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作精竟是Alpha[女a男o] — 第 48 章

第48章

◎買山◎

第二日, 天蒙蒙亮。

沈雲鹿早已踏上了去後山的山路,黎明前的微光像是揿亮盞晃晃悠悠的船燈,搖曳又透着迷蒙的涼意。

她下意識緊了緊握在掌心的手電筒, 發冷的指尖被擠壓的少了血色,更加蒼白。

之前, 那座小小的山,完全能夠印在眼眶中的山, 此刻置身其中,卻如同一個吸旋人的漩渦, 入眼是雜亂無章的樹,若不是指南針還能指明方向,她怕也會成為山中的一部分。

走了許久, 腳下的路越來越不像是路,舉目間除了樹就是長勢極好的野草, 它們沒有顧及地生長, 足有人高,誤入這裏的旅人全被悉數吞噬。

沈雲鹿每向前一步,它們的枝丫就毫不留情地剮蹭她的衣袖, 但她全然不在乎, 只是一步步往前走, 心懷希冀。

但山的那邊依舊是山, 依舊是漫無目的的灌木叢,這份希冀被不知不覺磨滅着。

深林深處看不見陽光,沈雲鹿忘記走了多久,當她體力不支的時候, 才反應過來已是晌午。

找到一片空曠的地方, 她摘下之前戴的防毒面具, 灌木裏的甜腥味瞬間湧入鼻腔,從背包裏翻找出壓縮餅幹啃了幾口,灌了小半瓶水,這才恢複了大半體力。

在她将吃剩的餅幹塞進包時,突然聽見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沈雲鹿身形一頓,順着聲音望去,她瞳孔微縮。

的确是一個熟悉的面孔。

男人襯衫的頂扣沒系,領口半敞着,精致鎖骨沒入衣衫中,流暢的機理線條似是被林間水霧打濕,若隐若現。

沈雲鹿鬼使神差地喚出男人的名字,“阿琛?”

而後,身不由己地向他移動步子,但剛走兩步,就意識不對。

林辭琛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肩膀上就傳來劇烈疼痛,剛還在幾米之外的男人,一瞬間就到了面前,猴急地撲在她身上,将腦袋埋在她的肩膀上。

疼痛讓沈雲鹿有了半刻的清醒,看清楚盡在咫尺的毛絨腦袋,她毫不猶豫地從兜裏取出電擊棒,對準撲來的野獸。

随着電流刺刺拉拉的聲音,那團東西便癱軟在一旁,沈雲鹿沒再多看,捂着流血的肩膀就向前方飛奔離開。

奔跑途中,兩側的風景幾乎成了虛影,身後還有人斷斷續續喊着她的名字,但她不敢多做停留,不顧一切地向前邁着步子。

指縫中源源不斷向外沁出血花,白皙的指背爬滿黏膩的鮮紅,像是會刺痛人的眼睛一般,沈雲鹿眼尾泛紅,吸飽了疼痛帶來的生理性淚水,她緊咬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失血的暈眩,讓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不堪,縱使後面已經沒有奇怪的聲音,但雙腿依舊自顧自地機械般向前移動。

忽然,腳下一滑,她虛晃地踩進濕滑的坭坑裏,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呼,就向下掉去。

好在并不深,她倒在松軟的泥土裏,被雜草的枝丫在皮膚上劃出深淺不一的口子,沈雲鹿想要撐開眼皮,但無力感打心底升起,意識逐漸變得模糊,直到一片黑暗。

再醒來時,她緩緩睜開眼,湛藍的天空印在眼底,有些不适應地擡手遮擋陽光。

純淨無痕的天空如同一張純色的畫布,風一吹,微微起皺,不知從那吹來的白色小花,打着旋,不偏不倚地落在她鼻尖上。

淡淡清香撲鼻而來,她嗅了嗅。

清淡的幽香,并不濃烈,潔白的花瓣剮蹭着她的鼻頭,癢癢的。

她伸手取下,單薄的指尖夾緊那枚花瓣,仔細端詳,三角形的花瓣,剛剛五瓣,不多不少,像極了天上墜落的星星。

沈雲鹿忽然想到什麽,攥緊那枚花瓣,在掌心揉搓。

長得像繁星的花……

從那麽高的地方滾下來,全身竟然沒有半點不适……

想着想着,她慘白的唇向上勾出好看的弧度。

她,終于找到了喪喪花。

沈雲鹿伸手在身旁摸索着,摸到了熟悉的面具,重新戴回臉上,大口地喘着氣。

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地注視宛若畫布的藍天,不知過了多久,它像是被人潑上墨汁,只是轉瞬間的事情,就變成濃黑,綴滿了閃爍的明星。

沈雲鹿渾身傳來酸痛,像是被人打斷每一寸筋骨,蠻狠地拼湊在一起,血液橫沖直撞地想要沖出一條路來循環。

疼痛一陣接着一陣襲來,她眼角淌着淚,卻又難掩激動,這種疼才讓她覺得身處現實。

用盡全力坐起身子,映入眼簾的花海,她愣怔片刻都無法回神。

幽暗的環境中,是漫山遍野的光子,細碎的瑩白色光輝,仿佛是銀河倒灌,萬千星辰從海天相接處,肆無忌憚地傾瀉而下,摔碎後,平鋪在整個山間。

這裏仿佛跟被深邃的夜空,混為一體,沈雲鹿擡起手,手心還殘留着破碎的光點,似乎剛從璀璨星河中取下一顆。

她逐漸從欣喜中回過神。

她剛如何下山呢?

