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他的二三事 — 第 23 章 Chapter40&41

第34章☆、防盜·Chapter 40&41

Chapter 40

許朝歌說:“可可夕尼就是常平。”

一時間, 所有人都靜悄悄的, 因為這件事而覺得不可思議。

特別是崔景行, 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許朝歌說:“可可夕尼不願意自己的身份曝光,我是少數知道的幾個人之一。替他保守這個秘密,是我對最好朋友的承諾。”

祁鳴抓抓頭, 帶着老張匆匆走了。

只剩下兩人的時候,許朝歌問崔景行:“我這樣是不是會給常平找麻煩?”

崔景行也一直在想這件事,問:“既然你知道他就是可可夕尼, 當然一開始就說會比較好。”

許朝歌責怪自己,兩手不安絞動, 說:“我沒想到他們會把常平的事都挖出來, 我以為他們找不到證據就會罷休的。”

崔景行腦子裏浮現的是那天找到她時的場景, 常平一反常态, 像是個喝了太多酒導致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醉漢。

他向許朝歌找尋安慰, 摟她進懷裏, 她已經看到他,臉上有顯而易見的震驚。

記憶再細致一點,他們身邊是坐第一排被歌聲陶醉的少男少女,地上散着各種果皮瓜子殼,也有煙頭,離他們最近的是被踩爛的那一支。

崔景行問:“祁鳴證據袋裏的是常平那天抽過的□□?”

許朝歌臉上閃過驚慌失措,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他到底是詐我的,還是他真的拿到了……”

許朝歌抓過崔景行胳膊,問:“景行,能不能請你給常平找個律師,如果,我是說如果用得上的話,我希望他能幫一幫他。”

崔景行擰着眉,一臉嚴肅地看着許朝歌:“如果他真的吸`毒,與法律援助相比,我建議你還是為他盡快找個戒毒所。”

許朝歌扶着額頭,說:“沒有,他不是吸`毒,只是□□……只是□□而已,而且他抽得很少,不會上瘾,這在很多國家不是都合法嗎?”

崔景行說:“□□,還而已?朝歌,你不要因為吸食這個的是你朋友,就拿種種借口為他開脫,你自己想想,普通人連香煙都很難戒掉,更不要說毒`品了。”

許朝歌一臉沮喪,說:“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想幫他。”

崔景行摟過她,輕輕拍着她背,說:“你這樣過度的縱容他,會害了他。”

回到病房,吳苓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許朝歌因而有空,随着崔景行坐去一邊,向他講認識常平認識可可夕尼的往事。

認識可可夕尼,是因為孟寶鹿的狂熱喜愛,她會帶着許朝歌在可可夕尼駐唱的地方,一首不落的從頭聽到尾。

他的外表離經叛道,歌聲卻溫柔治愈,在他一晚晚的陪伴裏,許朝歌也漸漸喜歡上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歌手。

是金子,總會要發光。

可可夕尼開始闖出名堂,在當地小有名氣,開始有鐵杆粉擁護,有唱片公司聯絡,也有音樂節邀約。

而可可夕尼還是最初的那個模樣,化濃妝,唱搖滾,不妥協,不說話,拒絕采訪,拒絕一切生人的靠近。

孟寶鹿更加瘋狂,為了買到離他最近的票,常常一擲千金,也會拉着許朝歌四處圍堵可可夕尼,希望有朝一日看清他的真面目。

她們始終不能如願,卻一次又一次在可可夕尼出現的地方,遇見常平。

她們大膽猜測,并且勇敢追尋,孟寶鹿在偷了常平常背的那把琴後,發現了裏面未完成的曲譜歌詞,上面留着可可夕尼的簽名。

許朝歌說:“常平本來還想瞞着,可沒能熬得過寶鹿的嚴刑拷打,他承認了之後,寶鹿在學校裏一連橫着走了好幾天。”

崔景行想起孟寶鹿房間鋪天蓋地的可可夕尼專輯和簽名,點頭道:“原來是這麽一回事,他現在應該在外演出吧?”

