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皇叔祖是“神棍” — 第 6 章

紫金山廟會,小商販的吆喝聲不絕于耳,各類街頭雜耍也熱火朝天,一派熱鬧景象。歡聲笑語間,突兀的響起一聲刺耳的尖叫聲,繼而哭喊聲、怒罵聲響徹天際。

“廢物!全都是廢物!”應天府衙內,府尹張儒之指着堂下的一衆衙役斥罵道。

張儒之今年四十多歲,當金陵府尹已有七八年,因金陵多勳貴官宦,一直以來謹小慎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靠着本“護官符”平平安安的活到了現在。因素日壓力大,即使妻妾諸多,但至今只得一子一女。那獨子乃嫡妻所出,年方七歲,自幼聰穎會讀書,頗得他的喜歡。

往年的紫金山廟會,張儒之都會換上常服帶着愛子在一衆小厮丫鬟的陪同下逛廟會,同時又吩咐一衆衙役喬裝打扮在周圍巡邏以防止不長眼的家夥驚擾到他們。

在這麽嚴防死守下,七歲的小兒莫名的消失在了衆人面前。張儒之豈能不暴跳如雷?

找了兩個時辰都不見小兒的蹤影,此時後院也已經知道了小兒失蹤的消息,親娘和嫡妻都昏死過去,張儒之更是心急如焚,嘴上急的冒泡。

整整一夜,衙役和仆從都舉着火把四處搜尋,驚擾的許多人家都夜不能寐,直至第二日的晌午才終于有了線索,有人拿着小少爺的玉佩來縣衙詢問。

“俺昨晚和朋友多喝了幾杯黃酒,醉的暈乎乎的只想回家睡覺,走到半路的時候突然從巷子裏竄出一個人來,把俺吓了一大跳,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人瞪了俺一眼,連聲對不起都沒說,就急急忙忙的跑了,把俺氣的啊……”

“這玉佩就是從那人身上掉下來的。俺想着那人撞了俺,連聲招呼都不打,這玉佩就留着當成是俺的賠禮算了。今兒俺醒了酒氣,見外面鬧哄哄的,就跟人打聽打聽咱這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一打聽才知道有個七歲大的孩子不見了,官大哥們正急着尋找。俺一想,昨天晚上撞俺的那家夥的肩上好像就扛着個七八歲大小孩,而且那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因此俺就抱着試試的心态過來了,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大人您的忙……”

張儒之忙問有沒有看清楚那人的長相。

幸好昨晚月光明媚,來報信的人看的清楚,醉酒之下也能記得的大概。

張儒之又吩咐衙役們拿着畫像四處打聽搜尋,終于在酉時成功的救出了小少爺,并把那拐子也抓了起來。

那拐子在堂上直呼冤枉,死也不承認是他拐了小少爺,說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也那沒本事去拐重重保護下的應天府尹的獨子,他根本就不知道小少爺是如何出現在他家柴房裏的。

那柴房确實是他安置新拐來的孩童的地方,只是他許久都沒有外出拐人,所以這柴房也已經許久不用了,他都不知道裏面有人。等衙役們打開柴房,他看到被堵上嘴巴捆上手腳的小少爺的時候,才感到事情大條了。

“是有人陷害小的呀!”拐子連連哭喊道。

若拐子的話也能信的話,那狗嘴裏就能吐出象牙了。因此張儒之半點也不相信。

根據律例,拐人後,諸略人、略賣人為奴婢者,絞;為部曲者,流三千裏;為妻妾子孫者,徒三年。

那拐子做這行當已有十多年,肯定有人或被賣為奴婢、或為戲子、或為妻妾,判他個死罪絕對是綽綽有餘。但張儒之顯然恨極了他,以他作惡多端多年害了不知多少人家為由,上奏要将他淩遲處死。

“只有親身體會了,才能理解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痛不欲生恨不得将拐子碎屍萬段的心情。”水靖端起茶盞,吹了吹水面上的茶葉梗,幽幽道,“這不就将人千刀萬剮了嗎?”

