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皇叔祖是“神棍” — 第 84 章 //文/學/城//,請/勿/轉/載

傍晚時分, 重九才回來。水靖也不急着聽消息, 讓他吃了飯再說。

重九卻很是心急, 草草吃完飯就問道:“主子,您之前不是說不管他們母子的嗎?怎麽突然改了主意,難道是看出什麽了?”

水靖打了個哈欠, “只是看宋廷明他娘的面相挺忠厚老實的, 不像是會做那種事的人。”

重九驚訝,“主子,您真的會算命?”

水靖沒好氣道:“你以為爺天天出去是坑蒙拐騙的嗎?”

重九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心想, 還不是您以前經常造假的緣故。

水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懶得再為自己正名,敲敲桌子提醒他道:“說正事。”

重九忙回到正題,聲音裏還帶着絲激動, “您一定想不到,那柳氏從娘家帶來的人, 除了宋廷明他娘以外, 已經全都死了。”

水靖一驚,這消息果然震撼,直起身子問道:“怎麽回事?”

“好像是因為水土不服,這還是柳氏嫁過來沒多久就發生的事情。現在柳氏身邊的人都是後來新買的。”

水靖沒有問死了多少人, 畢竟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奴才, 生死俱掌握在主人家的手裏,而且還安上了‘水土不服’這麽個看似合理的理由,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更何況柳氏這個正經的主子都沒有任何的疑問。

可怪就怪在了這裏。

陪房對于出嫁的女子是很重要的。女子嫁人後就相當于去了個陌生的地方,無論人和事都是以前沒有接觸過的,尤其現在多的是盲婚啞嫁,有時候連自己的相公都不一定能全心全意的相信。

但陪房就不同了。那是從娘家帶來的人,是和她們利益相關的人,也是她們能夠信任的人。後宅多陰私,她們背地裏想要做的事情肯定不會親自動手,這時候就需要有一個人幫助她。而這個人,一般都是從陪房裏選擇。

如王夫人身邊的周瑞家的,王熙鳳身邊的平兒。

再者,陪房還是出嫁女子的一種保障,告訴夫家她是有娘家依靠的。若女子在夫家受了欺負或薄待,女子無法自己訴苦,此時陪房就能幫忙嚷嚷幾聲,或是回娘家求救。至于娘家幫不幫的上忙,那是另說。尤其對那些遠嫁的女子來說,陪房更是重要。若身邊連個娘家人都沒有,夫家又是有壞心的,日後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總的來說,陪房就相當于女子手中的劍和盾,端看如何使用罷了。

因此,柳氏成婚沒多久陪房就全都死了的事實在透着古怪。她就不怕日後受委屈的時候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或是十分有信心宋家少爺對她的感情幾十年如一日?

水靖心說自己都沒柳氏那般自信十足,他每次做事之前還都要做好充足準備。

“然後呢?宋廷明他娘就沒有水土不服?”水靖轉回心思,問道。

“沒有。”重九掰了掰手指頭,“我算了下時間,她那時候好像已經有了身孕。”

水靖:“……”第一次聽說懷孕能治療水土不服,真是有夠扯的。

重九繼續道:“宋廷明他娘名叫幽蓮,不過先前不是叫這個名字,去了柳氏身邊才改的。宋廷明他娘也不是普通的丫鬟,沒有賣身契,是正經的良家人。據說柳氏做姑娘時遇到賣身葬母的宋廷明他娘,就出錢幫她葬了老母,後來又見宋廷明她娘一個姑娘家無依無靠連個落腳地兒都沒有,着實可憐的緊,就把她帶回了柳府。”

如果幫她葬母的是個青年英俊的話,沒準就成一段佳話了。

水靖癟癟嘴巴。

他現在聽到賣身葬親人就煩的很,好像不賣身就葬不了似的。

不是水靖沒有同情心,主要是他遇到過太多賣身葬親人的了。年輕時還曾好奇的幫了兩三個,後來就弄清楚了她們的路子。凡是低于一兩銀子的都是真的想葬親人,畢竟一兩銀子就能買到一口還不錯的薄棺。至于那些二十兩、五十兩甚至上百兩的,都是想進富貴人家為妾。真不知道是臉有多大才能幹出這事兒,當她們親人也是有夠倒黴的,死了還要被利用一把。

重九不知道水靖已經神游天外,尤在說道:“據說柳氏對宋廷明他娘十分的好,就跟親姐妹似的,有什麽好東西都跟她分享。這個事兒宋府上下都知道,也因此宋府的下人都說柳氏是大善人,宋廷明他娘則是黑了心肝的無恥賤/人。”

水靖終于回過神來,問道:“宋廷明她娘是什麽時候變成的啞巴?”

“宋家的下人也不知道,好像來的時候就是啞巴了。”

水靖總覺得這事透着古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裏怪,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重九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感慨道:“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也虧得宋家少爺對柳氏一心一意。若是宋家少爺被宋廷明他娘迷住了,柳氏身邊又沒有人,還不得被自己以前的丫鬟欺辱死!”

