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他的二三事 — 第 20 章

一通電話,讓許朝歌的臉色由晴轉陰。

崔景行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看了下,問:“你們班長找你有什麽事?”

許朝歌抓着手機在衣服上一通摸,折騰半天才發現連衣裙上根本沒有口袋,于是緊緊攥手裏,吸口氣鎮定一下。

她向崔景行笑了笑:“胡夢醒了。”

因為和這名字主人曾經有過的陰錯陽差,為了避免麻煩,崔景行一直刻意回避跟她有關的話題。

他這時候露出事不關己的模樣,說:“哦……好事啊。”

許朝歌說:“可她跟大家說她的摔倒并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推的她。大家就把她跟常平吵架的事說了,現在警察懷疑常平跟這事有關。”

又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名字,崔景行扯着嘴角帶着幾分譏笑:“胡夢怎麽得罪常平了,逼得他要跟一女人吵架?”

許朝歌瞪過去一眼,滿臉寫着:“你還敢問?”

崔景行稍微一想便恍然大悟,不過常平為了許朝歌不惜當衆跟一女人翻臉,還真是讓他又佩服又窩火:“那你覺得他推沒推?”

許朝歌想也沒想:“他是沖動,但不是傻子,這種事怎麽可能做得出來,我得跟警察把話說清楚……咱們什麽時候下山?”

崔景行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也不再開玩笑:“随時都可以。”

崔景行去添了香油錢,跟方丈道別之後,領着許朝歌出了仙鶴寺。

來時見到的大師送他們到門口,将一枚黃澄澄的小香包遞到許朝歌手裏。她一時發怔,向對面的人确認:“是給我的?”

崔景行已經替她接過來,展開紅繩挂在她脖子上,說:“就是給你的,好好戴着吧,這可是大師開過光的。”

許朝歌向他道謝,大師笑容慈祥地說:“戴着玩吧,拿來熏熏衣服也好。認識先生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帶朋友上山,實在是難得。”

許朝歌偷笑着睨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崔景行勾着好看的唇角,帶着幾分自嘲地說:“誰讓我人緣差呢!不過這話,大師你以後還是少說,免得有些人飄飄然。”

許朝歌捅着他腹部,咕哝:“誰飄飄然了,誰知道你是不是核大師串通好了,要他跟每個人都這麽說啊?”

“出家人不打诳語,你這話擺明了就是說大師不是個好和尚了?以後你再過來,可別想再吃到這兒的清粥小菜了。”

許朝歌一張臉通紅,別着崔景行的手往他後面鑽,崔景行還不停打趣她:“知道怕了吧,還不趕緊跟人道歉。”

大師跟着笑起來,說:“不妨事。先生,剛剛出門之前,方丈囑咐了我幾句,讓我送給你兩句話。”

“請大師賜教。”

“知幻即離,不作方便。這句話是說,你已經知道這些是幻了,就已經脫離,好比你做夢的時候知道是夢,其實就已經醒了,不用想什麽別的方法再來提醒自己。”大師說:“我再多送你兩句,知是空華,即無輪轉。”

崔景行道謝。

下山的時候,崔景行領着許朝歌總算是坐了一次索道,四面透明的小罩子裏可以眺望整座山的風貌。

許朝歌一會兒看左一會兒看右,覺得哪哪都好看,喊崔景行來拍照的時候,這才發現他一個人靜靜坐着,若有所思。

許朝歌貼着他坐下,頭靠上他肩:“想什麽呢?”

崔景行說:“沒什麽,随便想點。”

許朝歌笑起來:“随便想點,是在想什麽,想剛剛大師說的後兩句話?你知道什麽意思嗎,空華,輪轉,這都什麽東西?”

崔景行說:“這句話是佛告訴文殊菩薩的,這世上誰都有資格成佛,蟑螂、螞蟻,一切衆生。可第一步應該怎麽修呢?知是空華,即無輪轉:所有的一切都是虛空中的花朵,今天我們講的,聽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假的。”

許朝歌聽得腦子卡頓:“有點懂,又有點不懂……不過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你不是要當和尚吧?”

崔景行在她額頭狠狠給了個爆栗子,她疼得滾進他懷裏,一個勁說好痛好痛:“那你到底怎麽知道的嘛!”