許朝歌說:“是啊,天氣暖和之後,會有很多音樂節。他現在一定忙得不可開交,各地方亂飛。”

“為什麽不肯露臉。”

“他想把生活和工作分開,他想給大家唱歌,又不想在閃光燈下呆得太久。”

崔景行不知是笑或不笑:“這點倒是跟你挺像,你學的明明是表演,卻又不想當演員。”

許朝歌不好意思:“人各有志。”

半夜時分,吳苓醒來說要吃夜宵,問要吃點什麽,她說熱乎乎的,噴香的,紅瓤帶着甜的。

許朝歌想了想,問:“阿姨,你想吃的是烤山芋嗎?”

吳苓眼裏盛着溫柔的光,說:“是啊,烤山芋。”

崔景行披上件衣服就要往外走,許朝歌拉住他胳膊,說:“我跟你一道去吧。”

崔景行看着她眼底淺淺的青色,問:“不困嗎?”

許朝歌将外套扣好扣子,說:“困啊,可是你不在我也睡不着。”

崔景行給她将衣領也翻起來,說:“那行,你就跟着我,做我的尾巴。”

許朝歌笑起來。

問題是,崔景行放了司機回家,他不得不撿起多年不用的技巧。一時間手忙腳亂,踩油門的時候力氣大了點,車子轟轟直響,差點沒撞到隔離帶上。

崔景行要許朝歌系好安全帶,許朝歌看着他難得的笨拙,笑着說:“你慢點來,着什麽急啊,又沒人跟你比賽。”

話音剛落,車子箭似地飛出去,許朝歌不由往後一沖,被座椅撞得眼冒金星,這時候想起孫淼那渾蛋,腹诽當過兵的,技術是不是都這麽野。

另一個問題是,烤山芋是多數人冬天裏的最愛,可初夏時節,氣溫不聲不響上到二十度,這樣的天氣,上哪去買這東西?

崔景行開着車子滿大街亂轉,許朝歌腦子裏也開快車,反反複複想着可能會有的地方,她說:“醫院,醫院的門口也許有。”

漆黑的夜裏,他們一家一家地找醫院。

中途崔景行幾次要放棄,許朝歌總是給他鼓勁,下一個路口就會有。他卻越來越焦躁,最後狠狠咬了咬手背,說:“朝歌,幫我打個電話。”

将手機遞過來,解鎖的密碼是吳苓的生日,許朝歌問他要打給誰,他一字一頓:“崔鳳樓。”

“……”許朝歌愣了幾秒才去找,號碼卻不在聯系人裏,她在提示後自來電人裏翻出那個尾號吉利的號碼:“已經撥了。”

崔景行說:“開免提。”

夜太深,崔鳳樓應該一早睡下,第一通電話無人接聽,許朝歌又撥了第二次。這次終于有人應答,崔鳳樓迷迷糊糊地問:“景行?”

崔景行說:“快點來醫院!”

崔鳳樓清醒幾分,問:“怎麽,你媽媽是不是?”

崔景行幾乎吼起來,還是重複那句話:“你快點來醫院!”

那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崔鳳樓在起床,說:“我馬上就過去,你在她身邊嗎,你讓她跟我說句話。”

崔景行發怒地說:“我不在!我在外面!她說她要吃烤紅薯!”

電話那頭忽然安靜了幾秒,崔鳳樓聲音再想起來的時候,帶着幾份沙啞,說:“你買到了就回來!”

許朝歌将手機收起來,瞥去看他的時候,他眼裏閃着碎裂的光,稍一眨眼就流淌下來,他拿手背揩掉。

他們終于在一家醫院門前趕上了已經準備收車回家的賣山芋老頭,他用被炭染得漆黑的手從車裏挑出兩個又大又圓的,哆哆嗦嗦地放上他的小秤。

崔景行不耐煩,直接掏了一百塊扔給他,捧起紙袋裏的山芋就往車上跑。

老人在後頭喊他,說做生意要實誠,這樣會讓他良心不安。許朝歌索性将他車上的包圓了,說:“錢你拿着,我們明天還來!”

回到車裏,在甜絲絲的香味裏,他們一路疾馳回醫院。

到達的時候,吳苓已經被推進手術室搶救,崔鳳樓手足無措地站在醫院過道裏,見到他們的時候,一臉無辜地說:“我剛來她就已經暈過去了。”

崔景行手裏的紙袋落到地上,圓滾滾的山芋摔成爛餅,裂開的紅瓤裏飄着還白煙。他疾走過去,在崔鳳樓臉上,狠狠給了一拳。

崔鳳樓被打得一陣趔趄,最後狼狽不堪地坐到走廊的椅子上,喃喃着:“兒子打老子,好,該打,打得好!”