水靖猛地打了個激靈,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驚悚的想法——

宋廷明他娘才是真正的柳氏,而現在的柳氏才是丫鬟幽蓮。

若是這樣,那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龍廟鎮離河西雍州相隔十萬八千裏,柳氏帶來的陪房全都死了,柳氏自己也變成了啞巴,完全不用擔心有人發現柳氏被幽蓮頂替了身份。

當然,幽蓮一個人是做不了這些的,宋家少爺應該也在其中出了大力氣。畢竟宋家少爺曾在柳家求過學,肯定清楚未婚妻的模樣。宋家其他人或許被蒙在鼓裏,但他能不知道未婚妻被丫鬟頂包了?更何況幽蓮也沒那麽大的能耐在宋家害死柳氏的陪房。

水靖猜想,這宋家少爺只怕在柳府的時候就已經和幽蓮暗通曲款,要不也不會和現在的‘柳氏’感情深厚。

想到這,水靖就有一種想要扇死宋家少爺的沖動。本來他就厭惡寵妾滅妻的人,宋家少爺做的事情簡直比寵妾滅妻還要可惡。那些人再喜歡妾好歹也沒有做出以妻為妾以妾為妻的事情。

重九見水靖表情越來越陰沉,渾身散發着一股子冷氣,不由疑惑道:“主子,您怎麽了?”

水靖并沒有打算瞞着他,遂把心裏的猜測說了出來。

重九驚的下巴幾乎要掉下來,結結巴巴道:“不、不可能的吧……這也太、太匪夷所思了……”

“世事無常,萬事皆有可能。”水靖做高深狀。

極度震驚的重九怔怔的看着水靖,嘴巴半天才合攏,“可、可是柳家人去年還來龍廟鎮看望過柳氏,若真如主子說的身份互換,柳家人會不知道嗎?”

這倒有點出乎水靖的意料,一連問道:“柳家人來了?見到柳氏了?柳氏沒有稱病不出?”

重九想了想,“這個不太清楚。不過據說柳氏和她兄嫂的感情很好,她兄長還挺疼愛這個妹妹的,柳氏嫁過來的這些年,他就來看望過三次。柳氏不可能次次都躲着不見吧。如果是這樣,柳氏的兄長再笨也應該會察覺到不對勁。”

“她有兄長?她不是家中獨女嗎?”

“是柳氏爹娘過繼來的兒子。”

也是,只有女兒沒有兒子的在律法上就是絕戶。這種情況下,要麽找個贅婿,要麽過繼嗣子。不過有出息的男子很少會願意做上門女婿,願意做上門女婿的人大多都是投機取巧之輩。這類人品性都不怎麽好,等老兩口一死,本性就暴露無遺,那麽女兒家的苦日子就來了,而且還沒有人能給她撐腰,只能自己把眼淚往肚裏咽。過繼嗣子就不一樣了,不僅能夠給老兩口送終,還能在老兩口死後給女兒撐腰。因此,多數人家都會選擇過繼嗣子。

難道真是自己弄錯了,相面出了問題?

這麽一想,水靖整個人都不好了。難得有個拿手的東西可以得意一下,結果還不準确,讓他情何以堪。

覺得有可能會自打臉皮的水靖脾氣上來了,決定非把這件事查個底朝天不可。

‘柳氏’兄妹情深又如何,也許是這位嗣兄幫着幽蓮一起作假也說不定。雖說可能性小的點,但又不是沒有可能……

水靖一方面派人去河西雍州調查柳家的情況,又讓人秘密監視宋府一舉一動,最後耐心等待宋廷明他娘醒來。

宋廷明他娘雖然啞巴了,但若真是柳氏,那就是書香門第的小姐,肯定會寫幾個字。到時讓她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寫出來便是。

不過,水靖有點高估宋家少爺和‘柳氏’的品性了。

看着宋廷明她娘兩只已經畸形連拿東西都勉強的手,水靖不由暗自懊惱。他們為了掩埋真相都能把宋廷明他娘毒啞,自然不可能讓她有機會寫信把消息傳出去。

宋廷明他娘尤在努力抓着毛筆在紙上寫劃,可惜手實在不給力,寫出的字扭曲的如蚯蚓一般,不成字形。宋廷明他娘急了起來,臉頰憋得通紅,額頭沁出了大量的汗珠。可越是心急,字越寫得淩亂不堪。

如此惡性循環,看的人心酸不已。幸好先前已經将宋廷明打發了出去,不用看到這般畫面。

水靖嘆了口氣,讓宋廷明他娘把筆放下,說道:“我來說,你只點頭或搖頭便是。”

宋廷明他娘明顯松了一口氣,沖水靖投去感激的笑容,點點頭。

舉止投足間十分得體。

“你才是真正的宋家少夫人柳氏,是嗎?”水靖一上來便直奔主題。

宋廷明他娘先是愣住,而後緩緩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水靖,淚水迅速的蓄滿眼眶,滾滾而下。

她用力點了點頭,扯着嘶啞的嗓子悲痛的叫了幾聲,又使勁的點頭。

那不成話的“啊啊”聲,似是在向所有人吶喊她才是真正的柳氏。

水靖證實了心中猜想,卻一點喜悅的心情都沒有,心裏反而沉甸甸的,為柳氏這八年以來的遭遇感到悲哀。

先是被夫君和當做是姐妹的貼身丫鬟聯手背叛,然後遭受屈辱和折磨,柳氏這些年也不知是怎樣的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想到這,水靖氣的牙癢癢的。

就沒見過這麽畜生的!奸/夫淫/婦,真tmd不是人玩意兒。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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