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皇叔祖是“神棍” — 第 78 章

林黛玉從未聽說過‘秘情果’與‘灌愁水’, 忙問仙姬。經仙姬解釋才知‘秘情果’易使人多情, ‘灌愁水’會讓人五髒六腑之內郁結着一段纏綿不盡之意。

如仙姬這般的小仙子,大都道行低微,只能靠勤加修行來提高自身修為。雖然不一定非要絕情絕欲絕心,但決不可以多情。尤其修行之時一定要摒棄雜念, 如若有郁結之氣,很容易适得其反,毀損修為。

“她的修為已經數年沒有進展,可嫉妒心又強,絕不容許太虛幻境中有仙子的修為高于她。因此她經常哄騙剛成人身的小仙吃秘情果,喝灌愁水, 破壞她們的修行。”仙姬輕聲嘆道, “如妹妹當日初化為人形時就有很高的修為,卻被她哄騙着饑餐秘情果、渴飲灌愁水,于是造就了妹妹多愁善感憂思過度的性子。不過,我見妹妹如今已有了機緣,不再受秘情果和灌愁水的影響。因此, 妹妹切莫再重蹈覆轍。”

若自己真是那绛珠草,林黛玉倒真有些相信‘還淚’之說了, 因為那時候肯定傻了。而自己現在聰明了,識破了那警幻仙姑的詭計, 因此她才會惱羞成怒。

那仙姬突然身體一僵,忙低聲道:“她來了。我也只能幫妹妹到這兒了,剩下的只能靠妹妹自己了。”她說着将林黛玉猛地一推。

林黛玉只覺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打在背上, 身子猛地向前跄去,但卻一點也不痛。待站穩身子後,她才發現周圍的景色已經變了樣,哪還有宮門和仙姬的影子。

柳拂香風,清水潺潺,端的是良辰美景美不勝收,可惜林黛玉無暇欣賞。

這裏沒有白天黑夜,分不清幾時幾刻,林黛玉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覺得又累又餓,更覺得分外委屈。

不過就是睡個午覺,卻被警幻弄到了這裏,害的她以後都不敢睡覺了。而且绛珠報不報恩關警幻何事,警幻一個外人好像比當事人還急似的。

林黛玉吸了吸鼻子 。她絕對不可以哭出來,才不要向警幻示弱。

忽而光線暗了下來,灰蒙蒙一片。連景色也有了變化,遍地的荊榛猙獰,前方一道黑溪阻路,并無橋梁可通。

正在猶豫之際,警幻從後追了過來,“绛珠妹妹可真是會藏,讓我一陣好找。”

林黛玉見警幻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一副十拿九穩的樣子,心頭一陣害怕,旋即繃着小臉道:“你想怎樣?何時才讓我回家?”

警幻笑道:“绛珠妹妹難得回來,我自是要好生宴請妹妹。待妹妹酒足飯飽後,就送妹妹回去。”

林黛玉心知警幻不懷好意,八成是要讓她吃秘情果喝灌愁水,好迷了她心智去做‘還淚’的蠢事,遂搖頭道:“我來這裏已經許久,還不知家裏爹爹如何擔憂,還請仙姑立刻送我回去。”

“妹妹下了凡間一趟,倒是越加不知道禮數了。”

警幻說着朝林黛玉走去,林黛玉忙向後退步,突然腳下傳來碎石掉落的聲音,她往後一看,原來不知何時那條黑溪已經近在身後。

警幻巧然一笑,“妹妹有所不知,此乃迷津,深有萬丈,遙亘千裏。如墜落其中,妹妹可知會怎樣?”

林黛玉喜好讀書,而且涉及廣泛,佛學書籍也曾通讀過。佛教裏,迷津指的是迷妄的境界,人入其中,會變得神智不清,碌碌庸庸。

林黛玉看了黑黝黝的溪水一眼,心說那灌愁水該不會就是從這裏取的吧,或是用它來澆灌的秘情果。只是無論哪種,她都躲不過前有狼後有虎進退兩難的境地。

正猶豫着,迷津內突然傳來轟鳴聲,有許多夜叉海鬼從水裏浮出,伸出手抓住林黛玉的手和腳。

林黛玉尚未反應過來,已經直挺挺向後倒了下去,出現在眼前的,是黑朦朦的上空。

黑色的溪水即将蔓延全身,林黛玉已經可以感覺到溪水攀上臉頰的冰涼。

就在此時一陣金光沖破上空,緊跟着一只光潔如脂的手破空而出。

林黛玉覺的,這是她過去甚至是以後見過的最漂亮的手。

那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下來,牢牢抓住林黛玉的手腕後往上一拉——

林黛玉驚呼一聲,猛地坐起身睜開眼睛,就見水沐站在她的床邊,而她的手腕此時正握在水沐寬厚的大手裏。

水沐明顯怔了一下,松開手,道:“你醒了?”

