果真不愧貴為帝王,身邊的每一顆棋子都會運用的恰到好處!”
楚皇笑到:“真不愧是納蘭弦月,事情看的足夠透徹!既然如此朕也不多說什麽!不過朕倒是想提醒兩位,等你們回到離國,回到上京,你納蘭弦月可就是離國世子了,那麽家國天下,你該承擔的責任就會接踵而來,到時候希望你們依舊還能如此淡然。”
十五“……”
納蘭弦月:“一如既往,不改初心。”
楚皇道:“但願,你們退下吧,朕累了!”
納蘭弦月拉着十五說:“弦月告退。”
楚皇躺在床上擺擺手!
轉身準備要走的納蘭弦月卻突然說道:“弦月終于明白為何母妃寧願死去,也不願意讓陛下相救!”
躺着的楚皇眼睛突然睜開,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楚皇這一生做過無數的決定,不管對的錯的都不曾有過悔意,獨獨這件事成了一道他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痕。南宮離口吐鮮血倒在地上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跟着去了。所以後來,他的決定都不曾心軟過。
久違的宣陽城的月亮,兩人坐在離月府的房頂,月亮雖不是特別圓,但很明亮,兩人各自拿着一壺小酒,躺坐在屋頂。看是惬意,卻也心事重重。
十五将酒壺伸到納蘭弦月前邊說道:“弦月,敬你!”
兩個酒壇相碰仰頭便是一口。
納蘭弦月道:“酒量不好,就少喝一些!”
十五:“嘿嘿,這不是有你的嘛,…..哥哥,楚皇和靖揚老莊主說的話居然神奇的相似!”
納蘭弦月淺笑不語。
又将酒壺遞過去說道:“弦月,這次敬我們兩個,孑然一身,快意江湖!”
納蘭弦月:“好個孑然一身,快意江湖!”
所幸的事,他們都不用去承擔那些世俗。可以任意逍遙一世。
一早的宣陽城很是惬意,同濟堂迎來了兩位久違的客人。
還是那種熟悉的樣子,只是那幅梅花落雪圖已經被換下了,三人也是心知肚明沒有提及。後院了裏,路潇給他們倒了茶水。
十五:“路潇,你這日子還是過得這麽清閑啊!”
路潇笑道:“一個人的日子不就是這樣的嘛,還能如何?”
“撫仙城一切都還好吧?”路潇最想知道的,也就是其中的一個人而已,只是無法開口提及。
十五道:“好着呢,不然我們也不會有這閑心,跑到這宣陽城來了!”
路潇又道:“二殿下的事,可謂是猝不及防啊?”身在宣陽城自然是知道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大事的!“不過這皇家的事,猜不透也是正常。你們去見皇上了?”
納蘭弦月道:“嗯!精神看上去不錯!”既然還能說這麽多做這麽多,怎麽也不覺得像是一個将要死去的人。
路潇道:“這便是染香的厲害之處,不說這個了。這次準備在這裏逗留多長時間呢?”
納蘭弦月道:“很快!”
十五道:“路潇,你不是說準備去離國也開一家同濟堂麽!”
路潇身體一怔,他是這麽想過的,可現在已經不這麽想了回道:“懶得去折騰!行醫濟世求個心安罷了!”
其實三人都心知肚明這其中的原由。
路潇突然湊到兩人跟前小聲說道:“跟你說啊,在二皇子大婚的那天呀,東宮送進去了一位新的丫鬟。轎子擡進去的哦!”
十五:“什麽!丫鬟還要轎子擡進去,怕不只是丫鬟這麽簡單吧!”
納蘭弦月道:“那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路潇道:“不不不,據說是娘娘的意思!”
納蘭弦月:“原來如此!”
兩人回到離月府時,北辰已經不在了,卻在辰夜府門口遇到了北辰。有些疲憊,手裏依舊是那把一直帶着的佩劍。“公子,我能跟你們回撫仙城麽?”
納蘭弦月低沉的聲音回道:“你可想好了!”
北辰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想好了!”
納蘭弦月道:“那便走吧,這裏交給楊慕言就行!”
走過楚臨夜王府的門口,大門緊閉,不知道門後面站着那麽一個人,雖是錦袍華服加身,雙手落于兩側,顯得有些的落魄,像丢了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