崔景行朝她翻個白眼,說:“我剛剛百度的。”

“……”許朝歌掐着他兩肩,又笑又氣:“你賴皮!”

“不懂又不查,是你比較不學無術而已。”

“奇奇怪怪的話,奇奇怪怪的人——這位先生,請問你是不是真的做過什麽昧良心的事啊?”

崔景行向着她笑,半真半假地說:“是啊。”

許朝歌拿手指着他眉心:“殺人還是放火,打家還是劫舍?如果是欺騙小姑娘這種事,你就不用忏悔了,我怕佛祖都要聽煩了。”

崔景行去掐她臉,許朝歌去掐他腰,嘴裏都喊着“別鬧,在索道上”,手上卻仍舊小動作頻頻,直到一通電話打斷。

崔景行看到她屏幕上的一串號碼,說:“看來你就是不想找他們,他們也要來找你了。”

一個多小時之後,崔景行帶着許朝歌來到醫院。許淵已經提前準備了花,在許朝歌走進胡夢病房之前,遞到了她的手上。

來得不巧,胡夢剛睡,許朝歌把花遞給她母親,寒暄幾句之後走出房間,迎面正好遇上了幾個穿制服的警察。

為首那個五官端正,劍眉星目,很有幾分飒爽之氣,遠遠見到她就問:“你是許朝歌許小姐吧?”

許朝歌莫名覺得這人有一點眼熟,又怎麽都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說:“是的,我是許朝歌,剛剛就是你打電話給我的嗎?”

那警察向她掏出證件,說:“祁鳴,剛剛的電話是我打的。”

崔景行從另一邊走來,牽過許朝歌的手,問:“看過人了?”同時注意到對面的幾個人,他眼睛一掃,語氣敷衍地說:“祁警官,好久不見。”

祁鳴向崔景行點了點帽檐,說:“是啊,好久不見,崔總別來無恙啊?”

你來我往,既不是陌生人的寒暄,也不如朋友的親切。許朝歌覺得這兩人的氣場似乎不合,都是帶着一身棱角出來的。

崔景行就像能看懂她的不解似的,指着祁鳴解釋道:“寶鹿失蹤之後,是請祁警官幫的忙,雖然到現在還是沒有一點線索,不過我們還算合作的愉快。”

祁鳴笑嘻嘻的:“準确來說,寶鹿不能叫失蹤,沒有人失蹤還會時不時發自拍寫心情的。警察可以管打架鬥毆,但不能管夫妻拌嘴吵架是不是?聽說崔總之前也當過警察,應該能體諒的吧?”

明擺的針鋒相對,不過崔景行沒興趣把時間浪費在這種鬥嘴上,說:“祁警官有什麽問題就快問吧,我們一會兒還有點事,不能耽擱太久。”

“我今天找的是許小姐,可沒找崔總,許小姐是學生今天放假,崔總有事的話大可以先走。”祁鳴看着許朝歌說:“許小姐,咱們找個地方聊聊吧。”

崔景行不常吃癟,于是吃下一次的時候,許朝歌忍不住貪婪又小心地盯着他看。誰知他眼珠一轉,準确抓住她不懷好意的注視,不怒自威。

她吓得收回視線,腹诽這男人氣量怎麽可以那麽小,又開始擔心他是不是真的不再陪着自己。

等到來到休息室,崔景行雖然大人不記小人過地要陪着許朝歌,祁鳴卻慎重守着門不讓崔景行進來。

祁鳴一臉坦然:“警察問詢,閑人莫擾,這是規矩。”

崔景行立馬擰起眉頭,旁邊一位年紀大點的警察出來打圓場,說:“祁隊,做事變通點嘛,崔總又不是外人,咱們警隊熟人了。”

祁鳴白他一眼:“老張,規矩就是規矩,怎麽變通?”

老張笑呵呵地掐了他下胳膊:“你把人請局裏還不是一樣旁邊都是人,說了是聊聊,你今天怎麽這麽軸起來?”