林黛玉睜大眼睛看着水沐,嘴巴一撇,抱住水沐未來得及收回去的胳膊,小臉趴在上面嗚嗚哭了起來。

水沐瞬間身體僵硬,這胳膊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最終抿着嘴巴沒有出聲,任由林黛玉抱着,僵硬的站在原地。只是當滾燙的淚水浸濕衣服落在身上時,胸口突然悶悶的,不知是何原因。

雪雁聞得聲音,湊過來一看,驚喜的喊道:“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只聽外面一陣悉悉索索聲,林如海跑了進來。

林如海喜得老淚縱橫,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林黛玉的奶娘王嬷嬷抹着眼淚道:“老奴就說姑娘吉人天相,肯定會沒事的。”

林如海用力點點頭,等從林黛玉醒了的歡喜中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林黛玉抱着水沐胳膊哭的詭異情景。

只見過撲進人懷裏哭的,還沒見過抱着胳膊哭的,而且對象還是世子……

林如海忙看向水沐,只見水沐嘴唇緊抿,眼底有一絲無措與無奈。

沒有生氣就好。林如海松了一口氣,但總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林如海一連喊了好幾聲林黛玉的名字,半晌,林黛玉才有了反應,擡起頭茫然的看着他,“……爹……?”

聽到熟悉的喊聲,林如海鼻子又是一酸,哽咽道:“是爹,爹在這兒……”

“我、我回家了?”林黛玉語氣裏有些不敢相信。

“一直都在,一直都在。這裏可不就是你的家嗎……”

林黛玉聞言心裏一松,“我回來了,終于回來了……”說完又趴在水沐的胳膊上哭了起來。

林如海:“……”

水沐:“……”

林黛玉後來才知道,自己竟是昏迷了三天。

那日午睡後,林黛玉原是與水顏約好逛街,于是囑咐雪雁,若到了時辰她還未起,定要喚醒她。只是當雪雁按着吩咐來喚她時,卻怎麽也喚不醒她。

雪雁急了,趕忙去告訴林如海。林如海匆匆趕來,也是無計可施,立刻命管家去請大夫。

一連三日,城裏和周邊的大夫請了個遍,全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均是素手無策。

後來王嬷嬷提議把城內最好的神婆起來,神婆倒說林黛玉像是離魂之症,三魂六魄少了幾個,但林黛玉之前又沒有受到過驚吓,因此她也沒得辦法。

林如海愁的跟什麽似的,白發都生了好幾根。水顏也是整日哭的直打嗝。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水沐。水沐雖然性子冷清,但卻不會把自己當成局外人般置之不理。更何況林黛玉還曾時不時的帶雪球給他,并且幫他保守秘密。

因着禮數,水沐并沒有進入林黛玉的閨房,只在外面略做詢問。後來被水沐強制送回院子的水顏又哭鬧要将找出來的護身符送給林黛玉,水沐無法,只好替她走這一趟。

那時林黛玉忽然呓語起來,連喊‘救命’,水沐聽的清楚,怕她出事,便不顧男女大防沖了進去,然後就見林黛玉胳膊向上伸,像溺水之人般掙紮着想要抓住什麽東西,于是水沐反射性的抓住了林黛玉的手腕……

林黛玉此番受了大驚,又昏昏沉沉的睡了幾日,夢中之事忘了大半。雖記得不清,但對不懷好意的警幻仙姑卻牢記在了心裏。而最後即将墜入迷津之時突然出現的大手,林黛玉覺的那應該就是水沐,不由對他更加感激,又起了些依賴。

只是當林如海問起時,林黛玉覺的夢中之事實在匪夷所思,就沒有細說,只說做了噩夢,夢裏有個叫警幻的女人要害她。

林如海不明就裏,只以為林黛玉被夢魇,決定等她身體好後就帶她去揚州有名的白馬寺燒香拜佛。他不信鬼神之說,不過就是求個心安。

水顏聞得後,直嚷嚷着下次警幻若敢再來,她就将她揍個鼻青臉腫,讓她以後不敢再出現,叫林黛玉好笑不已。

因警幻再未出現在夢裏,初時還需要靠安神藥才能睡着的林黛玉也漸漸的可以安心入睡。

警幻現在哪還有心思管林黛玉,現在滿腦子都在想着那時出現的異象。

雖然發生于剎那之間,但她确實感受到了那人的氣息。只那人最是冷漠,不喜與外人多有牽扯,又怎會來救绛珠?

這廂水靖和文東延也在讨論警幻。跛足道士和癞頭和尚雖然死了,但水靖又發現了類似于幕後黑手的警幻。

如他們這般處在高位的人,做事肯定不會親自動手,只讓手下人去做。這一僧一道就好似這手下之人,要論起罪魁禍首,就是那警幻仙姑。

若不是她編了那莫名其妙的簿冊,水闌就不會因此枉死,所有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

“她是仙姑?若跛足道士和癞頭和尚不說,爺還以為她是寫話本的呢!”水靖語氣極盡不屑。

“這不過就是僧道二人的一面之詞,誰又知道她是什麽。”文東延道,“不過主子若想找她麻煩卻是不易。畢竟這警幻居于離恨天之上。”

“小喽喽都解決了,她自然就會親自出馬。我們只要等着便是。”水靖嘆道,“可惜爺就是太心善,要不把賈寶玉抓來折磨一番,就不信她不出現。”

文東延笑着稱是。

若這話讓被水靖折騰的快生不如死的權貴們聽到,定要氣的吐三公升血。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着,萬離突然興沖沖的跑了進來,手裏還拿着一封信,語速極快的說道:“主子可記得冷香丸,那其實根本不是什麽海外秘方,數百年前江湖上曾有個合/歡門,那裏的女子就皆服用這個藥丸。”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麽麽噠!

一直覺的警幻教賈寶玉那種事很奇怪,那時候賈寶玉才十一二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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