他保養極好的臉上終于出現與年紀相符的蒼老,擰起眉來,原來眉心也有很深的皺紋,他說:“她還沒吃烤山芋呢。”

她喜歡吃零食,喜歡熱乎乎軟綿綿的烤山芋。他們還沒結婚的時候,他借招待所的電話去饞她,說來我這兒吧,來了之後,天天給你買烤山芋。

他們結婚了,他們一家三口去泡澡,兒子坐在他肩上,老婆靠在他懷裏,他們在浴室門口的小車上挑最好的那一個,你一口我一口。

他們要離婚,兩個人心平氣和地坐在同一張桌上做談判,房子存款都給你,兒子也給你,好了吧,你還想要什麽?

她看着桌上裂開的縫隙慢悠悠地吐着氣,說其實我什麽都不想要,就想要個能一輩子給我買烤山芋的男人。

吳苓不是這晚死的,她熬到了第二天早上,熬過中午,又熬到晚上。陪着她的每個人都紅着眼睛,靜靜地等着她咽氣,又害怕她咽氣。

她開始認不得人,有時候笑,有時候惱,崔景行牽過她的手喊她,她很漠然地看着他,問:“小行呢?小行他不來看我。”

崔景行說:“你兒子他在忙着談戀愛。”

“……逆子啊。”

“是沒怎麽孝順過。”

“那他女朋友好看嗎?”

“好看。”

“什麽時候帶我看?”

“在這兒呢。”

崔景行将許朝歌拽到床邊,吳苓像是忽然明白過來一樣,死死抓上她手腕,睜着眼睛看着她,喉間發出嘶嘶的氣聲。

她開始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許朝歌疼得出了一腦門的汗,卻就是這麽直挺挺的受着,沒有抽手也沒有喊痛,直到吳苓閉上眼睛,手也漸漸松了下來。

餘光之中,她看到崔景行跪了下來。

從今以後,他也是沒有媽媽的人了。

Chapter 41 晉`江`文`學`城`樓海

醫生進來進行了仔細的檢查,随即向崔景行鞠了一躬,說:“先生請節哀。”

崔景行面如死灰,看着床上的人長久伫立,這才自茫然失措裏找回一點神智。

他看着病房裏的人,說:“我想跟我媽媽單獨待一會兒,麻煩你們先出去吧。”

醫生見崔鳳樓臉上有傷,攬着他手往外去,許朝歌多站了一會兒,想陪陪他,崔景行還是說:“出去吧,朝歌,你也出去。”

沒想到推門而出,過道裏,崔鳳樓正在等她,招着手說:“朝歌,你也過來檢查一下,我看你手臂都紫了。”

許朝歌說:“就來。”

醫生先給崔鳳樓處理了臉,他半邊已經腫起,眼眶泛着青紫,照着鏡子左右看了半天,問:“明天我還有會,一晚上能消得下去嗎?”

他牙龈也受了傷,墊進一塊棉花,咬了兩口吐出來。

醫生說:“有點難度,回去讓人給你剝個蛋在臉上揉一揉,明天要實在好不了就用點粉遮一遮吧。”

崔鳳樓一陣嘆氣,說:“也只好這樣了。”

許朝歌有些無聊地起身往窗子邊走,崔鳳樓遠遠喊她,說:“朝歌,過來,讓我看看你的胳膊。”

許朝歌腳步頓了頓,還是往他面前趕,手臂伸在半路,上面除了深入皮膚的指甲印,幾個勒痕同樣觸目驚心。

崔鳳樓要抓住她手腕,剛一觸到她皮膚,她觸電般抽回。

他自己也覺得不妥,收回手,推開面前的醫生,說:“去給她看看。”

醫生很仔細地給許朝歌消毒,又好心地起身出去給她取點藥,讓她回去的時候帶着每天用一回。

休息室裏一時只剩下崔鳳樓和許朝歌,靜悄悄的。

或多或少,有幾分尴尬,許朝歌試圖緩解,問:“叔叔,阿姨走的時候為什麽總惦記着烤山芋呢?”

