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女配死不悔改 — 第 90 章 少女,與祈禱

0092 少女,與祈禱

他們三人幾乎厮混了一夜,她睡在兩位神的中間,朦朦胧胧聽到前來服侍她梳洗的維卡諾敲了敲門,在門外默然靜候。

徹底清醒時,身旁兩個男人已經不見蹤影,變成一鵝一蛇壓在她身上。

克麗特:……

她慢吞吞從床上起來,摸了摸趴在她膝上的潔白的天鵝。它柔軟光滑的羽毛還帶着溫熱的香氣,令她愛不釋手,忍不住摸了又摸。

這位高傲、強大的光明神似乎已經完全被她馴服,低垂着它漂亮纖長的頸項,用硬韌的、橙紅色的喙輕頂她白皙的手掌。

挂在她肩頭的赫爾墨斯又吃味了,他看着她纖細的五指緩慢拂過天鵝的脖頸和尾部,不禁焦躁吐着蛇信,蛇頭和上半身像風中的旗幟一樣左右擺動,顯然是攻擊的姿态。

“好啦,別生氣。”愛撫過美麗的天鵝,她的視線才挪向通體烏黑的蛇上,将它從肩上拎起,在它兩只頭各印下輕柔的吻:“我要去議事廳了,你們都下來吧。”

她忽然降臨的寵愛之吻令躁動的它平息下來,但它沒有忘記朝天鵝露出炫耀的得意神色,柔滑的軀體一圈一圈環上她的手腕、小臂,最後繞住了她的脖子,變成一條靜止不動的黑瑪瑙項圈——即使她離開他,他也要将她牢牢困在自己的糾纏裏。

天鵝也從她的膝上下來,張開雪白的雙翼,飛到窗邊,輕盈地躍出窗戶,消融于樹影之間。

她舒了口氣,這才喚維卡諾進來。

化身天鵝的阿波羅沒有飛回德爾斐,而是往阿爾忒彌斯所在的以弗所飛去。

它滑過黎明深藍的天空,到以弗所時,鮮豔的曙光已經鋪遍整個東方。

它縱身穿入密密疊疊的聖樹林,樹葉往兩邊自動分開,露出晨光披拂的金色神廟。天鵝優雅地降臨、收翼,變作身負銀弓金箭的俊美青年。

伊芙琴早在那兒等候,她從神樹後走出來,像綠葉中陡然旋出的一朵白栀子,清澈而優美。

“感謝您,燦爛的阿波羅神。”她接過他遞來的聖泉水,語意感激:“給您添麻煩了,我的母親還好嗎?”

“她很好。”他陡然想起昨夜那場三人情事,別過臉,耳尖騰起淡淡的紅暈。

“好了伊芙琴,我還有別的事要處理,先離開了。”

匆匆來訪的光明神複又化作天鵝悄然離去。伊芙琴拿着聖泉水,走到彩繪門廊之下,忽然聽見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她心頭一緊,立刻将聖泉收入長袍內,然後轉過身,朝身後人行禮:“尊敬的女神,抱歉我沖撞了您。”

來者正是阿波羅的孿生姊妹阿爾忒彌斯。英武美麗的女神一身飒然獵裝,身形高挑,比她高出一個頭,她垂頭望着神色緊張的少女,逼問道:“伊芙琴,你剛剛同誰見面了?”

伊芙琴猶疑,垂頭不言語。女神的語氣冷下來:“你準備隐瞞我嗎?”

“是阿波羅神。”伊芙琴輕聲說:“我又托他為我帶聖泉水,請您原諒我私自行事。”

“我就知道。”女神輕嘆一聲:“可你上次答應過我,只會有那一次。你違背了你的承諾。”

“請您責罰我吧。”這欺騙的罪名壓得伊芙琴擡不起頭來,她緊盯着地面,雙眸逐漸蓄滿晶瑩的淚水:“我不會有任何怨恨之心。”

“罷了。我并不想責怪你。”阿爾忒彌斯說:“我也只是希望你能盡快忘掉你母親,她注定是要死的,對她的想念會讓你日後加倍痛苦。”

“我不明白。”伊芙琴痛苦地蹙眉,眼淚徐徐淌下:“為什麽母親非得被俄瑞斯殺死?”

“你在質疑命運的安排嗎?”女神語調加重,帶着不可侵犯的威嚴。

“不,我不敢。”伊芙琴擡起袖子,抹去臉上的淚水,語氣輕柔,卻夾雜幾分倔強:“如果我敢于質疑,或許我當初不會表面自願地被父親架上火堆,獻祭給您。”

阿爾忒彌斯微怔,她憶起那血淋淋的往事,再嘆一聲,撫摸少女垂在肩頭的長發:“好了,不要再提起過去了。”

“你要知道,命運女神從不知曉憐憫,連神都無法逃脫她們的宰制,何況你母親那樣的凡人?”她說:“命運之線一經織出,便無從更改,尤其對你們這樣罪惡的家族,休想逃脫詛咒。”

“可是,我為什麽能……”

“因為你的虔誠與純淨。”女神望着她,目光漸漸變得淩厲:“神将非凡的美貌、智力、權柄賜予你們家族,而你的家人卻用來争權奪利、自相殘殺、踐踏人倫,注定遭到詛咒與毀滅,不得善終。”

“而你,純潔的伊芙琴,将會是唯一的幸存者。”

伊芙琴第一次知道此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神色茫然。

“所以,不要再和他們扯上關系了,我的孩子。”女神輕聲說:“我原諒你,但請記住我說的話。”

“我明白。”少女收起淚水,向她仰起臉,面龐上笑顏淡淡:“讓我為您采摘今日的鮮花吧。”

“好。”女神寬慰地輕拍她的肩膀:“去吧伊芙琴,我很期待你的禮物。”

女神不喜歡顏色豔麗的花朵,伊芙琴在輕風清涼的山巒間穿梭,采摘了銀蓮花、水仙與香桃木初綻的花苞,放在籃子裏。

花朵仍然帶着晨露,她小心翼翼将它們擺放好,獻給數尺高的神像,然後站在花邊,雙手置于胸前,開始為母親無聲祈禱。

這樣的祈禱日複一日,即便她知道毫無用處,但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偉大的諸神啊,我懇求你們,護佑我最親愛的母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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