老張話音剛落,崔景行摟着許朝歌已經進到門裏,他給她指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将窗子開了半扇,清爽怡人的暖風立刻灌入。

祁鳴板着臉坐到許朝歌對面,老張樂悠悠地端了兩杯熱水過來,熱情招呼:“崔總,小許,你們倆喝,別局促,就是例行的問幾個問題。”

他給祁鳴使眼色,祁鳴專業素養不錯,方才的插曲被抛之腦後,他帶着一抹笑地看向許朝歌道:“确實別有什麽心理負擔,就當唠唠嗑。”

許朝歌喝了口水,不管他們把氣氛營造的多溫馨,心裏還是有根弦繃着。

祁鳴這時候指了指自己和老張,說:“許小姐,咱們三個之前其實見過面,你還有印象嗎?給你個小提示啊,音樂節。”

許朝歌認真地又看了一遍祁鳴和旁邊的老張,兩張臉忽然就跟腦子裏的模糊畫面對上號了,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們倆。”

那天押她回警局的車上,坐着黑白雙煞,她當時心情糟糕又羞愧,沒仔細記他們的臉。一經點撥才發現,可不就是他倆嗎,一個印堂發黑,一個唇紅齒白。

祁鳴跟老張都笑起來:“難得還記着我倆,你那天心情挺差的,我們跟你說話心裏都發憷啊——你還說你會功夫!”

許朝歌低頭:“慚愧。”

“是該慚愧,看起來好端端的一姑娘,怎麽二話不說就跟人動手了,那人鼻梁都斷了你知不知道?幸好有崔總給你善後,不然抓你進來蹲幾天是肯定的。”

祁鳴這時候斜眼瞧着崔景行,說:“花了不少錢和心思吧,崔總?”

崔景行一直在旁看手機,一臉“我不惹你,你也別來找不痛快”的樣子,換了一邊翹二郎腿,懶得搭理。

許朝歌接過話茬,說:“那天我情緒是不太好。”

祁鳴朝她笑:“我問過你同學,大家給你的一致評價就是溫柔善良,從沒見你跟人紅過臉。就算你情緒再不好,應該還沒到動手打人的地步吧?”

許朝歌抿唇:“祁警官,你到底想說什麽?”

祁鳴說:“那我就開門見山了,當天在現場,不止你一個人,另有一個男人逃了,那個人應該就是常平吧?”

許朝歌忽然覺得自己前面像是被挖了一個坑,祁鳴抓着把鍬子,正向她一遍遍的招手,說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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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鳴說:“那個人應該就是常平吧?”

許朝歌看着他,神情自若。

“你先別急着否認,我們來的時候可是做過很充分的準備的。當天現場的監控我們仔細研究過,雖然因為隧道很黑看不清人,但可以很清楚的掌握事件發生的時間。”

祁鳴找随身帶的小本子,說:“你進入的時間是47分30秒左右,常平從隧道裏出來是48分24秒,我們的人手進入是50分11秒。要在短短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內打贏一場架,不容易吧?”

許朝歌說:“打架不一定是面對面的較量,我雖然沒怎麽跟人争辯過,但也知道要出其不意——面對面的挑釁我當然勝算不多,但如果偷襲的話就容易得手多了。”

祁鳴笑:“偷襲一個人固然容易成功,不過偷襲一群人可不容易。那天雖說只傷了一個人,但四周還有其他參與的年輕人。鼻子斷了的那家夥因為某些原因,可以閉口不談當天的事,但找到與他同行的朋友們了解情況應該還不難。”

句句都切中要害,許朝歌繃緊的一張臉,這時候反而放松了下來。她又喝了一口手裏的水,說:“那天打架的确實不是我,不過因為事情因我而起,所以由我來承擔後果。”

祁鳴合上手裏的本子,認真道:“許小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前後不一,會給我們的工作造成多少麻煩,我們完全可以因此向你追究法律責任。”

祁鳴聲音一高,方才還事不關己的崔景行立刻放下了手機。

老張敏感察覺,攔着祁鳴,說:“和氣生財,和氣生財,人家還是一小姑娘,你說話別這麽沖嘛,趕緊說正事吧。”

祁鳴跟老張互瞪眼,許朝歌這時候插話,說:“是啊,趕緊說正事吧。你們喊我來是為了了解胡夢的事,音樂節那事固然我做的不對,可這跟胡夢受傷有什麽關系?”