崔鳳樓一張臉上又浮現幾分複雜的神色,看着她,欲言又止。

許朝歌差不多能想到這裏頭的故事,說:“不方便的話,就請當做我沒問過吧。”

崔鳳樓搖了搖頭,居然将那段往事娓娓說了出來。那是一段很甜蜜的回憶,說的時候,崔鳳樓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許朝歌卻不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的不吝道來,多半源于是因為那其中的光明磊落,曾經有過的無悔付出,無損他現在的體面身份。

可若是要他談及抛妻棄子的一段往事,他大抵就沒有現在的這般平和了。不過也不盡然,能因岳丈權勢甘心委身的男人,面皮應該夠厚。

崔鳳樓絮絮說完,看到許朝歌眼神失焦,其中一片空洞,笑着問:“我剛剛說的這些,應該很無聊吧?”

許朝歌搖頭,說:“沒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崔鳳樓投其所好地問:“你跟景行怎麽認識的?”

許朝歌說:“我的閨蜜是他的前女友,他們當時鬧得不甚愉快,崔景行就甩了我的閨蜜,轉而來追求我了。”

崔鳳樓幹笑笑:“景行這孩子做事,真是随心所欲慣了……幸好你們現在還不錯,證明他當時的眼光很正确。那今後有什麽打算嗎?”

許朝歌說:“沒有,我現在只是過一天算一天,從來沒有想過未來會是怎麽樣,我跟他以後會怎麽樣。”

崔鳳樓說:“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與之争。守株待兔,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時候要學會等待,才能贏得你想要的東西。”

許朝歌輕聲:“像你一樣嗎?”

有很多年了,高高在上的崔鳳樓沒有當面聽到過這樣直白的嘲諷,他筆直地去看這女孩,看到她樸素的臉上帶着一抹奇異的笑容。

于是整個眉眼都亮起來,像一朵單薄但豔麗的花朵,崔鳳樓有一種錯覺,總覺得在哪見過這樣一張臉。

許朝歌已經收斂起這份大膽,移開精亮的眼睛,說:“不好意思,叔叔,我是不是有點造次了,你會生我的氣嗎?”

崔鳳樓心裏不舒服,還是說:“沒事。”

許朝歌又問:“如果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回到以前,你還會為了你後來的太太,抛棄景行和阿姨嗎?”

她玩似的,像一條搖頭擺尾的小魚兒,要吃食的時候拼命沖過來,真要給你喂了,又跑開,在你莫名其妙的時候,在回來探探你的底線。

崔鳳樓說:“你是為景行打抱不平來了?”

許朝歌笑:“看來你不會。”

大門打開,來的卻不是那個醫生,崔景行進來抓起許朝歌就往外走。

許朝歌飛快地再看了崔鳳樓一眼,用唇形說:“我不會告訴他。”

崔鳳樓覺得無趣,還要再聽一次兒子的冷嘲:“早點回去休息吧,崔董。”

路上,崔景行向許朝歌認真道:“以後少跟他啰嗦。”

許朝歌點頭,說:“我什麽都聽你的。”

崔景行把她甩到許淵身邊,照應:“送她回去。”

許朝歌緊跟在崔景行身後,說:“不行,我要跟你待在一起。”

崔景行反問:“剛剛誰說的什麽都聽我的?”

實在打臉。

饒是如此,許朝歌仍舊緊緊跟在崔景行後面。

他幾次勸說,她不聽,最後他自己都厭了,也就随她高興。

許朝歌跟着他去了專供休息的一層,問他是不是覺得累,他默不作聲地拿房卡開門,進去,轉身就把門關了。

“砰”的一聲響,許朝歌被關在門外:“……”

許淵帶來房卡,為許朝歌開門,在她進去前,懇切囑咐:“請好好安慰先生。”

許朝歌看了他一眼:“我當然會。”

房間裏靜悄悄的,沒開燈。

走兩步,許朝歌就踩上一樣東西,彎腰去看,是他脫下來的鞋子。

在往前,是他随手扔的外套,領帶,甚至還有褪了下來,能做兇器的袖扣……

許朝歌一路撿拾,給他放上椅子,他終于聽到聲音,随手拿了身邊的一個枕頭猛扔出去,大吼:“出去!”

許朝歌:“哎喲!”