腿上的傷移動半步都是難忍的疼痛,更何談在入夜的深林中貿然下山,簡直是在找死。

幽深的深林中,适時地傳來一聲野獸的嘶嚎,不禁讓她渾身發抖,肩膀上凝固的傷口,隐隐開始作痛,沈雲鹿的心頭逐漸爬上絕望。

她躺在花叢中半天也沒有遭受野獸襲擊,或許呆在這裏是明智的選擇。

忖度片刻,她發覺不能坐以待斃,抓起地上的背包,翻出手機,果不其然沒有半點信號,拖着受傷的腿,四處找尋信號。

然而,信號那欄依舊是空蕩蕩的。

她無助地走到一棵枯樹下,倚靠樹幹坐了下來,身體蜷縮成一小團。

夜晚山間的風像是沁過冷水,透着森森寒意,她渾身止不住地瑟縮,用力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努力不讓自己失溫。

又過了許久,沈雲鹿卷翹的眼睫上都凝結出幾粒冰晶,在意識快要昏沉之際,頭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一時間,她麻木的神經再一次緊繃起來,手中攥緊電擊棒,僵持片刻,她越聽越覺得不像是野獸發出的聲音,倒像是人的說話聲。

沈雲鹿突然想到包裏有信號彈,就算不是人,也能吓退野獸。

想着掏出來,向天上射出一枚,頃刻間,天空被照得通亮。

“在下面!”

“喂!有人嗎?!”

上面傳來喊話,沈雲鹿張了張嘴,但寒意在她嗓子裏覆上一層薄冰,半個音節也發不出。

她又一次打出一顆信號彈,揿亮手裏的燈筒,腕骨用力,輕搖那束耀眼的白光。

“找到了!她在那!”

沈雲鹿看見幾個救援打扮的人向她奔來,她再也撐不下去,昏死過去。

再一次悠悠轉醒,映入眼簾是白色天花板。

她手指動了動,身旁便傳來急切激動的聲音,

“鹿鹿?”

沈雲鹿控制眼球轉向身旁,看見了滿臉淚痕的沈母,

“媽?”

“你吓死媽媽了!”

沈母激動地握緊她的腕骨,沒來由的力道,讓沈雲鹿疼的皺起眉。

“對不起,對不起。”沈母趕忙松開手。

沈雲鹿扯出一抹笑容,看見屋外又走進來一人。

男人西裝革履,手工西裝包裹着他精壯的身體,臉色鐵青,眉毛微蹙,倨傲的眼底掩蓋着急切。

待看到沈雲鹿轉醒,那抹急切才悄無聲息地消散,沒好氣地輕哼一聲。

“爸!”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真是越來越不像話,把自己那條小命玩不沒,是不是就不甘心?”

“爸,求你件事!”

沈雲鹿強撐着想要坐起身子,但剛有動作,就牽扯四肢百骸,疼的直抽冷氣。

沈知秋當即繃不住嚴父人設,手腳并用地扶着她,耳邊卻傳來一聲輕笑聲。

“我爸還是最愛我的,嘻嘻,”沈雲鹿一張小臉雖然扭成包子,但還是吧唧在男人略帶胡茬的下巴親了一口,然後沒心沒肺地輕笑。

“你越來越沒正形。”沈母拿起枕頭撐在她腰下,扶着她緩緩坐起。

“疼死你活該!”沈知秋嘆了一口,碰了碰略帶餘溫的下颌“說吧,什麽事?”

沈雲鹿止住笑意,認真地注視沈知秋的眼睛,“幫我買下找到我的那座山。”

沈知秋沒說話,擡起他骨節分明的手,用指背在她額頭探了探,眉間的情緒略沉,“難道摔壞腦袋了?”

“我沒說胡話!那座山對我很重要,就算貸款也要買下來!”

“孩子想要,就跟她買……鹿鹿也沒要過什麽。”沈母心疼地摸着綁着紗布的肩膀,回頭瞪了沈知秋一眼。

“你就慣着她,那可是一座山,是小價錢?”

“鹿鹿昏迷這兩天,誰一直在說只要她平平安安的,讓你做什麽都可以?”

沈知秋撇過眼,沒去接沈母的話,抽出一把椅子坐下後,目光裏充滿審視,緊抿薄唇,半晌才緩緩開口,

“能告訴爸爸為什麽非要那座山嗎?”

沈雲鹿垂下眼睫,她只是找到了喪喪花,不敢确定裏面到底有沒有‘稀土礦’,咽了咽口水,

“我就是很想要………”

聲音很小,像是撒嬌嘀咕。

小心翼翼觀察身旁男人的表現,發現他無動于衷,手指絞着被套,又一次重複道:“我想要……”

沈知秋‘騰’地站起身,面無表情地向外走去。

“知秋,你去幹嘛?”

沈知秋停下腳步,扭頭,輕描淡寫掃過病床上笑意盈盈的沈雲鹿,無奈地啓唇:“能幹什麽?給我女兒去買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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