“主子真乃高人也,竟然能想出這種辦法,屬下佩服。”文東延毫不吝啬的誇贊道,緊接着話鋒一轉,又道:“只是主子這次怎麽沒有提前給那應天府尹算個命,也好顯示顯示您的能耐。”

水靖沖他翻了個白眼,“難道跟他說他馬上就要丢孩子了,還是給他算算拐子的位置?前一種純碎是找打,後一種,當官的都多疑,他還不知道會怎麽想呢!爺可不想多事。”

文東延笑眯了眼睛,“這不是挺有趣的嗎?反正他們也打不到主子。”

水靖哼哼了兩聲,反正打的又不是他,說的可真輕松。

“封氏已經把女兒帶回來了。屬下遠遠的看了一眼,那女孩兒長得确實挺有靈氣的,不僅長相不俗,氣質也出挑,也難怪拐子想養到大換個好價錢。”

甄封氏也沒想到會這麽快找到女兒。

她從封家出來以後,因着害怕家裏人追上來,也不敢在縣城裏多做停留。但到了郊外,白天郁郁蔥蔥的花草樹木在夜色下顯得十分陰森可怖,她心生害怕,不敢再往前走,便找了個破敗的關公廟休息了一晚,直到天亮才繼續趕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半輩子過得太慘,老天打算彌補她,她不過是在路邊救了一個崴到腳的婦人,就遇到了貴人。

那婦人名叫瑾娘,是個商隊的管事嬷嬷,聽說她會些針線,而且也要去金陵,就好心的留下她做了個針線娘子,除了包吃包住以外,每個月還有一兩銀子的俸祿。

其實即使沒有銀子甄封氏也是願意的。她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遠門,上一次出遠門還是從姑蘇來大如州的時候,只是那時她身邊有相公及兩個丫鬟陪伴,倒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只她一個人上路,身上還揣着不少錢財,不由的害怕起來,心裏的小鼓一直敲個不停,就怕沒有等她走到金陵,她就死在半路上了。如今能與一個商隊一起上路,絕對比孤身行走來得安全的多。

而且她也不怕商隊會對她怎麽樣。這個商隊裏的人,雖然穿着打扮看起來樸素,可布料做工卻無一不透着精心,就是甄家還沒遇到災禍之前,她也穿不了這種衣服。雖然不知道這個商隊是什麽來頭,但肯定非富即貴。而且她年齡已經大了,又比實際年齡看起來老,誰會對個老妪感興趣,就是賣了她也不值幾個錢。這麽一想,甄封氏心裏又踏實了不少。

跟随車隊一路來到長江邊上,棄馬車乘船,在水上耗了一個多月,總算到了金陵。因為商隊要在金陵做些生意,她便繼續留在商隊做些針線,好多攢些銀子留給女兒。

不做工的時候,她就拿着畫像在金陵四處打聽。畫像是她請商隊裏的賬房先生幫忙按着她記憶裏的模樣畫的。但金陵地方大,人又多,她已經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唯一擔心的就是女兒在還沒被她找到的時候就離開了金陵,那個時候可真是茫茫人海無處尋覓了。

不想沒幾日,官府就抓了一個拐子老手,還解救了好幾個沒有賣出去的小孩。甄封氏懷抱着極大的期望與恐懼前往官府認人。

雖然女兒被拐的時候只有五歲,現在已經十歲大了,容貌上有了很大的變化,但她眉心的那一點米粒大小的胭脂記,還是讓她瞬間認出了她。

甄英蓮被拐的時候年紀還小,除了自己的名字,爹娘的長相和住的地方早已忘了幹淨。但她看到甄封氏的時候,也許母女連心,倒讓她有一種格外熟悉親切的感覺,一聲“娘”不自覺的就喊了出來,母女倆頓時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看的人好不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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