直挺挺躺在床上的男人坐起身來看,枕頭不知道歪到哪個地方,撞上了一盞臺燈。許朝歌在相反的位置,好端端地站着。

崔景行又躺下來,說:“幼稚!出去!”

許朝歌摸到床沿,脫了鞋子,快速爬上去,擠在他身邊嚴絲合縫地躺下來,摸着他頭說:“別趕我走。”

崔景行立刻左右翻動,要把她推開。她急得身上出了一層薄汗,最後急中生智,只好往他身上一壓,雙手雙腳地扣死他。

他也仿佛累了,終于安靜下來,氣喘如牛,身體随着呼吸的頻率上下起伏,連帶着她一道上上下下。

他甕聲甕氣地問:“這下滿意了?”

她剛嗯一聲,他反身将她按到身下,死死壓制住她。

許朝歌只覺得胸腔裏的空氣都被擠了出來,卻因為感受到他的體重而覺得安全妥當,小口小口的喘息着,嘴唇沿着他脖頸上搏動的血脈游走。

他扣住她尖俏的下巴,用力地吻她。

封閉的空間,迅速抽走的空氣,他們在陌生與窒息中瘋狂的接`吻,他随即又停下來,捧着她聳起的前胸,低聲的嗚咽。

許朝歌抱緊他,他回神般要起身,她按住他頭,說:“我不能只分享你的快樂,卻在你痛苦的時候離開。”

這一晚,崔景行哭了很久,哭到許朝歌胸前一片濕漉漉,他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悲痛得想拿眼淚灌滿這個世界。

他停下來的時候,許朝歌被壓得半邊麻木,還是忍住血液回流時細密的刺痛感,将蜷起的男人抱進懷裏。

許朝歌說:“看到你這樣,我想起了我小時候,我那時候也好難受,覺得整個世界都垮了。我比你偏激多了,爬到二樓陽臺,坐在那矮牆上面。”

懷裏的人一陣安靜,他直愣愣地看着她,說:“你要幹嘛?”

許朝歌說:“跳樓啊,人生都沒希望了,除了死,那時候腦子還沒花生米大的我根本想不到別的辦法。”

崔景行說:“別說笑話了。”

許朝歌搖頭:“你還不信!要跳的時候,我的朋友發現了,站在下面穩住我,說了一堆什麽跳不死頂多癱瘓,跳得不好臉先刮壞的話來拖延,又忙進忙出地搬了好幾床被子鋪在地上。”

她邏輯清晰,言語有序,崔景行有些信了,說:“真的?”

許朝歌給他擦了臉上剛淌的眼淚,說:“當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

“後來呢?”

“後來那個朋友還在勸我,說人生都是這樣,不可能一帆風順,總有起起伏伏。你活着雖然痛苦,可死了連痛苦都感知不了,熬過這一段,一定會好的。”

崔景行籲出一口氣:“是想跟我講這個故事,還是跟我講這句話?”

許朝歌說:“都想。景行,熬過去這一段,你會好起來的。”

崔景行沉默半晌,最終向她點頭,捧着她的臉,說:“我會盡快好起來的。謝謝你,”他吸着鼻子,說:“謝謝你,朝歌。”

他們安安靜靜躺在一張床上,人一旦放松下來,那些不懷好意的瞌睡蟲就立馬找上門來。

許朝歌使勁開阖幾次眼睛,終于撐不下去,靠在他的肩頭迷迷糊糊睡去。剛入夢鄉,他拍了拍她,問:“怎麽睡了,你後來到底跳沒跳下去?”

許朝歌別扭:“讓我睡一會兒。”

崔景行捋着她頭發,問:“說啊,後來到底跳沒跳下去?”

許朝歌不好意思地把頭埋進枕頭,說:“跳了。”

“……”

“我說熬熬熬,熬到猴年馬月,死了沒有痛苦,那還是死了好——我就一閉眼一蹬腿,跳下去了。”

“就你這點道行,還來開解我?跳壞哪兒了?”

許朝歌咳嗽:“我那朋友接住了我,我斷了一條腿,他就沒那麽幸運了,斷了四根肋骨,其中有根插到肺裏,他差點死了。”

崔景行親了親她額頭:“以後別做這種傻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八點就已經替換,今天jj測試新功能,全站抽搐,app應該是病的比較重,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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