老張要說話,祁鳴拿白眼堵了回去,回頭盯着許朝歌道:“這世上的事情沒有絕對的孤立,只要用心去找,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關聯。通過音樂節這事,我們能知道常平這人不說暴躁易怒,但絕對有一言不合就揮拳頭的前科。”

許朝歌試圖辯解:“那是因為他——”

祁鳴打斷:“你不需要替他解釋,我們也只是根據表象得結論。剛剛那些你完全可以當成是題外話,現在我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就行。”

許朝歌盯着他的眼睛,頓了頓,說:“好。”

“你跟胡夢是什麽關系?”

“同學。”

“平時交情好嗎?”

“還不錯,有的時候結伴上課,一起吃飯什麽的。”

“我聽說她之前還讓過一個角色給你。”

“是的,校慶彙演上我們班要出一個節目,她把自己那個的角色給了我。”

祁鳴從口袋裏又拿出了一個皮面的本子,翻到空白一頁,拿牙咬了水筆蓋,刷刷地記錄方才的對話。

他思考了會,才又問:“她為什麽要把這個角色讓給你?”

許朝歌說:“因為大家覺得我更适合。”

“就這麽簡單?你們這種學校不是競争挺激烈嗎,少掉一次露面就少掉一次可能成名的機會,她能這麽簡單就把角色讓給你?”

許朝歌學着他的腔調:“我們這種學校,被人誤會的地方難道還不夠多嗎?”

祁鳴正下意識地往崔景行身上瞟,重又來看許朝歌的時候,被她坦蕩蕩的眼神抓個正着,他莫名的一陣心虛。

許朝歌說:“機會對每個人都重要,可不是每個學表演的都想大紅大紫。有一句話說出來,你可能會笑——其實我們對藝術是有追求的。”

祁鳴心虛更甚,真誠道:“不好意思,許小姐。”

“沒事。”她笑了笑:“喊我朝歌就行。”

話雖如此,祁鳴不可能真的在工作時間直呼小姐閨名,敷衍地點點頭,再提問的時候就省了稱呼:“我們繼續吧,我聽你同學說,前段時間常平和胡夢爆發過争吵?你在場嗎?”

許朝歌說:“我在場,他們……是吵了一架。”

“後來常平還揪着胡夢要打她,并且威脅她說讓她待不下去?”

“……是的。”

“原因是什麽你知道嗎?”

一直對答如流的許朝歌這時候停了下來,她求助似地看着一邊的崔景行,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崔景行拿手扣着沙發扶手,準備起身發表意見的時候,祁鳴向他做個阻止的動作,說:“崔總,我們現在問的是她,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好嗎?”

崔景行剛挪起的屁股,又往椅子上坐了下來,他看着許朝歌笑着眨了眨眼睛,安撫她此刻的不安。

許朝歌這才說:“常平以為胡夢撬了牆角。”

“誰的?”

“我的。”

“撬你牆角,常平為什麽要幫忙出頭,你們倆是什麽關系?”

“我們是同學,他也是出于好心。”

“就只是同學?”

崔景行不耐煩地哈出口氣,老張又如鲠在喉地出來做和事佬:“不奇怪,不奇怪,以前我們班女生受欺負,我也幫忙出過頭。”

“不只如此吧,大家說常平一直在追你。”

許朝歌抿了抿唇,敵意已經很重:“追我的人很多。”

祁鳴笑起來,說:“能看得出來。別覺得我問題多,畢竟胡夢這事還是挺惡劣的,我們也想把事情早點查得水落石出,給她一個交代。”

許朝歌說:“我能理解,可你不能總把嫌疑人的帽子往他一個人頭上扣吧?”

祁鳴說:“我們主要還是了解情況,知道的越多越利于做出判斷,事情沒理出頭緒之前,誰都無辜但誰都有嫌疑。請問事情發生的那天,你在哪兒?”

“……”許朝歌想笑,剛要他不要給常平扣帽子,他轉身就把這帽子扣給了她:“我那天在酒吧,可可夕尼在那唱歌,我是他的粉絲。”

“有誰可以證明嗎?”

許朝歌這時候又看了一眼崔景行:“出來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同學,叫曲梅,我們聊了挺長一會兒,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問她。”

祁鳴将話記下,在“曲梅”兩字下重重劃了一道線。

“那你最近有見過常平嗎,我們這邊一直試圖聯系他,不過最後都是以失敗告終。問了很多人也說不知道,或許你可以給我們一點啓發。”

許朝歌搖頭:“他在校外活動很多,所以很少在學校。幾天之前我們通過電話,他說要出趟遠門,我想他已經不在本市了。”

祁鳴一下精神起來,往她跟前湊了湊:“電話是什麽時候打的?”

許朝歌說:“沒幾天。”

“究竟是哪天?在事情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事情發生的那天晚上吧,我趕飛機去外地,我們聊了一會兒。”

“他情緒怎麽樣?”

“和往常一樣。”許朝歌再次強調:“祁警官,我對常平這個人很了解,他雖然有的時候脾氣是不太好,可這種背後下黑手的事,他做不出來。”

祁鳴說:“話不能說得太滿,有些事不能看感覺,還是要拿證據說話的。”

許朝歌張了張嘴,有話要說,又在脫口前憋了回來,半晌,仍是方才的一句:“常平做不出來,他也沒時間做。”

祁鳴将本子阖上,蓋上筆套,起身向許朝歌道謝:“耽誤了你不少時間,以後要是有什麽需要的地方,我再給你打電話?”

許朝歌跟着站起來,說:“可以,我一定會好好配合的。”

祁鳴帶着幾分戲谑:“警察叔叔面前,當然需要說真話。你要是想起什麽來了,也歡迎你給我電話,我號碼你那有,二十四小時都會開着。”

他看着一邊的崔景行,皮笑肉不笑地說:“崔總也是一樣,有什麽事用得着我的,盡管開口。不用總通過局長轉來轉去,麻煩他老人家幹嘛呢是不是?”

“……”崔景行忍了。

祁鳴和老張還有幾個人要問,順理成章占了這個休息室,崔景行跟許朝歌剛一走出去,祁鳴忙不疊地說:“麻煩崔總把門帶好!”

老張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拍過祁鳴肩膀,說:“你幹嘛呢,還想不想混了,怎麽今天老跟崔景行過不去!”

祁鳴說:“早看他不順眼了,走起路來鼻孔朝天,也就局長那愛錢的買他帳,指望我給他做丫鬟呢?免談!”

老張直哆嗦:“我可什麽話都沒聽見,你有種沖局長說去,被瞎沖我發牢騷,我可是要退休的人,還想過點安穩日子呢!”

祁鳴譏諷老張膽小,說:“以後我出來辦案子,你別老跟着我。”

老張又笑嘻嘻的,說:“祁隊,你覺得剛剛那姑娘怎麽樣?”

祁鳴看他一眼,由衷說:“漂亮,我活這麽久,就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

老張捧着肚子一陣大笑:“專業點行不行,剛剛誰擺着官威,跟我看臉色來着?”

祁鳴這才正經起來,說:“人不可貌相。”

“怎麽說?”

“剛開始見她覺得這姑娘太純良了,有點事就往崔景行身後鑽,跟她聊起來才覺得不一般。你聽她回答的那個樣,完全是有備而來,不多說一句也不少說一句,恰到好處。”

老張細細回想,拍大腿:“對啊!”

“而且神态表情太自然了,每一個情緒都拿捏得恰到好處,這麽一來反而給人一種刻意的感覺。不愧是學表演的,壓根分不清哪段是真哪段是假。”

老張又拍一下大腿:“對啊!”

祁鳴斜他一眼:“對屁對,這些也不過就是感覺,可是感覺頂個鳥用,最終還是要拿事實說話。先把常平找到,審一審再說。”

老張說:“要的,要的。等那丫頭身體再好一點,我看也要問問她,他們之前吵過架,人氣急了把錯往對方身上推,這種情況也不是沒發生過。”

祁鳴點頭:“也只能先這樣了,總覺得這事不會這麽簡單,而且剛剛那個許朝歌,一定還有什麽事沒說出來。”

他眼前又浮現她方才欲言又止的神情,眼裏淬着沉郁又幽冷的光,看得他心一陣奇怪的亂跳——祁鳴抓了抓頭,又憑感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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